第29章 霸道
第29章 霸道
第二天早上, 許由洗漱完穿着高領毛衣走出房間,喬心和南瑾書正坐在桌邊吃早餐,莊徹則是倚在沙發裏,優哉游哉地喝着咖啡, 一臉餍足的模樣。
喬心和南瑾書并沒有撞見莊徹從許由房間出來的場景, 她們起來的時候, 莊徹已經在廚房沖咖啡了。
見許由出來得晚, 兩人也沒有多想,喬心沖許由招手:“你醒啦,快來吃早飯吧。”
許由走過去坐下。
早餐是昨天在樓下超市買的巧克力瑪芬蛋糕,很甜,配上一杯熱美式正好。
許由吃着蛋糕朝莊徹那邊掃去一眼,他左手大拇指上的銀戒反着清潤的光,昨天晚上戒指被她身體熱度包裹時的冰冷觸感仿佛紋身一般烙印進身體裏。
此刻, 那股觸感不受控制地從身體深處再次湧了上來,涼意竄進心底,在心髒的快速跳動中變得滾燙。
她忙不疊收回視線, 不敢再看。
“吃完早飯咱們先把行李收拾一下吧,”南瑾書提議道, “畢竟是下午四點的火車。”
許由和喬心都沒有異議。
她們今天的行程安排比較自由, 因為本來就考慮到了看完演唱會,第二天會很累的緣故,所以定的就是有時間有精力就去打卡,沒有就下次再去打卡。
許由三兩口吃完早飯便回房間去收拾東西,莊徹見狀跟着她進到房間裏。
“睡衣先不着急收起來, ”莊徹突然從後摟住許由,下巴擱在她肩膀上, 鼻尖在她頸間輕蹭,像一只粘人的大狗狗,“當然,如果你想穿我的衣服睡覺也行。”
許由把他的腦袋推開一點,沒聽懂他在說什麽:“你在說什麽呀,我為什麽要穿你的衣服?”
莊徹腦袋跟裝了彈簧似的,被推開後又立刻彈回來,許由有些無奈:“我要收拾東西,你能別搗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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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徹摟着她腰的手又收緊了些:“不能。”
“你到底想幹什麽?”
莊徹把臉埋進許由發間,深吸了一口,聲音輕柔:“留在這裏,多陪我一天好不好?”
許由感覺心裏突倏地塌陷下去一塊,她有些動容,卻不得不拒絕道:“不行,火車票已經買好了,就是今天下午的。”
落在頸間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然後許由便聽到莊徹難掩笑意,故意夾着嗓子學她說話的聲音:“可是你今天下午的火車票已經被退掉了呀。”
許由起初沒有反應過來,以為莊徹又在滿嘴跑火車亂說,但後背貼着的胸膛震動得越來越厲害,莊徹隐忍的笑聲中似乎也夾雜着計謀得逞的洋洋得意感,她意識到不對,一把推開莊徹,跑到床頭拿起自己的手機。
她今天下午的火車票果然如莊徹所說,被退掉了。
“你幹什麽?”許由又驚又怒,趕忙想試着看看現在還能不能再買一張下午四點的火車票,可是手機卻被莊徹搶去,高舉過頭頂。
許由蹦了半天也沒夠着,最後只能氣呼呼地瞪着莊徹:“你不要鬧了,我明天下午還有課!”
莊徹垂眼睨她,一副懶洋洋的姿态:“我買了明天上午的機票,你跟我一起回去。”
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很顯然,他已經把後續的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
許由搶不過他,憤憤地在床邊坐下:“你為什麽不先跟我商量一下。”
莊徹總是這樣,做事一意孤行,只看自己心意。
莊徹蹲在她面前,歪頭去看她,漆黑的眸子裏倒映着她的臉:“跟我一起回去有什麽不好嗎?你還可以在L市多玩半天,而且飛機比火車快,一個多小時就到了,不會耽誤你上課的。”
許由氣悶,垂着眼不看他:“你沒有和我商量就替我做了決定,我不喜歡這樣。”
“你不會同意的,所以跟你商量沒有什麽意義,只是浪費時間而已。”莊徹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挑起許由的下巴,強迫她和自己對視。
許由被他這一通強盜邏輯說得啞口無言。
但的确,如果莊徹一開始好好說,她大概率不會同意,只會建議莊徹和她們買同一時間段回去的火車票。
她是一個喜歡制定計劃,然後嚴格跟着計劃走的人,就好比每天晚上十二點之前必須上床睡覺,她喜歡有條理,不管是日常還是學習,都按部就班地按着計劃走的生活。
而莊徹卻偏偏是個随心所欲,想到什麽就做什麽的人,他強勢又霸道,不會拉着許由跳出那些條條框框,只會直接将所有的條框束縛打破敲碎。
和莊徹在一起後,許由被迫改變了許多生活裏的小習慣,她感覺到事情在朝不可控的方向發展,卻不知道該如何停止。
許由沒再和莊徹多說什麽,反正說了他也不會聽,她去到喬心南瑾書的房間,将自己行程改變的事情告訴她們,話中只說是自己退掉了火車票。
喬心和南瑾書對視一眼,然後轉過頭看着許由,表示對此十分理解,小情侶想要一點獨處時間再正常不過了。
下午,莊徹開車,和許由送一起喬心和南瑾書去火車站。
車子停穩後,許由開門下車,繞到後備箱幫喬心南瑾書搬行李,她的手剛碰到喬心的箱子,莊徹便出現在她身前,用身體輕輕把她推開。
“我來。”
許由低垂遮着眼沒看莊徹,默默退到一邊。
南瑾書看着許由,總覺得她和莊徹之前的氣氛有點奇怪,不像前一天那麽自然,具體表現為,許由不大搭理莊徹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許由沒跟莊徹說一句話,莊徹跟她說話,她也只是點頭或者搖頭,反正南瑾書沒有見過許由對別人這樣,就連跨年夜那天晚上,對待偷拍自己的男生,她也是溫和又堅定地拒絕。
這樣晾着人,還是頭一回。
可莊徹一直笑眯眯地跟在許由身旁,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主要是莊徹這人吧,實在不像是會用熱臉去貼別人冷屁|股的人,所以那句“你們吵架了嗎”,南瑾書到了分別時也還是沒有問出口。
送走喬心南瑾書,莊徹開車帶着許由去到了一家高空夜景餐廳吃晚飯,吃完晚飯後,莊徹問許由想不想四處逛逛,許由搖頭,兩人便回到了車上。
許由不熟悉路,所以她一開始以為莊徹是往公寓開的,直到車子緩緩停在一幢二層的小洋樓前,她才意識到不對勁,側過頭問莊徹:“我們不回公寓嗎?”
這是自早上許由單方面跟莊徹冷戰後,開口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莊徹伸手過來捏了捏許由臉頰的軟肉,笑着應道:“嗯,今天有個朋友過生日,帶你過來玩玩,晚點再回去。”
又是這樣,不跟她事先商量便提前幫她做了決定。
許由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默默下了車。
小洋樓內部似乎是一家club,裝修是英式複古風,無論是華麗的水晶吊燈,從一樓通往二樓樓梯的雕花欄杆,還是樓梯一側牆壁上精美的浮雕,都無不在彰顯這家club主人傳統的英式審美。
或許是怕許由覺得不自在,莊徹主動解釋道:“今天沒有外人,都是自己人,就是喝酒聊天玩游戲,不會很亂的。如果你覺得音樂聲太大了受不了就告訴我,我去讓他們關小一點。”
許由詫異:“還可以這樣嗎?”
莊徹笑:“都包場了為什麽不可以?”
“……”許由又不說話了。
房間很大,裝修的也十分有格調,正如莊徹所說,房間裏沒有能閃瞎人的氛圍燈,音樂節奏雖然強,但也沒有到讓她覺得不舒服的地步,看上去就是單純喝酒聊天的地方。
“哎喲喂我的徹哥,您老人家總算來了。”沙發裏一個剃着寸頭,帶着耳釘的男生懶洋洋地朝莊徹招了招手。
莊徹牽着許由走過去,言簡意赅地介紹道:“高明博,我發小。”
高明博稀奇地盯着莊徹和許由十指緊扣的手,端着酒杯愣了好半天,才樂呵呵地擡頭看向許由:“你好,許由,真是久仰大名啊。”
“莊徹!你又遲到了!”
一道清亮高昂的女生乍然從身後響起,許由循聲轉頭,就看見一個齊肩發,穿着偏休閑風的女生豪邁地拍了一下莊徹的肩膀。
女生就跟只歡脫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地在莊徹面前站定,把手往他眼下一伸:“快看,你昨天送我的生日禮物,我已經帶上了,好看嗎?”
三個人站的地方在陰暗處,但許由依舊可以看見,女生纖細的手腕上松松地垂着一條手鏈,滿鑽的四葉草在昏暗的光線中閃着靈動的碎光。
“謝謝你,我超喜歡這個生日禮物的。”
莊徹眼皮子都沒擡一下:“那你謝錯人了,這手鏈是我媽幫你挑的,錢也是她拿着我的卡刷的。”
“真喜歡的話,一會記得給她發條信息,讓她老人家知道她的心思沒白費。”
女生:“……”
高明博:“……”
女生鼓起腮幫子瞪了莊徹幾秒,放下壯志豪言:“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你喝趴下不可!”
随後,她才像是剛發現站在莊徹身邊的許由般,倏地一下睜大眼睛:“握草,這就是你的新女友嗎?你怎麽突然換口味喜歡這種類型的了?”
莊徹聲音驀地沉了下去:“不要亂說。”
女生撇撇嘴,上前一步走到許由面前,朝她伸出手:“你好,我叫薛靜璇,是莊徹的發小。”
許由禮貌地和她回握:“你好,許由。”
非常簡單的公式化問候之後,薛靜璇迅速抽回手。
許由離她比較近,所以許由沒有錯過她轉過身時的小聲嘟囔:“換口味就是換口味了嘛,怎麽還不讓人說呢。”
……
“許由?”
許由的手被人輕輕捏了一下,她回過神,對上莊徹那張放大的帥臉。
莊徹擡手捏了捏她的臉:“傻站着幹什麽?”
“沒什麽。”許由垂下眼,避開他的視線。
今天這場派對的主人公是薛靜璇,說是生日趴,但其實她生日在昨天已經過了一次了,今天就是用生日當個由頭包個場,跟好友們一起喝酒聊天玩游戲而已,大家的穿着也很随意。
來的人都是薛靜璇的同學和好友,所以莊徹在給許由介紹完高明博和薛靜璇後,便牽着她在沙發裏坐下,沒有再帶着她繞場一周認識其他人的意思。
高明博看着兩人從進來到現在都沒放開的手,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一陣一陣地往外冒。
這人不是他認識的莊徹,他一定是被什麽東西奪舍了!
薛靜璇随手從桌上拿起一瓶酒,對莊徹道:“你遲到了,先自罰三杯!不,五杯!”
莊徹懶洋洋地倚進沙發,長手搭着椅背,虛摟着許由,另一只手則是拉過許由的手放到自己腿上,漫不經心地把玩起來:“我今天開車來的,不能喝酒。”
薛靜璇仍是自顧自地給他滿上:“昨天你已經用這個借口躲過一次了,今天不會再讓你躲了,必須得喝!喝完我讓我司機送你回去,行了吧。”
她把酒杯遞到莊徹面前,莊徹沒接。
“我說過了,今晚不喝酒。”
橙黃液體在酒杯中輕晃,冰塊碰撞玻璃杯壁發出的聲音如風鈴般清靈悅耳,薛靜璇視線掃過兩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分開的手,不輕不重地将酒杯擱回桌上,嘴裏抱怨道:“掃興!”
“行了。”高明博見桌上氣氛不大對,站起身,對莊徹打了一個響指,“莊徹,你不喝酒就跟我過去玩會牌。”
莊徹看了眼不遠處的牌桌,轉頭問許由:“你想玩嗎?”
高明博終于受不了他這副黏黏糊糊的模樣了,爆了一句粗口:“艹。”
“請問您是剛斷奶啊,還是不識數想讓人幫你看啊,就幾步路的距離,您坐在那邊腿一伸都能搭到這張桌子上來,非拉着人家幹什麽?以前也不見你這樣啊,吃錯藥了?”
莊徹臉皮厚,任高明博再怎麽說他自巍然不動,但許由不一樣,她臉皮薄,聞言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你去吧,我就在這裏坐會。”
“行,”莊徹揉揉她的腦袋,起身,“想吃什麽想喝什麽就自己拿。”
“桌上的酒度數高,如果想喝就另外點……”
高明博朝天翻了一個白眼,轉身就走。
莊徹交待完許由後,不緊不慢地跟上。
看各自的牌時,莊徹左手一閃而過一道銀白色的淡光,被高明博眼尖地捕捉到,他朝那處看去,然後發現那道光居然來源于一個的銀色戒指。
他心裏又納悶又稀奇,要知道他當初打耳洞的時候,可是在莊徹鄙夷的目光裏度過了整整一個星期。
莊徹從來不喜歡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今天怎麽突然想起戴戒指了?
“啪!”
莊徹一巴掌拍在高明博欲行不軌的狗爪上,高明博手背頓時紅了一片,他揉着手,委屈又生氣地道:“我就想看看你的戒指!”
莊徹冷哼:“看看需要用手嗎?”
高明博不敢置信:“這戒指就是最普通的款,連顆鑽都沒有,也就萬把塊錢的貨,你至于看得跟心肝寶貝似的嗎?”
莊徹輕嗤:“戒指有價,心意無價,嫌便宜你就別動手動腳的。”
高明博被這話肉麻得打了個哆嗦,一分鐘後,反應過來:“這戒指……不會是許由送你的吧?”
“跟。”
莊徹丢了個籌碼出去,心情頗好地點了點頭。
高明博的表情頓時變得一言難盡:“她……送你個扳指是什麽意思?”
莊徹施舍給他一個同情的目光,單身狗怎麽可能會明白情侶之間送禮物的情|趣:“她誇我穿西裝帥。”
高明博:……是他語文沒學好嗎?這兩句話之間哪裏有聯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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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徹離開後,許由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裏,看到薛靜璇之前給莊徹倒的那杯酒還原封不動地放在桌上,她起了好奇心,端起來抿了一口。
又辣又沖,她皺着眉又把酒杯放回去。
“你叫許由是吧?”
許由轉頭,正好對上薛靜璇打量的視線,下一秒,薛靜璇就跟變臉似的,朝她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早就聽說過你啦,久仰大名。”
許由客氣地回以一笑:“今天是你的生日嗎,生日快樂。”
薛靜璇連連擺手:“哈哈不是的,其實昨天才是我的生日,今天這個嘛,你可以理解成afterparty。”
“你昨天晚上為什麽沒有來,還以為莊徹來的時候會帶上你呢,畢竟他以前也經常帶人來,我都習慣了。”
對上許由疑惑的目光,薛靜璇多解釋了一句:“以前每年我生日,我們都要玩通宵的。但昨天晚上莊徹提前走了,我當時就猜他可能是去找你了,現在看來,我猜得果然沒錯。”
許由語氣平淡:“昨天晚上我有事。”
“這樣啊,我就說嘛。”薛靜璇見怪不怪地道。
“Annie!”不遠處的桌子有個男生沖薛靜璇招手,“幹坐在那裏喝酒有什麽意思,快過來玩游戲。”
“來啦!”薛靜璇端起酒杯跑過去。
男生視線随後落在許由臉上,眼底浮現出一抹驚豔的神色,見薛靜璇走過來,剛想開口問,視線卻被薛靜璇阻斷:“哥幾個玩什麽呢?”
問話就這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