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纏着你,纏着你一輩子
第55章 我纏着你,纏着你一輩子
婚禮地點在一處莊園。
儀式在草坪上舉行, 新郎新娘念誓詞的時候,莊徹突然湊到許由耳邊低聲道:“他們是一見鐘情。”
許由:“這樣啊。”
莊徹:“他們才交往一年就結婚了。”
許由詫異:“那好快。”
……
許由等了一會兒,耳邊卻沒再傳來說話聲,她轉頭, 就看見莊徹冷臉盯着臺上, 黑眸淩厲, 流淌出絲絲寒意。
?
她剛才說錯話了嗎?哪裏又惹到他了?
儀式結束後的晚宴是在草坪之後, 那幢奢華又不失威嚴的像城堡一樣的建築裏。
許由默默跟在莊徹身邊,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來他面前敬酒,通過那些人和莊徹的對話得知,莊徹這一趟其實算是代替莊家來的。
她有些擔憂,都代替莊家來了,那應該算是很正式的場合了,而且這對新人的背景看上去也不簡單, 他們現在所處的莊園便是新郎家的私産,莊徹就這麽草率地帶着她來了,他父母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
“發什麽呆呢?”
天色漸漸晚了, 氣溫也比下午要低了些,莊徹脫下西裝外套披在許由裸露的肩膀上。
他給許由挑選的禮服裙款式簡約卻不簡單, 淺粉色抹胸長裙, 只在胸口處繡了一些珍珠和銀色亮片作為點綴,腰部掐出一截不盈一握的腰肢,再往下裙擺散開,随着許由的步伐層層疊疊地蕩開。
既不會過于亮眼,喧賓奪主搶了新娘的風頭, 也能很好地适配許由身上那股淡然随性的氣質。
許由臉上妝容清淡,一頭黑色長發卷了大波浪卷柔順地垂在身後, 配上粉色長裙,清麗明豔,再搭配上一套Graff Tilda's Bow系列的珠寶,整個人有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美。
也因此,無論是上前和莊徹搭話的,還是周圍的人,視線都若有似無地往許由身上掃,或打量,或驚豔,但無論是什麽,都讓莊徹覺得非常的不舒服。
他将西裝外套披在許由身上後,還特意攏了攏。
許由因為他的動作,往他身前踉跄了一步,莊徹笑着迎接許由的“投懷送抱”。
“別這麽急,等回去了有的是時間。”
許由臉一熱,視線環繞四周,見周圍沒有人關注他們這邊,才擡手不輕不重地錘了一下莊徹胸口:“你不正經的時候能不能看一下場合,別老是這樣,被別人聽到了怎麽辦?”
莊徹眉梢一挑,語調散漫,帶着十足十的痞勁:“不能。”
許由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她之于他而言,有多麽大的吸引力,像沾上了就戒不掉的|瘾,這種|瘾不僅不會被時間沖淡,還會随着時間的增加,讓他愈發的為之癡狂。
“莊徹。”
又有人端着酒杯上前,許由認出來人正是這場婚禮的主人公之一——新郎。
莊徹跟新郎似乎很熟,你來我往地聊了幾句近況,新郎看向許由,問道:“這位是?”
“我的,”莊徹想了想,“愛人。”
愛人這個詞,比女朋友要暧昧很多,卻也比女朋友要親昵很多。
內心深愛着的人,才會被稱之為愛人。
新郎似是沒有料到莊徹會用愛人介紹許由,愣了片刻,才向許由微笑着點頭示意,不過他對許由并沒有什麽要深入探究的意思,轉而又對着莊徹道:“老爺子說好久沒見你了,想叫你去說會話。”
莊徹點頭答應,随即轉頭看向許由,目光帶着問詢。
許由覺得莊徹是去見長輩的,她不方便跟着去,松開了挽着他的手。
莊徹明白她的意思,讓她吃着東西等他,留下一句很快就回來之後,便跟着新郎離開了。
莊徹離開之後,沒有了一波又一波上來攀談的人,許由樂得清閑自在,走到放着甜品的桌子前,拿起一個水果撻吃了起來。
“許由。”
熟悉的聲音從身側響起,許由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她轉頭,看到身旁站着的人後,才敢确定。
林奕之西裝筆挺,站在離許由兩步開外的地方。
剛才在儀式上的時候他便已經看見了許由,但那時她跟莊徹站在一起,兩人偶爾耳語,就算站在那裏不說話,看上去也莫名親密,讓旁人插|不進去。
許由愣了好一會才開口:“你也來參加婚禮啊。”非常尴尬且蒼白的寒暄。
“嗯。”林奕之點頭,“你跟莊徹,你們還在一起,他……對你好嗎?”
話剛問出口,林奕之便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他看着許由全身上下加起來超六位數的行頭,覺得自己似乎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
許由也毫不猶豫地回答:“他對我很好。”
“那就好。”林奕之垂下眼。
許由看着他,在他轉身離開之際突然叫住他。
“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早在一年前,和林奕之分手的時候就應該說了,許由拖了太久太久,她以為林奕之那時候的平靜是不在乎,并沒有多做解釋,卻不想這一舉動似乎給了林奕之莫須有的希望。
“我當初跟你分手,不僅僅是因為你家裏的緣故。我試過了,也努力過,但我——”
許由的聲音低了下去:“還是沒有喜歡上你。”
當初林奕之追許由的時候,不光是他,就連許由身邊的朋友都在說兩人多麽多麽合适,林奕之人多麽的好,又追了她這麽久,勸許由接受林奕之的追求,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等等。
所以最後許由才答應了林奕之的追求。
可随着二人的相處,林奕之對許由很好,無微不至,但許由始終無法将林奕之當作戀人來看待,心裏也會下意識地排斥兩人間的親密行為,所以後來林奕之的母親找上門跟她談話之後,她決定不再耽誤林奕之,提出了分手。
在Y國再次見到林奕之,許由才恍然,她對于初次感情的懵懂無知犯下了一個多大的錯誤。
她深吸一口氣,語氣真摯:“你一定會遇到一個很好的,也很愛你的人。”
林奕之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他想沖許由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最終只留下一句謝謝便離開了。
-
莊徹和老爺子聊完天,回到他之前和許由分開的地方,卻沒有見到許由的人,整個人的狀态肉眼可見地變得焦灼。
剛才和老爺子聊天時,他無意間得知了這場婚禮還邀請了林奕之一家,他擔心林奕之的父母再見到許由會為難她,也擔心林奕之會再次找上許由,試圖挽回兩人的感情,沒心思繼續聊下去,随便找了個理由敷衍脫身,可等他急吼吼地下樓來,卻沒有在滿場賓客中找見許由的身影。
情急之下,他抓住身旁經過的傭人詢問,沒想到傭人還真對許由有印象。
因為許由很漂亮,一直安安靜靜地站在甜品臺邊,不與人交談,卻總能吸引旁人的視線落到她身上。
也因為傭人從她身邊經過時,聽到許由煞有介事地說:“這個好好吃,回去我也要學着做做看。”
他驚訝于這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竟然也會親自下廚做甜品,所以不由得多關注她了一些。
他指着衛生間的方向對莊徹道:“那位小姐剛才好像往那邊去了。”
莊徹聞言大步朝那邊趕去,果然,在幽靜的長廊裏,看到皺着眉,正四下尋找着什麽的許由。
許由也看到了莊徹,忙向他招手:“莊徹,你來了,快點——”
話語戛然而止,許由就着擡手的姿勢被莊徹摟進懷裏。
莊徹什麽話也沒有說,頭埋在許由頸間,圈着她腰的手不斷加大力道。
許由怔了會,而後緩緩擡手回抱住他,在他耳邊柔聲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莊徹沒回答,只抱夠了才稍微松了些力道,低頭,手捧着許由的臉:“不是讓你在那裏等我麽,怎麽亂跑?”
許由想起剛才被他打斷的正事,急忙道:“有一只耳環不見了,你快幫我一起找,應該是掉在哪個地方了。”
莊徹這才注意到她耳朵上的耳環只剩下了一只,他将許由抓着耳垂的那只手拉到嘴邊,一下一下啄吻她的手背:“耳環丢了就丢了吧,反正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回去再給你買一對新的。”
人沒丢就行。
許由沒好氣地打了一下他。
莊徹下午将這套珠寶給她帶上時,她看到了牌子,這個牌子她有聽說過,便宜的幾萬,貴的則是幾百上千萬的都有,她才不信莊徹口中的那句“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
這個敗家子。
“你別鬧了,快幫我一起找!”
莊徹見她是真的急了,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安撫道:“行行行,別着急,我幫你一起找。”
他牽着許由回到晚宴上,只可惜,剛一回來就碰上了他現在最不想碰上的人。
莊徹微微側身擋住許由視線,随即便想帶着她往另一個方向走。
“等等。”林奕之主動走上前來。
莊徹牢牢将許由擋在身後,挑眉看他,語氣不善:“有事?”
林奕之朝他攤開手掌:“這好像是許由的耳環,我在甜品臺附近撿到的。”
莊徹黑眸緊盯着林奕之,周身溫度逐漸降低,良久,他才從林奕之手上接過耳環:“謝謝。”
說完,便回身摟住許由肩膀,大步離開會場。
莊徹今天來沒開他的越野車,許由被他牽着離開別墅時,別墅大門前,黑色的勞斯萊斯早已等候在那裏。
許由坐上車,沒問莊徹突然離開的原因是什麽。
車子緩緩駛出莊園。
前排和後排之間有隔斷,隔絕出一個安靜密閉的空間,和來時的氛圍不同,此刻的莊徹手裏捏着那只被林奕之撿到的耳環,異常沉默。
許由打量着他的臉色,卻見他突然降下車窗,捏着耳環的那只手往窗外伸去。許由趕忙傾身過去攔住他:“你幹什麽?”
莊徹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耳環髒了,不要了。”
許由緊緊捉住莊徹的手腕不放,聲音裏多了幾分委屈:“好好的,你沖我發什麽脾氣?”
又不是她故意把耳環落在那裏,讓林奕之撿的。
莊徹轉頭對上許由視線,眼中是許由看不懂的晦澀情緒:“沒有沖你發脾氣。”
這句解釋聽上去頗為敷衍,許由不信,她氣性也上來了,索性将另外一只耳環還有手上的戒指也取下來,丢到莊徹腿上:“你要丢就丢吧,反正是你的東西,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我管不着。”
許由還想将項鏈也取下來,但她取了半天取不下來,只能氣呼呼地作罷。
車窗外吹來的風将許由的長發吹起,晚上溫度比白天低,還是有些冷的。
少傾,莊徹關上車窗,将耳環戒指都握在手心裏。
“真沒生你的氣,我只是在害怕。”
許由一愣,再轉回頭來時,眼中的怒火不見了,只剩下疑惑:“你在害怕什麽?”
莊徹聲音很低,手上也越來越用力,像是要将這對耳環的形狀深深刻印在掌心裏:“林奕之知道掉在地上的耳環是你的,說明他一直都有在關注你。”
許由不解:“可是我跟他已經沒有關系了。”
“真的沒關系了嗎?”
莊徹語氣咄咄逼人,但狀似質問的态度中,卻夾雜着一絲和許由剛才如出一轍的,委屈。
許由嘴唇開合,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怎麽明明發脾氣、無理取鬧的是莊徹,可她卻莫名滋生出一種負心漢辜負了別人真心的愧疚感?
“我跟林奕之,我跟他,真的沒有關系了。”
“他剛才來找我,我跟他道了歉,也解釋了當初跟他分手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他家庭的原因,還有我在和他相處的過程中,清楚地意識到了我并不喜歡他。”
許由說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莊徹,她該說的都說了,更是将她和林奕之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莊徹,他這下總該放心不再害怕了吧。
可莊徹聽完只是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只有濃黑的眼睫在微微顫動。
許由看不明白莊徹到底在想什麽,心裏默默嘆了口氣,坐回位置,也不說話了。
“那我呢?”
安靜的車廂內,莊徹的聲音倏地輕飄飄地響起,是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和幾分隐忍的執拗。
“你跟我在一起,是因為什麽?是因為我當初逼你,還是……”
“如果我的父母也找上你,告訴你能幫你離開我,你會選擇跟我分手嗎?”
莊徹問到一半突然換了個問題,做出了一個無比幼稚的假設,盡管他心裏清楚他絕不會讓這樣的情況發生,可是莫名的,他想知道在許由心裏,自己和林奕之到底誰更重要一點,或者說,有什麽不同。
許由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問蒙了,她手指無意識地絞着,皺眉想了很久。
“你總是愛莫名其妙地發脾氣,就像下午儀式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我說了些什麽,你就不理我了。你還愛吃些莫須有的醋,做事情也很偏激,我都不敢惹你。你雖然現在嘴上說着喜歡我,可你之前對你的那些前女友們估肯定也是這麽說的,但你最後還是把她們甩了。”
莊徹張口想解釋什麽,許由沒給他機會,繼續自顧自地說道:“初次見面的時候,你拿我當擋箭牌,後面你又用盡手段逼我跟你在一起,我從一開始就覺得你不是什麽好人,更不會真心跟我在一起。”
“可是,你很多時候又的确對我很好,我發燒你徹夜照顧我,去自駕游也是提前準備好了一切,沒讓我花一分錢,也沒有讓我費一點心思。我又不是木頭,我——”
許由手在不知不覺中抓緊裙擺:“至少現在,我是很認真很認真的,想和你好好交往的。”
“但如果以後你膩了,我們就和平分手,你好好跟我說,不要搞什麽冷暴力之類的,我絕對不會纏着你不放的。”
她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終于擡頭對上莊徹視線,黑白分明的眼睛閃爍着異常明亮的光:“我們好聚好散!”
莊徹表情呆滞,黑眸中倒映着許由的臉,他生怕自己會錯了許由的意,将許由的話反反複複在心裏回想了數遍,心底才後知後覺地湧上來一陣欣喜若狂。
“哎——”
許由正好好坐着,莊徹雙手忽然越過中央扶手,一手托住她的背,一手從她膝彎下穿過,将她橫抱起來,放到自己腿上。
許由坐到他腿上,驚魂未定地看着他:“你幹什麽?”
莊徹圈住她的腰,将臉埋在她胸口,撒嬌似地蹭了蹭。
“許由,在你之前,我沒有喜歡過人,我不知道該怎樣去喜歡一個人,我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麽才叫對一個人好,我只是想把你牢牢抓住,不想讓別的男人靠近你,更不想讓你離開我。”
“我和之前的那些女生什麽都沒有做,只是因為和父母置氣,不想讓他們随意插手規劃我的人生,所以我隔段時間就帶一個女生回家氣他們,僅此而已。”
莊徹一字一頓地堅定道:“你跟她們是不一樣的,我打從跟你在一起,就沒想過要跟你分手。”
“你說你不會纏着我,那就換我來纏着你,我纏你一輩子。”
他說着擡起頭,撫上許由的臉,指腹輕輕摩挲:“許由,你教我怎麽喜歡你好不好?你的話我都會聽的,我以後都聽你的話,你不喜歡我哪些地方我都可以改,但你唯獨不可以不要我。”
車廂狹窄的空間內,莊徹專注虔誠的目光不似往常那般桀骜淡漠,他此刻像是一個最忠誠的信徒,在向他此生唯一的信仰渴求一個恩賜。
許由倏地感覺自己被高高抛起,有種呼吸不過來的不真切感,她的手将莊徹胸前的襯衫抓出褶皺,過了好久好久,才鄭重開口:“好。”
莊徹眼底止不住笑意,湊上來就要親她,許由立刻捂住他的嘴。
“耳環,那是錢買的,不可以丢掉。林奕之好心撿到還給我們,你不可以亂吃醋。”
許由的掌心裏有一股淡淡的水果甜香,他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一口,許由嗖地一下收回手,又羞又惱:“我在跟你說正經的!”
“知道知道。”莊徹不要臉地湊上前,在許由臉頰很大聲地啵了一口,“不丢不丢,就是得拿回去消個毒再給你帶上。”
許由嘆了口氣,懶得再糾結他這種幼稚的行為,想了想,又挺委屈地控訴起另外一件事來:“你以後不高興的時候,可以直接跟我說為什麽不高興,不要突然就冷着臉不理人了,就像今天下午儀式時那樣。”
“你冷着臉不說話的時候有點吓人,我都不敢惹你。”
莊徹笑得胸膛都在震動,擡手輕輕刮了一下許由的鼻子:“你還不敢惹我?你最敢惹的就是我了。”
被許由瞪了一眼後,又親昵地揉捏她放在腿上的手,和她十指緊扣:“今天下午我不是在生你的氣,只是在郁悶。”
許由奇怪:“你在郁悶什麽?”
“郁悶你是塊木頭。”
許由:“?”
莊徹見狀嘆了口氣,很有耐心地繼續引導道:“今天下午我跟你說新郎新娘一見鐘情,交往一年就結婚了,你有什麽感想?”
許由想了想,不确定地道:“他們閃婚?”
莊徹:“……”
算了,木頭就木頭吧,誰讓他愛得不行,非她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