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賈府的大變天,帶來的變化是翻天覆地的。
對大房的幾個孩子,賈琏、賈迎春(茍子)和賈明春來說,切身體會最明顯的就是下人的态度,和府內供應物品的好壞和速度了。
以前二房王夫人管家時,賈府的供應關系是第一優先的是賈老太太的榮慶堂,然後是二房賈政夫妻院子,以及賈珠居住的榮盛院、賈元春居住的榮梓院。
賈老太太和二房之後,才會輪到賈赦這個名義上的當家人。
到了刑氏的寧和苑和何氏的清和苑,派給的定例肯定是最差最慢的,連給下人的月錢也是。
更無奈的事,作為主子,想要一些不在府裏規定定例的東西,還得自己私掏腰包高價請下人管事們買。
人人都是這樣倒罷,賈府下人都看菜下碟的,正經主子中,只對寧和苑、清和苑這般,就有點氣人了。
雖然茍子成了何氏的親閨女之後,并沒有察覺到這些,畢竟何氏家大業大,通過管理産業,有可以聯絡外界的渠道,不差府裏這點東西,但是茍子沒投胎之前,可是對賈府這點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聽牆角的時候,聽得最多的就是寧和苑的刑氏對清和苑的各種帶着羨慕妒忌的嘲諷。
現在好了,賈赦大翻身了,賈府下人的态度也轉變了。
但凡府裏有啥好東西,必須先送到賈老太太和清和苑這邊。
賈赦的态度是,府裏缺誰的,都不能缺了老太太和他寶貝閨女明春的。
然後才到賈赦、何氏、刑氏,即使是這樣,下人也再不敢怠慢他們了。
二房的賈政夫妻還有賈珠賈元春,在王氏掏盡嫁妝補公賬後,待遇自然是大不如前了。
差到什麽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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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地位沒反轉前的清和苑、寧和苑都不如的地步。
誰讓賈赦這個當家人看賈政夫妻不順眼,兩夫妻目前錢財不趁手,花使的時候摳摳搜搜的,習慣撈油水的下人們看不上了呢。
何氏管家比王夫人靠譜,最起碼下人們現在是不敢将府裏的事情往外說了,王夫人這個賠了嫁妝又虧了名聲的二夫人,在府裏顏面盡失,但是在外人眼裏的體面倒是保住了。
又有賈老太太一貫如故地偏幫,以想要子孫盡孝為由,将賈元春和賈寶玉接到了榮慶堂教養,大大地減輕了賈政夫妻的壓力。
這倒也罷,賈老太太是明着要護着二房了,接完賈元春和賈寶玉,有前所未有地提出,要滿府上下每天早上都要來她這裏請安,晚上還得一家人吃飯。
這一出出地折騰,算是勉強壓制了大房的氣勢,讓二房不至于太尴尬。
關于早上請安和晚上一家子吃飯這事,對茍子來說,就是早上不能賴床,晚飯吃的很是拘謹而已。
真正被折騰得難受的還是親娘何氏和王夫人。
作為兒媳婦一輩,兩人去請安得是最早的一批,要趕上給賈老太太梳頭洗臉,要是老太太想留她們吃早飯,她們還得貼心服侍。
晚餐同樣,所有人都坐着吃飯,只有她們兩個兒媳婦站着,圍着飯桌轉地,不僅得照顧老太太,還得看顧各自的孩子。
邢夫人在保胎中,沒法參與這種家庭活動,算是躲過了一節。
不然,有邢夫人在,即使賈老太太親自點名,也沒有何氏這個名不太正、言也不太順的側室什麽事。
按照現在的觀念理解就是,有資格在這些正式場合服侍婆婆,是正室才有的待遇,是為人婦的本分和榮譽。
茍子實在不懂,賈老太太一把年紀了,還這麽喜歡逞威風是為啥。
讓親娘何氏做低伏小地服侍她起床洗臉、布菜吃飯,就能讓她目前尴尬的處境好起來嗎?
而且同樣受累的還有王夫人……
出于尊老的緣故,茍子雖然很不爽賈老太太每天早上請安和晚上吃飯,變着花樣地折磨她親娘,也沒對這糊塗的老太太的出手。
只能各種給自家親娘找補了。
能強身健體、培本固元、美顏養顏的稀釋甘露,每天都不能少。
嗯,說到甘露這東西,恐怕滿仙界,都沒有水比茍子存量更多了。
在天河邊上待久了,茍子早就懂得怎麽利用自身的優勢,最快最多的收集甘露了。
本來吧,茍子從修出靈智的時候,就自帶本源空間,還覺醒了收集天地能量制作靈液甘露的天賦能力了,不該這麽執着于收集天河邊上散落那點甘露的。
誰讓那些仙人不做正事,看中了天河的好環境,不斷地布下陣法想要壟斷那點甘露呢。
為了讓天河兩岸的環境不惡化,當然也為了惡心那些盡是幹竭澤而漁事情的仙人,偷偷給天河兩岸的花木草們,留一個能悟道成靈的機會,茍子只能是和那些疑惑陣法壞了的仙人們鬥智鬥勇了。
要不是那些仙人搞這些破事,神瑛侍者對绛珠仙子澆灌之恩的謠言,也不會有這麽仙人信了。
正常情況下,天河邊上的花木草,根本不缺神瑛侍者那點洗杯具茶盞的無用甘露。
不同于沒投胎前,茍子能利用仙術,神不知鬼不覺地給何氏投喂,現在都成了凡人了,想要投喂卻沒那麽容易了,為了能不打眼地給親娘補身子的,茍子給自己找了一個新愛好。
泡茶。
每天,她都會裝模作樣地孫嬷嬷的幫助下,給長輩們都沏一壺茶。
這種在自己院子,就自己意思意思地放兩勺茶葉,然後剩下的事情都是孫嬷嬷幹的沏茶雅事,居然神奇地,得到了賈老太太和賈赦的好評。
兩位賈家的最高領導人,自從嘗過之後,每天早上都等着賈迎春(茍子)泡的這一壺茶。
嗯,別懷疑,能得到茍子特殊甘露投喂的,只有何氏親娘和她那個存在感偏低,非常木獨的病弱未婚夫何朗。
其他人的,像是給賈老太太、賈赦、邢夫人他們的,都是泡給親娘、未婚夫之後剩下的刷壺水,随便糊弄的。
物盡其用嘛。
稀釋的甘露可是好東西,即使是剩下的,稀釋再稀釋的刷壺水,不也大受好評?
知道這事的只有何氏和貼身服侍迎春(茍子)的孫嬷嬷。
在滿府都誇獎賈迎春(茍子)小姐,每天都不落地為長輩泡茶,非常有孝心的情況下,兩位知情人保持了沉默,并每天都很無奈地給習慣偷懶應付的賈迎春(茍子)打掩護。
能有這樣的好名聲,滿府上下交口稱贊,也是賈府形勢逆轉,賈赦當家做主才有的好事,要是以前,賈赦這一房,不管做什麽都是應該的、本分的,哪會有這麽多人捧。
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大夥明顯發現,即使賈老太太有意打壓,但是同樣受折騰的何氏和王夫人,給人的感覺是天差地別。
何氏是意氣風發,越折騰越年輕,管家奶奶的氣勢越發威嚴,下人們從不敢糊弄;
反觀王夫人,短短幾個月,對比生賈寶玉之前,老了十歲不止,下人們之間都流傳着,這位曾經面慈心善的二夫人,都開始懲罰身邊的貼身丫鬟出氣了。
很快,大修的賈府中,賈赦專門要求,優先、加快為弟弟賈政夫妻弄的,位于榮慶堂之後的四進小院,就弄好了。
賈赦一個纨绔,讓他懂得見好就收太難了。
二房的最大靠山王子騰都對他這個賈家家主讓步了,他怎麽可能不有風使盡舵的,将賈政夫妻徹底打壓下去?
讓占據了本該是他的榮禧堂的賈政夫妻搬離象征賈府權力中心住所的榮禧堂,就是必然的行動了。
管家權大房拿回來了,公賬也平了,就差最後這住所的正位了。
對此,賈赦可貼心了。
賈政一開始鸠占鵲巢住進榮禧堂時,用的不就是能就近給賈老太太盡孝的借口嗎?
他趁着賈府大修的機會,在賈老太太的榮慶堂之後,特意地弄了一座四進院子,正門出來就正對榮慶堂後門的那種,想要盡孝,不可能有比這個宅子更近的了。
好處都到手了的賈赦,還算是給賈政夫妻留了臉面。
即使誰都清楚,這搬院子,是讓他們二房,從各個方面都擺正位置,讓賈府上下認清楚真正當家做主的人是誰的意思,但是賈赦好歹是用了讓兄弟都體面的理由的。
理由是:榮禧堂也幾十年沒有修整了,正好趁賈府大修的,總不能落下這個最重要的大院子吧。
連老太太的榮慶堂,賈赦也為了盡孝地給修了一個後花園小院呢,榮禧堂自然也不能落下。
這修整屋子的,人來人往的不安全,容易沖撞內眷的,讓住在裏面的賈政夫妻搬離,不是正常操作?
賈赦大概真的是運勢大好,在賈政夫妻面色奇差地從榮禧堂偏院搬出的當天,邢夫人也到了瓜絡蒂熟的時刻,發動沒兩個時辰地,給他添了一對雙胞胎嫡子。
喜得賈赦當場就給賈府下人多發了三個月月錢,連在賈府修繕的工匠短工們,這天也得了三倍工錢的實惠。
唯一傷心的只有邢夫人了。
因為賈赦說到做到,鐵了心地要将這對雙胞胎,也寫在前頭張氏的名下。
他安慰刑氏的話,也非常渣和冷血:“記在你前頭姐姐的名下,能讓他們有個好出生,再放到何氏名下教養,能讓他們懂得經營濟世,對兩個孩子來說百利而無一害。沒錯,你的确是他們的親娘,但是你自己想想,以你的身份和能力,能給他們什麽?”
“你放心吧,何氏能力足,人又是大度和善的,有琏哥兒的例子在,不會對他們做什麽的,還有你身邊宮裏出來的周嬷嬷也會跟在哥兒們身邊,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而且,張氏已經故去,你也是名正言順的繼室,就沖這個,不管是琏哥兒還是你生的琪哥兒、琮哥兒,為了孝道,将來都不會不管你,也不能不管你,你就等着以後享福吧,何必執着這點名分。”
殺人誅心不外如是。
何氏對此感嘆:“夫人肯定恨死我這個搶了她三個兒女的壞女人了,不要怪她,如果可以,你們長大了,都好好孝順夫人,她不容易,很苦。”
這話,何氏是看着奶娘抱來的雙胞胎,對着賈琏、賈明春、賈迎春(茍子)三孩子說的。
不過,也只是感嘆而已,感嘆完,該怎麽做還是怎麽做。
何氏在賈家生存法則就是,在不違背她的原則,不損害她娘家利益的前提下,聽從賈赦的命令、看他的臉色行事,即使賈赦的命令很荒唐,很過分。
勸誡賈赦,想讓賈赦上進什麽的,她從來不做。
不是何氏不善良,而是何氏比誰都清楚,她在賈府的地位,看着尊貴,實則啊,也并沒有比邢夫人好多少。
她的榮辱與否,都是要靠賈赦,一旦惹怒了賈赦,招惹賈赦厭惡,她的下場,恐怕會比邢夫人更慘。
何氏能為邢夫人做的,大概就是借助手上的管家權,盡量地對邢夫人好些,更多的,如今還得依靠賈府的她也無能為力。
茍子也不是善心泛濫的人,知道生産後的邢夫人母子均安地,就不再理會了。
賈赦的後院不缺美人,雖然為了未來皇後親閨女,他已經收斂了很多,但是他的後院還是百花齊放,十天半月不重人沒問題的。
按賈赦的認知就是,都是些玩意,只要來源幹淨,不是強搶民女的,根本不是事。
在這樣順風順水的日子中,突然一封拜帖,讓賈府再起波瀾。
拜帖來自林府,賈母最小閨女的夫家。
只是,曾任蘭臺寺大夫的林姑爺林如海,兩年前就到揚州擔任巡鹽禦史了,他的夫人自然也一同前去了,什麽時候這對夫妻回來了?
作為最親近的賈家,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耳目遍布賈府,知道內情的茍子可以給出一個準确的答案——
哪裏是不知道風聲,不過是某個不安分的老太太,将所有消息都瞞住了。
明顯的,這位不甘大權旁落的賈老太太,是想将小閨女和女婿,當手裏的最後一張牌打。
作者有話要說:
茍子:又要折騰了~
ps·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