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看親娘和親姑姑熱鬧的茍子，沒想到，這被看熱鬧的主人公，轉眼地，會輪到她的身上。
事情經過是這樣的，王家不是出一份錢，送來了三個姑娘，和明春、迎春一起玩……呸，學習麽。
三個王家姑娘中，有一個是王熙鳳，是賈赦惡霸得來的兒媳婦，明春、迎春的未來大嫂。
賈赦本來眼饞的是王子騰的倆嫡親閨女的，只是，王家嫡女中，真正和賈琏年紀相近的嫡出女孩只有王熙鳳一個，王子騰的兩個雙胞胎閨女，只比迎春（茍子）大兩個月，還是奶娃娃。
真真正正的奶娃娃，啥事不懂，只會哭鬧。
來上課第一天，就和整個課堂格格不入，只能由奶娘哄着，別說上課了，不幹擾課程就算好了。
和迎春（茍子）這個貨不對板……呸，是早慧乖巧，完全能理解大人說的話，做事有章法的同齡孩子沒法比。
王子騰的夫人只能是尴尬地自己提出，以後只讓王熙鳳來上課，她的雙胞胎閨女還是回家吃奶吃蛋羹。
于是，賈敏的課堂又只剩下三人了。
熱鬧就來了。
王熙鳳是個比較大膽的女孩，對她和賈琏這樁知根知底的婚事也很滿意，熱情上頭地，也一點都不嬌羞地，将課堂做好的東西，托賈敏這個正經長輩之手，幫忙轉贈給未婚夫賈琏。
賈琏此時正在幹嘛？
正在和迎春（茍子）的未婚夫何朗一道，在何氏精心篩選聘請回來的夫子的細心教導下，努力地讀書上課練武呢。
怎麽說呢。
在王熙鳳這大膽熱情的作為下，沉迷富貴鄉，滿腦子吃喝玩樂的迎春（茍子）才意識到，她好像還有一個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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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前，未婚夫何朗對迎春（茍子）來說，就是一個和賈琏、明春一般，沒啥特別的，圍繞着自家親娘何氏一起的玩伴。
課堂得來的成品，迎春（茍子）也是随大流的，賈老太太那裏送一份，渣爹、邢夫人各送一份，最好的偷偷留給親娘何氏，剩下的殘次品就往賈琏、何朗那裏扔。
沒有對比的時候還好，迎春（茍子）這種天真無邪（無視）對待未婚夫的行為，沒誰會覺得奇怪的。
指望一個兩歲多的孩子懂得談情說愛？腦子有問題！
就是才六歲的何朗，在大人的眼裏，也只會過家家而已。
只是，有王熙鳳這種每天上完課都要給未婚夫捎帶點東西的熱情大膽在前，養胎中太閑的賈姑姑突然想看娃娃們的兩小無猜，于是，熱鬧就來到了迎春（茍子）這裏了。
“迎春，你怎麽不給你未來相公準備禮物呀~你看你王姐姐，每天都給她未來相公送好東西呢。”滿臉慈愛微笑的賈敏，摸着她顯懷的肚子，忽悠慫恿迎春（茍子）：“你就不怕你相公不喜歡你，不帶你玩了嗎？”
賈敏說這話的時候，正是一天課程完畢，小朋友們都在乖巧交作業讓長輩檢查的時候。
親娘何氏已經朝不不着調的賈敏投去危險的眼神了。
只是她問的人是茍子，茍子的回答異常光棍：“不怕，我現在太忙了，每天都要上課，沒空喜歡他，他要上學，也沒空喜歡我，要是有空，我就找先生給他布置更多的功課！年紀小小的，怎麽有空風花雪月，得好好讀書。”
這些話，是茍子模仿渣爹賈赦得知王熙鳳每天都往賈琏處送送東西時說的話删改而來。
賈赦的原話是：“啧，王子騰那老小子是個眼瘸的，他侄女……我未來兒媳卻是個有眼光的。琏兒那蠢孩子收到禮物很高興？還在小何伯爵面前炫耀？媳婦都沒娶進門，就被哄瘸了，一點都不像賈家的男人，還有空炫耀？那肯定是太閑了，年紀輕輕正是學習的時候，有那麽多時間風花雪月，不如好好讀書習武，讓先生給他加多些功課吧。”
茍子不明白渣爹為啥說這話的時候的感情那麽複雜。
不僅夾雜着羨慕妒忌、恨鐵不成鋼、還有憋屈難受以及……緬懷？
不過，不妨礙她将渣爹的原話改改用來敷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賈姑姑，沒意外地，惹的滿場大笑，賈姑姑也捂着肚子笑出眼淚，直到親娘何氏喝止。
當晚，親娘何氏和賈姑姑兩人的秘密談話就成了以下內容。
“沒想到，我家大哥居然是這麽長情的人，還惦記着先太子妃。”賈姑姑有些傷感：“誰會想到，祖奶奶為大哥選定的準孫媳婦，她老人家娘家兄弟的嫡出孫女，最後竟被陛下選中成了太子妃。後來太子事敗，太子妃也随着一起去了。”
“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沒娶着，卻将當時衆望所歸，從小就按太子妃、皇後标準教導的張姐姐娶回家了，某種程度上說來，我大哥他是名副其實的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第一人。”
茍子聽到親娘何氏不忿的反駁：“我倒是寧願我家表姐沒有從小受那些亂七八糟的正統教導，沒有這些期待和盛名，指婚嫁入賈家後，她也不用受那麽多你娘、你二嫂的氣！”
“但凡她在太子事敗、張家出事後，沒有為了那狗屁大局、無用名聲地，強撐着為娘家、夫家籌謀，意圖全面周全，現在估計也沒有我什麽事。先頭的瑚哥兒，多好的一個孩子，以瑚哥兒那繼承了張家讀書天賦的資質，要是能平安長大，現在肯定是蟾宮折桂，娶妻生子，撐起門楣了，哪需要琏哥兒那麽辛苦，二房的賈珠，更不配和瑚哥兒比。”
賈敏連忙求饒：“是我的錯，好妹妹，我不該提這些陳年舊事，敗壞心情。”
“我只是想起祖奶奶還在的時候，我那個傻乎乎的哥哥，沒少利用年少無知的我，給他心儀的青梅竹馬表妹送東西，很是感慨罷了。”
“那時候，賈家聖眷正濃，家裏有祖奶奶管着，大哥哥也有心照不宣的未來嫂子表姐引導着，家族興盛，上下和睦，是我這個賈家姑娘過得最開心的日子了。”
何氏嘆氣：“你轉那麽多彎彎道道，無非就是想勸我和你哥好好過日子吧。”
頗有些氣惱：“你怎麽到現在還滿腦子的情情愛愛，我和你哥……從前、現在、以後，都只會是合作關系。要不是何伯爵府實在需要血脈傳承，迎姐兒我都不會要。”
“和誰能過日子，該怎麽過，我自己比誰都清楚。現在，我過得就很好。”
“我不會為了誰，勉強自己将就你哥的。你不行，迎春也不可以。何家的将來靠何朗和迎春，我最多幫他們管到他們成親，賈家的将來……你哥靠不住，只能看琏哥兒和鳳姐兒了。”
“你哥已經答應我，等朗哥兒有了功名，和迎姐兒成親後，我就會将賈家交給琏哥兒夫妻，離開賈府，到別院養老。別院我也選好了，就在何伯爵府的旁邊。”
“小時候，我就對你說過，世上不可能有那麽多大團圓美好，這些美好之下，總有那麽個善良大度的委屈人，我是不可能當這個人的。你都要當娘了，就操心自己的小家，顧好你的孩子就行，賈家的事，不管你這個出嫁女的事。除非你真的打着要是這胎是閨女，就将閨女往娘家嫁的傻主意。”
茍子：……
每次聽親娘和賈姑姑的牆角，總能得到奇奇怪怪的消息和震撼。
誰能想到，自家那個混用無畏沒擔當的渣爹，年輕時會如此波瀾壯闊？
啧，看準的青梅竹馬未婚妻，轉眼成了太子妃？
太子妃候選人成了他媳婦！
這點子說出去給說書先生改成段子，絕對能吸引衆多聽衆。
幸災樂禍的茍子一點都不同情渣爹，只覺得他活該。
要不是祖上積德，讓渣爹出生豪門權貴之家，以渣爹這性子，娶了媳婦也是被媳婦弄死的貨。
如果說親娘和賈姑姑的談話，讓茍子充分領會到豪門權貴往事多的真實，那大哥賈琏和未婚夫何朗的對話，就讓茍子覺得莫名其妙了。
“嘿嘿，朗弟弟，王家表妹，嘿嘿，又給我送東西了。我媳婦，以後肯定對我很好。”
聽着大哥傻笑炫耀的話，茍子其實很懷疑，這傻大哥到底知不知道，媳婦到底是什麽。
“哦。”
何朗的回複幹脆利落。
那眼睛都沒離開書本的姿勢，讓人很難不懷疑他是在敷衍傻大哥賈琏。
你問為啥茍子能看得那麽清楚？
因為何朗有個奇怪的癖好，喜歡種……狗尾巴草。
他的房間，書房，甚至老師上課的課堂中，都有被他用小花盆種上的，滿院子都能找到的狗尾巴草。
可以說，滿府上下，茍子能随意觀察到的人，就他一個。
這行為，就差沒光明正大地告訴茍子，他知道她的不對勁了。
要是別人，肯定會被何朗這種坦誠公開的行為吓到，提心吊膽地就要和他坦白攤派談判了。
但是茍子才不上這個當。
知道她特殊又咋的，有本事打她嗎？
有，就比劃比劃，誰強誰做主。
論打架，茍子雖然沒有經驗，但是她看過的仙人幹架可不少。
在仙界的時候，她就覺得那些神仙們幹架像小孩子過家家了，換她上，她能一挑一千。
不過，習慣茍的她，實力沒誰知道罷了。
即使成為凡人，茍子那一身仙力也根本沒有減少，實力在，什麽鬼魅魍魉都別想來找茬，更別說……
何朗這東西怎麽看都是一普通凡人。
知道她來歷就知道呗，只要不妨礙她享受人間富貴就行。
知情人更好，能省不少事。
茍子堅信能憑實力過一輩子，所以對何朗的态度，和對她這輩子的便宜大哥一般，都是愛答不理。
廢話，能讓茍子吃飽喝足享受富貴的，渣爹是招牌，親娘才是能人，當然是讨好親娘順帶應付渣爹更劃算，兩個沒用的家夥，誰管他們。
不過，每天能看這兩……哦，主要是便宜大哥犯傻，也是挺有趣的。
“你在敷衍我！那讓腦門子疼的書，就這麽吸引你嗎？有這個時間，你不去讨好我家妹子和何姨，她們手裏漏點東西，就能讓咱們舒心很久了，我想托奶哥幫我去群芳齋打一對耳環給鳳表妹作回禮，錢不夠，你借我點！”
“不借！”拿着書的何朗用行動表明，他并沒有敷衍賈琏，雖然在看書發呆摸魚，但是還是在聽對方說話的。
為啥茍子會知道何朗在發呆，因為這家夥豎起書當掩護地，手卻在逗狗尾巴草的葉子啊。
茍子能發現這家夥不同尋常，就是這家夥總能在她偷窺……咳咳，觀察他們的時候，第一時間對着狗尾巴草作出反應啊！
每當這時候，何朗對賈琏的态度會好很多。
嗯，算是好的吧。
“為什麽！”賈琏不開心：“你每個月的錢不是都沒花嗎？不用留着能生崽！這都不幫忙，還是不是兄弟。”
茍子覺得，賈琏這些奇奇怪怪的話，應該是和教武術、騎術的先生學的，正想着要不要給何氏親娘打小報告呢，就聽到何朗怼便宜大哥了。
“你打算只賣給你的鳳表妹？不給老太太、大夫人和你何姨買？”
這話可是直接一箭穿心地，讓被未婚妻哄得昏頭昏腦的琏哥兒清醒過來了。
“對哦……買東西給鳳表妹，得給長輩也準備，不然……被長輩知道就不好收場了，寫了兄弟。”
“只是，那得花多少錢！群芳齋的首飾很貴的，真的人人準備，我未來五年的月例都不夠！算了，我不買了，我去找明春她們請回來的師父求教，自己學着動手給大家都做一些木簪子？”
便宜大哥放棄得果斷，很有渣爹的風範。
只是，何朗的打擊并沒有停止：“你确定你去學做簪子，還有空背書，我記得老師說明天要會抽背今天講過的逍遙游吧。”
“啊！你怎麽現在才醒我，我都忘了這事，明天肯定要被老師打手板了！我爹也是，怎麽突然要給我們加功課，你是故意的，看我被老師打，你很開心嗎？”
何朗很坦然：“是的，故意的，很開心。”
“何朗，我與你勢不兩立！”這是茍子聽到過的，便宜大哥第三十二次相同的怒吼。
茍子：……
雖然好笑，但是還是不太懂你們男孩子的奇怪相處方式。
作者有話要說：
茍子：奇怪的兄弟情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