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賈赦也很憋屈。

不是憋屈他背鍋了，而是憋屈這鍋，他很想變成現實。

他是真的觊觎何伯爵府的産業很久，也真的打算過通過閨女，将何伯爵府的産業都轉到他手上。

賈赦又不是聖人，庇護何朗，讓何朗在賈府平安的活着，不過是知道，何朗活着，他就會成為最大的獲利者罷了。

當然……

嗯……

賈赦怕了何氏，不敢惹何氏是真的。

何氏是怎麽到賈府的，別人不知道，賈赦這個當事人自然是清楚的。

當年何氏可是敢打暈大皇子、踢倒三皇子，拿着匕首差點廢了四皇子，才在太子的掩護下，抓住了他這個湊數的。

賈赦當年會願意拉何氏一把，也是看在太子……好吧，太子妃的面子上。

他心心念念的太子妃表妹，最喜歡的京城女孩，除了自家的妹子賈敏，就這個何淑娴了。

只是不管當年是怎麽想的，也不知道何伯爵府和賈國公府，也就是當年的何老将軍和賈代善有什麽協議，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到了他賈赦這裏，他不認了，誰又能将他怎麽樣？

和那個病弱何伯爵的新協議？

賈赦承認，他是答應了對方，只要何伯爵家能得到聖上的寬恕，他就會庇護何氏和那個過繼而來的病弱小子。

更多的，賈赦是沒有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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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的人品，恐怕他就是答應了，對方估計也不信。

看在太子妃表妹、他親爹賈代善和亡妻張氏的面子上，沒有了皇家的厭惡，賈赦是不會對何氏和何伯爵府過繼來的那小孩子做什麽的，但是何伯爵府的東西，他就笑納了。

不是道德不道德的問題。

能成為世代襲爵的人家，祖輩就沒有幾個是大聖人。

他賈赦也只是個敗家子纨绔，願意庇護何氏，給何伯爵府的繼承人一個相對安全的成長環境，已經是他難得的善心了。

他就拿點何伯爵府的東西又怎麽了。

這可是看在何伯爵府繼承人，是他女婿的面子上，才有的待遇，不然，京城權貴，可不少人都是吃絕戶的好手。

那些人但凡出手，都是沖着永絕後患去的。

真到那時候，何伯爵府才是什麽都沒得剩。

賈赦自認為他這占便宜的想法絲毫沒有問題，只是沒想到，最後卻在陰溝裏翻船了！

何氏将病恹恹的何朗接到賈府的時候，是這麽和賈赦商量的。

“我不管你們男人之間的協議，我只知道我的責任，就是要将朗哥兒養大，将何伯爵府的一切交到他和我未來的閨女手上。何伯爵府的一切，我是怎麽從弟弟手上接過來的，将來就會怎麽還給長大後的朗哥兒。”

“要是朗哥兒沒能平安長大，那何伯爵府東西，我會按照弟弟的遺願，全都上繳國庫，誰也別想趁機占便宜。”

“你要是也觊觎何伯爵府的東西，就等朗哥兒長大，待我将何伯爵府的東西都歸還到他手上，完成我的責任之後吧，我不能對不起我那早逝的弟弟。”

“真到那時候，就是你們男人的戰場，朗哥兒得到祖産卻沒法護住，就是他的事，活該何伯爵府沒落！”

嗯，賈赦絕對不承認，當初他會妥協，是怕了何氏痛失最後親人，仿佛有癫狂傾向的樣子。

那仿佛發狂母獅子般的何氏，真的會讓所有打何伯爵府繼承人以及産業的人死無葬身之地的。

賈赦也不否認，他會妥協，他和何氏親閨女賈迎春的到來是關鍵。

閨女當然是親生的。

這一點賈赦可以确定，他還不至于為了何伯爵府的財産勉強自己做綠王八。

雖然賈赦是一點都不想回想，也不想讓人知道，他和何氏是怎麽有了親閨女賈迎春的就是了。

有了和何伯爵府有婚約的親閨女後，何朗這個便宜女婿，自然是活着更好。

何氏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要是何朗真的出了意外，賈赦想要從她手上占到便宜就很難了。

不是不可以，但是代價會很大。

動用了賈府的權勢和人脈後，賈老太太和二房肯定也會知道，在他們也下場分一杯羹的情況下，他這個名義的當家人，也占不了什麽便宜，還會惹到何氏。

一無所有的瘋子會做出什麽來，誰都不知道。

何氏有兩樣執念，一是養大何朗，讓他繼承何伯爵府，二是看着親閨女健康長大嫁人。

只要不觸碰這倆，何氏對賈赦來說就是安全的。

也就是說，何氏說的，等何朗長大接管何伯爵府後，她只會護着自己的閨女，是真的。

賈赦代入一下自己，他也很能感同身受。

何朗這個過繼來的子嗣，不過是為了以後迎娶真正何伯爵府的血脈，他和何氏的閨女迎春準備的。

等迎春成了伯爵夫人，生下何伯爵府的正統繼承人後，何朗這個過繼的子嗣，就沒什麽作用了。

賈赦是看準了這點，才會願意庇護着何朗，準備等何朗長大之後，挾恩圖報地，從他手上扣何伯爵府的東西。

要知道，他這個賈家當家人，不僅庇護到他長大，還将他家有着最親近何伯爵府血脈的寶貝閨女嫁給他，讓他能憑此徹底掌握何伯爵府的一切，說是如同再造之恩也不為過吧。

這麽大的恩情，何朗該怎麽回報賈府、回報他、回報何氏？

到時候，他賈赦也不會是孤軍作戰。

為了閨女迎春，為了外孫能徹底掌控何伯爵府，何氏絕對也是一個大幫手。

賈赦想得很長遠也很美好。

不管長大了的何朗願不願意，何伯爵府必須為這庇護之恩付出大代價的，他的命、何伯爵府的傳承值多少，就看何朗的心意了。

給少了，不用賈赦下場，世人都會鄙視何朗，罵他忘恩負義狼心狗肺。

這種不用髒了自己的手，刷了名聲，還能等着對方将財産都送上門的事情，除了等候周期有點長之外，沒有任何缺點。

賈赦也沒想到，他是小看了這個從小在賈府長大的便宜女婿了，接手了何伯爵府産業的何朗，是個狠人。

為了甩開……

不，是償還賈家對他的庇護之恩，居然舍得将何伯爵府的産業，全都以聘禮的名義，放到他閨女名下，真的做到了一點私産都不留。

不是那種只寫聘禮單子，給雙方做個面子的那種。

而是即使兩人年齡沒到，六禮沒走，聘禮嫁妝都處于各自準備狀态的時候，何朗就直接找官府，将何伯爵府産業以聘禮的名義，放到他閨女名下，徹底落實的那種。

如此迫不及待，看着是情深意切，生怕賈府不接受他的感激報恩之心，實則是防着賈赦！

為了寶貝大閨女賈明春未來皇後之路走得順暢，賈赦是一直給自己立疼愛女兒的人設的。

從京城到金陵，誰不知道他賈赦再混賬也不會虧待閨女？

雖然在賈家的知情人眼裏，賈赦真心疼愛的，只有賈明春一個，對賈迎春的疼愛，全都是靠何氏願意獨自掏腰包，他順便賺個名聲的。

然而這架子架上去了，他就不好下臺了。

因為特殊的原因，迎春的婚事是沒出生前就定下的，沒遵循長幼有序的規則，明春作為賈家長房嫡長女，婚事還沒有着落呢。

賈迎春沒有出嫁，處于一切從父的狀态，她名下的産業，賈赦這個父親，也真的能憑借戶籍戶主的身份，随意做主處理。

只是，要是賈赦現在就朝二閨女的聘禮伸手，他一直以來愛護閨女的人設，就立馬崩了。

到時候，大家肯定不會再信他是個愛女兒的人，有從二女兒聘禮上撈錢的黑歷史，寶貝大閨女明春的婚事肯定也會大受影響。

這是賈赦不允許發生的。

賈赦不怕名聲受損，但怕愛閨女寵閨女的名聲受損。

何朗大概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會肆無忌憚地将何伯爵府的産業，直接以聘禮的名義，過名到二女兒賈迎春的名下。

哦，賈赦差點忘記，還有二閨女的親娘何氏了。

何伯爵府的産業，何氏将其交還給何朗之後，說好不會管就絕對不會管，但是何伯爵府給親閨女的聘禮，就等同于閨女的嫁妝。

親閨女的事情，何氏怎麽可能不管？

賈赦要是敢不打招呼貪昧截下……

好吧，想到何氏曾經的輝煌過往，賈赦覺得，即使他打招呼了，何氏也不會允許的。

賈赦是真的不敢頂風作案，拔母獅子胡須找死啊。

特別是現在母獅子已經找到更大的靠山，當今陛下通過皇後娘娘，得靠何氏和妹妹賈敏賺錢的時候。

賈赦是輕易不敢得罪何氏。

交情歸交情，賈赦很清楚，他能在聖上那裏撈到這麽一份會金陵奉旨收賄的好差事，靠的是他親妹妹和何氏的臉面。

為了讓她們在金陵更名正言順地開展賺錢大業，他這個可以充當兄長、丈夫的工具人，可以應對很多不不要的麻煩。

不然，這種不帶腦子，只需要有個身份的肥差，真輪不到賈赦。

要不是和何氏有個親閨女迎春，估計何氏都不願意留在賈赦的後院，當這麽一個沒有意義的側室了……

嗯，又繞回到，賈赦貪昧誰的東西，都不能貪昧閨女東西這裏來了。

大閨女是寶貝，好東西必須得緊着她，貪昧是不可能貪昧的，賈赦只怕給得太少了；

二閨女……惹不起，不敢惹，賈赦是很想分一杯羹的，但是他害怕。

如果何氏的嫁妝和何朗給的伯爵府産業，全都算到二閨女的嫁妝裏，那二閨女的身價，恐怕是本朝之最了。

總額加起來，和那些幾代積累的權貴世家的家業都差不多了。

賈赦十分眼熱，忍耐不住沖到何府，逮住了每天都早出晚歸，幾乎見不到人的何氏，不甘心地詢問：“何淑娴，你确定，憑借你現在的地位能力，還有何朗那只是秀才的小子，能幫迎春保住這些産業？”

雖然二閨女賈迎春的情況特殊，能有如此龐大的嫁妝，是因為她是何伯爵府最後的血脈，為了血脈傳承，會回嫁何伯爵府，和伯爵府快要出五服的嗣子成親的緣故。

但是這麽龐大的財富顯露出來了，能不能保得住就是個問題了。

實在保不住，還不如便宜了他這個親爹。

不然，他還是能借出賈家的人脈權勢的，不過，得給錢。

賈赦的目的根本沒有掩飾，沒心情應付他的何氏只能斬釘截鐵地回答：“當然保得住。朗哥兒早有準備，等他回到京城，參加完今年的恩科，考完秋闱、春闱，成績出來後，這些事情差不多就塵埃落定了。你準備準備，開始走禮吧，迎春，賈家是留不久了的。”

賈赦自然是想追問何氏，何朗到底是有什麽底牌，能這麽理直氣壯地保證，露財後的何伯爵府能這麽氣定神閑地肯定，防得住那些觊觎財富的豺狼猛獸的。

只是何氏根本沒有給他追問的機會，暴脾氣地将人轟走了。

大晚上，累了一天地，誰有空應付一個老纨绔。

何氏更想洗個澡，去抱着她家軟乎乎的閨女睡覺。

王熙鳳出了雙月子，又有賈探春的協助，賈明春和賈迎春（茍子）自然是從賈家那一堆煩人的事務中擺脫出來，可以繼續來到林家，和林黛玉一起管家、上課了。

迎春（茍子）在林家，一直都是和黛玉一起住的。

沒什麽規矩不規矩的，在賈家的時候，兩姐妹就是從小都住在一起的，回到林家之後，自然就繼續。

表面上，林府也和林黛玉在賈府寄住時那般，也特意給迎春（茍子）準備了一個獨立的院子，有這個空着閑置的院子在，兩個姑娘住在一起，不過是姐妹感情好，喜歡一起玩罷了，有什麽問題？

只是，這種姐妹好的情形，在何氏突然稀罕閨女之後，中斷了。

迎春（茍子）為了哄好舍不得閨女的親娘，自然是乖巧聽話地，每天從林府溜到何府，和親娘一起睡。

這裏面，也有林黛玉也處于異常繁忙緣故，沒精力和精于躲懶的迎春（茍子）較勁的緣故。

嗯，再過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林黛玉又要多出三個弟弟或者妹妹了。

賈姑姑大度，在生下嫡次子林承玉後，并沒有斷掉何氏專門給林如海補身強體的藥，讓三個安分守己的妾侍也有機會生下孩子。

林家不嫌子嗣多的。

即将要多出三個小主子，沒有經歷過這些的林黛玉，自然就有些手忙腳亂了。

賈明春會體貼地幫襯輔助，到了迎春（茍子）這裏，只會躲懶，再不然就是嘲笑林黛玉的各種失誤。

這樣的迎春（茍子），林黛玉自然是不喜歡了，鬧脾氣地直接将人送回給何氏。

迎春（茍子）自然是故意的，要瞞過對她各方面了如指掌，對人對事十分敏銳精明的林黛玉可不容易。

托茍子散播的狗尾巴草的福，賈赦渣爹抓耳撓腮都不知道的事情，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包括何朗有什麽底牌和為什麽親娘會這麽急着将她嫁出去，茍子都清楚是怎麽回事。

當然，這裏面也有那個奇奇怪怪的未婚夫，做啥事，幾乎都沒有避着他種的狗尾巴草的緣故。

何朗敢這麽自信地保證，沒人敢打何伯爵府財産的主意，自然是他早有準備。

真正實行，是在何朗開始接手何伯爵府産業之後。

何朗用京城近郊莊園的田地，試驗他針對我朝主要的幾種糧食研發的增産肥料。

幾年的實地種植結果表明，使用了何朗研制的針對性肥料，能使我朝大範圍種植的幾種糧食，最少增産四成，在上等的良田中，精耕細作後，增産甚至能達到八成。

今年是告知了聖上，最後實地種植驗收成果的第五年。

等秋闱之後，糧食收割統計完畢，自然就是塵埃落定了。

憑這個功勞，當今聖上就承諾了何朗一個襲爵三代始降的國公位置了。

說實話，這個可是開天辟地的功勞，即使給一個世襲罔替的國公也是夠的。

只是，誰讓太上皇還在呢。

何朗繼承的何伯爵，就是時時提醒太上皇執政期間庸政、爛政、敗政的存在。

如果現在還是太上皇在位，何朗這些功績，恐怕會被剛愎自大的太上皇據為己有，小命不保呢。

當今能頂着太上皇的壓力，給何朗三代始降的國公，已經是盡力了。

至于為什麽要開始走禮，盡快完婚？

自然也是怕太上皇搗亂。

不服老的太上皇，都能做出無視皇帝的喜惡觀感，強硬将賈元春這個有被送出宮黑歷史的宮女，指給皇帝為妃的荒唐事情，自然也能裝老糊塗地，無視何家和賈家的婚約，做一些惡心人的事情。

為了不讓太上皇搗亂，何氏和賈敏商量之後，決定在春闱後，殿試前，就給何朗和賈迎春（茍子）完婚。

年紀小沒關系，等及笄再圓房就是。

她們需要做的就是，即使趕着嫁娶，也要将兩個人的名分給坐實了，不給那些想要見縫插針占便宜搞破壞的人一絲的機會。

即使沒有何朗制造專門肥料的功勞，在他将何伯爵府的産業當作聘禮記在未婚妻名下之後，想要取代賈迎春（茍子），成為這些聘禮的新主人的有心人也不少。

賈敏和何氏收到的消息是，京城已經有人拿南安郡王家正在擇婿的縣主和迎春的比了。

為什麽會拿這位縣主和迎春比？

自然是這位縣主是目前京城還沒有主的待嫁少女中，身份最高、最尊貴的一個了。

皇室宗親之中，身份地位能和這位掰手腕的适齡貴女，不是已經定親了，就是在守孝，不能議親。

當然，多少還有這位縣主性格的緣故，這位被家裏人寵大的縣主，本身就是個争強好勝，不服輸的主。

最巧的是，有秘密消息說，這位想要在今年恩科中，挑一位少年俊才做夫婿。

賈敏和何氏防的就是這位縣主了。

即使太上皇想要惡心當今陛下、惡心何朗，在新晉的年少國公婚事上做文章，也得挑選一個合适的人選。

從目前看來，這位南安郡王家的适齡縣主，就是最适合用來指婚給何朗，惡心他們的人選。

對此，知道一切的茍子依然是得茍且茍的樣子。

嫁人什麽的，對迎春（茍子）來說，不是什麽問題。

遲早都要嫁的，提前一兩年，十一歲就嫁，和等多幾年再嫁，差別不大。

未婚夫何朗雖然奇奇怪怪，但是初步判斷，還是能處的，順其自然就好。

連林姑父都有三個妾侍呢，何朗這個敢忽悠傻大哥賈琏做好丈夫榜樣的人，再差應該也差不到哪裏吧。

反正和渣爹一對比，大半男人都是好男人就是。

作者有話要說：

茍子：嫁人而已，多大的事

牛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