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虐殺4

虐殺4

早上竹韻有病人,等她空出時間已經是下午,封析揚幾人正趕去第一次發現被虐殺小貓的地方。

被虐殺的貓屍體随意地丢棄在靠近鐵道的草地中,上面爬滿了蛆蟲,已經腐爛不堪。

靠近可以聞到一陣陣的惡臭。

周圍荒着,偶爾有人路過,一臉嫌棄地掩着鼻子加快腳步離開。

封析揚貓着腰看了一會,小貓的死狀确實和祝星很像。

他起身往周四望,不遠處有一棟棟的住宅樓,看起來是個頗具規模的小區,不過,房子看着有些眼熟。

竹韻被熏得有些發暈,用手帕掩着鼻子後退了幾步:“那邊是不是死者祝星住的和平小區?”

封析揚一點頭,這一片在陵市城郊結合部,他不熟,這條鐵道在小區背面,他們今天是從另一條路過來的,所以一開始他沒有發現。

“大熊,另外兩只貓的屍體在什麽地方?”

熊少華拿出筆記本:“第二只在往東大概一公裏多的一個濕地公園外面,第三只在往南差不多兩公裏的河邊。”

封析揚邁開步子:“去看看。”

濕地公園沒什麽游客,大門外的小貓屍體已經被清理。

門口的工作人員見到警察好一通訴苦。

“警察同志,這案子你們也管嗎?我上回去派出所報案,那個小同志說殺貓的事立不了案。”

封析揚懶得多解釋,随口胡謅道:“派出所不管,這事歸我們刑偵,大爺,您跟我說說當時是怎麽回事。”

大爺一指旁邊的草叢:“就那,你們看,那草上還有點幹掉的血漬,缺德玩意,手也太黑了,那小貓是我們園子裏的野貓,平時我們幾個吃剩下的飯菜時常會喂它,又乖又聽話,也不知道是哪個畜生下的狠手。”

大爺邊說邊嘆了口氣:“身上的毛是被硬生生扯下來的,那毛根上還帶着皮肉,得多疼啊,肚子裏的腸子全被扯出來剁成一段一段的,我就說那天早上來了以後怎麽喊它都不出來,還是一個路過的年輕人發現了,警察同志,這種人抓了怎麽判?”

封析揚帶上手套,扒拉着小貓陳屍的草叢:“我們只管抓人,至于怎麽判得看法院,大爺,你們這個門口也沒個監控?”

大爺“嗐”了一聲:“倒是有人提過裝什麽監控,但是你也看見了,也沒幾個人來玩,天天都在虧錢,工資都快發不出來了,誰有閑錢搞那玩意。”

“晚上也沒人值班?”

大爺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人值班,白天都沒幾個人,晚上烏漆嘛黑的,滲人,誰上這來。”

又問了些情況,幾人馬不停蹄趕到發現第三只貓屍體的河岸邊。

基本與前面的情況差不多,都是來往人不多的地方,清晨有路過的人無意中發現,好事者拍下來後有環衛工人清理了貓屍體。

“看來這人喜歡半夜出來。”回程熊少華開車,他邊開邊嘟囔。

竹韻獨自坐在後排,若有所思:“但是祝星是早上被殺害的,這個人不僅突然改變了行兇習慣,還升級了行兇對象。”

封析揚:“幾處對貓行兇的地點都離和平小區不遠。”

竹韻明白了封析揚的意思,他在試圖通過貓與祝星的被害地點找出兇手的所在範圍。

前不久的犯罪心理學講座中正好講過,給罪犯做畫像,可以通過罪犯的犯罪心理做心理畫像,但另外還有一個罪犯畫像的分支,通過利用罪犯的犯罪地點,而不是相貌和行為特征來預測他的行為模式,被稱為犯罪地理畫像。

回到市局,封析揚三步并兩步地爬樓,他突然想到什麽,腳步一停,扭過頭,目光越過緊跟在身後的熊少華,落在竹韻身上。

竹韻今天穿的是一身運動套裝,腳上也是運動鞋,雖說不能完全跟上封析揚的速度,卻也落得不遠。

“怎麽了,老大?”熊少華也停下,順着封析揚的目光回頭看,什麽也沒看出來。

封析揚動了動嘴角,繼續上樓。

他們前腳剛進去,許志鴻也回來了。

封析揚敲敲玻璃,對着許志鴻一招手。

“老大。”

封析揚讓他們坐,自己靠着辦公桌的邊緣:“大許先說。”

“我查了文進和祝星,兩人都不是本市人,在本市沒有親戚,大學畢業以後留在陵市工作,後來幹脆安了家,相熟的同學、朋友和同事都說兩人人挺好,想不出他們能有什麽仇人。”

竹韻突然說:“兇手未必是他們認識的人。”

三道目光同時望向她。

竹韻思索了片刻:“你們還記得羅伯特·雷斯勒在講座上說過他把兇手分為兩種。”

封析揚眯起眼回憶:“一種在作案時有邏輯,有可遵循的固定模式,另一種兇手的心理狀态和行為沒有任何邏輯可言。”

“哦,”熊少華恍然大悟,“這次的兇手屬于第一種,有固定模式。”

“恰恰相反,”竹韻反駁,“我認為,兇手的行兇毫無邏輯可言。”

熊少華不接受反駁:“為什麽,每次的現場都有剖腹,剁碎髒器,還有,只有少量血跡,兇手一直在遵循他的行兇方式。”

竹韻搖頭:“不,他的那些方式毫無章法,我們所說的固定模式,比如每次行兇後都要點一支蠟燭,或者給死者穿什麽衣裳,那種能表露兇手行兇時心理狀态的行為,或是儀式感,但是這個兇手的手法明顯雜亂無章,瘋狂且偏執為了殘暴而殘暴。”

封析揚:“你的結論是……”

“基于我對心理學的了解,我覺得兇手患有嚴重的精神病也有可能是有吸毒史的瘾君子。”

毒品會造成嚴重的腦損傷,吸毒者會神經衰弱,失眠,煩躁,記憶力下降,嚴重的會出現精神病。

竹韻腦中浮現昨晚的投影,她在腦海中将兇案現場的情形過了一遍,學着羅伯特·雷斯勒做心理畫像的步驟分析道:“兇手,男性,應該在18-30歲之間,體形偏瘦,不愛幹淨,家裏邋遢、髒亂,他性格孤僻,不喜與人溝通,應該獨住,沒有長期穩定的工作,可能打零工,也可能靠接濟生活,文化水平不高,沒有上過大學,吸毒或患有偏執症。”

熊少華和許志鴻同時張了張嘴:“這,這怎麽分析出來的?”

竹韻緩緩道:“其實很簡單,法醫鑒定死者有被性侵的痕跡,說明兇手是個男人,兇手對屍體殘忍的手段表明他患有長期的心理疾病,壓抑,需要釋放,更有可能是偏執妄想症患者,這個病的發病年級大多在十八、九歲左右,但也患者存在十年的潛伏期,所以我判斷兇手的年級在18-30歲之間。”

許志鴻有些佩服,課是他們幾個一起上的,可他完全沒有辦法從羅伯特·雷斯勒說的那些古奇八怪的理論裏面抽出相關的知識點結合案件運用。

熊少華默默給竹韻豎了個大拇指:“竹醫生,牛,你繼續說。”

竹韻笑了笑:“有精神疾病和吸毒的人往往不注意個人衛生,邋遢、髒亂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們無法與人交流、親近,很難和人産生感情,所以單身獨住,至于身形變瘦,精神病患者大多食欲不佳,有的甚至營養不良,自然會瘦,同樣的道理,這類人不可能擁有穩定的工作和收入,當然他們對錢也并沒有過高的欲望,所以家中之前的財物沒有失竊。”

許志鴻:“可即便這樣,大海撈針,上哪找這麽一個人去?”

封析揚的辦公室有一面空白的牆,挂了一塊白板專用來供他分析案情,他站起來,敲敲白板:“所以要縮小兇犯的所在範圍。”

他在白板上畫下一個圈,标注為祝星被害現場,而後根據方位在東、南和北方分別标注了三次虐殺貓的位置。

以每個位置為圓心,又分別畫下了四個圓,畫面上出現了兩處三個圓的重合區域。

封析揚點着這兩處:“兩個重合區域極大可能是兇犯的所在區域。”

“為什麽?”熊少華和許志鴻異口同聲。

竹韻解釋道:“封隊運用的是犯罪地理畫像,以兇犯的狀态,不會搭乘公共交通,步行、騎自行車的可能性最大,他們的行動範圍受限,以每個現場為中心,三公裏為半徑,這兩個重合的區域在……”

她與封析揚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道:“在和平小區。”

大致确定了範圍,也對嫌疑人有了一定的描述,可和平小區體量巨大,常駐人口三、四千人,流動人口更是無法計算,即便兩個重合區域只占了整個和平小區不足四分之一,也有幾百上千人需要排查。

熊少華和許志鴻互看了一眼,紛紛嘴角抽動。

老天爺,這得是多大的陣仗,又是加班加點的節奏。

竹韻看了看三人:“我想,兇手也許有繼續作案的可能。”

封析揚一拍白板:“去和平小區所在轄區的派出所和社區,分別從戶籍登記和常住人口登記排查符合竹醫生所描述的嫌疑人,重點排查有精神病史和吸毒史的男性人員及家屬,動作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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