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虐殺6
虐殺6
“別想多,”封析揚打了轉向燈,看了眼後視鏡,确定後面沒有來車後轉動方向盤,“正好路過,順便接你。”
竹韻:“……”
她什麽也沒說呀。
封析揚來接竹韻好像就是為了談公事般:“派出所和社區的人口排查還沒結束,基數太大,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事,你是怎麽想到兇手會繼續作案的?”
竹韻不答反問:“虐殺貓的間隔時間都查到了嗎?”
“查到了,”封析揚說,“沒有規律,當然也不排除中間還有虐殺行為沒有被發現,不太好判斷。”
竹韻:“不一定,如果按我給出的畫像,兇手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沒有固定時間才是正确的。”
她扭頭看向封析揚:“封隊,我們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現場缺失的血液。”
封析揚眉頭猛地一皺。
“三只貓的血液還有死者祝星的血液均有大量未被發現,但是很顯然,那就是案發第一現場,我在想……”
竹韻抿起唇,這個想法太過驚悚,她也有些猶豫和不确定。
封析揚沒等到下文,趁着等紅燈停車的空問:“你在想什麽?”
竹韻:“封隊,你看過吸血鬼的電影嗎?”
封析揚被她說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怎麽可能,吸血鬼是傳說故事。”
“不,”竹韻搖頭,“其實,有一種病,他可能和狂犬病有關,畏光,讨厭刺激性的氣味,面色蒼白,有想咬東西的欲望,在被咬後感染,還有一種說法認為吸血鬼的傳說可能與古代大規模疫情爆發有關,有些病人被埋的時候其實并沒有真正死去,所以當他們的墳墓再被挖開時,死者的身體姿勢發生變化,甚至身邊有血跡,所以慢慢有了吸血鬼的傳說。”
偏題了,竹韻晃晃腦袋:“這不重要,我想說的是,如果他對血液有依賴,不論是生理性的還是心理性的,一旦血液用光,他便會再次犯案。”
封析揚不知在想什麽。
紅燈變綠,後車瘋狂地按喇叭,不耐煩地催促。
竹韻甚至能想象裏面的人正邊按喇叭邊破口大罵。
封析揚往後視鏡看了一眼,胳膊伸出窗戶做了個抱歉的手勢,松離合加油門離開。
他開得不快,拿了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衛本仁的聲音從聽筒裏漏出來,他似乎在忙:“屍檢報告放你桌上了。”
“祝星身上有沒有被咬過的傷口,特別是動脈血管附近。”
“啊?”衛本仁不懂,“封析揚,你不會認為兇手是猛獸吧,被咬死……”
封析揚不耐煩地打斷他:“你就說有還是沒有。”
衛本仁斬釘截鐵:“沒有。”
封析揚直接按斷電話:“沒有你說的被咬痕跡。”
他突然想起什麽,那天在祝星被害現場有一個瓶子,裏面還有殘留的血跡。
封析揚幹脆将車停在路邊,又撥出一個號碼。
“封隊。”是技術科的負責人。
“從現場帶回的那個瓶子,裏面的血液和死者比對的結果出來沒有?”
“血型一樣,不過DNA的報告還沒有出來。”
竹韻知道,這個年代的技術不能與後世想比,DNA的結果不會那麽快。
其實她對派出所和社區的排查結果也不報太大期望,如果兇手是吸毒人員,那還有被記錄的可能,如果是精神病患者,家人卻瞞着沒有就診,那找起來就困難了。
很多人諱疾忌醫,尤其是精神病,只要病人沒有出現攻擊傷人行為,很大概率并不會被送去醫治,甚至很多有暴力傾向的精神病患者也只是被鎖在家中。
竹韻只能通過犯罪行為做分析,并不懂刑偵方法。
她正陷入困境,卻聽見封析揚說:“現在無法得知兇手和死者是否認識,但是他一定了解死者的生活。”
“為什麽?”
“如果兇手是随機挑選下手對象,那一棟樓裏,怎麽那麽巧就挑中了祝星家?可他如果每家每戶敲門,鄰居就會有所發現。”
“我明白了,”竹韻恍然,“兇手知道祝星家裏有人,并且,只有她一個人在家。”
封析揚:“祝星剛辭職不久,知道她在家的人能有多少?”
竹韻剛想到祝星的同事,車子已經穩穩停在了一棟大樓下。
她一路都沒有意識到封析揚走的不是去市局的路,張了張嘴:“你……”
封析揚已經推開車門:“下車。”
祝星的公司在這棟樓的十六層,是一家建築設計公司,祝星是建築設計師。
祝星所在小組的組長楊明接待了二人。
他端了兩杯茶進洽談室,用腳一勾,帶上了門。
“二位,小祝的事我聽說了,前兩天你們來的時候我正好不在,有什麽要問的你們盡管問。”
封析揚透過百葉窗往玻璃外看了一眼:“你們公司人不少。”
“還行,”楊明搓了搓手,“不到一百人,不吹噓地說,在本市也算數得上號的建築設計公司。”
封析揚:“祝星為什麽辭職?”
楊明似乎有些難以啓齒,抿了半天唇,才勉強道:“二位警官,這話其實不該說,畢竟小祝已經不在了,可既然二位問了,我就得實話實說,小祝吧,工作不是太行,也不知道她在學校怎麽學的,出的圖要麽總是犯一些低級錯誤,要麽幹脆抄襲別人的,被我發現過好幾次,我說過她,可能說她的時候态度不太好,她對我,怎麽說呢,有點敵意。”
竹韻記得許志鴻調查過祝星的人際關系,周圍的同學同事都說她人很好。
楊明依舊是很為難的樣子:“我是她的直接領導,工作上的這些錯誤我能替她擔着就替她擔着了,在同事面前也給她面子,畢竟年紀也不大,年輕人嘛,多磨練磨練總能獨當一面,可沒想到她對我誤會有點深,一氣之下居然辭職了。”
封析揚:“她辭職以後和公司的同事還有來往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們的私事我也不好過問。”
封析揚起身:“行,今天先到這,多謝楊主管,有需要我會再來打擾,你留步。”
打開門,幾個圍在洽談室周圍鬼鬼祟祟的員工迅速散開,佯裝路過。
封析揚的目光掃過幾人,又向楊明一點頭,與竹韻一起離開。
竹韻習慣性地系安全帶:“這個楊明,一邊對祝星不滿,一邊替她擔着錯誤,圖什麽?”
封析揚:“你覺得他撒謊?”
竹韻聳聳肩:“如果一個人說的話前後有矛盾,那必定有一方的說辭是假的,想求證也很簡單,去問問祝星的同學,她的水平到底是不是那麽差。”
果然不出竹韻所料,祝星在校的專業成績數一數二,不僅成績好,作品還得過國內建築設計大獎,畢業設計連續多年作為優秀作品展出。
這樣的水平,楊明說她在設計中犯低級錯誤,抄襲別人作品。
上司對下屬,尤其是男上司對女下屬有這樣的诋毀,一般只有兩種可能,一,嫉妒她的才華,擔心被取代,二、求愛而不得,伺機報複。
放在中控臺上的手機“嗡嗡”作響,封析揚拿起來掃了一眼,是個陌生來電。
他接起。
“你好,請問是封隊長嗎?”
“我是。”
“封隊長,我是祝星的同事,我叫薛真,前幾天你們來問話的同事留了電話,我向他們要了你的號碼,方便和你聊幾句嗎?”
竹韻也聽到了,兩人對視一眼,封析揚果斷掉轉車頭。
三人約在了離公司一個路口的茶社。
薛真進門時還往門外看了幾眼。
坐定後,服務員拿來餐牌,薛真随意指了杯飲料,快人快語道:“封隊長,楊明跟你說的那些,千萬別信,他就是追求祝星不成,故意摸黑。”
封析揚揚眉:“上次我的同事來問,你為什麽不說。”
薛真:“祝星都死了,如果不是楊明說那些話,我也不會找你們,何必往去世的人身上潑髒水。”
服務員端來飲料,幾人都沒說話。
待服務員走遠了,封析揚才說:“你繼續說。”
薛真握着玻璃杯:“祝星就是受不了楊明的騷擾才辭職的,這事她老公不知道,我也是有一次無意中在樓梯間見到了楊明糾纏她,她也苦于無人訴苦,才告訴我的,楊明說他為了祝星連婚都離了,都是屁話,我知道,他離婚是他老婆提的,他不同意,他老婆只能走了訴訟程序,走訴訟慢,官司打了快兩年,前不久才判下來,他倒好意思說他離婚是為了祝星,對了,兩位警官,祝星出事前楊明還去她家找過她。”
封析揚臉色嚴峻:“楊明家住在哪兒?”
“這,我知道他以前住城西,不過離婚後房子歸了他老婆,他應該是租了套房子,具體在哪,我不清楚。”
封析揚付了飲料錢,對薛真道了聲謝,匆匆離開。
出門前,竹韻扭頭低聲問跟在後面的薛真:“薛小姐,楊明有沒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薛真一聲冷笑:“自私、自大,自以為是算不算精神方面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