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虐殺7

虐殺7

楊明租住的房子正在和平小區,并且,就在兩個重合圈內。

出事的那個上午他無故遲到了半個多小時,但他給出的理由居然是睡過頭了。

之後又用身體不适為由,請了兩天假。

可醫院查不到楊明的就診記錄,楊明直呼冤枉,說他不過有些頭疼腦熱,吃了藥睡兩天自然也就好了,壓根不用去醫院。

楊明指着天跳腳發誓自己沒有殺人,那冤屈的模樣堪比窦娥,好像警方再懷疑便要馬上六月飛雪了。

封析揚冷眼看着面前的跳梁小醜,半晌才悠悠問了句:“你敢說祝星辭職不是因為受不了你的騷擾?”

浩大的喊冤聲勢頓時偃旗息鼓,楊明半低着頭,掀着眼皮偷偷瞄了封析揚一眼。

見他面色冷峻,楊明心底一涼,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封,封警官,有,有話好好說。”

封析揚曲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桌面:“我就在等着楊主管好好說。”

楊明被噎的說不出話,這些下三濫的行為他做得隐蔽,那些被他騷擾的小姑娘們也羞于啓齒,他篤定公司裏沒幾個人知道。

可作為枕邊人的前妻,對他十分了解,早發現了這些龌龊事,忍無可忍提出離婚,而之前那位女下屬也是不堪他的騷擾選擇了辭職。

很快他便将目光放在了祝星身上,可這些事警察是怎麽知道的?

楊明吞咽了一口口水,不安地坐下:“封,封警官想問什麽,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案發當日早上,你在哪裏,做什麽?”

楊明緊張地搓着手,一眼一眼地偷瞄封析揚:“我,我确實去過祝星家,不過在樓梯拐角處我看見了一個男人進了她家,我認得出,那不是她老公,當時我還在想,呸,裝的跟個貞潔烈婦似的,結果還不是趁老公上班在家偷男人,我哪能想到那個男人是去殺她的,知道以後我害怕極了,我怕你們懷疑我,所以我不敢說,封警官,我真沒有殺人,真沒殺人。”

據楊明描述,他只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背影,個頭不算高,身形削瘦,頭發看上去亂糟糟的。

這倒與竹韻之前對兇手的判斷一致。

熊少華佩服的五體投地:“竹醫生,都跟你說的一樣,簡直太厲害了。”

封析揚嫌棄地瞟他:“派出所的排查出結果了?”

熊少華笑得心虛:“我現在就去。”

竹韻:“這回,楊明應該說的都是真話。”

“嗯,”封析揚表示同意,“楊明沒有精神病史,有穩定的工作,還算不錯的收入,祝星不是他騷擾的第一個女下屬,如果只是因為女方不滿他的騷擾,祝星不該是第一個遭到毒手的。”

竹韻點頭:“可如果這樣,線索就又斷了。”

“還是要等派出所和社區的排查結果。”

千禧年,所有的檔案都還是紙質手寫,若是有電子檔案,找起來就方便多了。

竹韻嘆了口氣,果然科技發展很重要。

夜裏,竹韻睡得正熟,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叫醒。

她勉強地摸到手機,眯着眼看,是個陌生的號碼,心道,這年頭就有騷擾電話了?果斷拒絕接聽,接着睡。

本就不好的睡眠,被打斷,竹韻氣得想罵人。

哪知不過一分鐘,手機又響起。

竹韻煩躁地翻身,按下綠色接聽鍵,态度極其惡劣地吼道:“誰啊。”

“是竹韻醫生嗎?我這裏是靈橋公園派出所,有一位女士跳江自盡,我們在她身上找到了你的名片,請問,你和她……”

竹韻霎時清醒,腦子裏一片空白,女士,自殺,她一下想到了吳楠。

“竹醫生,你在聽嗎?竹醫生……”

“在,”竹韻慌忙答道,“我在聽,你們在哪裏?”

對方報了地址,竹韻一把扯開被子:“我馬上就到。”

她手忙腳亂地換了衣服,眼淚止不住地就要往下落。

早上陳故來找她,告訴她吳楠情況不好,她本想與吳楠聯系,可吳楠既沒有留下電話也沒留下地址。

原想着上次跨江大橋派出所的人帶走了吳楠,多半有她的聯系方式,哪知道事情一多,她便将這件事給忽略了。

若是及時找到吳楠,對她做開解,說不定,她就不會自殺。

她越想越懊惱,越想越自責。

夜深,路上車輛稀少,竹韻等了二十多分鐘才好不容易打到車。

好在路上好走,不多時便到了派出所。

竹韻沖進派出所,她還寄希望于其實派出所救下了吳楠。

可當接待她的派出所民警說出吳楠已經死亡的事實,徹底打破了她的希望。

法醫鑒定,吳楠是前一晚夜裏在上吊自盡的,沒有他殺痕跡。

靈山公園在陵市城東的金尼山腳下,公園頗大,裏面有一片樹林。

吳楠選在了樹林深處上吊自盡,若不是今晚一對小情侶進林子親熱,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發現她的屍體。

确定了吳楠的身份,派出所很快聯系到她的家人。

竹韻親眼看見吳楠的家人滿臉不悅地前來派出所辦手續。

失蹤十六年,吳家父母早接受了吳楠已經死亡,又生了一個兒子。

哪知女兒活着回來了,本來是一件高興的事,卻因吳楠替囚禁她的人求情帶來鋪天蓋地的謾罵。

他們覺得丢臉不已,甚至認為女兒當初還不如死在外面好。

如今吳楠自殺,倒是順了他們的意,過段時間,還有誰記得他們吳家有這個一個丢人臉的女兒。

竹韻回家時天已經泛亮,她覺得疲憊不已,頭疼欲裂。

她連衣服都懶得換,想着不久就要起床上班,幹脆窩在沙發裏小憩一會。

頭疼的越發厲害,鬧鈴不屈不撓地響着。

竹韻關了鬧鈴,強忍着起身,卻敗給了一陣天旋地轉。

為難誰也不能為難自己,竹韻給席之州打了電話告假,将電話設了靜音,又昏昏睡去。

發着燒其實睡不踏實,各種光怪陸離的夢不斷侵擾。

一直半夢本醒地睡着,再次醒來已經是傍晚,竹韻看了眼手機,上面居然有幾十個未接來電。

再一看,有一大半是封析揚的來電。

竹韻以為案子有了進展,忙撥了回去。

“再不接電話,我就準備給你報人口失蹤了。”封析揚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感情。

竹韻無奈地笑了笑:“封隊,你好歹是刑偵支隊的領導,不要說這麽沒有專業性的話。”

還能說笑,看來問題不大。

封析揚:“你這是睡到現在?”

“嗯,”竹韻有氣無力,“封隊,案子有進展了嗎?”

封析揚嘲笑道:“與其在電話裏問不如早點回市局自己看,挂了。”

聽筒傳來“嘟嘟”聲,竹韻罵了句“真是鐵石心腸”。

封析揚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麽了,一直沒見到竹韻,打了幾個電話又不接,坐在辦公室裏莫名地心神不寧。

幾次摸出香煙,又放回去。

後來,實在耐不住,打電話給診所問了才知道竹韻病了。

他捏了捏手裏的粥,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

可買都買了,電話裏聽起來竹韻已經一天沒吃沒喝,就她那個說話都有氣無力的樣子,他不過是怕她餓死在家裏。

竹韻剛放下電話沒一會就聽到一陣不甚明顯的敲門聲。

她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确定确實有人在敲門。

什麽人,非得讓她在這麽難受的時候起床開門。

搖搖晃晃開了門,竹韻有一瞬間的愣神。

門外站着的居然是封析揚,竹韻覺得是不是在夢游。

封析揚揚了揚手裏的保溫罐:“市局食堂裏打的,白粥。”

竹韻忙側身讓出一條道:“封隊,請進。”

封析揚:“別多想,我只是怕你病倒了耽誤破案。”

竹韻:“……謝謝。”

封析揚指着餐椅:“坐下,廚房在哪?”

竹韻往廚房方向轉過去:“那邊。”

封析揚放下保溫罐:“等着,我去拿碗筷。”

他進去沒一會,伸頭出來:“你天天在家吃什麽?冰箱裏什麽都沒有。”

竹韻張了張嘴:“就……速食。”

封析揚又皺着眉頭拉開冷凍層的門,空空如也。

“你是神仙嗎?不用吃東西的?”

竹韻這才想起來最後一袋速凍馄饨已經被她吃掉了,這會的冰箱裏什麽都沒有。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別看了,都吃完了。”

封析揚無語,哪有人家連吃白粥就的鹹菜都沒有。

竹韻打開了保溫罐的蓋子:“就這麽吃也行,我不挑。”

封析揚眉尾動了動:“行吧。”

沙發上堆得亂七八糟,封析揚看了眼,最終還是決定在竹韻對面坐下。

竹韻被他盯着吃飯,覺得渾身不舒服,咳了幾聲:“說點什麽吧,怪尴尬的。”

封析揚:“陳叔跟我說了。”

竹韻有些疑惑地擡眼看向他。

“陳故。”

竹韻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陳叔就是陳故,果然發着燒腦子轉不動。

她擱下了勺子:“吳楠自殺了。”

封析揚也有些唏噓:“吳楠的案子是我接的,沒想到她才脫離那個魔窟,竟然最後選擇了自殺。”

竹韻徹底沒了胃口,她斟酌了片刻:“陳老和我聊過受害人及家屬的心理問題,我想,是時候重視這個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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