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虐殺10
虐殺10
技術科的人很快趕到,提取了血水回去做比對。
深夜,沒幾家人的燈還開着,封析揚擡眼看去,兇手究竟住在哪裏?
封析揚和熊少華直接回了市局。
熊少華去了值班室睡,封析揚幹脆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湊合着眯了一會。
沙發不夠長,他的腿支棱着架在椅子上,模樣憋屈極了。
上班前,技術科給出了比對結果,提取到的血液樣本與第二名被害者鐘媛血型一致,至于DNA對比,還需要時間。
已經基本可以确定兇手就是騎着這輛自行車去殺害了鐘媛。
始終沒有突破的刑警們好像看到了一絲希望。
自行車也需要上牌登記。
通過牌照,很快找到了車輛所屬人。
只不過自行車不像汽車,報廢也要手續,自行車騎舊了,不想要了,又賣不出價錢,嫌麻煩的幹脆停在那個犄角旮旯,就當扔了。
好容易燃氣的一絲希望,瞬間被撲滅。
封析揚敲敲桌面:“自行車停在重合區域內,至少說明我們排查的範圍沒有錯,兇手就在這片,大熊,大許,繼續帶人一戶一戶篩查,另外,二十四小時盯着那輛自行車,只要有人使用,立刻逮捕。”
“是。”
“是。”
竹韻自告奮勇要求一起去做常住人口篩選,封析揚只猶豫了一瞬便點頭同意。
派出所的會議室裏,桌上堆滿了戶籍資料。
竹韻對一起來的幾位刑警道:“哪怕有一絲值得懷疑的地方都麻煩把資料拿給我複核,辛苦各位。”
社區辦公室裏,一起跟來的封析揚也說了同樣的話。
眼前攤着的是一名叫辛梅的女人的資料。
辛梅,女,四十四歲,離異,孩子判給辛梅,于三年前被送去戒毒所強制性戒毒,半年前釋放回家,需要連續三年定期向社區報到。
她被強制戒毒,那麽兒子呢?有個有吸毒史的母親,孩子是不是也會染上賭瘾?
已經是傍晚,竹韻看得頭昏腦漲,覺得眼睛都要看瞎了,深感熊少華幾人的不容易。
她學着封析揚拍了拍熊少華的肩:“大熊,真是辛苦了。”
熊少華快感動哭了:“咱們竹大美人果然善解人意。”
兩人的關系瞬間拉進。
這邊正在感嘆,那邊過來兩個派出所民警。
“社區上報,和平的那個辛梅,上兩個星期就沒去報到,他們派人去家裏敲門也沒人,明天再去看看。”
竹韻立刻回頭:“你好,不好意思,你們剛才說的誰沒報到?”
民警知道他們是市局下來查資料的,态度尤其好。
“哦,”其中一人說,“強制戒毒人員,有個叫辛梅的,半年前才從戒毒所出來,這三年需要按時向社區報到,保證沒有複吸,不過半個月前她就沒去,社區也一直聯系不上,我們懷疑她又開始複吸,準備明天上門。”
辛梅?竹韻看了看桌上攤着的資料,心中湧上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曾經判斷兇手獨居,可如果兇手之前并不是獨居,但後來人為制造了獨居……
難麽祝星很可能不是第一個被害者。
封析揚得到消息立刻趕過來:“什麽情況?”
竹韻看了眼辛梅家的樓棟號,在重合區域內。
竹韻想到什麽,突然問:“能不能聯系到她的前夫?”
派出所的人一愣,随即答道:“可以。”
辛梅的前夫是個出租車司機,他這會大概正在拉客,根本不想多扯。
“我們十年前就離婚了,從來沒聯系,我不知道她的事,別再打來了。”
竹韻:“等等,那你們的孩子一直是辛梅撫養?孩子現在多大了?”
那頭已經準備挂電話,聽到問孩子的事,冷笑一聲:“別跟我提那個畜生,老子辛苦跑車養他,媽的也不知道辛梅那個死女人怎麽教他的,成天神神叨叨,他媽被抓進去之後他跟着我過了兩年,整天不學好,在學校不是辱罵老師就是打架,老子為他低聲下氣地給多少人道過歉,他倒好,把老子養得一條狗都給宰了,差不多一年前,我們吵了一架,他又跑他媽的房子那兒去了,反正那會他也成年了,老子就當沒生過這個白眼狼。”
“他吸毒嗎?”
“我兒子是混蛋,但是不吸毒。”
“他有沒有精神病史?”
“你他媽才有精神病史。”“啪”,對方很不耐煩地挂了電話。
竹韻開的擴音,所有人聽到那頭的話都大吃一驚。
辛梅的兒子方格,辱罵老師,打架,殺狗,說明了此人瘋狂偏執,性格孤僻,有獨居經歷,與竹韻對兇手的描述如出一轍。
只是他的戶口一直和父親在一起,所以和平小區的篩查一直查不到他……
鑒于兇手的殘暴程度,以及手上很可能還有存活的人質,封析揚不敢輕舉妄動。
他聯系了對面一棟樓的人家,那戶人家的客廳窗戶正對辛梅家的客廳窗戶,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那戶人家不住和平小區,封析揚出示了身份,借了對方的房子。
透過窗戶,他們看見辛梅家的拉着窗簾,只留了一條縫,看不清裏面的情況。
熊少華用望遠鏡努力向窗簾縫裏看過去。
“老大,好像看見一張茶幾,上面放了個瓶子,裏面的液體像血,還有,上面的碗裏……”他想到了那些丢失的髒器,忍不住幹嘔了一口,“地上好像有一只小孩兒的鞋子。”
竹韻:“要不,我假裝樓下的住戶家裏漏水,去敲他家的門?”
“不行,”封析揚想都沒想就否決這個提議,“太危險了。”
竹韻還想争取一番:“你們可以在樓上和樓下的拐角處埋伏,一旦門開了就沖進去。”
封析揚壓根不搭理她這個提議。
竹韻有些急:“封隊長,還有一個三歲的幼童在他的手上,早一點抓住他,孩子就多一份生的希望。”
封析揚冷着臉:“首先,僅憑現有的資料,并沒有證據證明方格就是兇手,其次……”
他沒說下去,其次,他不能再眼睜睜看着身邊有任何一個人陷入危險之中。
竹韻怒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封析揚看了眼窗對面:“我去。”
盡管所有人都覺得不合适,封析揚依舊堅持。
他做了一副老人的打扮。
疏散了樓裏的其他居民,樓上下的樓梯拐角處都安排了刑警。
竹韻被留在了對面的樓裏,她拿着望遠鏡緊張地看着方格家。
封析揚敲了敲方格家的門,不知從哪學來的口音:“有沒有人,我是樓下的,你家衛生間裏漏水滲到我家了,開門。”
半晌,裏面沒有動靜。
封析揚又敲了敲門,重複道:“有沒有人,我是樓下的,你家衛生間裏漏水滲到我家了,開門。”
“滾,”裏面傳來一道不耐煩的男聲,“再不滾弄死你。”
聲音尖銳的猶如針尖在玻璃上劃過,這不是正常的成年男性應該發出來的聲音。
封析揚正準備擡腳踹門,突然聽見裏面傳出一陣細小的孩童哭泣的聲音。
那聲音悶悶的,顯然被人捂住了嘴。
他心裏有一絲慶幸,慶幸孩子還活着,又愈發緊張。
如此一來,更加不能輕舉妄動。
竹韻被留在借來的房子裏,她抓着望遠鏡的手心裏冒了汗。
手機抖動了幾下,竹韻拿出來一看,是席之州的電話。
對了,席之州要問她拯救受害人及家屬計劃的進展。
可現在,她實在無心回答,按了挂斷,回了個消息——席老師,我正和刑警隊執行抓捕任務,稍後聯系。
就一瞬的功夫,她沒看見方格在幹什麽,再一擡眼,發現方格竟然拉開了窗簾。
竹韻一緊張,忙蹲下,生怕被方格看見。
然後自嘲道,她也是拉着窗簾的,有什麽可害怕的。
透過望遠鏡看過去,方格正往下張望。
他瘦的快脫了相,眼睛裏的眼神迷離,一頭頭發亂的像雞窩。
竹韻偏了偏鏡頭,沙發上,一個孩子被綁着,面前的茶幾上擺着盛滿了暗紅色血液的瓶子。
孩子還活着,竹韻一陣欣喜。
看着樓下來往駐足的行人,方将好像發現了什麽他轉身從電視櫃下的抽屜裏拿了個什麽東西握在手裏,竹韻看不清。
竹韻想發個消息提醒封析揚,卻看見方格激動地拿着刀架起了孩子,沖着門口叫嚷着什麽。
她聽不見,卻能感受到方格有多激動,那刀刃稍不留意就會劃破孩子的大動脈。
竹韻心急如焚,正不知所措,聽見頭頂不大不小“嘭”的一聲。
随即,竹韻看見方格的腦袋上多出一個窟窿,鮮血汩汩往外流,他整個人的動作停住,身子晃了晃,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封析揚一腳踹開了房門……
孩子不知道是被吓傻了還是暈過去了,目光呆滞,怔怔地不哭也不鬧。
封析揚讓熊少華抱起孩子,馬上打120。
雖然離得遠,但是親身經歷一場死亡的震撼依舊讓竹韻身心十分不适,她不住地幹嘔。
封析揚走到方格身邊,正要俯身查看。
但與此同時竹韻又松了一口氣,好歹孩子算得救了。
正當她覺得事情都解決的時候,突然,方格家中傳來一聲巨響,那響聲,比爆炸也不遑多讓。
樓下的人只有一瞬愣住,随即紛紛擡頭往上看。
竹韻只看了一眼,掉頭就往樓下跑。
對面的樓道外擠滿了好奇的人群。
竹韻努力扒開人群鑽進去,守門的警員放她進去。
一個常年不運動,不鍛煉的人,一口氣爬了五樓。
站定的一瞬間她覺得嗓子眼裏都是一股甜腥味,竹韻扒着門框大喘氣,看見熊少華正抱着封析揚大聲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