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虐殺9
虐殺9
竹韻看了手裏的案卷,一咬牙将它有插回了檔案櫃中。
一路上,封析揚差點将車開成了火箭。
許志鴻翻着手裏的資料:“這次的案發地點在和平小區斜對面的天堂小區,相距不足兩公裏,我算了一下,也在重合圈內,說明竹醫生和老大之前的判斷沒有錯。”
熊少華:“死者叫鐘媛,女,丈夫下班回家時發現她被害在家中卧室,與祝星死狀相仿,現場只有少量血跡,死者被剖腹,腹內髒器被取出破壞,還有一個三歲的兒子失蹤。”
竹韻:“這次還有孩子失蹤?”
“鐘媛沒有工作,生孩子後就專心在家帶孩子,她丈夫工作忙,平時回家的點不固定,難得今天回家早,結果……”
車子穩穩滴停在了天堂小區外。
鐘媛家住六樓,是頂樓。
竹韻剛準備擡腿上樓,封析揚一攔:“你在下面等着。”
竹韻想到祝星案時在投影上看到的照片,那個場面……
她默默收回了腿:“那,我在下面等你們。”
熊少華和許志鴻互看了一眼,視死如歸般上了樓。
這次的死者被害在卧室,因此只要不往主卧去,倒是看不到可怖的場景。
幾位痕檢員在客廳和其他房間仔細勘察,見到封析揚紛紛打招呼。
主卧內依舊只有衛本仁一人。
封析揚走近便聽見他在碎碎念:“天殺的兇手,這是把人當雞給宰了吧。”
封析揚環視整個卧室,鐘媛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驚恐。
身下是被血漬浸染的床單,但是很明顯,床單上的血量遠遠達不到人體應有的血量。
被撕碎的衣服一縷一縷的散落一地。
衛本仁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看了眼:“來啦,看看吧,和上一名死者簡直一模一樣,封隊,再不趕緊抓到兇手恐怕要處大亂子。”
竹韻在樓下等得有些心急。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對于和平小區的命案,附近的居民即便不知道具體內情也多多少少有些耳聞。
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交頭接耳。
竹韻豎着耳朵聽。
“我兒子跟我說,前陣子咱們這兒發現吸血鬼了。”
“騙人的吧,哪來什麽吸血鬼。”
“我騙你幹什麽,網上那個什麽樓,裏面照片都有人照下來了,長得青面獠牙,吓死個人了。”
竹韻心道,以訛傳訛就是這麽傳出來的。
她搖搖頭,正準備回車上,卻見旁邊走過來一婦人,婦人低聲道:“我家那個,說他回家的時候見過一個長得精瘦的男人從這個單元門裏出來,”
竹韻猛地回頭,盯着那婦人。
那人被竹韻看得毛骨悚然,梗着脖子:“你看什麽看,有病吧。”
竹韻拿出套着市局證件夾的臨時證件:“警察辦案。”
婦人哪裏想到面前這個一頭波浪長發,長着一雙狐貍眼,風情萬種的大美人居然是警察。
她磕巴道:“警,警察?我,什麽都不知道。”
說着便要走。
竹韻攔住她:“你剛才說你家那位見過一個長得精瘦的男人從樓道裏出來?”
婦人被她纏得沒轍,只得帶着竹韻去見了自家男人。
男人得知竹韻來意,瞪了老婆一眼:“敗家的娘們,出去胡說什麽東西。”
竹韻歲長着一張妖精臉,卻沒有攻擊力,男人不怵她。
吐出一口煙圈,漫不經心:“找我什麽事,有什麽要問的?”
“你是不是見過十六棟三單元裏出來過一個長得精瘦的男人?”
“見過,他帶個鴨舌帽,不過沒看見臉。”
“什麽時候見到的?”
男人想了下:“大概下午三點左右吧,我跟朋友吃完飯回來,路過三單元樓下,那人穿黑衣黑褲,抱個小孩兒,誇了個布袋子。”
竹韻:“記得這麽清楚?”
男人不耐煩道:“那小子走路跟不長眼睛似的,出來就撞了我一下,哦,對了,他那布袋子上好像有一片看着像血跡一樣的顏色,我沒太看清。”
竹韻追問:“那人多高,還有沒有別的特征?”
男人的耐心已經快到極點:“跟我差不多,哎,行了行了,我就看到這麽多,幹什麽呀,我又不是殺人犯,逮着問個不停,出去出去,該說的我都說完了。”
竹韻還想問細些,但轉念一想,正常人碰見一個陌生人,即便覺得奇怪多看一眼,也就到這個程度了,只得作罷。
離開前,她特意看了男人的身高,大約一米七多一點。
她拿不準具體高度,估摸着一米七,最多不超過一米七五。
竹韻剛離開,便接到封析揚的電話。
“去哪兒了?”
竹韻:“找到一位目擊者,我剛問了話。”
封析揚眉頭一皺:“在哪?我現在過來。”
男人見竹韻去而複返,剛準備發作,卻一眼瞟見她身後的封析揚。
封析揚人高馬大,面上沒有表情,看起來咄咄逼人,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男人把話吞回了腹中,嘀咕道:“怎,怎麽又來了,我看見的都說了。”
封析揚把話又問了一遍,男人老老實實地回答,一句怨言也不敢說。
竹韻揉揉鼻子,還真是看人下菜碟。
嫌疑人長得瘦,身體狀态不佳,這與竹韻分析的有精神疾病或者吸毒都極為吻合。
又抱個小孩兒,基本可以肯定就是他了。
熊少華佩服不已,在車上連連豎大拇指。
許志鴻笑話他:“竹醫生當然厲害,就是某些人,到了現場還是不敢進卧室。”
熊少華立刻反譏:“也不知道是誰,又吐了一地。”
“好歹我進卧室看了,總比有些人連進都不敢進強……”
封析揚被吵得頭疼:“再吵,你們倆就下車,自己走回去。”
兩個現場都留下了不少兇手的指紋,甚至有清晰的血手印。
對會暴露身份的得線索絲毫不加掩飾,不知道兇手是極度瘋狂還是極度自信。
技術科很快給出了現場指紋的比對結果,兇手在現場留下的指紋與前一案的一致,是同一個人,但是指紋庫中并沒有比對出相似的指紋。
兇手已經殺了兩個人,現在手上還有一個三歲的幼童,好在現場的血跡檢測顯示都屬于死者,幼童還有生的希望。
封析揚又加派了在和平小區和天堂小區巡視的便衣,自己更是徹夜守着。
雖然知道希望不大,可熊少華和許志鴻還是按照慣例,調查了死者和丈夫的人際關系,結果果然是一無所獲。
夜裏,突然一道閃電劃過。
閃電之後必有雷聲,封析揚渾身一震,沒來及捂耳朵,已經被轟隆而至的雷聲淹沒。
封析揚臉色煞白,整個人止不住地顫抖,明明渾身冰涼,豆大的汗珠卻一顆一顆往下滴。
随即是撕裂般的頭疼襲來。
又一道閃電劃過,那亮光一閃,封析揚看見了鏡子裏的自己。
好似吃人的惡鬼,馬上就要吞噬人命。
他的身後是二十二條亡魂,他們張牙舞爪着向他撲來……
電閃雷鳴結束時,封析揚整個人猶如從水裏打撈上來。
他強撐着倒了杯水灌下。
這四年來,他沒有去看望過在瑞祥金店劫案中受傷和死亡的戰友、人質及家屬。
甚至連六位戰友的墓都沒有去祭拜過。
不是不想,是不敢,他依舊不能面對。
當初被爆炸的沖擊波掀翻,後背上依舊留有玻璃碎片劃傷的疤痕。
封析揚脫了襯衫,扭過去從鏡子裏看那道疤。
猙獰的疤痕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不許忘記。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封析揚又是一陣受驚,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響的是手機。
這時,鈴聲已經自動挂斷,對方又再度撥來。
封析揚接聽,聲音啞到幾乎發不出聲。
熊少華:“老大,你嗓子怎麽了?還說沒事,就是不舒服才泡了羅漢果茶。”
封析揚冷淡道:“有事說事。”
“剛才有和平小區的居民打電話來報警,說看見一輛自行車上有血跡。”
連着兩起命案,附近的居民免不了人心惶惶,正逢晚上下了大雨,一人下夜班回家,往車棚裏停車時,瞧見旁邊一輛自行車的把手,被捎進來的雨水打濕,一滴紅色的水滴“啪”落在地面。
風聲鶴唳,那人立馬聯想到了最近接連發生的兇案,毫不疑遲地撥了報警電話。
封析揚自知目前的狀況不适宜開車,叫熊少華來接了自己。
熊少華一眼便看出了封析揚的不對勁:“老大,你沒事吧?是不是今晚的雷聲……”
他深知封析揚的情況,擔心不已。
封析揚擺擺手:“已經好多了,你開車吧。”
熊少華:“我看着竹醫生挺好,要不,請竹醫生給你瞧瞧?”
封析揚閉上眼假寐,不搭理他。
熊少華自覺話多,乖乖閉上嘴開車。
雨勢漸停,兩人到了和平小區。
大門外等着的派出所民警将二人帶到了車棚所在處。
位置正處于幾處案發現場輻射範圍的重合處。
技術科的人還沒到,只有兩個民警守着。
封析揚走近,是一輛破舊不堪的二八大杠自行車,這種車已經很少有人騎,車龍頭上鏽跡斑斑。
把手是黑色的,看不出上面有血跡,但是混着雨水,被沖淡的血水滴下,湊近了聞,可以聞道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