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羽仁徹自然不會将來歷不明的人帶回家, 而是将外衣脫下套在少年身上,掩蓋他身上的傷和血跡斑斑的衣服,森醫生讓他受了不少罪, 本來就破的衣服現在跟搭在身上的爛布條一樣。

他去市中心一家高級酒店開了個房間,用來安置對方。接待員只記錄了羽仁徹的身份信息, 全程低着頭, 一眼都沒瞧他背着的人, 交了押金給了鑰匙之後, 就忙着自己手頭上的事。

也是很識趣。小人物在這個城市有自己的存活法則,不多看不多聽,裝聾作啞, 尤其是這種酒店。但若是有市警上門,就別指望她們的保密工作能做好。

之所以挑這個地方不是因為環境好, 而是能在市內開這種高級酒店的, 背後一般都有人,黑手黨鬧事也會默契的避開這裏。

進了房間後, 他抽回外衣,直接将人扔在了床上。牽扯到傷口,少年睜開眼,龇牙咧嘴的蜷縮着身體, 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也毫無血色。

“既然醒了, 就給錢。”羽仁徹報上了自己的銀行賬戶,挑眉示意對方動作快點,還好心的搜出他身上的錢包和手機放在他眼前。

少年抿了抿嘴, 看着他的目光像是要将他生吃活剝。羽仁徹也不怵, 面色不變的與他對視。十幾秒後, 少年咬着下唇,捂着受傷最嚴重的腹部慢慢的爬坐起來,操作着手機。

等了一會,看着銀行發來的入賬兩百萬的信息,羽仁徹淡淡颔首,将手機塞進兜裏。

“多的一百萬是提前給的……”少年一邊咳嗽一邊說,“剩下的三百萬,等我痊愈後再給你。”

“不用特別說明,我不會食言。”羽仁徹頭也不回的離開,甚至沒有說自己明天是否會過來。

二人心裏都清楚,這估摸是最後一次見面。多出來的一百萬與其說是預付款,不如說是穩住他暫時不要洩密的封口費。換一個貪財點的人,剩下的三百萬足夠吊着對方的胃口,暫時觀望。

一個假裝昏迷,即便被森醫生那麽粗暴的對待都能忍住不露出馬腳的人,身上散發着一種讓靈能者覺得不詳的氣息,這種人不好對付。

若不是錢給得太多,他也不是很想扯上關系。至于這個人做了什麽,相信明天就能知曉。

果然,第二天市內就亂了起來,學校打來電話說暫時停學,讓學生在家裏自習,街道的商鋪關門,人們躲在家裏不敢外出,市警在外奔波,警車的笛聲一聲蓋過一聲。

福澤也打電話過來讓他不要出門,但羽仁徹不得不出去,屋裏的食物不多,這情況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就算不想惹事,還是該買點存糧。外面很亂,好在這裏是市中心,市警的警力多是分布在這一塊,若他們住的是偏點的地方,就不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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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商場的路上,他就躲開了好幾撥不同勢力探頭探腦的的人。想來市警還是有點威懾力的,這些明顯來歷不正道的人沒有穿着惹人注目的黑西裝,而是穿着常服,眼睛像是聞到肉味的野狗一樣,細細打量每一個出現在視野的人。

他們在找人。

“瑪德,哪個龜孫子不要命了,竟然刺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那老家夥跟瘋了似的,炸了好幾個敵對組織的基地!聽說德木會所有人都被殺了,一個不留!”

“不是吧,港口那邊說德木會的人不是他們殺的,他們是被誣陷的。”

“管他們是黑吃黑還是被誣陷,我老大說了一定要抓到人,将人活剝了,給慘死的少主報仇!”

“港口起的頭,聯合了好幾個組織懸賞那名刺客!”

“懸賞足足五百萬呢,抓到人我們就發了!”

讨論聲被刻意的壓低,伴着風輕輕的飄入耳中。估計這些人也想不到竟然會有人駐留聽他們說話。

等最近的一撥人走後,羽仁徹才從黑暗中走出來。

他剛才眼尖的瞅到一個男人手裏的照片,顯然照片中就是他們要找的懸賞犯。照片是抓拍的,有些模糊,只能大致看出是個身高中等、矮胖的中年人,唯有那雙眼睛格外陰冷,像盤踞起來伺機出動的毒蛇一般。

光從照片上看,和昨晚他遇到的少年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但羽仁徹總覺得刺客就是他。

本來以為只是易容,或者改變一下發色眸色,如此看來,本事比想象中大了不少。

有什麽能力是能夠徹底改變身形和容貌呢?異能力者?還是咒術師?又或者是其他的特殊能力。作為刺客,能夠改變容貌的能力确實很不錯。

謹慎着想,羽仁徹決定暫時将橫濱內的委托押後,讓織田先執行其他城市的委托。

購買了一個星期的存糧,回到租屋時,就見到織田房子的門虛掩着,羽仁徹皺着眉,将東西放在地上,推開了門,就見到太宰趴在榻榻米上看着從織田的書架上取下的小說。

織田很喜歡看書,屋裏有書架,上面滿滿當當放滿了各種雜志小說和報紙,甚至有一些還專門用筆在旁邊寫了标注。

屋裏的太宰倒是沒有織田那份愛好,與其說是看書,不如說是翻書,一頁一頁的掃一眼就翻過,雙腿朝天花板一晃一晃的,在聽到玄關的聲響時猛地支棱起腦袋,見到是他後又撇着嘴趴回去。

“是你啊。”語氣很是敷衍。

“你怎麽進來的?”羽仁徹可不認為織田會把鑰匙給太宰,畢竟他自己都沒有。雖然将這邊當工作室,之前還留宿過,但織田也是個對自己的私人空間比較重視的人。

“就那麽進來的啊,喏,很簡單的事情。”太宰朝着手邊的一根曲別針努努嘴,示意這是他使用的工具。

羽仁徹心情複雜,似乎是看出了他在想什麽,太宰道:“我才不會幹小偷小摸那種沒品的事情呢。”

那你是出于什麽目的學習開鎖這種技能?

羽仁徹不是很想深入思考。只能發散思維想着,若是哪天太宰出門忘記帶鑰匙,也不擔心他入不了家門。

太宰被拎着後領提回家,他已經習慣被這樣對待,連小說和曲別針都不忘記帶上。回到租房後,羽仁徹從購物袋裏翻出一袋面包和兩個三明治,又用爐子燒熱水沖了兩杯奶粉,這時太宰已經把小說直接翻到結尾。

他對這種小說沒什麽興趣,只是稍微浏覽一下就将書放在一邊,一邊大口吃着面包一邊抱怨:“真是的,難得學校放假,為什麽織田作卻不在。你是不是給他安排的任務太多了。”

“還行,天黑前會回來的。”

“這也叫還行?”太宰噎了一下,喝了一口牛奶将杯子啪的放在桌子上,雙手交叉語氣格外嚴肅的說,“你這樣不行的知道嗎?壓榨員工,是不良資本家的行為。”

“你說錯了,織田作是老板啊。”我就是打工仔。

這明顯說服不了太宰,他呸了一聲:“別裝傻,也就是織田作老實,我不能放任你欺負我的朋友。”

“原來是朋友麽?”羽仁徹語氣有些浮誇的道,“能夠讓治君親口說出朋友這個詞,很難得。”

“給我認真點啊!我不跟你開玩笑!”太宰拍了拍桌子,桌子下的腿又踢了踢羽仁徹。“偶爾也要給他放幾天假,要勞逸結合。”

“上班族的使命是工作,飯都吃不上還想着放假,配嗎?”羽仁徹不為所動,甚至嗤之以鼻。“反正加班加點的不是我。”

“……你終于暴露真面目了。”

“一直都是這樣。不說這些了,這兩天盡量不要外出,我知道你機靈但——”

外面傳來了爆/炸的聲響,兩人對視一眼沖到窗戶前,就看到不遠處升起一股濃煙,緊接着是密集的槍聲。

“市警和黑手黨開火了,哪個組織那麽傻,白天和市警杠上。”

一般來講非法組織都不會選擇和市警正面怼,有些約定成俗的事情不适合放在明面上,畢竟市警代表的是政府的臉面,鬧開的話政府也不會讓步。

槍聲持續了一段時間,漸漸的平息下來,又是一陣警車的鳴笛聲過去,羽仁徹嘆息:“看來情況比想象中的嚴重。這邊應該是安全的,我出門一趟你看家……”

太宰扯着他的袖子,輕輕的拉了兩下,眨巴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帶我去。小徹這麽厲害,一定能保護好我的對不對?”

“我只是去打聽一下情況,帶你不合适。”

有時候太宰都會覺得奇怪,為什麽羽仁徹熱衷于收取各種各樣的情報和信息,新聞和報紙每天都會認真看,市井雜聞也不放過,又不是情報販子,本人也不八卦,怎麽就有這種愛好呢。

“不帶我也可以,我可以偷偷跟着你,腿長在我身上,你阻止不了我的。”說着,太宰笑得亮出一口白牙,眉梢都帶着得意。

他篤定自己這麽說,羽仁徹就不能拒絕。外面那麽亂,是不會放任他一個人溜達的。

羽仁徹靜靜的看着他,太宰也不急,等着他妥協。過了一小會,等到對方話語的太宰,笑容慢慢的消失。

“你的上牙是不是有點松,下面的牙龈有些紅腫。”

太宰想躲,下一秒就被強硬的抓着下颌,羽仁徹伸出兩根手指把他所有的牙都摸了一遍。抽出手指後,嫌棄的用他的上衣擦了擦上面的口水。

“上面的兩顆尖牙都松動了,我得帶你去看牙醫,牙掉了不是小事,得問問能不能補。”

太宰捂着嘴,因為羽仁徹太過粗暴,差點捅到他咽喉,眼裏分泌出生理性的淚水,懸在眼眶眨巴一下就往下掉。

對着這樣缺乏常識的人,太宰有些無力。“你是傻子嗎?我才十歲,換牙是很正常的。”

“換牙?”

“牙掉了會長出新的,換牙期一般是六歲到十三歲。別告訴我你到現在一次牙都沒換過!”他都換好幾次了好不。

羽仁徹還真沒換過牙,這跟他長期營養不良有關系,發育一直沒跟上。聽了太宰的話之後,意識到什麽的說:“是正常現象麽?難怪我覺得最近牙有點怪怪的,都不敢吃硬的食物。”

他摸着上颌,揉了揉,兩顆牙吐在掌心,看着乳白色的兩顆門牙,用舌頭去頂那個空缺的牙龈處。“油嗲芽(有點癢)。”

羽仁徹:……

“腫嘛灰時?”他的發音怎麽怪怪的?

太宰是真的哭了,笑哭的,呼吸差點沒上來,險些昏厥。

萬萬沒想到,竟然能見到羽仁徹這麽呆的樣子,這一幕沒拍下來實在血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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