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羽仁徹不是很想被人看笑話, 少了兩顆門牙後,說話都不清楚,嘴裏像漏風, 為此他只能同意帶太宰一塊出門。
找出了上次買棉襖時店家送的旅行包,督促太宰換上保暖的衣服。小背心、保暖內衣、加絨襯衫外加那件紅色的棉襖, 單是褲子就穿了三條。
順便一提, 衣物下是重重的連手指和腳趾都沒有漏下的繃帶, 除了脖子和臉以外, 太宰把自己纏成了一個木乃伊。
相比之下,羽仁徹是萬年不變的那身單薄的神官服飾。
因為昨晚說了要借錢,他們先去的是銀行, 太宰不是很想走路,更不喜歡走着走着就要繞道, 他耷拉着肩膀抱怨着:“沒必要繞開吧, 要是他們擋路的話,一刀就可以全部挑飛。”
“……”
“之前就想問了, 你都不覺得冷的嗎?風刮得臉都在痛呢。”
“……”
“啊啊,叫計程車吧,到底還要走多久。”
羽仁徹停住腳步,落後他兩步的太宰一不注意就撞在了他背上, 因為比較高的關系,鼻子直接撞在了後腦勺, 捂住鼻梁痛得想在地上打滾。“斯哈…太硬了你的頭殼是子彈都打不穿的吧——”
羽仁徹拍了拍他的肩膀,拎着他走進了左手邊還在營業的藥店。他沒有詢問店員,拿了一包醫用口罩付賬, 戴上後提溜着這個只會嘴裏巴拉巴拉的小混蛋抵達兩百米外的銀行。
從出門到這裏才走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嘴巴一刻不得閑, 也是夠了。
取錢很順利,将一百五十萬的現金放進旅行包,空間不夠,就征用了太宰的小書包。小書包拉開拉鏈一倒,嘩啦啦的掉出來一堆繃帶。
羽仁徹:“……就、這?”他說話一字一頓的,慢得像蝸牛爬行,勉強讓發音聽起來在正常水準。
太宰一副‘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的表情:“這是我的本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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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叭,本體,那确實應該帶上。
繃帶被塞進了太宰的口袋,連同他的連衣帽一起滿滿當當。“掉出來,不給買新的。”
太宰倒吸一口涼氣,就連坐計程車都要雙手護着自己脖子後的帽子,生怕有一個掉出去。
司機敢在這種時候出來拉客,顯然是有準備的,錢收得比平時高三倍,一路打點了好幾撥攔車的人,終于停在了離森醫生診所差一條街的路面。
太宰護着自己的本體,小心翼翼的邁着內八字,話不敢說,呼吸頻率不敢太大,短短一條街的距離,走了足足七分鐘,就差一步一挪。在羽仁徹将第六波來打劫的混混踹飛時,終于到達目的地。
太宰停步,示意羽仁徹搞快。羽仁徹偏不上前,而是靜靜的看着他,反向催促。
無奈,太宰道:“刀給我。”門鈴位置有點高,需要擡手微微墊腳才能夠到,平時倒是無所謂,但為了保護本體,只能含恨求助。
拿到刀後,用刀柄按住門鈴中央的紅色鍵位,一下一下又一下。鈴聲還未結束就又再次響起本算得上合宜的聲音變成催債的魔音一般在耳邊回蕩。
“按一下就行了!找打嗎?!”門內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還未完全打開就聽到了來者暴躁的怒吼聲。
穿着秋季運動服的中也滿臉不爽的表情在開到門口的人時,凝固了。
叮咚——叮咚——
太宰又按了兩下。中也咬着下唇,面色堪稱猙獰的對他說:“青花魚——我就說哪個家夥這麽讨厭,連按門鈴的聲音都像是讨債鬼。”
如果只有太宰一個人,他鐵定二話不說先揍一頓,但多了個羽仁徹,只會把事态搞大,那就不是單方面碾壓,而是兩軍交戰,打架倒沒什麽,傷到花花草草得賠錢。診所已經夠貧窮了,他不能火上澆油。
太宰一眼就看穿他的顧慮,嘻嘻笑道:“讨債?終于承認你欠我一條小狗狗的事實了麽,中也~小狗狗~快給主人汪一聲~”
“我什麽時候欠你了!打游戲都作弊的家夥,你的臉呢?”
“什麽時候作弊了,說話要講證據,沒證據就別瞎說。”
眼見中也快要爆發了,那張臉黑黑紅紅像是吃了魔鬼椒般下一秒就會噴出火來,站在一邊的羽仁徹扯住太宰的後領将人拉過,再用力的揉了揉他的腦殼。
沒有出聲,眼神卻含着警告的意味。
這一招還是有用的,太宰噘着嘴道:“好嘛好嘛~中也,我們找森醫生。”
中也下意識的挑眉,有點奇怪的看着羽仁徹臉上戴着的醫用口罩。成人用的口罩将他大半張臉遮蓋,只露出一雙眼角微狹長的鳳眸,黑黝黝的眼珠子平靜無波的回視着他。
不戴口罩還好,只是讓他看起來有些偏瘦,戴了口罩後,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還沒養好的凹陷的眼窩就變得很是明顯。老實說,被這麽一雙眼睛看着時,都覺得有些滲人。
“切,先進來吧,我去叫他起床。”
好歹也是老客戶了,中也沒有帶路,而是讓他們自己去診療室,踩着拖鞋跑上樓,估計是去叫人。
進了診療室,太宰脫下了棉襖,小心的用衣擺将帽子包起來,保證不漏出一個本體,放在病床上,才開始自己的探索旅程。每次來森醫生的診療室,他都控制不住眼睛瞎看,好像是在密室裏尋找什麽深藏的寶貝一樣專注。
趴在藥櫃的櫥窗,仰着頭看放在最上面的藥瓶。頭不回的說:“你知道高血壓藥和低血壓藥混在一起喝下去會有什麽效果嗎?”
羽仁徹對醫學這塊是白板一張。“會、如、何?”
“我也不知道,要不試試?”太宰說着,就要開櫥窗的玻璃門。門上了鎖,他就去掏口袋裏的曲別針,掏了一會,還是沒能從繃帶堆裏掏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而森醫生已經進來了。一手扒拉着睡亂的頭發,下巴是沒處理幹淨的胡渣,一邊打着哈欠一邊走進來:“怎麽這麽早啊呼啊——”
說到一半又連打了兩個哈欠。
羽仁徹看他睡眼惺忪,直接拉開旅行袋的拉鏈,在森醫生困倦的眼神下,嘩啦啦的将裏面的現金倒出來。一沓百張用白條封起的萬元鈔票,加上太宰小書包裏的,在地板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醒、了?”
森醫生眼裏冒着金錢的符號,雙手緊握置于臉頰邊,身體柔軟的舞動着:“醒了醒了,不能再清醒了!”
就連身後端着茶水進來的中也,也被這座小錢山給震驚了。一百五十萬說多不多,但絕對不算少,以橫濱目前的市內平均薪資水平,相當于一個大會社正式員工一年半的薪水,還是稅前。
除了錢之外,當然還要看看牙齒。森醫生心裏高興,服務态度自然也好,就連看到羽仁徹摘下口罩缺了兩顆門牙時,都能維持住标準的露八齒的職業性笑臉。
雖然不是專業的牙醫,但好歹做了幾年黑醫,接待的都是一些不法份子,械/鬥互毆什麽的,掉幾顆牙也正常。羽仁徹的情況不複雜,就是普通的換牙。
“牙掉得很完整,沒有斷牙留在裏面,不用緊張,多吃點有營養的食物,最快十來天,最慢一個月也能長出新的。你還有點缺鈣,要不要買瓶鈣片回去,缺鈣容易長不高哦。”
羽仁徹點了點頭,森醫生滿意的轉而問太宰:“前陣子新進的繃帶,是最新上市的産品,比之前那種更薄更透氣,不易滲透,吸水性也更強,推薦喜歡入水的人使用哦~”
太宰果斷的吐出一個字:“買!”
鈣片買了,然而繃帶沒有,太宰抱着滿滿一袋的繃帶踢着腿嚎叫着被拖出了診所。袋子是向森醫生要的,繃帶是自己帶來的,森醫生送別他們的時候,臉上要多遺憾就有多遺憾。
回去的路比來時更不安全,街頭攔不到計程車,太宰抱着電線杆,用盡吃奶的力氣就是不肯撒手,羽仁徹雙手抓着他的腰,像拔蘿蔔一樣的往外拖。怕傷到太宰,又不能用全力。
“死心吧,我是絕對不會走回去的。除非你背我!”
羽仁徹不想背,然而‘瞪人之術’已經失效了。
“你把眼睛瞪脫眶了也沒用,那眼神還沒有福澤大叔兇呢!”
羽仁徹回想了一下福澤谕吉瞪人的樣子,不得不承認,是他輸了。
不是錯覺,相處的時間久了,太宰越來越不聽話,讓羽仁徹苦手于該如何掰正他這任性的惡習。不能打,不能罵,說教會被嫌,威脅也沒多大用,有點愁。
太宰卻很高興,他早就摸透了羽仁徹的性子,知道對方拿自己沒辦法。要讨價還價時,倏地一只貓從屋檐竄出來,可能是想要跳到另一邊的屋檐,可惜蹬腿的力道不足,還差幾厘米的時候就落了個空,喵嗚一聲從上方墜落下來。
兩個小孩齊齊擡頭,随着貓墜落的高度移動腦袋,像是擺動的蘿蔔纓子。最後還是羽仁徹松開了太宰,伸出右手,精準的抓住了貓的後頸。
不是他對貓有憐憫之心,以那種高度摔下來,就算不救,貓也不會受傷,只是若不伸手的話,這只貓就得掉進他懷裏。恩……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野貓,身上萬一有什麽病菌怎麽辦?
聽說貓喜歡給自己舔毛,就算看起來皮毛幹淨,也不能掩蓋它是一只病菌混合體。
這是一只皮毛有三種顏色的貓,體型上推斷已經成年,被拎着後頸肉的貓脫離危險之後,圓溜溜的眼睛盯着羽仁徹的臉,嘴裏喵嗚着,似乎在道謝。
太宰看到貓出現的時候,瞳孔微顫,只是那時候羽仁徹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這才沒有發現。快速收斂面上的異色,太宰松開電線杆,蹦蹦跳跳的湊過來,說:“小徹~這是三花貓哦,快看看是公的母的,如果是公的,賣出去很值錢的。”
羽仁徹不明白為什麽公三花貓很值錢,但他可恥的被這個吸引了,三花貓似乎是察覺他要做什麽,掙紮着要跳下來,可惜後頸是最薄弱的地方,羽仁徹的力氣又大,貓怎麽都掙脫不了。
只能夠羞惱的任由着羽仁徹将他提高幾公分,再抓住一條後腿往外一掰。貓慘叫一聲,叫聲凄厲無比。
兩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貓的下面,太宰眼睛發亮:“太好了,有蛋蛋,是公的!我們找人賣掉吧!”
“賣、哪?”
“牛郎店呗,寵物店給不了高價,牛郎店不缺錢,有只公三花貓還能當門面呢!這事交給我就行,不過這錢我得分一半!”
雖然羽仁徹不限制太宰的花費,要什麽給什麽,就算是不開口要,看到什麽新奇的認為合适的東西也會往家裏帶。但這些不能掩蓋太宰兜裏沒有半毛錢的事實。
羽仁徹沒問為什麽太宰知道牛郎店,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牛郎店是什麽意思,他的知識還沒有擴充到這方面。既然太宰都打了包票,他也不介意配合。
牛郎店不算太遠,當然也不近,可能是兜裏快有錢入賬,太宰在前面一蹦一跳的帶路,走路都帶着風,時而踢着路邊的石子,時而跳上欄杆,有幾次羽仁徹都擔心他翻下去掉進欄杆下的河裏,好在太宰靈活得像猴子一樣,壓根不需要別人擔心。
太宰帶着他到了一家外部裝潢非常顯眼的建築物的後門,現在店裏還沒開門,裏面卻是有人的,羽仁徹全程不說話,只負責拎着貓不讓它跑了,看太宰三言兩語的忽悠得保安喊來了老板,打扮得像孔雀一樣還塗脂抹粉的老板笑呵呵的迎着他們兩人一貓進去。
在太宰的口中,公三花貓幾乎能與店內的頭牌相比拟,不僅把貓誇得上天,還順便把老板和他的打手也誇得笑開了花。
羽仁徹從頭看到尾,就沒見他們提價錢,也沒去注意,他只是看着太宰與老板交談甚歡的側臉,眼裏有瞬息的恍惚。
有那麽一剎那,覺得這樣巧舌如簧的太宰有些陌生,成熟得不像個孩子。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些好笑。
他自己不也不像這個年齡的孩子麽?
似乎感覺到他的視線,太宰扭過頭看向他,眼裏那精明的神色褪去,朝他露出一個與平時無差別的,每次打壞主意時的狐貍般的狡黠笑臉。
羽仁徹口罩下的嘴唇勾起,眼角也微微眯起,眸光柔和。
貓似乎已經認命了,沒有掙紮的任由着太宰談好了價錢,一手交錢一手交貓。太宰伸手将貓從羽仁徹手裏接過,手指剛碰到貓的毛發,一陣輕煙突然從貓的身上竄出。
煙霧散去,羽仁徹覺得手一重,趕緊撒手将太宰拉到他身後。而他拎了一路的三花貓,在衆目睽睽之下,變成了一個打扮紳士,嘴角兩撇小胡子的男人。
所有人都瞪直了眼睛,就連變成人的貓也不例外。
空氣在此刻凝固,太宰反應是最快的,趁着那個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大喊一聲:“小徹,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羽仁徹依言的将男人的雙手擒住夾在後背,一腳踩着他的肩膀讓他動彈不得。
太宰深吸口氣,朝傻愣愣的老板和他身後的十來名打手笑得燦爛如朝陽:“你看我剛才說的沒錯吧,這貓還會變魔術呢,你們店買了不虧!”
老板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覺得看不清楚,兩根手指捏着男人的下巴端詳兩下,嚴肅的點了點頭:“恩,雖然年紀大了點,氣質和長相都很不錯,有些客人就好這一口。”
男人臉色漲紅,怒吼道:“等等,你們不會還想交易吧!我是人!是人!販賣人口是犯法的!”
“胡說,我賣的是貓。”太宰不為所動。
老板拍了拍手,打手們将他們圍起來。“我買的是貓,就算是會魔術的貓,那也只是牲畜。”說着看向了太宰。
太宰比了個OK的手勢,還在嘴邊比了個拉拉鏈的手勢,表示自己會保密。
老板一開心,多給了四成的價錢,誰都知道這多出來的錢是封口費。被一路送出後門,羽仁徹還能看到那個氣急敗壞的男人被一個打手從後面敲暈,啧啧的搖着頭。
真慘。
作者有話說:
不知道有小夥伴看出來了沒~
沒錯~其實這只宰,是IF線的首領宰~帶記憶重生那種~
畢竟原著宰的話,也引不來咒靈
按照小徹的這種養法,換原著宰來也相殺不起來
——
感謝在2021-08-20 05:28:44~2021-08-21 22:11: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木木三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木木三 2瓶;柒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