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夢見

第11章 夢見

室內的幾人都圍在一起,鐘瑜坐在椅子上,江落坐在她的旁側,另外三人聚在她們身邊。

一聽鐘瑜這不同尋常的要求,江落反應先是愣了愣,“嗯?有關于夢苑?”

“你是指哪方面?”

許藍藍一拍腦袋,“哦!我知道啦,你的意思是想聽八卦對不對?我跟你講這個我知道的可多了,我上回還在衛生間撞見兩個女孩子鬧分手呢她們其中一個——”

江落咳嗽兩聲打斷她,“咳咳。藍藍,我猜小瑜問的不是這個。”

“咦,不是嗎?”

沉默許久的宋拟說話了,“指的是夢苑這兩年發生的事吧,比如上個樂隊解散?或者是有關懷玉姐的事?”

“!”鐘瑜聞言一驚,回過頭亮着眼睛看宋拟。

對對!你說的沒錯!

——鐘瑜滿眼睛寫滿了這句話。

“喔~關于懷玉姐的啊。”許藍藍恍然大悟,食指和大拇指比成勾的形狀,放在下巴,沉思着。

“關于懷玉姐的事,你想知道什麽?你為什麽不自己去問她?”

宋拟用看木頭的眼神看了許藍藍一眼,再對着鐘瑜,“我再猜,你是想知道有關懷玉姐感情史的。”

“!”鐘瑜眼睛更亮了。

“感情史?”江落往這方面想,“從我進夢苑開始我就沒見過懷玉姐身邊有過誰,她也沒跟我們提過這方面。只知道她以前有過前任,還是聽洛隐她們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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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藍藍:“她平時也就跟朋友在一起聊聊,我們都見過的,像凜姿姐啊鳴硯姐啊她們......”

宋拟:“确實,關于這方面還真不怎麽知道。”

幾個人來回拼湊獲得的消息,結果是鐘瑜沒有得到想知道的。

想想也是,玉姐姐溫柔親和,實則外面常裹着一層透明的膜。兩人站在面對面,看似透明,當對方舉起手來想去觸碰時,才能感受到她外面的那層保護屏障。

像把自己包裹起來了,一層繞着一層。

直至許藍藍提了一嘴,“不過我印象中,懷玉的前任不是個好人诶。”

“小隐跟我說過,那人好像故意撕了懷玉姐和高晚的相片。”

聽見這句話,鐘瑜震驚擡眼。

高晚。

鐘瑜知道,是扶懷玉的親人,兩人是堂姐妹的關系。當初是她和扶懷玉兩人一起創辦的夢苑,只是在很久之前,她就因心病去世了。

她們口中的小隐應該是扶懷玉身邊的助手管理,打電話時也經常能聽見扶懷玉提到她。

她說的話,應該不會有假。

“撕相片......”

鐘瑜蹙起了眉頭。

“對!還是摔完相框再撕的,小隐跟我說那人是個嬌脾氣,很難伺候,也就懷玉姐當時一直慣着她。不過懷玉姐再怎樣慣,摔相框這件事都太過分了,兩人自那後沒多久就分了。”許藍藍努力說出自己聽到的一點細微消息。

江落咳嗽了兩聲,提醒她,“藍藍,別說太過了。”

她們都是道聽途說,不知真假,不應當在背後說出這種極具偏向性的言論。

許藍藍都懂,于是撇撇嘴,及時打住,沒再說下去。

鐘瑜也沒再多問,只是默默将得知的細節記下來。

她留在排練室和樂隊的人聊了會兒天,聽了聽她們的排練,不知不覺就過了八點,她們要準備上臺演奏,鐘瑜沒多留,回了家。

只因她還是有些擔心扶懷玉。

聽完扶懷玉的往事,更是有些擔心了。

那個女孩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甚至會做出摔踏別人相片的舉動。

鐘瑜邊想邊回到了家。開門時客廳燈是亮着的,但是一片整潔空無一人。

玉姐姐是已經回房間睡了麽?

她心中暗想着,換鞋進去的動作輕了輕,卸下背包,回房間拿取衣物,各種動作盡量不發出較大的動靜。

簡單洗完澡,順手洗完內衣去晾曬,舊衣物放進髒衣簍等待明天洗衣機清洗。做完這些,鐘瑜帶着一身沐浴露的清香回到房間,坐在書桌前,戴起耳機,翻開日記本打開筆帽。

今天得知的信息,她要把所聽內容包括細節一字不落地記下來。

有關于扶懷玉的事情,她一點都不想忘記。

做完每天睡前的固定流程,鐘瑜才回到床上,準備入睡。

時間不算晚,但今天為了做早餐特意起得很早,按以往這種情況再怎樣都會困了,可是她現在一點睡意都沒有。

閉上眼睛,仿佛能看見到一個寂寥的背影,在獨自行走。

所有人都認為扶懷玉如今很舒适,想來也是,坐擁一家音樂會所和幾棟房産,平時養生飲茶,再與朋友閑談度過時間,是所有人向往的平淡安穩生活。

但鐘瑜總從她身上感覺到不一樣的東西,感覺現在的她,相比十年底的她,有了許多變化。

無法用具象言語來形容,真要細說,那便是她好似多了一層灰暗與落寞,失去了一層對生活的熱情。

時間過去的太久,她們中途生疏了好些年,鐘瑜對她也有着好些年的記憶空白期,因此一直無法确定這種變化,是過去的事對她造成了傷害所導致,還是年過三十的歲齡使然。

但從今天的消息和過往姐姐口中的消息來看,顯然是前者。

是過去的事情對她造成了影響。

鐘瑜睜開眼睛,毫無睡意,身子動了動,翻了一個身。

抛開那些過去的空白不談,只看現在的話,鐘瑜通過短短相處兩天下來,意識到一點。

——玉姐姐好像......不習慣別人對她好。

今天早晨做早餐的時候,鐘瑜就看見了她臉上無措的表情。

那時鐘瑜就好想說一句,你不用感到任何不适,因為我只是用了你對我好的方法,來對待你。

因為扶懷玉對她好,所以她才返回去對她好。

為什麽要因為得到相等好意的回報,而感到不習慣呢?

但鐘瑜沒有說,怕這些都是自己的過度理解,也害怕如果是真的,在不适宜的情況下說穿,只會戳穿對方遮掩情緒的白紙,讓事情更加糟糕。

思緒飄渺不停,夜裏的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月亮隐入雲霧中,一段時間後漸漸顯現,頃刻再次落進雲中,就這樣尋常往複,房屋內挂着時鐘的分針已然轉了幾個來回。

夜色愈來愈深,宛如潑上濃色的墨。

主卧的房間內,時鐘悄無聲息地轉着。空調正常運作之下散發出冷氣,睡床上的女人眉頭微微蹙起,一手攥緊被角。

夢境當中,現實的記憶與幻想混淆成一片。

直至一滴清淚從眼角處滑出,流過太陽穴。

床面上的人兒緩緩睜開了眼,鼻間酸澀不堪。

又夢見了。

扶懷玉坐起身,感受到眼角隐約的濕潤,擡起手拂去,才知是眼淚劃過流下的淚痕。

想來是今早突如其來的消息打破了常規,才使得夜晚做出有關往事的夢。

分明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她嘆下一氣,掀開床被,帶着軟力的身子下了床。

夜裏溫度偏涼,她在外面披了件薄外套,走出房門。

房門一開一合的動靜很輕,對于睡夢中的人來講幾乎不易察覺。但是這番輕微的聲響,還是喚醒了另一房間內的鐘瑜。

她失眠到很晚未睡,夜深之後身體耐不住疲憊睡去,睡眠也只是淺淺一層,一些風吹草動便能擾醒。

在聽到白牆之外傳來的開門聲時,鐘瑜的意識有些恢複。門聲閉合,她就已經醒來大半。

半睜開眸子望着天花板,腦海裏回蕩着剛才的聲響,鐘瑜意識恢複,意識到方才似乎是開門聲,大腦旋轉,心中猜測是扶懷玉走出房門。

待到徹底清醒,她看了一眼床頭的手機,已經是淩晨兩點半。

玉姐姐這麽晚起來,是做什麽呢?

按道理半夜起來上廁所或者口渴喝水,不是什麽奇怪事。但鐘瑜想到今天扶懷玉有些異樣,覺得不放心,過了片刻還是爬起來,想出去看一眼。

走出門,客廳外面沒有開燈,窗簾敞開着,透過落地窗灑射而進的月光落滿客廳地板,浮現出一層光亮,像玉器泛起的瑩白光澤。

沙發上無人,鐘瑜輕步走往客廳中央,最後望見了坐在陽臺處的背影。

黑暗的人影極為單薄,手撐着沉重的腦袋,扶在額頭上。

是玉姐姐。

月光描繪着她的輪廓,卻是平添了一份寂靜的落寞。

鐘瑜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覺鼻間酸了酸。心情也跟着降下來。回身去廚房倒了杯溫水,輕步走往陽臺,打開落地窗探出腦袋。

“玉姐姐。”

打開落地窗的那一刻,外面的人似乎被吓到了,下意識想起身,但聽見鐘瑜輕聲喊的那句玉姐姐之後,警惕的心緩緩降下來。

“是小瑜啊。”

鐘瑜淺笑了一下。眼前的場景僅靠着月光稍微能見。她所在的角度看不清扶懷玉的面容,只能看見她側後的耳鬓。但鐘瑜能隐約察覺到她有一個擡手拂過面頰的動作,看似是在理鬓邊的發絲。

鐘瑜在門口站了片刻,等她整理好情緒再走去,坐在她的身邊。

“玉姐姐怎麽這麽晚還沒睡?”鐘瑜遞去一杯溫水。

扶懷玉接過水杯,道了聲謝謝。

“最近睡眠都不太好,習慣在外面坐坐,困了再回去。”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扶懷玉沒說。

鐘瑜能察覺到她話後還有話,語氣很輕地道,“可是你看着,好像很難過。”

表面覆蓋的脆弱僞裝不堪一擊,被關心的話語穿透。

扶懷玉指尖感受着玻璃杯帶來的溫熱,眸色漸漸變得晦暗不清。

她張了唇,出口的語氣很乏累,“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一些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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