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邀請
第87章 邀請
“永遠不變。”
一個柔和軟綿的吻輕輕覆來, 好似回應她的承諾。
窗外的夜色漸趨濃郁,月亮高挂在天際邊散發出瑩潤的光芒,為這濃墨一般的晚夜點亮燈盞。
這一夜,她們袒露的心髒更貼近了彼此一步。
相互依偎的被窩裏, 如同先前的每個夜晚一般充滿溫暖。
到了第二天清晨, 鐘瑜在自然醒的時間點準時醒來。
睫羽微微顫抖, 意識稍是清醒後睜眼,映入眼簾的便是從窗簾縫隙溢出的明媚暖陽, 還有懷中熟睡着的人兒, 渲着朦胧濾鏡的場面無聲又溫柔。
昨天所發生的事和挑起的回憶,就像是陰暗處的潮濕。而身邊人帶來的暖陽和溫暖已經驅散了這些潮濕, 讓陰暗不複存在。
處于這樣的環境中,她的心情便不知覺地回升,悠悠惬意起來。腦海有那麽一瞬念想,想讓時間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鐘瑜彎了彎唇,垂眸看懷中的人, 小心地拂過她鬓邊的發絲, 放緩動作輕輕離開床, 出去洗漱做早餐。
她們自然醒的時間點差不多,鐘瑜起來沒多久扶懷玉也就醒了。
扶懷玉一睜眼見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心中一股失落, 便迷糊地起來去尋鐘瑜, 在廚房找到了人影,便從後摟上去,頭靠在肩邊, 以此來彌補清晨睜眼的第一個擁抱。
鐘瑜覺得,在一起的時間越久, 玉姐姐好似愈發的黏人了起來。
但是她越黏人,鐘瑜就越開心。
因為她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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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上午過去一半,鐘瑜給尚邢打了一個電話,詢問有關于申茜的事情。
申茜從九中退學之後到了國外,有另外一個同在國外的老師收了她——而那個老師,曾是尚邢的師妹,兩人有過一段淵源,後來關系破裂,一直處于對立狀态。
尚邢了解那個人的為人,知道她收申茜為學生的這一舉動多少帶了些私人情感。她想将申茜教得比鐘瑜優秀,以此來證明自己比尚邢的能力要出衆。
她回國之後以個人籌辦了一出鋼琴會,并給尚邢發出了邀請函,給申茜與鐘瑜都遞了一份演出邀請。
尚邢名下正經的就是聞韻和鐘瑜兩個徒弟。現在的她年齡已過,人已經從學院退休,不再進行教學,只有偶爾受到邀請才會出面那麽兩場活動,往日學生登門拜訪才指點一二,大多數的時間都在自己家院子裏種種花養養魚,進入了養老生活。
對于往事,她懶得再去牽扯。都一把老骨頭了,早沒力氣再去糾纏那些恩恩怨怨,愛愛恨恨。
遇上昔日故人的邀請,尚邢并不打算回複和前去,至于她們對鐘瑜的邀請,全權交給鐘瑜自己。
“好歹是一場正規活動,在衆目睽睽下,諒她們也不會做什麽動作。如果你想去就去吧。不想去也無妨。”
這是尚邢給她的回答,讓她随意。
鐘瑜的想法正如當時第一時間給申茜的回應那樣,覺得沒辦要參加這種無意義的活動。
那張邀請函她沒有收,在申茜沒有繼續動作的情況下,只要當作無事發生就好。但鐘瑜有種預感,申茜不會就此罷休。
“......”
夜晚,夢苑外部。
一輛車停過門口,走下來一個纖長的身影。
黑色的馬丁靴踏在地面,一襲黑長直發随着夜晚的冷風飄蕩,那一雙上揚的眉眼中帶着十分戲谑的不懷好意。
“啧,她每天都會來這種地方?”
申茜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夢苑的招牌,眼尾劃過一抹不屑。要不是從派去探查的人口中得知消息,她還真沒想到鐘瑜會天天來這裏。
在她腦海裏,鐘瑜會待在安靜的公園,樹林,草坪,而不是一個人多擁擠吵鬧的音樂歌廳。
她目光掃視門口片刻,轉而帶着身後的随身保镖走進去。順着通道走到廳內,找了個位置坐着等候,旁邊的保镖沒有坐,都在站着。
高調的氣質和身後幾個健壯的黑衣保镖太過矚目,一下便讓裏面人的目光聚集過來,不禁和朋友提了一嘴詢問來者的來歷,但互相都沒有見過這人。
不久後,和女朋友一起來夢苑的白矜看見了,問了句,“那是誰?”
白矜沒說的時候,陸歡就已經注意到了保镖中央的人。陸歡面上沒什麽神色,瞥過一眼那個虛張聲勢的人,只覺得有些無語。
常年以來,她們這些來夢苑的客人中最不缺千金名媛總裁富姐,但她們身邊都不會像這樣渾身帶刺。所以這一幕在她眼裏,多少有了些好笑。
“不認識,看着面生。”陸歡看了眼手機,牽過白矜的手,“鐘若還沒來,我們先上去吧。”
“好。”
她們先到了老地方的包間。
快到約定時間了鐘若還沒來,陸歡就發了消息詢問到哪了,鐘若說快了,得知她們已經到了包間等候,鐘若說:
[去廳裏玩啊,今天那個駐唱妹妹唱得特別好聽,簡直是被天使吻過的嗓音!白天在公司待久了,這會兒剛好洗洗耳朵。]
[不去。]
陸歡接着發,[有小醜。]
鐘若:[???]
什麽?小醜?!
她連續發了一段疑問號感嘆號,然後一臉震驚:
[今天夢苑竟然有馬戲團表演?!為什麽沒有人告訴我!!!]
[我恨你們,你們這群無情的人類!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
[tui!!!!]
這句回複後面還有接連發來的三四段。陸歡看到這,就猜到接下來的句子也是些毫無意義的發瘋語句,于是也沒繼續看下去了,直接熄屏。
鐘若還在發,手機一直在亮屏,陸歡幹脆把手機翻轉過來眼不見心為淨了。
此時另一邊,鐘若正坐在後座哐哐哐敲手機屏幕,發出一條條信息。
那氣憤的模樣,映入了前面開車司機的眼中。
看那神情和手速,看樣子又在和別人對罵了。
別人家的老板——車上拿着電腦嚴肅處理公務。
她家的老板——拿着手機瘋狂扣字。
到了目的地,鐘若一下就拎着包沖去夢苑,看陸歡說得是否屬實。
結果在廳內望了一圈,都沒有看見陸歡所說的小醜。
臺上是今晚輪到的駐唱歌手,臺下是和平常差不多的顧客......直至鐘若看見了被保镖圍住的現眼包。
嗯,好像是多了什麽不一樣的。
但下一刻她就眯起眼皺眉了,只覺得這個人有些熟悉。定睛看清楚反應過來了這個人是申茜。
是那個曾經欺負過小兔崽子的人。
當初要不是鐘若忙着辦公司,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事情已經被母親解決了,她還真想沖上去給這人邦邦兩拳。
現在倒好,給她逮着機會了。
身後許藍藍經過,恰好看見她就跟她打了個招呼,“若若姐,你來啦。”
鐘若一見是她,彎眼一笑,“是啊,這不是一有空嘛就來了。”
說完,她朝申茜的方向擡擡下巴,“你知道那個顯眼包誰嗎?”
“不知道,但是我已經注意她一晚上了。”許藍藍察覺到八卦的氣息,驚喜地看向鐘若,“若姐你認識?”
鐘若一笑,“認識。”
她簡潔地跟許藍藍說了嘴申茜做的惡事,許藍藍聽完很氣憤,握起拳頭,“她怎麽這樣啊!”
“就是啊。”鐘若一手臂勾過她的脖頸,“藍啊,既然你看見了,那你就見義勇為一下,幫姐一個忙。”
“若姐你盡管說!”
鐘若跟許藍藍說完自己的想法,許藍藍拍拍胸脯,“放心,包在我身上。”
“......”
時間越晚,夢苑內廳的人就越是多。
申茜坐在原地等了很久,從一開始的不屑等候到了後續的不耐煩。
給消息的人明明說了鐘瑜晚上常來夢苑,一般待一晚上然後八點半準時離開,可眼下已經快到了八點半,還是連人影都沒見到一個。
“啧。”
真是倒黴!恰好她來,恰好今天鐘瑜就沒來這破地方。申茜暗暗在心底腹诽。
眼看着今日撲空,她站起身正準備離開,一個女生拿着一杯滿當當的飲品經過,一個踉跄便把飲料全灑她身上。
橙色的液體浸濕裏面內搭的襯衣,連帶着分明的果粒一同粘黏在上面,申茜當即就覺得一陣惡心。
“哎呀!真的很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申茜無語,“你知道我穿得這件有多貴嗎?”
許藍藍:“哎啊,你這片圍了這麽多人,黑乎乎的,我都沒看清楚這裏還有你這個人,真的很不好意思啊。”
這話怎麽聽都有些別有所指的意思,申茜眉眼一壓,“你!”
“真的對不起。”可是反觀許藍藍的面上滿是歉意,她接着道,“我帶你去後臺換身幹淨衣服吧。”
沒等申茜同意她就拉着人往後臺去,後臺位置小,申茜沒讓保镖跟過去。
結果她們剛經過一半走廊,許藍藍就快速地打開其中一扇門,一舉把申茜推了進去,鎖上門。
一頓操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
“!”
申茜得知被算計,髒話脫口而出。
轉頭看向室內,有一個人早已經在原地等她。
“嗨咯。”
申茜背靠向門,看向眼前張揚明媚的人臉,與記憶中搜尋到的人臉趨于重合——當初鐘瑜給她看過家人的合照。
“你,是鐘瑜的姐姐?”
鐘若一挑眉,“沒想到第一次見面,你能知道我是誰。看來沒少在鐘瑜身上下功夫吧。我說,你這麽關注我家兔崽子,該不會是暗戀她吧?得不到就毀掉?”
“你惡心誰呢你!”
申茜剛要拿起手機叫人,就被眼前人先打斷。
“我勸你先別喊人,畢竟你得衡量衡量是她們來得快,還是我下手快。”
鐘若抱起臂來,悠悠地靠在桌邊。
“鄙人不才,年輕的時候無所事事,學生時期成績差勁得狗都嫌,學着創業之前什麽也不是。但是活了這麽多年,一個散打一級證還是有的。”
“在她們來之前解決你,綽綽有餘。”
申茜瞳孔一縮,“你敢?”
“有什麽不敢。解決一個人而已......哦不對,說不定還不是人。”鐘若笑了笑。
現下場面不宜輕舉妄動,申茜冷靜了下來,“你想做什麽?”
“這問題應該我問你啊。”
鐘若手指玩着自己胸前的頭發,“隔了這多年又回津寧出現在這裏,是我應該問你肚子裏裝着什麽壞水。你可別跟我說出現在夢苑是偶然。”
申茜得知她沒有攻擊的意思,心也放下了些,語氣恢複平常,“我可沒有,我是很真誠地過來遞邀請函的。”
“什麽?”
申茜從外套口袋中取出一張信封,走近去。
“是正規的舉辦活動,我也會進行一場鋼琴獨奏,如果鐘瑜接受邀請,屆時我會跟她比個高低。多年沒見了,也只是想借着這次切磋一下,沒別的惡意。”
呵,這語氣聽着就有鬼,怎麽會“沒別的惡意”。
鐘若沒回話。
申茜兩指夾着信封遞去,饒有興趣地看着她,“那就拜托姐姐遞交給她了。”
按理來說邀請函不應該她來接,但是......
鐘若想了想,有了些想法,還是決定收下了邀請函。
然後她反應過來申茜剛才的話,亳不留面子地說道,“滾開,姐姐是你能叫的?”
申茜面色黑了黑。
*
最後鐘若除了刻薄陰陽幾句話,什麽都沒做,讓申茜離開了。
申茜不是省油的燈,在這樣的場合下做了出格的事不太好收場,容易牽扯到無關的人,鐘若權衡利弊之下還是收手了。
她回去跟鐘姚商量了下,得出一個共同認為不錯的解決方案,然後去找了鐘瑜。
鐘若問她,“那個什麽會,你是什麽想法?”
鐘瑜搖了搖頭,意思很顯然是不想去。
鐘若身子前傾,直直地盯着鐘瑜的眼睛,自身眸底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那如果說......”
“我建議你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