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 第哥哥對你有求必應
◇ 第72章 哥哥對你有求必應
鄒淼打傷陳路這件事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就是看陳路的父母肯不肯松口。
其實想讓陳路的父母松口也很簡單,他們是商人,當足夠的利益擺在面前,他們當然會權衡利弊,然後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結果。
這些道理鄒淼的爸媽的都明白,可問題是,這裏是海市,鄒淼把人打進醫院并不是什麽很光彩的事情。鄒父拉不下臉來找人幫忙打點。
況且,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向來都是其他人找他幫忙,他很少有求到別人身上的時候。
鄒父到海市那天,是宋宥開車去接機。
鄒父身上穿着灰色的polo衫,肩線落下去,不似之前那般挺拔,整個人仿佛老了很多歲。
這一次,他對鄒淼徹底失望了,去見陳路父母的路上,他一直都很沉默。快到酒店時,忽然開口道:“我怎麽會教出那樣的孩子。”
宋宥安靜地開車,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畢竟他和鄒淼從來都玩不來。
兩家父母的關系不錯,尤其是他和鄒淼的爸爸,用現在比較流行的話來形容,宋父和鄒父算是“體制內上班搭子”。按理說,兩家大人的關系這麽好,宋宥和鄒淼的關系也該很好才對。
可事實是,鄒淼看不慣他,他也不太能接受鄒淼的處事風格。
從小到大,鄒淼要什麽有什麽,他輕易地擁有旁人得不到的一切。就算惹出麻煩,其他人也會看在鄒父鄒母的面子上不去追究。
他的人生太過順遂,世界仿佛是圍繞他旋轉的,所以他格外不能接受有人不順着他的心意來。
以宋宥的性格,就算他覺得鄒淼做得不對,也不會在大人面前多嘴,更不會在背後說鄒淼的不是。
況且鄒淼之所以會這樣,也離不開鄒父鄒母的縱容不是嗎。
因此宋宥保持沉默,直到車子停在酒店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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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約了陳路的父母在這家酒店談賠償事宜,陳路的父母已經提前到了,正坐在包間裏喝茶。
宋宥停好車,陪着鄒父走進包間的時候,在這裏看見了意想不到的人。
海市衛星研究所的一位老領導,頭發花白,鼻梁上架着茶色粗框的老花鏡,手裏端着茶杯,笑呵呵地坐在主位。
就是他一直想讓虞弦留在衛星研究所工作,卡着虞弦的材料不給蓋章,宋宥為了那份材料跟他打過不少次交道。
這位老領導很喜歡虞弦。
之前虞弦申請材料給岑知木做戒指,按理說是不合規的,就算他做了願意承擔一切後果的保證,研究所也要保證材料的安全。最後是這位老領導給虞弦開了綠燈。
虞弦坐在他旁邊,安靜地捧着茶杯。另一邊還坐了一個翹着二郎腿的中年男人,男人給人的感覺就是很不好惹,有點像是道上混的。
陳路的父母在男人面前老實了很多,至少不像昨天在醫院那般咄咄逼人。
見宋宥和鄒父過來,鄒淼的媽媽連忙起身介紹:“老鄒,這位是季老先生,虞弦的老師。”
其實季老的身份有很多,随便哪一個拿出來都是重量級的。但是鄒淼的媽媽非常清楚,季老會出現在這裏,是因為虞弦,所以她才以“虞弦的老師”來介紹季老。
“季老師。”
鄒父大步走過去,伸出手來:“您好您好。”
季老起身和他握手,笑着說:“按理說,今天這局你們是主人,我是客。耐不住大家一定要我坐在這裏。”
他指的是他入座的位置。
鄒父說:“您坐。這位是?”
他看向季老身旁的中年男人,客氣地沖他笑笑。
“這位是常總,”鄒淼的媽媽輕聲說:“常總是做出口貿易的。”
陳路的父母沒談攏的那個大單子的甲方。
此時此刻,鄒父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重重握住季老的手,大驚大喜之下,居然不知道要說什麽好:“季老師,您這……我……”
季老淡淡一笑,拍拍他的手背,道:“本來嘛,我是不願意管這些事的。是小虞找到我這邊,我剛好又和小常的母親是朋友,這才答應過來看看。”
他的态度很明顯,這個人情他不要,要讓鄒父記在虞弦頭上。
這下不止鄒父心裏犯嘀咕,陳路的父母也偷偷看了虞弦幾眼,昨天他們在醫院見過一面,不過沒說上話。他們現在才好奇,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麽人,居然能叫來季老。
常總這人早年是在道上混的,後來被仇家逼得在海市待不下去,這才跑到澳洲做起皮毛生意,沒想到真被他幹得風生水起,他現在算是整個中南區最大的皮毛販子。
陳路父母一直想搭上這條大船,如今有季老做擔保,他們的這筆單子肯定是穩了。
在座的哪個不是人精,季老的态度就是他們的風向。鄒父落座後,免不得要和陳父陳母寒暄幾句,順便表達歉意。
陳父陳母早就沒了昨天那股狠勁兒,客套幾句後,開始嘗試将話題引到虞弦身上,想打聽一下虞弦是做什麽的,又是季老的什麽人。
季老巴不得讓全世界的人知道,虞弦是他的學生。
然而實際上,虞弦雖然叫他一聲老師,卻不算他的學生,甚至過段時間就要去首都了,不知道以後還回不回海市發展。
一想到這裏,季老心裏那個惆悵啊。
他年紀大了,不可能在海市衛星研究所幹一輩子。退休之前,他急于為研究所培養幾個有能力的年輕人。
虞弦是他最看好的一個。
面對在場的這幾個人,季老毫無保留地表達了自己對虞弦的期望和喜愛。
虞弦坐在一旁喝茶,也不怎麽說話,任由季老誇獎,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
宋宥沉默地聽了一會兒,借着出門叫服務員過來點菜的機會,掏出手機給岑知木發了條消息。
「ship」木木,是你讓虞弦找季老幫忙的嗎?
宋宥想,岑知木未免太不懂事了一點。
他那張總是笑眯眯的臉上,頭一次失去笑容。
季老不願意放走虞弦,甚至明目張膽地扣着虞弦的材料不肯放手,他是想讓虞弦留下來的。
虞弦要是找季老幫忙,季老肯定會趁機提出一些條件,宋宥不敢想,要是虞弦答應了,到時候想和研究所割席會有多麻煩。
「。。。OuO」嗯?
「。。。OuO」宋宥哥你說什麽呢。
岑知木因為鄒淼的事情悶悶不樂的,晚上偷偷躲進洗手間掉眼淚,沒敢讓虞弦知道。
第二天眼睛腫腫的,趴在枕頭上不想讓虞弦看見。
誠然,鄒淼做錯了事情,但岑知木認為自己也有一部分責任。
他和鄒淼有着将近六年的友情,鄒淼對他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好朋友。他的性格雖然有些霸道,但是對岑知木很仗義。
這就是最讓岑知木難受的一點。
他沒辦法接受鄒淼做出這樣的事,或者說,他不想承認鄒淼變成了一個壞人。但是事實擺在所有人面前,鄒淼不僅動手打人,甚至下了死手,将人打進了醫院裏。
岑知木和鄒淼的爸媽一樣,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
他真的很想問問鄒淼這是為什麽。
鄒淼的事情讓他很難過,但他在虞弦面前依舊裝作沒事人的模樣,不想讓自己的壞情緒影響到虞弦。
虞弦起床的時候,岑知木趴在枕頭上甕聲甕氣地說:“虞弦,我有點困,今天想多睡一會兒,晚點去展廳幫忙,你可以幫我跟叔叔說一聲嗎。”
虞弦換好衣服,走到床邊摸摸他的頭發,掰着他的肩膀,力道很輕但不容拒絕地将他從枕頭裏挖了出來,在床上翻了個面。
岑知木的臉被枕頭捂得紅撲撲的,臉上帶着幾道壓痕。虞弦揉了揉那幾道紅痕,告訴他,“今天上午可以在家裏休息。”
岑知木抓着他的手臂,借着他的力氣直起上半身,很依賴地抱住他。
“虞弦,”他小聲說:“我不想在家休息。”
也不想去展廳。
他想讓虞弦陪着他。
但他知道虞弦很忙,他沒辦法在這種時候給虞弦添麻煩。
他在虞弦懷裏蹭了蹭,很喜歡虞弦身上的味道。因為很喜歡,所以忍不住多蹭了幾下,把虞弦的襯衣領口都蹭歪了,保證道:“我會好好工作,不出錯的。”
虞弦笑了笑,“嗯,我知道。”
收到宋宥的消息時,岑知木正在陪虞竟川去見客戶的路上。
那位客戶是來自德國的一位大佬,來參加這次國際會展的,提前幾天到達海市,主動約虞竟川見一面。
機會難得,虞竟川本想讓虞弦陪他去的,沒想到虞弦不在公司,他不在就算了,宋宥也不在。
這場約會比較突然,虞竟川郁悶極了,心想這兩個兔崽子不是來他這裏學習的嗎,怎麽關鍵時刻都不在公司。
恰好岑知木晃悠到他面前,問他:“叔叔,虞弦在哪兒呢。”
他來找虞弦吃午飯,在公司轉了一圈沒找到人。
虞竟川學他說話的語氣:“叔叔也很想知道虞弦在哪兒呢。”
眼看和客戶約好的時間快到了,助理小王已經拿着車鑰匙等在一旁,公司的其他幾個高層早就出發了。虞竟川低頭打量了一下岑知木,岑知木也茫然地看着他,對視幾秒後,虞竟川伸手把人抓上,“跟我來。”
岑知木乖乖地跟着他走出幾步,嘴裏還不忘問:“叔叔,虞弦呢。”
“叔叔不知道。”
虞竟川說:“我帶你去見個很厲害的客戶,你想不想去?”
“想啊。”岑知木一下子想起上次見過的那位毛教授,眼睛都亮了,一掃剛才那副有點打不起精神的樣子,火速進入狀态,“我真的可以去嗎?”
“當然了。”虞竟川抱起胳膊,垂眸打量着他,很滿意他的配合。
岑知木長得當然很不錯,形象非常好,并且一看就是那種乖乖仔,虞竟川作為長輩,帶一個這樣的小輩在身邊會很有面子。
各行各業都需要新鮮血液,說白了,見客戶這種事情不需要帶什麽年輕人在身邊,能被虞竟川帶去見客戶的人,基本相當于引見了。
客戶也知道這層意思,一般都會很給面子,在小輩面前指點幾句。
岑知木比起虞弦和宋宥,相對來說比較青澀,或者說,非常青澀。
畢竟他年紀還小。
不過他勝在求知欲旺盛,有上進心,人也乖巧懂事,在虞竟川看來,岑知木比他那個不受管教的親侄子可愛幾百倍。
去見客戶的路上,助理小王開車,虞竟川和岑知木坐在中間的位子上。商務車的後備箱裏裝着禮物。
岑知木緊張地一直喝水,虞竟川讓他不要緊張:“就是一個飯局,吃吃飯聊聊天。”
然後岑知木的手機就響了,他收到了宋宥發來的消息。
他滿頭霧水,看不懂宋宥在說什麽。
他還想問問宋宥去哪兒,為什麽他和虞弦都不在公司,錯過了跟很厲害的客戶見面的機會。
宋宥原本是找岑知木興師問罪的,沒想到岑知木什麽都不知道。
看到岑知木回複的消息,他冷靜下來,有些煩躁地捏了捏眉心。這種煩躁的情緒當然不是對着岑知木。
他是在煩自己,關心則亂,他滿腦子都在擔心虞弦,居然忽略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岑知木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如果說,他很關心虞弦的前程,那麽岑知木只會比他更關心。
來海市的這麽多天,岑知木其實都沒有好好出門玩過一次,連一些熱門景點都沒去過。
反倒是整天蹲在廚房裏研究菜譜,或者跑去展廳幫忙,把自己搞得髒兮兮的。
他忙得不亦樂乎,像只小蜜蜂一樣,在展廳,公司,還有虞弦的房子三點一線到處飛,有些時候虞竟川那個資本家都看不下去了,想讓虞弦停一停手上的工作,帶岑知木出去玩一玩。
岑知木非常嚴肅地拒絕了,甚至反過來批評虞竟川:“叔叔,這都是什麽時候了,大家都在忙,你怎麽能想着出去玩。”
虞竟川被他噎的說不出話,背地裏跟宋宥吐槽過,岑知木看起來乖乖的,可能還有點呆,說話也很氣人。但他其實是個意志力很強的人,認定的事情會拼盡全力去做好。虞竟川雖然總拿之前哭鼻子的事情笑話他,其實最喜歡的孩子就是他。
宋宥也喜歡他,并且明白虞弦為什麽會愛他。
「ship」加油!
「ship」德國佬比較嚴肅,只是看起來吓人,其實挺好相處的,你不用緊張。
「。。。OuO」害怕害怕
「。。。OuO」你和虞弦去哪兒了,需要你們【哭】
笨蛋。
宋宥看着岑知木發來的消息笑了笑。
虞弦正在幫你解決煩心事呢。
等岑知木陪虞竟川見完那個嚴肅的德國大佬,鄒淼那件事也告一段落了。
季老親自出面,常總也給面子的答應簽下合同,陳路的父母哪裏還會不同意私了。
況且警察已經調到了監控,那天在ktv包廂裏發生的事情,嚴格說起來,陳路也不是無辜的。
生意人最懂得趨利避害,見好就收。
站在酒店門口送走季老等人後,鄒父松了口氣,看向虞弦,目光中帶着贊嘆和欣賞。
看着眼前的虞弦,再想想自己那個不争氣的兒子,他只想重重地嘆一口氣。
“小兄弟,”他遞出自己的名片,“今天的事情真是謝謝你了,這是我的名片,往後有用得上的地方,請你務必聯系我。”
“不用。”
虞弦推回那張名片,微笑着說:“不過有機會的話,倒是可以讓我跟鄒淼見一面,我有幾句話想和他說。”
“這是肯定的。”鄒父客氣道:“我一定讓那個混小子當面道謝。”
……
虞竟川知道虞弦上午不在公司是去做什麽之後,大發雷霆,質問虞弦為什麽不肯找他。
“這種事情我可以解決,你去找研究所的老頭幹什麽!”
虞竟川化身噴火龍,恨不得長出翅膀飛到虞弦頭頂噴灑火焰吐息。他怒道:“你去找姓季的老頭幫忙都不找我,人家會覺得我這個做叔叔的沒有能力的!”
岑知木難得和叔叔統一戰線,站在一旁小發雷霆,質問的語氣很像撒嬌,一下子就把叔叔的氣勢搞弱了。
他說:“虞弦你幹嘛要這樣啊。”
虞竟川:“……”
他不動聲色地把岑知木往身後藏了藏,想讓他先別說話,批評虞弦的事情交給他來做就好。
沒想到岑知木剛說完虞弦,又轉過頭來說他:“叔叔你也是,你沖虞弦大喊大叫什麽,虞弦為什麽不想找你你不清楚嗎。你的脾氣這麽大,萬一把事情搞砸了怎麽辦。”
岑知木說:“等展會結束了我陪你去看中醫,我們去開一點中藥喝吧,我有個朋友說過,喝中藥很管用的。”
虞竟川:“……”
他要收回之前對岑知木的全部誇獎!這個小孩太讨厭了!
虞竟川被岑知木氣走,臨走前故意把門摔得很響。氣得岑知木追出去,“叔叔!這是你的公司,門摔壞了要你自己掏錢修的!”
虞竟川轉過頭,生氣地說:“我有的是錢!一扇門而已,摔壞一百扇我也掏得起!”
宋宥和助理小王躲在旁邊的辦公室,看着虞總吃癟快要笑死了。
岑知木趕走虞竟川,氣鼓鼓地回到辦公室,簡直要變成河豚了。
虞弦過來哄他,用手捧起小河豚的臉,回答他之前的問題:“哥哥對你有求必應。”
只不過你從來都不會求到我面前來罷了。
【作者有話說】
好爽啊,終于寫到這裏了。
木木媽媽親親你,虞弦媽媽也要誇獎你。
宋宥也是好寶寶,見見犯錯,媽媽會批評他,然後讓他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