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番外六
番外六
春節前夕，謝辰青要飛一趟美國，去看蔣真。
林昭參加衛視春晚節目彩排錄制，所以不能陪他一起。
謝辰青收拾行李箱，林昭捧着一堆盒子“噠噠噠”跑過去：“老公，我給媽媽買了禮物，你幫我帶給她呀。”
“好。”謝辰青把東西接過放進行李箱，一樣一樣收拾東西。
然後就察覺，後背多了個小可愛挂件——林昭從他身後，抱着他脖子，把大半個自己的重量壓在他背上。
離得太近，小女孩說話時，溫熱的呼吸悉數灑在他耳邊，癢意傳遍四肢百骸：“你要去幾天呀？”
林昭微涼的指尖，還不老實地揪住他耳朵捏了捏。
“一個星期。”
謝辰青站起來轉過身，在她軟白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恨不能把人撈進懷裏一起帶走。
“怎麽，會想我嗎。”
兩人結婚以後，好像就沒再分開過。
愛撒嬌愛粘人如林昭，肯定不會說個不。
說不定還會抱抱他親親他，說點什麽他想聽的。
卻不料，林昭揚着一張小包子臉，無所謂地搖搖頭：“不想不想。”
她穿軟綿綿圓乎乎的家居服，粉粉嫩嫩的顏色，像是草莓牛奶，整個人沒有一處不在散發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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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彎彎的眼睛下方有一對月牙形卧蠶，小鼻尖很挺。
從唇中到唇角的唇線弧度漂亮，唇角翹翹的，說話時會露出一對兒小兔牙。
可就是這個可可愛愛的小女孩兒，剛才用軟軟甜甜的聲音告訴他：不會想他。
謝辰青狹長眼睛微微眯起，剛才的溫柔悉數收斂，緩緩吐出兩個字：“不想？”
林昭點點頭：“對，不就七天嘛……哎你幹嘛呀！”
頭頂落下陰影，淡而清冽的薄荷香氣帶着壓迫感。
她身後是牆壁，身前是謝辰青。
一擡頭，猝不及防撞進他眼底。
謝辰青眼眸深處有什麽情緒翻湧，越發顯得瞳孔漆黑如墨，深不可測，像是能把人吸進去。
他一只手撐在她腦袋旁邊，另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指尖摩挲一瞬，下一秒薄唇覆上來。
“這不公平，林昭，”他吻着她的唇，甚至還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短暫分開時，他抵着她的額頭，氣息不穩：“我從現在就開始想你了。”
-
翌日清晨。
林昭翻了個身，潛意識裏迷迷糊糊往旁邊湊。
等了半天，沒有等到旁邊的人伸手把她攬進懷裏。
她卷着被子，從床的左邊滾到右邊，一個不小心滾過了頭，從床上摔下去。
腦袋磕到床角，疼得眼淚都要出來，瞬間清醒：
哦，謝辰青去美國啦，要一個星期不在。
所以不會有人伸手抱她。
不會有人在她睜開眼睛後親親她。
不會有人在她賴床的時候把她從被子裏撈出來去洗漱。
林昭吸吸鼻子站起身，揉着腦袋上的包去洗臉刷牙。
對着鏡子時，想起謝辰青以前總是起個大早，在她洗臉刷牙的時候，倚在門邊看她。
一直看到她臉頰通紅，把他推出去才作罷。
林昭把自己收拾利索，默默給自己加油打氣：
七天倒計時開始啦！
謝辰青很快很快就回來啦！
她自己肯定自己，點點頭，雄赳赳氣昂昂走向廚房，邊走邊分裂出一個第二人格，采訪自己：
“請問林昭小姐，這期節目，您要為觀衆呈現什麽美食呢？”
第一人格微微颔首，調度了個弧度完美的笑：“觀衆朋友們大家好，這期節目呢，我想教大家做南瓜粥和奶黃包。”
第二人格主持功底深厚：“哇，您平時在家經常做飯嗎？是自學成才嗎？”
第一人格搖搖頭：“在家都是我先生做飯，我這也是第一次呢。“首先，我們去冰箱裏拿一個可可愛愛的小南……”
那個“瓜”字還鲠在嗓子眼沒說出來，看見什麽，她目光頓住，一時語塞。
微波爐上貼着便簽：“南瓜粥，奶黃包，自己熱。——你不會想念的老公呈上。”
林昭咬着唇角，鼻腔酸酸澀澀：“這期的節目就到這裏啦……因為我想我老公了……”
謝辰青每天陪在身邊的時候沒覺得。
現在他突然不在，心裏突然特別空。
原來“心裏發空”這幾個字，不是小說寫手杜撰，也不是情感博主矯情。
當她睜開眼睛抱不到他的時候。
當她一個人站在衛生間洗漱沒有人故意逗她的時候。
當她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家裏，看着他出發前準備好的早餐的時候。
“心裏發空”幾個字，每個字都有如實質。
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分針一格一格走過，慢得像時針。那工作的時候，時間應該能過得特別快了吧？
林昭吃過早飯，提前去了彩排現場。
春晚錄制的氛圍歡快，一群年輕人在一起笑笑鬧鬧。
可當她換好衣服站在臺上，卻驀然想起，謝辰青挂着工作人員證件，站在臺下等她。
燈光輝映在他眼底，笑起來時桃花眼灼灼。
她幾乎生出幾分懊惱：為什麽不管我在哪在做什麽，卻總要有一個瞬間想起你呢……
謝辰青，我說謊了。
我怕你擔心說不想你。
其實都是假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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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後，節目正式錄制。
“祎祎，你現在咖位果然不一樣了。”
林昭身上的高定禮服全場最貴，小蘇欣慰中還帶着幾分小小心酸。
林昭食指豎在唇中，無聲讓她低調。
“喲，這不是影後嗎？”言笑在林昭旁邊位置坐下，她一出聲，引得一群十八線一邊往她們這邊看，一邊竊竊私語。
林昭彎了彎唇角：“小蘇，我唇膏顏色是不是有一點點重呀？”
“我真的是小看你了。”言笑偏過頭：“竟然都能黑幕拿影後了。”
林昭大大方方迎上她視線，她彎起唇角，小梨渦甜得不行：“那你也去黑幕一個呀。”
言笑被她噎得一時說不出話，緩了幾秒後才又開口：“以前捆綁裴宣炒作無果，後來又想去攀謝辰青對吧？”
“哦，謝辰青也特意為了你去過那什麽戀愛真人秀，結果沒想到，綜藝拍完也就完了……”
她伸手把耳側的長發順了順，一陣刺鼻香水氣散開：“聽說，顧總年前結婚了。”
結婚對象不用說，肯定不是林昭。
就顧氏集團在娛樂圈的地位，哪個女星如果嫁給謝辰青會心甘情願隐婚？
據說，謝辰青婚結得極度低調，新聞半點沒有。想必是門當戶對的千金，又或者是和他一樣的精英高知。
言笑說完，饒有興致地看着林昭。
林昭倒是也沒讓她失望。
“你說的是真的嗎？”林昭眉眼低垂，嘴唇顫抖，委委屈屈：“他……他怎麽能這樣對我……”
等到言笑走開，小蘇戳戳林昭：“你為什麽不直接跟她說實話呀？”
林昭笑出小兔牙：“就我老公是謝辰青這件事，我只要想起來就很開心了，不需要別人知道。”
小蘇猝不及防被塞一嘴狗糧，整個人都酸了。
林昭不怎麽和她說起那個神神秘秘多重身份的“高中同學”，但每次說起，那笑，都像在蜂蜜裏浸過一樣甜。
林昭下了節目，已經晚上十點。
她來到地下停車場，徑直上了左檸的車：“我們今晚去喝酒好不好呀。”
左檸皺眉：“幹嘛？謝辰青不在家你徹底放飛自我了是不是？”
林昭搖搖頭：“不是呀，這不馬上要迎來新的一年，這是我們友情長跑的新一個裏程碑呀！”
左檸搭在方向盤上的手一頓：“明天周一哎老板娘，我還得老老實實去搬磚，為您家公司賺錢呢！”
只不過到了最後，打工仔左檸還是沒扭過老板娘林昭。
那果酒看着度數不高，酸酸甜甜挺好喝，林昭嚷嚷着要嘗嘗的時候她也沒拒絕，誰知道，這家夥沾一點酒精就能醉呢。
幸虧謝辰青遠在隔了十幾個時區的地方。
下一秒，林昭手機屏幕亮起，兩個字：老公。
謝辰青本來是明天下午到。
後來蔣真看着自家兒子魂不守舍那樣兒，打趣道：“想林昭？”
謝辰青抿唇，臉上竟然有幾分少年時期才會有的不好意思：“結婚以後就沒分開過。”
他擡手摸了摸俊秀的鼻梁：“所以有點想她。”
蔣真笑：“年輕真好。”
她擡手摸摸兒子頭發：“我最近情況很穩定，檢查報告會定期發給你，不用擔心。”
“回去替我謝謝林昭，每樣禮物我都很喜歡。”
謝辰青一下飛機就直奔家裏，林昭不在。
等他去拎人的時候，他的小朋友已經喝得爛醉。
左檸顫抖着伸出爾康手，眼睛瞪大一圈兒：“老老老板，您不是明兒才回來嗎？”
謝辰青劍眉一挑，輕哂：“左檸，你是不是嫌棄自己的工資有點高。”
“這這這可不賴我啊！”
友情誠可貴，工資價更高，左檸指着窩在沙發上、紅着臉發兔子愣的林昭，閉了閉眼：
“是她她說她要借酒消愁！”
謝辰青眼皮一掀：“消什麽愁？她一個小朋友能有什麽愁要消。”
二十幾歲還小朋友。
冷冷的狗糧往臉上胡亂地拍。
左檸被膩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個門。
“她，這個酒鬼，說是想你。”
左檸心裏隐隐有點酸，就是自己長這麽大以來的好朋友徹底被另一個好朋友拐跑了，心中滿是“兒大不由娘”式感傷，沒好氣道：
“說喝點酒能稀裏糊塗睡一天，睜開眼睛就能到下午。然後你就回來了。”
整個顧氏集團的少女都承認，論起顏值，總裁大人分分鐘吊打全公司小鮮肉，更別提綜合考量家境學識這些因素。
但因為這哥們兒平時總是冷着一張臉，大家對他的傾慕程度其實遠遠低于害怕程度。
但是現在，左檸就看着謝辰青原本冷峻的眉眼微微彎下去，方才冷冽的目光，落到林昭身上時簡直溫柔堪比月光。
她狗糧吃到撐，牙齒已經酸得打顫，同手同腳走到林昭旁邊，在她腦袋上戳了戳：
“嗨，酒鬼，你老公來了你跟着他回家啊！要不然他又要扣我工資了！姐妹我走了啊後會有期啊！”
拎起外套就跑。
“林昭，跟老公回家了。”謝辰青彎下腰，給林昭穿好外套，系好圍巾。
林昭任由他把她的衣領拉到最高，又把圍巾一圈一圈繞過來繞過去的，只露出一雙聚焦困難的小鹿眼睛。
被酒精麻痹的小腦袋瓜昏昏沉沉，晃晃悠悠站起身，任由謝辰青牽着她往外走。
直到走出酒店門口，冷風一吹，才有幾分清醒。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謝辰青看了幾秒，然後抱住他的胳膊跳了一下：“謝辰青！你怎麽回來啦！”
林昭眉眼彎彎，蹦蹦噠噠，像只小兔子，又可愛又好笑。
謝辰青彎下腰，把她臉上的圍巾往下扯了一點點：“叫我什麽？”
林昭眼睛眨巴眨巴，皺着眉思考片刻。
臉頰不知是因為醉酒紅，還是因為害羞紅，甜甜喊了一聲：“哥哥！”
聲音軟軟的，像棉花糖。
謝辰青心裏突然特別特比癢。
他垂眸，看着眼前的小酒鬼，輕聲誘哄：“祎祎乖，叫老公。”
老公？
林昭混混沌沌的小腦袋瓜裏，有什麽一點一點清晰。
哦！對了！
她好像結婚啦！
她伸手抱住眼前的人，耳朵尖都紅透了，聲音小小的：“老公。”
黑色邁巴赫啓動，暗處有人關上了攝像機。
到家時，林昭已經窩在副駕駛睡着。
半張臉縮在奶白色的羽絨服裏。
長長的睫毛鴉羽一般，溫柔馴順垂落，瓷白的小臉因為喝了酒起了一層淡粉。
謝辰青嘆口氣。
林昭喝醉酒的時候其實特別可愛，比如平時不敢說的不敢做的，醉酒之後就無比自然。
比如捏着他的臉叫“渣男”，再比如彎着眼睛問他“那你喜不喜歡我呀”，還有自我認知産生錯誤什麽的，以為自己穿了書變成鐵柱的二丫。
只是現在醉得不省人事。
謝辰青彎下腰，把人打橫抱起回了家。
林昭沒有像她設想的那樣，睡到第二天下午。
本來照着她平時宿醉的規律，這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只是今天，臉上有什麽，柔軟濕潤，從眼睛輾轉到臉頰，然後一寸一寸下移，癢癢的。
她迷迷瞪瞪伸手去推卻沒能推開，眼皮重得像是被什麽壓着，意識在眼睛睜開之前一點一點回籠。
“醒了？”
這個聲音這個語氣，好像……有一點點熟悉？
林昭腦袋裏有盞小燈泡，“叮”地一下亮起。
她瞬間睜開眼睛。
謝辰青手撐在她枕頭旁邊，笑着看她一眼，又低下頭在她臉頰輕吻：
“我本來不想吵醒你的。”
“可是抱歉，我太想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