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很讨厭她

很讨厭她

謝晚今的背靠在洗手間的門上，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外面寝室門悶噠一聲關門的聲音她聽的很真切。

她出去了。

謝晚今好像忘記了呼吸，現在也想起了呼吸，她的雙臂貼着門，只有她一個人的空間時她就不在乎袒露所以。

她的胸前随着呼吸起伏，她的餘光能共同感受到。

随後她的視線被右邊引去。

這個洗手間的結構是她面前一片是空的，左手邊是有單獨隔間的兩個廁所門，右邊是洗手池。

洗手池的左右兩邊挂了置物架，放杯子毛巾什麽的。一共左右兩個洗手池，而洗手池的正上方是對着的兩面大鏡子。

謝晚今的視線透過鏡子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

随後她往前走到了靠門那邊洗手池的面前，謝晚今的雙手撐在洗手池上面，手機和外套被她丢在置物架上。

她撐着池子仰着頭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左邊半面幾乎袒露，一片白中倆點紅，她左邊肩鎖骨處有幾道明顯的紅痕，紅的十分顯眼。

謝晚今撐着池子的手是彎進池子裏的，池子外側邊緣抵着她的小腹，她上身又往前探了探，鏡子中她的臉更加顯現。

她退開了池子邊緣。

其實也沒什麽，她不是死板迂腐的人，都為女生，不過被看一下而已。

謝晚今将外套套身上就出了洗手間，寝室裏已經沒人了，她換了衣服，因為校服還沒拿到，她仍舊穿着自己的衣服。

她出寝室的時候，寝室樓道到處都非常安靜，中午不允許回寝的，所以沒人回來。

至于她，或許是個例外。

謝晚今找着老師跟她說的那個學校總務處拿到了校服，又回寝将校服換上才再次出來。

二中的夏季校服是短袖加長褲，藍白上衣加黑色長褲。很普遍的款式。

接着她又去拿書本，一人抱着那一摞新書課本回了教室。此時午休時間還未過，她跨入教室樓時一片安靜，大家都在教室睡覺。

但，也有些沒睡的在吵。不過沒人管。

這邊她得穿過一整個樓道過去才能到班，原本的寂靜在謝晚今進了樓道時慢慢消失。

因為中間的班上的同學沒有睡覺，謝晚今能聽見叽叽喳喳的吵鬧聲和說話聲。不過只有那一片。她路過的前兩個教室裏還是算安靜的，基本都在睡覺。

謝晚今沒去在意，抱着書繼續往前走，直到她走到樓道中間的時候，忽然一個人沖出來撞到了謝晚今。

她倒沒有被絆倒，只是手上的書全部摔在了地上，樓道裏回蕩了着很響的啪嗒的書掉落的聲音。

撞到她的是個男生，撞完後還不以為然的繼續跟他同伴打鬧。直到謝晚今駐足沒動，那男生轉身蕩到謝晚今身前才看了她一眼。

看到了她的臉。

“哎呀，不好意思同學，我幫你撿。”

然後他便呼哧呼哧蹲下一下子就把她掉落的一摞書都給撿起來抱在雙臂間。

午休時間本就安靜，他們這聲音不小，好幾個班沒睡的學生都在自己座位上探着頭朝他們這裏看過來。

“我幫你送回去吧。”男生态度挺好，道了抱歉也撿了書，現在還主動要幫她送回去。

謝晚今視線一直沒往他身上來，一手接過這一摞書就邁步要走。根本沒有理他。

就在她剛邁過一步時，她的視線入了眼往邊上這個班大開着的後門看去，這個男的就是從這個班沖出來的，後門也是被他打開的。

他們班後面這一片都沒有睡，全在玩。

謝晚今居然瞥到了她，她也是這個班的。她的視線劃過，謝晚今皮笑肉不笑的輕呵了一聲，扭過頭再沒看他們。

謝晚今走後，剛剛那個男生還愣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沒有動，表情從剛剛變成了現在的帶着嘲諷的笑。

他身旁的男生目睹全程湊上去撞了他的肩一下，笑得很放蕩，“不行啊你。人都不搭理你。”

謝晚今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的，但她那眼睛還是那麽讓她讨厭。

她回到15班教室，15班對比前面幾個班還算安靜，只有後面一群人在說話，不算特別吵。

謝晚今進教室的時候後排醒着的幾個人視線劃過她，都好奇，很正常。她回到自己位置，将書一股子全放在了桌上就沒去管。

從兜裏掏出手機，手機已然呈現低電量狀态了，寝室沒有充電口教室總該有，但是她尋過去看，發現教室後排的左右兩個插座上都充了東西，靠近門的那裏充的是充電寶，這裏面空調機子下方充的手機。

而教室前排的插座也沒空出一個。

每個學校多多少少都不能帶手機，但是他們這邊的學校管的都不嚴。不然教室裏就不會有人那麽大膽的直接将手機充在這裏。

謝晚今呼了口氣，将手機扔進桌肚，雙手一攤趴桌上了。

莫名好累。

她自然沒有睡着，上課鈴聲響起她也沒趴着了。

下午第一節是生物課，謝晚今拿了書聽課，沒那麽認真也沒有不聽課。右邊那女生有中途瞄過她幾眼。沒和她說話，只覺得謝晚今像是在做樣子。

畢竟，生物老師将重點畫出來所有人都在記筆記的時候，謝晚今依舊左手撐着個腦袋垂着眸看着黑板，像是在發呆。

後面四節課都是這麽過去的，謝晚今一個字都沒往書上寫。

下午第4節課上完就是晚飯時間，她從課桌裏扯出包，然後徑直出了教室。

她的右桌确認她出了教室以後站起身踱步了一下就俯身往謝晚今桌上一彎，她的桌上上節課的書還翻在這裏沒有收。女生蹑手蹑腳的翻開她擱在桌上的幾本書，都翻了翻。

果然，連名字都沒寫。

女生歪嘴嗤笑一聲，随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謝晚今出了教室後沒有回寝室也沒去食堂，轉了個身就來到了15班班主任的辦公室。

班主任還沒走，她進門，“老師我請個假。”

班主任停下手裏的筆擡頭去看她，“幹什麽咯？請假幹什麽？”

謝晚今說，“我回家，很多東西都沒帶。”

班主任臉色沒變，只是說，“咋不提前都帶過來嘞。”

她只是這麽說着手已經從文件夾中拿出一張假條，刷刷刷簽上自己的大名，“晚自習上嗎？”

謝晚今搖頭，“不上。”

結果班主任也沒多問就這麽給她簽了這張假條，今晚的晚自習也不用她來上。她将假條遞過來，“明早早自習要來的奧。”

謝晚今點頭，出了辦公室。

出校後打開手機，她的手機就只有十格電了，昨晚睡覺的時候手機過半的電量她就沒有充。要早知道這麽一天下來昨晚充一晚上也要充。

謝晚今沒有回家，而是打開手機直接撥了個電話過去。

“喂，”對面很快接通。

“在哪？”謝晚今直接切入話題。

對面将位置告訴謝晚今，她就挂了電話。

樓檀在他們學校外面那條巷子裏，一中和二中本來就離得不遠，兩條過道的距離，謝晚今這邊過去沒多久就到了。

她對這條巷子還是比較有印象的，他們上小學的時候經常路過這裏。

樓檀在燒烤店。

謝晚今走進店內才發現他們挺多人，一張12桌的大方桌坐了九個人。

樓檀一個人坐在最裏面靠窗的一排，見來人立馬起身朝她招手，“過來，這裏。”

謝晚今看過他身邊的一群人，沒說什麽，走了過去。空位本就不多，樓檀身旁又沒人坐，外圍幾人起身給她讓道讓她走進來，這裏面好幾人都是昨天在酒吧裏見過她的。謝晚今一來場上這些人的目光就都随着樓檀忘了過去。

她在樓檀旁邊的位置坐下，将手機拿出扔給樓檀：“充電。”

她身上還穿着二中的校服，桌上大部分也都穿了校服，樓檀的朋友大抵都是一中的，一中校服和二中全然不同，他們的校服短袖是紅黑白的。

樓檀接過，座位邊上沒有充電口，他便起身拿着謝晚今的手機到前臺裏充電去了。

他人一走，謝晚今慢慢恍然才發覺現場的氛圍不太對勁，主要是現場人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啊。

謝晚今擡一眼頭，她對面看她的幾人立馬撇開視線刻意不想讓她察覺一樣，謝晚今只以為他們是因為昨日自己報警連累他們這件事有所膈應，所以她也沒在意，自然的拿過桌上放着的烤串就往嘴裏送。

樓檀很快就回來了，手裏還拿了瓶打開的插着吸管的可樂，坐回來往謝晚今面前一擺。她拿起就喝看都沒看他一眼。

“我中午給你發信息你說不出來，忽然給我發的信息這邊還沒結束，他們就還沒走。”

确實是謝晚今這決定太突然，她自己也是在最後一節課下課鈴響起的時候才決定要出校的。所以她搖頭，“沒事。”

他們應該是都吃的差不多了，她現在吃的這些顯然是後來樓檀新點的，基本都是她的口味。

“樓檀，她是誰啊。”

忽然一道聲來打破了現場的寂靜，另外那些人原本要動不動的身子在這一刻全靜住了。

這道聲音輕輕柔柔的，謝晚今擡頭，一個十分符合這道聲線的女生長相映入她的眼簾。她剛剛沒注意，就在旁邊最邊上的角落坐着一個和她穿着一樣校服的女生。

她們這倆道藍白色的淺色在這一衆深色服裝裏有些突兀的。

女生端正的坐在這裏，不像她一樣沒個正形。女生紮着馬尾，雙手也端正的疊放在腿上，坐的很直，她的眼睛從始至終都在樓檀身上，現在分了一下給謝晚今。

樓檀聞聲也扭頭，他靠在椅子上雙手大開放在倆邊的椅子扶手上，他歪頭，“你怎麽還沒走？”

謝晚今只看了一眼便繼續低頭吃東西去了，根本沒管這邊的事。

女生忽略樓檀這句話，繼續執着的問，“樓檀，她是誰啊。”

樓檀臉上也浮出不耐煩的表情，“你能不能走？”

見他生氣，女生低了低頭，轉了話先解釋道，“樓檀，這件事不是我的本意，你不要生氣，我和劉芩煙沒關系。她來找你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你，你能不能不要這樣。是因為她嗎？是因為你喜歡她了......”

樓檀越聽越臉越臭，直到她的話莫名又轉到了謝晚今身上他就徹底沒忍住要暴起了。

但是旁邊一聲嗤笑比他的暴起先來。打斷了女生的話語。

謝晚今自然是都聽到了的，她還恍惚聽到了那個人名，劉qinyan，她的腦中再次顯現這道聲音映出一雙眼睛。謝晚今能肯定，這就是她的名字。

她放了手中的東西，身子往後一倒，大咧咧的靠在了椅背上，頭微微往右一偏就看全了那個女生。女生的話語戛然而止，視線和她對上，不覺有些失聲。

樓檀原以為她會生氣，就轉身往她這邊偏了偏要和她說些什麽。但意外的謝晚今面無表情，情緒自然沒有起伏。

“我不太懂啊，”謝晚今悠悠開口，“你非要扯我幹什麽？”

她把謝晚今當成了假想敵，樓檀都不想和她解釋，他倆的關系跟謝晚今半分錢關系都沒有。

她今天跑出來吃飯一個主要原因就是不想回宿舍，她不想看到那張煩人的臉。

結果出來找他吃個飯也那麽多事。讓謝晚今有點火的，但她沒發脾氣。

“我只是想知道……”女生非常執着這個點。

但謝晚今沒慣着她，“跟我有屁關系啊？”

樓檀和她分手肯定不是因為謝晚今。

但是她現在非要執着揪着這個點找他們要個答案，無非就是謝晚今今晚正好撞到了，女生本就不想分手又處在失戀的這個心态裏上不來。謝晚今現在就是她和樓檀分手這麽些日子裏她唯一能宣洩的口子。

謝晚今怎麽說和樓檀怎麽說她都會把謝晚今當成那個假想敵。

她要是和她說自己和樓檀沒關系，她準是不會信的，謝晚今不可能因為這點破事和樓檀斷了朋友關系，太有病了。

她要是和她說有關系，那這女生只會更不依不饒。

死局一盤怎麽說都說不好，何況本來就不關她事。

事情弄到這種地步了，樓檀早就煩了，“煩死了，你能不能滾。”

見着樓檀是真的生氣了，女生不甘心但也離開了這裏。

她一走，樓檀旁邊幾個朋友神色都自然了不少。

“你們也可以走了，下次見到那些人別沖動。”

“樓檀啊，不是說好晚上去打球的嗎，你這，”他們沒把謝晚今當成什麽例外，只是當她和樓檀以前的女朋友一樣，說話什麽沒在乎她，“還去不去的？”

樓檀沖他們甩甩手，“走走走，你們走你們的。”

他們互相推搡打鬧着出了這裏。

謝晚今還沒吃完，樓檀問她要不要加些什麽，她擺手，“不用了。”

“不是，我跟你說，”樓檀将椅子往這邊拉了拉，人也坐起來了，“這件事純屬就是他們腦子有病。”

“我知道。”謝晚今目不斜視的吃着嘴裏的飯。

“你知道啥啊你不知道。”樓檀扒拉下她的手，“讓我跟你講講，我真的頭一次遇到這種女的。”

謝晚今将手上剛拿的一串牛肉串塞他手裏，自己又轉過身去接着吃，“我不聽。”

這一餐她倒是吃飽了。謝晚今本來就只是出來找他吃個飯，剛剛她就讓他跟他們一起走了，但樓檀死活沒走。在這裏看着她吃飯巴拉巴拉跟她說這個說那個說了一堆。

謝晚今沒咋聽進幾句。

唯有其中一句話她聽得真切。

“她這人有病。”

這個她不是剛剛那個女生的她，而是說的劉芩煙。也就是她。

這句話謝晚今非常贊同，她也覺得她有病。

“不是你笑的那麽猥瑣和莫名其妙幹什麽，”樓檀一拍大腿，想要警醒她引起她的注意，“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在聽啊？”

他前一句話一出，謝晚今的臉立刻就耷拉了下來，幾乎是瞬間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她沒笑，就是忽然龇牙咧嘴的哼出了聲，嘴角往上看着像笑了，其實她很無語。

“算了，你吃完沒。”

謝晚今吃的差不多了，起身倆人往前臺走去，樓檀早就已經結過賬了，去拿她手機。

這麽一會兒時間，手機充了70電量，夠用了她也沒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