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覺哽咽

不覺哽咽

“沒多少，你別嫌棄啊。”

這是老奶奶第一次和她說這種話。

謝晚今小學時期都是在畫啓縣度過的，那時她也是跟着倆個老人家，奶奶和老奶奶。她們倆将她拉扯到謝晚今十多歲。

而，就在五六年前，那麽久遠之前。謝晚今小時候的脾氣就有點爆了，小性子小脾氣，于是她每每不開心或者生氣，老奶奶都會給她塞錢。

謝晚今有記憶以來，老奶奶以前塞給她的全是十塊十塊的，要不就是二十塊。

十塊二十塊在現在來看真的不算多，随便吃個粉面或者一杯奶茶這二十塊基本就沒有了，但那個時期的十塊二十塊就不太一樣，一張十塊面值的錢幣，能買上好多零食好吃的。

中間，太久太久了。

謝晚今看着老奶奶手上紙幣的畫面猛然和好幾年前的那雙也有些褶皺的手的畫面重疊，這些畫面全部在她腦子裏閃過。

“我還有錢的。”謝晚今聲音回線，說出這句話。

她手裏确實還有錢，不是嫌這二十塊不多，而是覺得老奶奶老人家手裏自己平常也不那麽舍得用錢。謝晚今現在也無法沒負擔的去拿他們的錢。

老奶奶聽她這麽說似乎毫不意外，臉上表情仍舊一點沒有起伏，反而是動作一轉，再一回頭時，她手裏的二十塊變成了一張百塊的紅鈔票。

“也不知道你用的多少。給你，你先用，少了再和我要。”老奶奶平平靜靜的敘述着，就好像這是應該的。

最後，謝晚今點了點頭乖乖道了好，将她手裏的一百塊錢卷進自己的手裏。

“早點睡覺啊乖崽，晚上要多睡。”她像哄小孩一樣語氣忽然就輕下來了，甚至還拉了拉臉頰，嘴角有了起伏，表情終于不一樣。

這個稱呼是這邊慣用的方言，翻譯來是，好孩子的意思。謝晚今很久沒聽過，一個月回來後到現在，這麽些日子，她是沒想到的。

總之，和她以為的不同。

謝晚今腦子有些亂，最後只是慌亂點頭道是之後轉身就回了自己房間。反手将門關上後，她才反應過來去呼吸。

喉嚨處不知覺哽咽了倆下，她才緩過神。

今晚大抵又是一個不眠之夜，謝晚今晚上的睡眠質量本來就不是很好，前些天在學校睡得也不好，但白天精力耗費太多的話晚上躺久一點也能睡着。

在家裏謝晚今總是有一種奇特的感覺，很難自融，自己也找不到解釋。

晚上睡覺總是有些睡不踏實。

今晚毫不意外，謝晚今躺床上那麽久，手機也沒玩，一直在床上輾轉反側也沒有睡着，她能感到自己是有睡意的，眼睛十分的疲憊，但是大腦無論怎麽控制與放空，她都催眠不了自己。

實在躺不下去煩的心慌時，猛然坐起來後摸出了自己的手機。再次打開手機，時間已經跳到淩晨倆點半了。

她還是說煩，睡不着尤其煩。

以前也有這樣的情況，實在怎麽睡都睡不着的時候，謝晚今就會直接放棄睡覺，拿出手機打游戲到天亮。

今晚亦是。

謝晚今開了鎖屏後第一時間是将手機音量關閉，一點聲音都沒開。

倆個多小時沒看手機、手機的上方又彈出了好些條各個軟件推送的垃圾信息。她和往常一樣手指一劃，垃圾信息迅速全部往上一跳，最下方的一鍵清除的鍵位便露出來了。

謝晚今下意思去點，但眼睛視線和手不在一條線上。手已經點完了才恍然好像看到一條來自微信的推送信息。

她微信裏所有的垃圾推送頻道她都給關閉了，如果有紅點，那只能是有人發信息給她。

謝晚今不慌不忙的拉下懸浮窗，點開微信。

意外的，紅點不是來自微信首頁的好友信息頁面窗，而是信息頁面右邊的通訊錄。點了一下通訊錄，最上方的“新的朋友”邊上明晃晃的挂了一個小紅點。有人加她好友。

昵稱，L:

頭像是一團毫無章法亂七八糟的黑色線團。

謝晚今的視線在這個微信昵稱的L上停留了一下，然後點了通過按鍵。

那邊在她好友通過後幾乎秒彈信息過來。

L:[還在啊。]

謝晚今能确定個八九分，于是淡定打字，“在啊。”

L:[為什麽？]

謝晚今，“哪有為什麽。”

L:[哦，我也沒睡。]

謝晚今覺得她這種聊天方式有點幼稚，但沒戳什麽，“嗯，睡了。”

L:[睡了嗎，好吧，那你，睡吧。]

謝晚今沒回了，将手機丢在一旁，半個身子一斜又胡亂倒在了床上，還是睡不着。

直到最後意識慢慢消失，她自己也記不清是幾時。第二日睜眼時，下意識拿起手機看時間，才恍然現已經遲到。

謝晚今定了鬧鐘的，她的腦子裏也不記得響沒響，只是一覺醒來就現在了。

她腦子睡得昏昏沉沉，沉重重的腦袋讓她有些不舒服，謝晚今晃了晃頭然後從邊上爬起來。

握着手機出了房間，房門外空無一人，老奶奶每每都起得很早，今天自然也是。但，無人叫她。

謝晚今再出客廳的那一瞬間，轉了身，又走回來将手上那一張一百塊錢的紅鈔票放在了老奶奶床頭櫃上擱着的衣服裏面。

她下樓，本來是打算直接從大門出去的，但是一下樓就看到了奶奶在大廳內。

奶奶笑着和她打招呼，謝晚今有些懵的點頭，随後奶奶叫她吃早飯，謝晚今想了一下，還是道，“我遲到了奶奶，要去學校。”

奶奶就想是恍然驚覺，一拍手，“啊！遲到啦？奶奶不知道你幾點鐘上課。那你快去。”

她嘴裏說着說着，眼睛左右看着，最後邊說邊動身，從廚房裏拿了倆個雞蛋往她手裏一塞。

“帶去吃吧。快去上學。”

謝晚今點點頭往外走去，“好。”

奶奶跟着她出了大廳來到院子的大門前，目送她離去，臨了，還不忘叮囑，“在學校好好讀書哈，乖崽。”

這句話，謝晚今經常聽到，已然習慣，于是也慣來方式回應。

二中早上是七點整上課，此時已經七點半了，早讀将近一個小時她遲到了一半，于是幹脆不想去早讀。

總歸早讀不會有數學早讀，班主任不會來。

謝晚今在外面随便買了點早餐，倆口塞完繼續往校門口走。

她現下還是迷迷糊糊的，眼鏡半睜不睜的看着地下的路，或許是因為這樣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她都沒注意。

直到有人擋在了她的面前。

“站住。你是哪個班的？”

謝晚今這才擡頭，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穿着西裝只比她高一點的肚子突出的中年男子。

謝晚今都不用想，肯定是二中的領導。

果不其然，她微微一轉頭，就看到了另外一側占了整整一排的穿着二中校服的學生。

這是在抓遲到啊。

謝晚今原本還迷迷糊糊的腦子瞬間就清醒了，但她還是不慌不忙的答了他的問題，“高二15班。”

領導繼續板着臉看着她，“叫什麽名字？”

“劉芩煙。”

比謝晚今先開口的是一聲帶了點嘻笑爽朗的回答，将自己的大名奉上。她人也一閃就到了她邊上。

“劉芩煙！你又遲到！”領導比謝晚今先看到劉芩煙，臉上的表情從剛剛的板着僵着到現在幾乎一瞬而變。

劉芩煙收了收哈哈笑意，但臉上表情還是愉悅的，沒理領導這指責，而是報完自己名字之後伸手往謝晚今身上擡了擡，“她叫謝晚今。”

謝晚今看過去時，她的視線也從領導身上移到她身上，朝她嘻嘻一笑。

她無言，也沒忍住往上扯了扯嘴角。

領導本來只是皮上臉色有些不好看，再，她這般笑嘻嘻，可就真是不想讓她走了。他腦子原本的想法一抛而去，指着她倆，“去站着。”

保安室旁邊的牆上前整整站了一排的人。劉芩煙毫不在意的往最邊上一站，在邊上就是保安室的小亭子，謝晚今就只得站在劉芩煙手邊，倆人手臂衣袖幾乎貼着。

劉芩煙十分自來熟，站着也不老實，歪歪扭扭了一下之後朝着另外一邊的同學仰頭，“哎，你們都是遲到？”

那個男生眨眨眼，随後看了一排人，答，“一半以上是，還有幾個沒穿校服。”

二中班上管學習管的不嚴，但是學校領導總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規矩抓的挺嚴，就比如對他們的校服穿着，必須要穿全套校服。

還有遲到，以前管的不嚴的，今天可能是領導忽然興起，就跑校門口來抓遲到的。

一抓就是這麽一大串的人。可見平時他們的疏散心多強。

謝晚今站着站着又有些眼皮跳了跳開始犯困了。她站着，眼神開始迷離，意識開始渙散。

劉芩煙跟右邊的人說完，點了點頭無縫斜街右邊另外的人，中間隔了三個人她也說得上話，“給我倆個。”

女生神情緊張的看了一眼那邊校門口的領導，确認領導不是在看這邊之後，将自己手上拎着的袋子往邊上一遞，遞過倆個手遞到了劉芩煙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