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無所不用

無所不用

他們晚上約的地方，還是休雅清水，這家店樓檀他們好像經常來，謝晚今不知道為什麽，但對她來說去哪都一樣。

晚上休雅清水的氛圍就又大大不同了，昏黃酒綠的整個空間，到處透着與雅相悖的氣氛，外屋的音樂放的熱情又大膽，對年輕人來說，是嗨。

他們包了包間，沒和中午一樣在外面訂臺。

其餘人都到了，都在等他們四個。主角也在這其間，大家自然沒什麽好說的。包廂裏三個酒桌上堆得全是五彩缤紛的水和水果拼盤。

休雅清水和以前謝晚今在外面見到的那種真的不太一樣，不完全算酒吧也不能算清吧，只能說和KTV搭上一點邊，比起酒吧又沒那麽開放渾沌，要說清吧吧，也到不了清吧那種氣氛感。

謝晚今看着那一桌的五彩缤紛顏色的水，沒忍住問，“所以，這些都是酒啊？”

包廂KTV的歌聲還沒開，但古明喬在邊上一挽她的手，往她身邊湊了湊，和她解釋道，“果酒啦，沒什麽度數，那邊那些是飲料。”

這邊在場一堆穿着校服的學生仔，果酒也不能對未成年出售啊，除非......

樓檀擱邊上一眼就看出她的思索，給她解釋，“這裏沒成年的，就只有他。”

他手飄飄往彭齊聲身上一指，然後收回來，食指還在半空，又搖了搖，“不是，今天，也就成年了。”

謝晚今今年是已經過了十八生日的，成年了，她和樓檀一樣，樓檀生日在她生日前一個月，都成年了，樓檀高三，謝晚今回來前在外面待了幾個月沒上學後才回來，也直接留了一級到高二。

他們确實都成年了，這個沒什麽問題，但是關于平時這個酒吧裏人多是學生這件事，謝晚今也能想通，這個巷子來往多的也都是學生，巷子裏做的生意不就是做這幾個學校學生以及那些沒有讀書的年齡不大的人的生意。

管的不嚴，加上，這地方也不能完全算酒吧。倒是說得通去了。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彭齊聲手裏拿過一個話筒，從那邊一跳一跨就到了他們面前，食指一起，“你不知道吧，這店，他叔叔家的。”

彭齊聲口中的他，說的是樓檀。

這謝晚今倒還真不知道，她太久沒回來了，不僅畫啓縣變化如此之大，盡管當年他們倆家親戚關系那麽近，後面的情況和發展，除去樓檀本人，其餘的謝晚今也不知道了。

休雅清水樓檀叔叔家的，所以他們經常來。

謝晚今坐在邊上，整個包廂熱鬧無比，她只在邊上待着沒幹什麽，沒有加入他們的玩鬧中。她聽着也知道了一些原本不清楚的事情。

彭齊聲目前在九中讀高二。畫啓縣的九中，是個職高，她記得小學的時候彭齊聲成績慣來都挺好的，後面卻去了職高。

“你餓不餓？出去吃點東西？”樓檀擱邊上問她。

“沒事，不吃。”謝晚今下午的食欲都很低，白天其實也差不多，但上午她都會吃，因為上午空腹胃會不舒服，但下午就還好。

休雅清水除去酒水飲料，是還有吃的可以點，只不過品類很少。

她坐着坐着，邊上的樓檀被那邊的人拉去玩游戲，謝晚今對這些肯定不感興趣的，他看了眼謝晚今，謝晚今自然讓他去。

“有事過來喊我。”

謝晚今朝他散散手，樓檀便離開了這個角落，謝晚今另一邊的人、古明喬不知何時離開了座位。

她一個人在這裏玩手機吃東西，倒也不覺得無聊，邊上很吵，她的心是靜的，這種感覺是她不排斥且喜歡的。

自己待在自己的世界裏，邊上沒有一個人來打擾她。

那邊玩了一會，蛋糕被推上來了，樓檀過來找謝晚今，把她帶入人群，一堆人圍着那張大桌子，桌子上是一個很大的三層巧克力蛋糕。周圍的人笑着給彭齊聲慶生。

謝晚今站在最邊上，樓檀在她身前一些，她只露出了半個身子，餘下的盡數被黑暗吞沒。

她能清楚的看到所有人，他們大抵都喝了，一群人笑得開，互相打鬧着玩的挺開心的，謝晚今聽到了一片片一陣陣的笑，樓檀也喝了不少，半張臉透了緋色，他生的白，就尤為明顯。

在一群人的哄鬧玩笑之下，彭齊聲的願望許完，蠟燭熄滅，刀一橫一下，蛋糕被分到衆人手中。

樓檀遞過一塊巧克力最多的給謝晚今，彭齊聲将手中切的第一塊直勾勾往邊上一挪，這便到了古明喬手中，衆人明戳戳的嬉笑開着他玩笑，他也只是帶過一陣笑。

古明喬神色無變化，接受了所有的言語又沒有任何一個她是真正聽進去了的，只十分得體的淺笑，蛋糕也大大方方吃了沒有推脫。

彭齊聲看向她的第二眼，古明喬的視線移開。

謝晚今坐在邊上俯身挖着手中的蛋糕，她也喜歡吃巧克力，頭一歪就正好和不知道忽然往這邊擡眼的古明喬視線對上了。她對謝晚今笑笑，這笑不參雜任何，謝晚今回以，而後便移開沒再看。

蛋糕吃了，這群人又開始玩游戲喝酒唱歌玩鬧，謝晚今依舊自己在邊上待着，樓檀知曉她不樂意參與進來但也不排斥這邊的氛圍，所以便沒管她、自己和他們玩去了。

謝晚今不太喝酒，但也不是不能喝，只是不喜歡這個味道，今晚也一滴沒碰，桌上除了酒還叫了很多的飲料果汁。她一直在吃水果喝果汁，開始沒覺得什麽，吃了一堆甜的東西現在非常膩。

這邊的地勢她不太清楚，環視了一圈，最後還是先自己出了這包廂。

除去最外面大廳吧臺，這後面的包廂行列謝晚今還是第一次來，但是還好，沿着過道走到盡頭就能看到廁所标志，男女廁所左右隔開，廁所進去的洗手池外也很大，一整面牆從上到下的鏡子在一排洗手池之上。

謝晚今從洗手間出來後，手裏拿着手機，打算和他們發個信息自己就先走了。于是也沒有打算回包廂，一路從外面走廊往外走。

她的步子戛然而止是因為餘光先看到了人。

古明喬被人攔在了過道轉角處，謝晚今一入眼的就是她那張臉，但，她的眼神視線沒有注意到謝晚今。

“你一點也不喜歡我？”對方聲音混沌而又深切，謝晚今一個字一個字全聽清了，“我不明白啊古明喬，我，你，分明很好，你也分明不排斥我，還對我好。”

“我那麽喜歡你你知道的。”

“你和我說，你喜歡樓檀，是理由還是真的，我如何能将這事當真？”他越說越激動，本來就紅的臉更紅了，“樓檀什麽樣你不知道嗎？他來回換對象，根本沒有真心！你喜歡他你會吃虧的！”

這些話，古明喬一句一句的聽着，情緒一點也沒有起伏，直到現在将樓檀扯了出來，她的眼神變了變，語氣也驟然變了，“我不知道你哪裏來的錯覺，我沒有疏離你完全是因為你是樓檀的朋友。我也當你是朋友。你不樂意，不接觸就是了。”

她說話慣來得體，不至于言語上頭任何一個人，只是現在，直接将話說到了這種地步。

彭齊聲像是被說到痛處，臉色也變了，他想反駁确實不知道反駁什麽，又不甘心直接這般離去，來回半天憋出一句，“樓檀不會喜歡你的。”

這句話倒是沒有刺激到古明喬一點，她張眼，語氣恢複平淡，“你憑什麽替他說。我與他，和你無關。”

謝晚今再一擡頭，古明喬的視線正正好從那邊移來，倆人隔空對視上了。只一眼，古明喬先移開，然後從這個轉角處朝着另一邊徑直走開了。

這邊通道有倆條，一條是往裏廁所的剛剛謝晚今出來的那條，還有一條就是轉角另一方的通道，是直接通往外面的。

彭齊聲還愣愣的站在原地，半天沒動。

謝晚今從邊上淡定走過，他都沒發現有人。她直接從這邊拐了個彎出了包廂通道，直接出了酒吧到了巷子尾。

她一出來，就看到了月光下瘦瘦薄薄背影的女生。

顯然，古明喬在這裏等她。

謝晚今走過來，她回頭，倆人相望，古明喬對着她笑，淡淡的笑，“你都聽到了呀？”

謝晚今點了點頭，确實都聽到了，也沒說謊。

謝晚今看了眼前方的路，朝着前面仰了仰頭，“邊走邊說吧。”

她知道，她想和她說一說。

古明喬自然是聽她的，連着點了幾下頭，然後跟着謝晚今倆人一起并排沿着巷子的路往外走。

這條巷子還算長，走路也十來分鐘。

夠說。

“我喜歡樓檀。”古明喬的第一句話切入點就是這個，她語氣輕輕的，還帶了些難以言明的雀躍，“好久了。我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所以我，無所不用其極。”

她是接近了彭齊聲，這點她不否認，因為樓檀才不接受不認識的女生同行，所以她需要一個媒介。

彭齊聲和他關系那麽好，就是那個非常好的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