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白癡,我是你爹!”

看到席勒認出他後一副活見鬼的表情,在這種兵荒馬亂的時候,淩熠居然還能興起拿他開心的念頭。

“……收養的兒子,沒想到吧?”

席勒對這張臉再熟悉不過,這麽多年來,他看不慣,也趕不走。

“你、你不是死了嗎?”

“我沒死,讓你失望了?”淩熠真假摻半地嘲諷,“席恩叔叔的養育之恩我還沒有報,怎麽會那麽容易被幹掉。”

席恩原本就精神狀态極差,面對如此複雜的信息更是瞬間大腦短路。

淩熠手上一刻不停地解繩結,他卻只在旁邊呆呆杵着。

“你準備旁觀到什麽時候,不想被抓的話就過來幫忙!”

席勒幡然回神,緊忙幫忙解繩子。

最後一道繩結被解開,昏迷的席恩面朝地面倒下,被席勒接了個滿懷。

“爸!老爸,你醒醒!”

他慌亂的聲音夾雜着顫抖。

鮮血從席勒頭頂流下,流得滿臉都是血跡,沒有沾染鮮血的部分卻蒼白如紙。

席勒感受不到呼吸和心跳,雙眼通紅:“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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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熠已經轉身在混亂尋找退路:“先離開這裏再說!”

席勒嚎啕:“老爸快不行了!”

“你哭死在這裏也救不回來!”

“這都是因為你!”

席勒情緒失控:“如果不是為了你,老爸他才不會——”

聲音猛地止住,在意識到自己的口不擇言後,席勒的臉色變得如他瀕死的父親一般蒼白。

淩熠回頭望他,眼底寫滿晦暗不明的情緒。

背景兵荒馬亂,他孤獨得卻好似荒涼曠野中唯一的人類。

席勒甚至有預感如果此刻不開口道歉,他将永遠失去被原諒的機會。

淩熠轉過去,不指責也不反駁,聲音前所未有的平靜。

“我現在要帶席恩叔叔離開這裏,你不想走就把他交給我。”

席勒被他的冷靜刺激得心頭一凜:“我走!”

他彎腰将奄奄一息的席恩背到背上,起身後面前多了整整一支盧乎倫的私人部隊。

淩熠微微向左挪了一步,将席家父子擋在身後。

“首相預測的果然沒錯,只要用這個人做誘餌,一定會有魚自投羅網。”

淩熠緊盯為首的軍官,布料下肌肉繃緊,只待尋找到對方破綻。

軍官沒有将他自不量力的行動放在眼裏。

在他身後,是十幾名訓練有素、全副武裝的軍人,對付兩個手無寸鐵的毛頭小子當然是手到擒來,更何況還帶着個半死不活的累贅。

“我勸你們乖乖把人放下,束手就擒。”

席勒高聲喊:“做夢!我死也不會把老爸交給你們!”

軍官嘆氣,微微偏過頭,交代身後。

“首相大人吩咐要活捉,什麽樣無所謂,留口氣就行。”

“那恐怕由不得你。”

随着聲音落下,唐德和他帶來的護衛隊橫插入二者之間,在淩熠等人面前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壁壘。

軍官認出唐德,語氣不悅:“怎麽又是你們?”

“不好意思,我接到的命令是全須全尾地把人帶走,一個都不能少。”

“奧瑟殿下幾次三番壞首相大人的事,首相大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哪怕是他老人家的外孫也不可以胡來。”

唐德掏出武器:“今天人我是一定要帶走的,既然無法達成共識,不妨用最原始的方式解決。”

雙方勢力劍拔弩張,火星四射,一觸即燃。

淩熠無意參與他們的戰鬥,回頭指揮席勒“快走!”

“你可以走,但我奉勸你謹慎選擇目的地。”

淩熠腳步驟停。

唐德頭也不回地擋在前面,擋出一股沒有人能越過他抓捕淩熠的氣勢。

“我跟随殿下時間不短,這是我見過他最生氣的一次。”

唐德都不确定自己這番話,究竟是在威脅他留下來,還是提醒他遠走高飛。

“無論你選擇哪條路,都回不了頭。”

淩熠僅停滞半秒,不假思索拉起席勒:“跟我走!”

席勒更是無瑕猶豫,跟随淩熠飛奔。

軍官當然不肯放任到手的鴨子跑掉:“給我追!”

奧瑟護衛隊齊刷刷擋住去路,淩熠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暴動的人群。

“剛才那個人是不是唐德隊長!?”

席勒跟着淩熠在人群中左突右閃,後知後覺地高聲問。

視線裏只有淩熠的後腦勺。

“你不瞎的話就是!”

席勒不理解:“他為什麽要救我們!?”

淩熠帶着他突出重圍,徑直來到一輛黑色鷹騰跟前,用力拉開車門:“上車!”

話音未落,一枚流彈飛來,淩熠反應極快,拉着席勒蹲下。

子彈擊中車窗,玻璃砸得粉碎。

“快上車!快!”淩熠的聲音随着子彈聲在耳邊炸響。

一系列事情發生得太快,席勒根本沒時間一件件思考——

比如這輛車是哪來的?

奧瑟殿下的護衛隊長為什麽會掩護他們撤離?

還有更重要的,淩熠是如何活下來的?

當下,他只有抱起席恩鑽進後座,淩熠也在同一時間跳進駕駛座,把僞裝用的帽子和口罩摘下來扔到副駕駛,狠狠踩下油門。

鷹騰沖到馬路中央,漂移出一個完美的S弧形,高速向前行駛。

槍擊聲不斷傳來,席勒俯身在後座,把席恩保護在身下。

直到距離首相府越來越遠,席勒才敢擡起頭,小心翼翼将席恩用安全帶固定好。

他驚魂未定,回想方才的一連串遭遇,一件比一件不可思議。

淩熠把油門踩到最底,車窗破了個窟窿,風呼嘯地往車裏灌,席勒必須大聲講話,才能确保聲音傳到前座。

“淩熠!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淩熠握緊方向盤,飛快地掃了眼後視鏡。

“什麽問題?!”

“唐德隊長!唐德隊長為什麽會來救我們!?”

“你平時不是總吹捧奧瑟殿下?沒準是被你的孝心感動!”

席勒才剛産生一點跟淩熠同盟陣線的念頭,那點念頭就被他氣到煙消雲散。

這個人死了或許還值得懷念,活着就只讓人讨厭。

“我對奧瑟殿下的感情是崇拜!他是我的精神偶像!”

“他量子感知到了你的崇拜,所以派人來救你!”

席勒恨得牙根癢,又不能揍他,換一個問題問:“這是誰的車!?”

“我的!”

席勒才不信:“你怎麽可能有車!還是這麽貴的車?!”

“金主送的!”

這話聽起來比席勒知道他還活着更令人匪夷所思。

“你在說什麽胡話?你哪來的金主!?”

“剛找不久!”

“什麽金主會需要你這種人?你能為金主做什麽!?”

“陪他上床!”

席勒險些一口鮮血噴在車窗:“你有病啊!?”

“你有藥啊?!”

無數次發生的幼稚吵架再度上演,席勒發現自己懷念這種孩子氣的拌嘴,雖然家裏多一個讨厭的人蹭飯,但總好過一個死刑在逃,一個奄奄一息。

窗外風景高速倒退,前路逐漸陌生。

“這不是去醫院的路!”

“席恩叔叔傷得太重,普通醫院去了也救不了!”

“不去醫院那你去哪!?”

淩熠打了個急轉向,席勒被從後座一邊甩到另一邊。

同時給出的還有淩熠的回答,“皇家醫學院!”

席勒找回身體平衡,踉跄地爬到後座中間,在淩熠耳後不遠處質問:

“你瘋了嗎?皇家醫學院你怎麽可能進得去!?”

淩熠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道路,懶得解釋:“我自有方法進去!”

席勒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就算你闖得進去,人家憑什麽為老爸治療?”

“我的金主也資助過那裏的醫生!”

席勒驚呆:“皇家醫學院的醫生也陪你的金主上床?”

吱——

淩熠猛踩剎車,席勒沒穩住,重重撞上前座,又彈回去。

他捂着被撞疼的額頭,睜眼看到淩熠回頭瞪着自己。

淩熠瞧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前所未見的愚蠢生物:“傻逼!”

席勒剛要以牙還牙罵回去,轉念想到他那個能驅動皇家醫學院的神秘金主,和一旁傷勢嚴重的老爸,默默把這口氣咽了下去。

醫學院入口大敞,鷹騰暢通無阻地闖進急救區。

早已等候在此的醫護人員将席恩擡上急救床,沒有人盤問他們的身份,跟預先挂過號一樣理所當然。

席勒追着病床跑出幾步,才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屬實多餘,他就算跟過去也提供不了任何專業的醫學幫助。

他瞠目結舌地望着席恩被推進搶救室,呆滞半晌才想起這一切的根源。

“喂!你說的金主,到底是怎麽回事?”

席勒剛說罷,忽然“嗡”的一聲頭皮發麻,渾身汗毛直豎,ALPHA的警覺性被瞬間激活。

那是精神力遠高于他的ALPHA有意釋放信息素,所産生的攻擊性十足的結界。

席勒生平第一次遭遇這麽強的同類壓迫,不由自主擺出防禦姿态。

“誰?!什麽人!?”

皮鞋與地面清脆碰撞的聲音勻速響起,每一步都踩在席勒的聽覺神經元上。

就在他四下張望尋找腳步聲的來源時,驚愕瞥見淩熠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過分強勢的信息素顯然對他也有影響,淩熠表情凝重,嘴唇緊抿,細節處指甲緊扣入肉。

可他卻沒有一個正常ALPHA該有的防禦反應,連肩膀都低低垂着,竟是強行僞裝出順從的模樣。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淩熠毋需回頭,僅憑那獨一無二的信息素氣味,和席勒逐漸崩壞的面部表情,就知道來的是什麽人。

他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像是在嘲諷席勒,也像是在自嘲。

“需要我介紹嗎?你的精神偶像,夢中男神、靈魂伴侶,同時也是……

“我的金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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