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席勒等人比淩熠先一步回到醫學院,不同的是其他人是走回來,而博瑞是被擡回來的。

達倫看淩熠的眼神頗為複雜,蘊藏了很多想說未說的話。

“博瑞在急救室,你要去看他嗎?”

淩熠:“他被人揍了?”

“如果被信息素攻擊也算挨揍,那就是吧。”

席勒嫌他講話婉轉:“他是流鼻血流到休克才送去搶救的。”

淩熠詫異:“你們都沒事,他為什麽那麽嚴重?”

“因為他是94.33。”奧瑟的語氣聽起來冷飕飕。

淩熠還是聽不懂:“您是給每個人都起了代號嗎?”

奧瑟笑而不語。

淩熠推開急救室的門,迎頭撞見坐在床上的博瑞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變态!他是你親兒子啊!”

淩熠:“……”

博瑞察覺到有人進來,轉頭發現是淩熠,吓得一骨碌翻到了地上。

“你你你!戴了那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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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熠無奈,撩起頭發給他确認:“早都戴上了,行了嗎?”

博瑞似乎放了一點心,但又沒有完全放心,依舊警惕地扒在床沿觀察他。

淩熠也沒想到會給孩子造成這麽大陰影,只得耐心安撫。

“我今天是為了脫身故意放出來,平時遠沒有那麽誇張,不信你問席勒。”

席勒瞄了他一眼,眼珠向反方向劃走。

博瑞竟然讀懂:“席勒說你騙人!”

淩熠:“……”

達倫出來圓場:“好了,都不要吵了。我們現在應該坐下來,聽淩熠好好解釋這一切都是怎麽回事。”

淩熠順從地找了位置坐下,博瑞固執地蹲在地上不肯起來,席勒抱臂靠在遠點的牆邊,看似游離于茶話會之外。

淩熠低頭醞釀了一會兒,忽然用雙手捂住臉。

“你怎麽了?”達倫關切地問,“是我們太勉強你了嗎?”

淩熠使勁搖頭,手掌下傳出哽咽:“盧乎倫,都是盧乎倫把我害成現在這幅樣子。”

達倫想摸摸他的背安撫,伸出手才意識到可能不合适,又收了回去。

“你別急,慢慢講。”

淩熠靜止片刻,抹了把臉,強裝鎮定。

“死在刑車裏的不是我,是盧乎倫找來的替身,他之所以要找人頂替,是不想我死得太痛快。他想讓我跟盧達瓦一樣,腺體被淩遲,受盡折磨而死。”

博瑞一秒前還委委屈屈縮成一團,聽到這裏忍不住跳起來大罵。

淩熠耐心等他問候完盧乎倫十八輩祖宗,才接着說:“萬幸的是奧瑟殿下趕到救下我,可我傷勢過重,只有兩種選擇,要麽死,要麽接受腺體移植。”

博瑞:“當然不能死!”

“醫學院當時只有一個現成的人造腺體,是為奧瑟殿下的OMEGA準備的,極其珍貴,奧瑟殿下卻願意拿出來救我,還派了最好的外科醫生主刀,花了天價的治療費用。”

游離在外的人不可思議地轉過頭來。

“手術結束不久,盧乎倫又派殺手潛入醫學院,想要暗殺我。當時情況危急,奧瑟殿下為保護我不受其他ALPHA侵犯,只能對我進行标記,然後就是你們看到的這樣了。”

這番話再次觸及到他痛苦的回憶,淩熠捂住眼,不想被人看到脆弱的一面。

從指縫中,瞧見席勒難以置信的表情和比鍋底還黑的臉色,淩熠趁那倆人不注意,沖他吐了下舌頭。

達倫喜憂參半,喜的是淩熠活了下來,憂的是光聽描述就能想象出這段期間他過得有多麽兇險。

“這麽重要的事,你為什麽不早點跟我們說呢?”

“之前對你們隐瞞,是因為還沒有做好面對自己的心理準備,擔心你們會因此而歧視我。”

達倫揪心:“怎麽會呢?”

博瑞也嚷嚷:“大家在一起同吃同住這麽些年,我們是哪種人你還不了解嗎?”

達倫:“相信其他同學也能理解你,千萬不要有心理負擔。”

淩熠抹去原本就不存在的淚花:“謝謝你們,我會試着去接受自己的新身份,我也不想繼續逃避下去了。”

席勒:“呵。”

博瑞眼神閃閃爍爍,似乎還有別的話想講。

“我想問你,就是,你跟奧瑟殿下之間……那種關系,是因為感激嗎?”

淩熠一早就聞到屋外傳來的特殊信息素,某些人不會收斂信息素,也就沒有躲起來偷聽的能力。

他低着頭,紅着眼:“不,因為愛情。”

從急救室走出來,奧瑟開始鼓掌。

“精彩,你去讀軍校,電影學校痛失一名人才。”

淩熠坦然接受表揚:“我的目的是把仇恨引到盧乎倫身上,不需要您去分散火力,只要博瑞知道了,全校的人就都知道了。”

他很有信心:“等到宣布我還活着那天,這個版本自然會擴散出去,姓盧的想辟謠都做不到,因為真假摻半的謊言最難分辨。”

“真假摻半,你的謝幕詞是假的那一半嗎?”

淩熠莞爾一笑:“您猜。”

.

一天後,昏迷大半個月的席恩終于醒了。

淩熠得到這個消息趕過去時,席恩已醒了大半天,甚至能支撐着坐起來。

“席恩叔叔!”淩熠見到他的瞬間眼圈發紅,這次不是演的。

席恩看到他嘴唇也開始發抖,顫巍巍地擡起雙手。

“淩熠,來。”

淩熠沖過去抱住他,連日來的擔憂和害怕一股腦傾瀉出,打濕了席恩胸前的布料。

“我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席恩輕拍他的背:“我沒事了,你受苦了。”

淩熠發洩完積攢了幾個月的委屈,視線撞上席勒,立刻別過頭拼命擦眼淚。

幾張紙巾遞到他跟前,淩熠不明所以地瞪了席勒一眼,想不通他今天為什麽這麽好心,沒有嘲笑自己。

“我把過程的來龍去脈如實跟老爸講了,免得你又要費心思編瞎話騙老爸。”

“你——!”

“你那點演技,騙騙那兩個傻帽還差不多,真以為老爸會看不出來?”

淩熠咬牙切齒,但在席恩面前,他選擇不跟他的親兒子計較。

“席恩叔叔,你別聽他瞎說,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的傷,腦袋裏的腫瘤,都是奧瑟殿下找人幫你治的。還有席勒這小子也是,要是沒有奧瑟殿下,他早被盧乎倫抓去埋了。”

席恩緩緩點頭:“你說的對,等我恢複一點,要當面向奧瑟殿下道謝才是。”

“不用麻煩了。”

伴随熟悉的聲音響起,奧瑟本人出現在門口。

“我來了,就當你去過了。”

席恩認出奧瑟後,掙紮着要起身。

“席勒,過來扶我起來。”

席勒緊張:“老爸,你才剛醒,不用勉強,殿下不會怪你無禮的。”

“奧瑟殿下救了咱全家的命,我應該向他鄭重道謝……快點扶我!”

席恩執意要起身,淩熠和席勒無奈,只得一邊一人把他攙扶起來,送到奧瑟跟前。

面向奧瑟,席恩深深地鞠了一躬。

“殿下救我全家性命,我真心向您表達感激。”

奧瑟:“不必那麽隆重,我只是順帶答應了淩熠的請求而——已。”

沒有絲毫防備的他下颚一痛,席恩這一拳軟綿無力,但竟是實打實地砸在了長皇子尊貴的臉上。

淩熠:“席恩叔叔!”

席勒:“老爸!”

席恩使出全身力氣揮出這一拳後,徹底虛脫,身子直直滑下去,若不是淩熠跟席勒死命托着,定要摔到地上。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包括奧瑟在內,神色中有罕見的驚訝。

“你們席家表達謝意的方式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席勒焦急地解釋:“不是的殿下!老爸一定是……一定是剛做完手術腦子不清醒,才會一時糊塗!”

“上一次有人敢打我的臉,還是淩熠,真不曉得你跟他們兩個誰才是親父子。”

奧瑟摩挲着被打到的地方:“不過希望下次有人動手之前,先了解一下襲擊皇親國戚的刑期。”

席恩喘息了好久才恢複一點力氣,怒斥奧瑟:“他才只有二十出頭,還是大好的年紀,有大好的青春!你卻趁人之危,你怎麽下得去手……”

“席恩叔叔!別說了!”

淩熠生怕奧瑟一聲令下,把剛從鬼門關回來的席恩丢進監獄,語速飛快地求情:

“殿下,席恩叔叔對我恩重如山,沒有他我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他關心我才會沖動,請您寬恕他這一次!”

奧瑟晦澀的眼神中看不出喜怒。

“你為他求情可比給自己求情時真誠多了。”

“只要您能原諒他,要我做什麽都行!”

“我也可以!”席勒挺身而出,“求您看在他身體虛弱的份上,不要追究,我願意替老爸去坐牢!”

他們兩個一邊努力攙住席恩,一邊盡可能用身體擋在席恩前面,防備奧瑟的怒火。

奧瑟的目光從三人身上依次掠過。

“想我不降罪也不是不可以,你們先出去。”

淩熠不放心:“殿下,讓我留下來,我可以不講話。”

“怎麽,你是擔心這個半死不活的人再跳起來給我一拳,還是怕我一拳把他打死?”

席恩攔住還想争取的淩熠:“正好,我也有話想跟殿下單獨聊聊。”

淩熠和席勒被趕到了外面,病房裏只剩下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子,一個有氣無力的病人。

“念你傷勢未愈,我容你坐着同我講話。”奧瑟語氣傲慢。

席恩跌坐在床邊,一只手還想強撐着站起來,嘗試幾次都失敗,只能作罷。

“殿下,您了解淩熠嗎?如果不了解,就由我這個做家長的為您簡單介紹一番。”

“淩熠從青春期起,就對漂亮性感的OMEGA感興趣。我打掃房間時,曾在他床底翻出打着擦邊球吸引青少年的雜志。我沒有說他,是因為青春期的孩子都會對異性産生好奇,這很正常。”

他又緩了半天,方能再次開口。

“後來淩熠去念軍校,我又無意發現他手機裏的資源,他最喜歡的豔星叫夢甜。考慮到他已經是成年人,應該有這方面的自由,只要不被學校發現,就随他去了。殿下如果覺得我教子無方,我坦然接受批評。”

奧瑟的臉色此時已經不大好看了。

“一個人性征可以改,但喜好改不了,殿下無論風格、年齡、性征,都不是淩熠中意的類型,就算您強迫他跟您在一起,他也不會真心實意愛上殿下。”

奧瑟只手扶住額頭,發出幾聲陰恻恻的悶笑。

“我真要感謝你,為我介紹了這麽多淩熠不為人知的一面。如果你的目的是想激怒我,那麽恭喜你成功了。”

“席恩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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