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想氣氣你
就想氣氣你
沈南還挺好奇裏面到底寫了什麽，他是在隔壁教室找到的晁衛。
全小學生加起來十根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為了方便老師，教室旁邊的空班就被改成了辦公室。
辦公室裏只有兩副桌凳，再沒別的設施，摳搜的連張放書和作業本的都不願意多給，發來的新書就赤裸裸的落到了兩張桌子上。
“原來你在這啊，晁老師。”
沈南湊上前将晁衛剛才放到他桌子上的兩本語文書放回晁衛的桌子上，然後扭頭沖他扯出笑臉。
“你來幹什麽？”晁衛後退兩步。
“來搬書啊。”沈南睜開眼才發現晁衛戴了框眼鏡，黑色的，襯得他有一股學霸味“哦，對了，另外也把這個交給你。”
沈南忽視晁衛的打量，從兜裏掏出那塊小紙條丢到晁衛胸膛前“村長讓我給你的。”
“裏面寫的什麽啊？”
眼見紙條要掉在地上，晁衛下意識伸手接着，垂眸盯着手中折好的紙條，心想，原來之前的泥猴就是那個大學生。
“你沒看？”晁衛問。
沈南聽出一股嘲諷的感覺，他不屑撇嘴“我是那樣的人嗎？晁老師，別惡意揣測別人。”
晁衛打開紙條，沈南立刻揚起脖子。
晁衛看了他一眼，将紙舉到跟自己眼睛一樣的高度。
沈南哼一聲扭過頭。
誰稀罕看？
晁衛就喜歡看沈南吃癟。
沈南不高興他就高興。
碩大的紙條上三個大字：
對、不、起、
字跡潦草到晁衛以為是狗寫的。
看完晁衛心中瞬間燃起了一撮小火花。
這他媽什麽玩意
沈南扭頭就看見晁衛臉黑的跟鍋底似的，他更好奇裏面寫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了。
“晁老師看完了嗎？看完了我幫你丢了吧。”
“随便你！”
沈南樂呵呵伸出手，眼睜睜看着晁衛将紙條随手一扔，紙張在空中飄了幾下，掉落到地上，沈南當場石化。晁衛抱着自己的書本頭也不扭的離開。
“就不會把字條恭敬的遞到別人手裏嗎？你個假潔癖！”沈南撿起字條，看見上面那三個狗啃一樣的對不起，皺眉将紙條丢回了地上。
上午第一節課，是沈南的課。
沈南長到十八歲第一次當老師，而且還是教村裏這群他們都相互認識的學生，心裏不想笑是假的。上課鈴一響，他就黑着臉走上了講臺，底下的孩子見他一臉嚴肅，也跟着嚴肅起來。
“老師好！”
由前排一個短頭發的男生起頭，全班都學異口同聲的重複，嗓門大的連在辦公室裏備課的晁衛都多覺得耳朵疼。
“同學們好。”
沈南聽慣了祈北山的大嗓門，這點聲音對他來說就跟開胃小菜一樣。
他環視一圈，開始用村長打印出來的名單點名，點一個上來領一本書和一套作業本。
“領完課本後記得在第一頁寫上自己的名字，老師這裏沒有多餘的課本，所以你們一定要保管好不準弄丢了，聽到了嗎？”
沈南說完，又是一陣異口同聲的回答
“聽、到、了！”
看着臺下那些拿到新的書本臉上揚溢出笑容的孩童，沈南臉上也挂上了笑容
“老師，我不會寫自己的名字......”一個小孩舉起手說道。
“老師，我也不會寫.....”
接二連三，不少孩子都舉起手。
沈南突然想起來這些才上二年級，有的一年級都沒上過，村裏這幾年根本沒有老師，哪有人教過他們寫字。
“把你們的名字告訴老師，老師一個一個幫你們寫好不好？”
“好！”
沈南一個個幫他們簽好了名字，為了防止有人不敢舉手，沈南特意在班級內轉了一圈，一個一個看。
确認所有孩子都簽好名字後，沈南這才松了口氣。
下課後，沈南準備去上個廁所，祈北山他妹突然跑過來拉住了他。
小姑娘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将懷裏的畫給他看
“沈南哥，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幅畫送給晁老師。”
沈南看着白紙上四不像的小人，憋着笑說“行，等放學了我幫你送給晁老師。”
“你給我畫一張了沒有？”
“沒有。”
“為什麽？”沈南疑惑。
“我只給好看的人畫畫。”
“我不好看嗎？”
“你太黑了。”
“.........”
沈南頓時不笑了，心酸的不行。
今天第一天村長本來的要求就是讓老師跟學生們熟悉熟悉，所以發完書，下午一點就讓孩子們回家了。
沈南小心眼的沒把畫畫這事告訴晁衛，反正晁衛挑剔，他給了肯定也會別扔了，還不如自己留着呢。
學校的大門是晁衛鎖的，沈南從棚子裏推完車出來的時候晁衛已經走一段路程了。
學校在村裏東邊，想回去只有一條路，沈南騎着自行車沒一會兒就追上了晁衛。
晁衛穿着格子褂子，下身是休閑褲子。走在路上跟來村裏拍電視劇的明星似的。
“晁老師怎麽沒騎車過來啊？要不要我載你一程？”
沈南也不知道今天怎麽回事。
看見晁衛就想氣氣他。
反正他也知道晁衛不可能坐他的車。
“離我遠點。”
果不其然，晁衛皺着眉往旁邊走了走。
沈南偏不
“晁老師別這麽無情啊，我昨晚洗過澡了，很幹淨的。”
晁衛不理他。
沈南小嘴叭叭叭
“哎，晁老師，你褂子上好像有灰。”
“晁老師，你熱不熱啊，要不要來我家吹空調啊？”
“晁老師，你脖子上流了好多汗啊。”
“晁老師....”
“晁老師？”
*
晁衛從來沒有這麽煩過一個人，就連他媽說想嫁給那個老男人他也沒這麽煩過，沈南是第一個讓他煩到想手動閉嘴的人呢。
今天天熱高達三十五度。
晁衛回到住的地方，沖了三遍涼水澡才覺得舒坦些。
早上穿的衣服現在已經隐約有了汗味，晁衛從行李箱裏又找出一件新衣服穿上，把換下來的衣服丢進水裏泡着，回到房間裏把風扇推到書桌前，打開電腦開始查資料。
“咚咚咚。”
門被急促敲了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