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跟你村長一樣摳
跟你村長一樣摳
沈南踉跄兩步。
他倒吸一口涼氣，握住晁衛的手腕，說
“先松手，晁衛，我脖子疼。”
“......”
“真的，我脖子疼，衣領後面的标簽劃到我的脖子了。”
沈南說的跟真的似的，晁衛喘着粗氣，盯着沈南看了會兒，沈南哼哼唧唧
“真的疼，好像出血了。”
“......”
晁衛松手“你最好說的是真的。”
“真的。”
領口一松，沈南撒腿就跑，晁衛沒反應過來，想抓住沈南，卻為時已晚。
門被關上前，沈南笑嘻嘻挑釁“騙你的！”
晁衛被氣笑了“沈南....”
*
村長終于決定給廁所裝棚子，這消息傳到學生耳朵裏，村長頓時收獲了無數好評，沈南也跟着樂呵了兩天，冬天上廁所的時候終于不用吃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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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棚子的工人先來學校看了一圈，沈南一直跟在工人屁股後面，幫工人量長度，寬度，最後自掏腰包請工人喝水，一口一個哥喊。
“小兄弟，你看看這牆，趁早還是找人修修，老漏風也不是個事。”
“是啊，到時候頭頂不吹風了，後面漏風。”
沈南哪能不知道，這牆立這多少年了，再堅硬的牆經受多年的風吹雨打也要爛倆洞。
沈南憨笑兩聲，也假裝剛瞧見“哎呦，還真是，哪天我找人補補。”
“不用找其他人了，我們就能修。”
沈南笑容僵硬“這麽全面啊？”
工人擺擺手“混口飯吃。”
工人伸出一根手指頭
“加一百，搭完棚子，我用水泥給你補，保證一點風也吹不見來，不凍屁股蛋子。”
“一百？這麽貴！”
“一百還貴嘞，我之前去鎮上都收別人二百。”
“那你還挺會看人下菜碟。”
“嘿，你這話說的，修不修？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不修。”
沈南拒絕，這牆他用水泥也能糊，要是真讓這工人幹了，水泥他自己買，還要給一百手工費，太他媽的坑了。
“嘿，真沒看出來，你跟你村長一樣摳。”
工人往外走
“不修不凍屁股蛋子嗎？”
“屁股也比不上臉，褲子一穿誰能看出來？”
送走工人，村長對沈南說
“三天後，他們來安棚子，你和祈叔來搭把手。”
“咋又扯上我了？你沒請人啊？”
“一個人一百手工費，光買棚子就花了小一千，我哪有錢？”村長吐出口煙圈“要不想幹也行，你花錢請。”
沈南撓了撓頭“你生啥氣，我又沒說我不幹。”
他吐槽“這年頭人工怎麽這麽貴，補個牆也要一百。”
村長看了他一眼“你給了？”
“我哪有錢？”
“我也沒錢買。”村長吸了口煙“先說好，那牆我可沒錢管了，你也別往我身上打主意了。”
沈南問“你包了那麽多地，錢都去哪了？”
“呸，我還有錢呢！錢都被魏滿那個死小子拿走了！”
沈南立刻噤了聲。
村長丢了煙頭，把煙頭當作魏滿狠狠碾了兩腳
“行了，我回家還有點事，你回去上課吧。”
沈南一句話也沒說，心中打趣
生氣的村長終于有村長威嚴的樣子了，他都不敢多有放肆。
搭棚子那天,祈北山也請假回來了，祈叔說怕人手不夠，祈北山一臉無語
“爸，你知不知道我請一天假要扣一百塊錢？”
“扣了就扣了，剩下的錢夠你自己花不就行了？”
“你就光說得好聽，你身上這褂子都是我給你買的，真要扣了，我哪還有錢買釣魚具啊。”
祈叔白了祈北山一眼，去一旁薅草去了。
工人還沒來，沈南三人就蹲在廁所門口等着。
沈南聽兩人談話直樂。
祈北山嘟囔了一會兒，碰了碰沈南的胳膊
“沈南，你跟我來會兒，我有事說。”
沈南打趣
“要跟我聊你跟姚瑤姐的事啊？”
祈北山臉刷一下紅了“你別他媽瞎說行不行！我爸還在這呢！”
“行行，我不說。”
沈南憋着笑跟祈北山走，兩人走到祈叔聽不到的地兒，沈南問“啥事啊？”
“我在鎮上好像看見你爸了，帶着個女的。”
“.......”
“你是不是看錯了？”
“沒看錯，我眼不瞎，你爸回來了。”
你爸回來了。
這句話別人聽見了可能會歡呼，高興，傷心，但沈南連一個哭臉都扯不出來，只覺得特別震驚。
還很驚悚。
他爸當初丢下他，自己跟一個女人跑了。
這事在村裏鬧得沸沸揚揚。
當初沈老太指着沈南問他
“你這兒子到底還要不要？”
他爸說“他媽都不要他，憑什麽丢給我？”
沈南至今還記得他爸看他的眼神。
太他媽吓人了。
“你啥時候看見的他？”沈南沒發覺自己的聲音都在抖。
祈北山皺眉“昨天，也不知道那sb回來幹什麽。”
沈南呼出口氣“管他呢，只要不回我家來找我奶，他在鎮上買套房生孩子都跟我沒關系，我倆關系早斷了。”
“我就知道你夠硬氣！放心，你爸要是趕回來，我第一個拿刀砍他。”
祈北山想拍拍沈南的肩膀安慰一下，後背突然一涼，他扭頭，身穿黑大衣的晁衛站在不遠處盯着倆看，祈北山愣了一下，收回了擡在空中的手
“咳，我去找我爸了。”
沈南“......”
跑啥？
沈南也跟着要走，一擡眼，與不遠處的晁衛對上了視線。
沈南：卧靠？
自從上回他耍了晁衛後，晁衛就沒搭理過他。
沈南理虧，看見晁衛都是繞道走，生怕被報複了。
此刻見到晁衛，沈南下意識轉頭想走。
“沈南。”
晁衛叫他。
沈南愣在原地，眼睜睜看着晁衛走到他面前。
沈南盯着晁衛，晁衛垂眸
“貓什麽時候接走？”
“哦，今晚。”
沈南梗着脖子。
“你不生氣了？”
晁衛看着沈南，說
“我氣還沒消。”
沈南有些尴尬“我也不是故意放它進去的，它賴上你我也沒辦法。”
晁衛“我知道，你本來也受人喜歡。”
沈南“.......”
“你說話真惡毒。”
“說的實話。”
沈南覺得自己跟晁衛聊天心裏跟壓了塊石頭似的 ，他在心裏祈禱工人快點到，讓晁衛趕緊滾蛋。
晁衛盯着沈南，皺眉
“我說你不受人喜歡，你不生氣？”
沈南愣了一下
“我為什麽要生氣。”
晁衛“.......”
“你變了。”
晁衛聲音都點低，他和沈南僅僅相處一個月，卻對沈南的脾氣了如指掌。
沈南小氣，愛記仇，一言不合就動手。
今天卻特別安靜。
安靜的不正常。
沈南沒覺得自己不正常。
他咋變了？
晁衛看着蹲在遠處除草的父子倆，說“你們都站這幹什麽？”
“給學校做貢獻。”
“什麽貢獻？”
“修廁所。”
“……”
“修廁所也算做貢獻嗎？”
“怎麽不算？”
“廁所确實該修了。”
“你去過？”沈南震驚。
“沒有。”
晁衛臉黑了。
沈南樂了“你指定進去過。”
晁衛“.......”
“你來操場是不是要去上廁所？”沈南說“我建議你先別去，等會工人來了我們就要搭棚子了，到時候一堆人看着你上廁所。”
晁衛“......”
晁衛臉更黑了，他轉身就走，沈南在後面笑呵呵。
“別走啊，晁老師，一起搭把手，人手不夠。”
晁衛“……”
他算是看出來了，沈南是專門惡心他的，一惡心他，他就特別高興。
*
棚子一下午就搭建好了。
沈南當晚去鎮上買了袋水泥跟祈叔一起攪和，最後把裂縫全補上了。
沈老太最近也不看戲了，每天都坐在家裏納鞋底，留着冬天穿。
沈南有時候洗完澡就坐在沈老太旁邊看手機，陪着她耗時間。
有天，沈老太突然對他說
“我夢見你爸了。”
沈南吓得手機差點摔了
“我哪來的爸？”
沈老太瞪他
“你沒爸難不成是我這個老太婆撿的？”
沈南開玩笑“我不就是你從垃圾桶裏撿的？”
“小兔崽子，信不信我打你！”
沈老太拎起一旁線團就砸，沈南嗖一聲蹿了出去
“哎，我開玩笑的。”
“當初不是你說的嗎？讓我當他們全死了。”
沈老太喘着粗氣“那是氣話！你怎麽這麽死腦筋！你身上流着他的血，他不要你，那也是你爸。他在城裏買了套房子，你聰明點，跟他套近乎，以後對你沒壞處，哪天我這個老太婆死了，你難道還準備守着這破院子不成？”
“巧了，我就是這麽想的。”
“你想屁吃，這房子是我老太婆的，到時候我死了，我就把這個房子帶走，你想住找你爹媽去。”
“行啊，那我現在就去找他們。”
沈南作勢要走。
不出兩秒，背後傳來一聲預料之中的怒吼
“這麽晚了，你走什麽走，滾回來！”
“看吧，你就是舍不得我。”沈南重新坐回沈老太身邊“你都疼我大半輩子了，怎麽舍得趕我走？”
沈老太給了他一巴掌
“滾回你屋裏去。”
沈南立馬滾回去了。
他打開看手機，手機界面還停留在跟晁衛的聊天界面。
晁衛給他發了個文檔，是完整的資料。
消息是六分鐘前發的。
許是見沈南沒回複，三分鐘後他又發了兩條
寡：明天跟我一起去打印。
寡：貓抓壞我拖鞋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