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想睡我？
你想睡我？
沈南他爸回來了。
還帶着一個孩子。
溫文爾雅的男人穿着高定西裝站在格格不入的破院子裏，身邊還站着個半大的孩子，小孩怯生生躲在爸爸身後尋求庇護，一雙烏黑發亮的眼睛警惕的盯着周圍的人。
沈家門口圍滿了人，沈老太坐在院子裏納鞋底，頭也不擡，男人尴尬的站在院子裏，村長蹲在一旁抽煙，問了聲
“沈南呢，咋還沒回來？”
“哎呦，我去村口看看。”
“別去了，人回來了，我去叫他！”
沈南剛陪晁衛打印完資料，車子剛開進村口，一群人烏泱泱湧了過來圍在車前。
“沈南，你爸回來了，快回去看看，還給你帶回來個弟弟。”
“晁老師也在啊！”
“晁老師，我家孩子最近學習怎麽樣啊！每天都認真學習了嗎？”
“晁老師......”
晁衛看着這些村裏離他越來越近，抵觸的往後靠了靠，對沈南說“開車，快點。”
沈南卻扭頭對他說
“晁衛，你自己回去吧，我晚上帶着資料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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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急去看你爸？”晁衛有些不悅。
“是。”
晁衛盯着沈南看了會兒，最後選擇下車，他厭惡的從村民中擠出一條路，回到家後，第一時間将衣服丢到了外面的紙箱上，鋼炮從紙箱裏爬出來沖晁衛喵嗚叫，晁衛換好鞋冷淡看了眼，最後決然關上門奔進浴室洗澡。
今天不知道沈南抽什麽風，在明知道他讨厭與村民接觸的情況下，竟然讓他從人群中擠回來。
晁衛一想起衣服上的細菌，就厭惡的皺起眉頭。
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趁他不注意把鼻涕抹在上面。
*
沈南被一群人簇擁着回了家，看着圍在家門口看熱鬧的村民，沈南胸腔悶得厲害，他想逃跑，想尖叫，想讓這群人都滾，但他什麽都沒做，忍着怒火在一群人讓出的道路中走進了家門。
院子裏站着個穿西裝的男的，是他爸。
他爸屁股後面還躲着個小的，是他名義上的弟弟。
‘他弟’怯生生的看着他，最後扯了扯他爸的衣袖，沈南掃了小孩一眼，面無表情的勾了勾嘴角，走到他奶身邊站着。
沈右被小兒子拉了一下，下意識扭頭去看。
那個當初被他抛棄的兒子此刻已經長大成人，他的五官很像自己的前妻，眉眼間都帶着厭惡他的戾氣。
沈右看着沈南，他猜沈南假裝忘了他,于是幹澀的向沈南介紹一下自己“小南,是我，沈右，你的父親。”
“這個，算是你的弟弟。”
沈南皺眉擡頭，不悅
“誰是你兒子。”
他盯着被吓壞的了小孩，惡劣的說“管好你爸，別亂認孩子。”
小孩吓得差點哭出來。
沈南盯着那小孩慘白的臉，煩躁的心情才有所好轉。
沈南高興了，村長卻不樂意了。
“沈南！”村長呵斥道他“他是你爸，哪有孩子不認爹的？”
沈南樂了，這死老頭怎麽在這？
沈南冷眼瞥了他一眼
“你想管我？想讓我給他道歉？有你什麽事，沈才衛，當初怎麽被我打的你忘了嗎？”
“不想被波及就趕緊滾，少來湊我家的熱鬧。”
這話不僅在和村長說，也是讓看熱鬧兒的都聽着。
村長吐了口煙圈“怎麽沒我的事，是你奶奶叫我過來的，今天你敢打我，你奶奶饒不了你。”
沈南握緊拳頭。
奶奶為什麽要讓村長過來？
沈南低頭看着沈老太蒼白的頭發，不解的問“奶，你讓村長來幹什麽？”
如果村長是他奶叫過來了，那這些看戲的就是村長帶來的。
沈南不明白，他奶為什麽要把事鬧大。
沈老太沒吭聲，沈右開口了
“小南，你別怪你奶奶，是我讓村長來的，我想把你接走，這事要讓村長做個見證。”
“你閉嘴！他媽的讓你說話了嗎？”沈南雙目通紅“想接我走？之前幹什麽去了？小時候怎麽不把我接走，現在我長大了你來認兒子了，不就想讓我給你照顧兒子，以後給你養老，你什麽心思我還能不知道嗎？”
沈右噤了聲，小聲反駁“我...爸爸沒這個意思。”
“那就是你老婆有這個意思喽？”沈南說“養不活你們爺倆，所以來找個免費保姆。”
沈右變了臉色，呵斥他“沈南！”
“我猜對了？”
“沈南，你小小年紀不要總是血口噴人，你汪阿姨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只是想讓你去城裏住幾天來彌補我對你小時候的欠缺。”
沈南惡心的差點吐出來。
瞧瞧沈右說得多好聽？
為了彌補他童年的欠缺。
早他媽幹什麽去了？
“想彌補我？那你在城裏給我買套房吧。”
“我同意。”沈老太終于開口說話了。
“媽！你...你明明知道我跟小汪沒有那麽多錢。”
“你有沒有錢關我屁事，你要是給他買房子，那他就是你兒子，你要是不買，你倆啥關系沒有，趕緊帶着你身邊那個小癟三滾蛋。”
小癟三可算不上好詞。
沈右臉黑了，周圍人對着他指指點點，沈南冷眼看着他，村長低頭抽着煙，所有人都把他當小醜看。
沈右問沈老太“媽，你真的要讓我下不了臺嗎？”
沈老太張口就罵
“誰是你媽，我當初生的是個白眼狼，抛棄兒子丢了親媽非要跟一個女人走的白眼狼，過年連通電話都不打的白眼狼。”
在場的誰不知道沈老太在指桑罵槐？
沈南原本還害怕沈奶奶會同意沈右帶他走。
沒成想完全多慮了。
聽着沈老太罵沈右，沈南別提有多爽了。
沈老太活了大半輩子，說髒話比吃的飯還多，沈右被罵的鼻青臉腫，連頭都擡不起來，沈老太一生氣把他年輕時候的醜事全抖出來了，小孩聽着周圍人笑吓得嗷嗷哭，沈右臉上挂不住面子，趕緊抱着自己兒子跑了。
沈南敢信。
沈右這輩子都不回來了。
笑話演完了，村民都散了。
沈老太罵了還不解氣，最後給了沈南一巴掌。
沈南被打懵了，問“奶，你打我幹啥？”
“我氣啊。”沈老太罵“你說我怎麽就生了他這麽個玩意，心眼子全打自家人身上了。”
“他還真想讓我去當免費保姆？”
“不然他回來幹什麽？聽說他老婆在外面做買賣虧了錢，現在連房子都賣了，這不就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一群不要臉的玩意兒。”
沈南驚了，他之前只是單純厭惡沈右，現在是純惡心了。
*
晁衛沒過來吃晚飯。
沈南舍不得用自己那僅剩的一點流量，把晁衛的飯單獨打包起來放進了裝着資料的紙箱裏。
紙箱本身就沉，沈南顧忌着裝在裏面的飯，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饒是再涼快的天，沈南到了南邊也出了一身汗。
“晁——老——師——。”
沈南喊
“開——門——”
晁衛開門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明顯還生着氣。
沈南抱着紙箱沖晁衛笑
“資料給你送過來了，飯也在裏面，你晚上怎麽沒來吃飯。”
“不想去。”
晁衛盯着沈南，沈南笑得跟朵花似的，他冷笑，見過爹的人就是不一樣，人都變開朗可愛了。
“讓我先進去呗，手酸了。”
沈南整條胳膊都是酸的。
晁衛見他脖子上出的汗不像是假的，他往旁邊站了站，沈南擡腳剛想跨進去，晁衛提醒他“換鞋。”
“我沒帶。”
“這有。”
沈南換好鞋，剛把箱子放地下，晁衛從屋裏拿了條毛巾丢給他
“去洗澡。”
晁衛緊鎖着眉頭，嫌棄的不行。
沈南這會兒心情特別好，他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沒聞出來“我身上有味？”
晁衛盯着沈南鎖骨上的汗珠
“有汗。”
“挑剔。”沈南嘟囔着往浴室走“對了，你外面丢的衣服咋回事？洗衣機壞了？”
“不要了。”
“卧靠，一千八的衣服你說不要就不要了？”沈南特別震驚，有錢人就是不一樣。
“你想要？”
“我還真有點想要。”沈南說“不過你穿了之後我就有點不想要了。”
晁衛“想要你也買不起。”
“……”
沈南“砰”一聲把浴室門關了。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沈南穿着拖鞋往沙發走。
晁衛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是他身上的味道。
“今晚在這睡？”晁衛問。
“嗯，我奶吃飯的時候老罵人，我要是在那睡肯定要失眠。”
沈南坐在晁衛身邊，晁衛不自覺盯着沈南的小腹，問“沈奶奶也會罵人？”
沈南擦頭發“你別看她平時挺和藹，其實罵的人比你吃的飯還多，你一個有錢少爺是不會信的。”
晁衛覺得一直盯着沈南的小腹看有些變态，于是把視線移到了沈南臉上
“誰說我不信了，你也老罵人。”
“嗯，你不罵人。”沈南把頭發擦幹“你打人。”
“我還以為你們有錢人都是那種臉皮薄特別懂禮貌，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sb，沒想到你脾氣這麽暴，剛和你睡一起那陣子差點給我打進醫院。”
“……”
“我記得當初你不是覺得我特邋遢嗎？”沈南又問“那為啥我家裝浴室那會兒你不嫌棄我了？”
“晁衛，你肯定不只是因為喜歡我才讓我睡你床上的吧？”
“你是不是想睡我？”
沈南盯着晁衛，神色認真。
晁衛與沈南對視，晁衛眼睫毛顫了顫，沈南用這種特別認真的眼神看着他時，他感覺自己的心快爆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