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原因 你怎麽來了,是來看我死沒死?……

第44章 原因 你怎麽來了,是來看我死沒死?……

砰的一聲, 家門被狠狠關上,顧惟清也徹底離開了,室內陷入無盡的寂靜中。

沈知語緩緩蹲下身子抱着自己, 将腦袋深深埋在雙膝內。

嗚咽聲低低從唇角溢出, 像是受傷的小獸,獨自躲在角落中舔舐傷口。

腦海中是揮之不去的那滴淚,晶瑩的淚珠從顧惟清的臉頰滾落, 也落在了沈知語的心尖, 宛若一團火焰落在冰面上燙出了一個洞。

如顧惟清所說, 她的目的達到了,可是她并不快樂。

自他離開的那刻起,像是帶走了她所有快樂的情緒,将她渾身力量抽幹,同時也帶走了她一部分的靈魂。

原先隐忍的嗚咽聲越來越清晰,情緒抵達了一個零界點,沈知語不在壓抑自己而是讓情緒噴湧而出。

對不起,顧惟清。

她不想的, 真的不想,可是沒有辦法,只有這樣他才能不被波及到。

他們沒有一手遮天的能力, 也沒有強迫別人改變主意的權力, 只能在自己能力的範圍內盡可能保護自己喜歡的人不受到任何傷害。

雖然她的言語已經傷害到了顧惟清,可是只有這樣別人的傷害才會到此為止, 不會再涉及到其他人,也不會有其他人因為他們而備受牽連。

-

顧惟清站在馬路上,望着人來人往的車流,瞧着各處燈火通明, 沒有一處是他的歸處。

昏黃的路燈老舊破碎,終于無法承受過度負荷的工作暗了暗,最後徹底熄滅。

頭頂唯一一抹光亮消失,顧惟清任由黑暗将他吞噬,瓷白的肌膚顯得有幾分蒼白,唇瓣沒有一點血絲,唯于一雙黑眸深沉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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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頭望着月亮,腦海中卻浮現出沈知語的身影。

一聲聲病态般默念她的名字,唇角勾起一抹譏诮的笑。

他心有不甘,有着無數的方法讓沈知語妥協,讓她身邊從此只有自己一人,可是卻受不了她眼中沒有自己的身影。

他怕看到沈知語對他失望,怕沈知語說着恨他的話。

僅僅一個“恨”字便能讓顧惟清放棄所有。

沈知語要訂婚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如果是被迫的,自己一定放棄所有帶她逃離,可偏偏是自願的。

顧惟清又一次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連夜回到了靜安寺,回到了熟悉的房間。

點燃香爐,望着袅袅煙氣,他打開空白的書本,将自己的執念、濃烈的占有欲、心有不甘以及一絲絲的怨憤化為書寫的動力,随後一個個飄逸的字落于紙上。

宛若火山噴發的心湖逐漸平靜,最後化為一灘死水,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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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微亮,晨光破開層層雲霧,空氣中還挾裹着夜晚的寒意,靜安寺的僧人已經起床了。

他們洗漱完後齊刷刷去了大殿,開始新的一天的誦經。

他們禪房隔壁的屋內依舊燈火通明。

顧惟清放下筆,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經過一晚上的沉澱,情緒得到了控制。

外面天亮了,他也該準備準備出去義診。

星期六的早上除了來上香祈願的便是來義診的。

顧惟清人還沒到,隊伍率先排起來了,生怕晚一步就得等到下午。

大家都很有秩序,沒有插隊也沒有大聲喧嘩,只是小聲竊竊私語,不會打擾到別人。

因為顧惟清在義診的第一天就把規矩擺出,誰要是敢插隊,那就回到最後從頭排起。

當然也有插隊被抓包後不服的人,顧惟清可不慣着他,當場拒絕。

那人一看直接大聲嚷嚷,“你一個醫生,憑什麽拒絕接收病人,他要去投訴。”

既然顧惟清在靜安寺門口義診,那他便去找靜安寺的主持,請他來主持公道。

誰料對方不僅拒絕并且說連他也無法管顧惟清。

投訴無門,顧惟清又态度堅硬,那人為了白嫖看病的機會只能灰溜溜的從頭排起。

自此之後便再也沒有人敢插隊了。

只是今天的人有點特殊,他隊伍都沒有排,直接自成一隊。

一身裁剪修身的黑色西裝,外面套着一件灰色毛呢大衣,低着頭,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打字,周身矜貴的氣息讓人望而退步,紛紛打消了探聽八卦的欲望。

他看上去很忙,連擡頭的次數都沒有,直到感受到身邊多了一人的氣息後才匆匆打完幾個字放下手機。

“你來了。”

顧惟清瞳孔驟然一縮,喉結動了動,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你……找我?”

“對。”

宋知璟掀了掀眼皮朝邊上掃了眼,冰冷的神态讓好奇的人紛紛縮回頭。

衆人:乖乖,他怎麽這麽吓人。

“這裏人太多,我們去邊上聊?”

顧惟清拒絕,“現在是義診時間,不論是私事還是公事都請排隊。”

宋知璟擰眉,看了眼手表,“不能破例?”

“不能。”

“既然如此,我下次來找你,”宋知璟冷聲,“希望你不要後悔今天的舉動。”

就在他離開的前一秒,一位正排着隊的大娘喊道,“小夥子,沒關系,你要是找顧大夫有急事,你們先聊,我們多等等無所謂。”

排隊的衆人紛紛附和:對對對,沒關系。

顧大夫每半月風雨無阻來這邊義診,醫術高超,态度又好,現在他有事,哪能讓他為難。

宋知璟聞言看向顧惟清,朝偏僻的角落挑了挑眉,意思很明顯。

顧惟清沒辦法只能同意,不情願地走了過去。

“什麽事?”

宋知璟好整以暇,“關于沈知語的事,難道你不想聽?”

顧惟清神情森然,“她的事我會等她親口告訴我,而不是從別人口中得知。”

尤其是“情敵”的口中得知。

“确定?”

顧惟清斬釘截鐵,“确定!所以請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轉身正要離開,身後慢悠悠傳來一聲,“既然如此,想必你也不想知道沈知語為什麽态度轉變的原因。”

身子比思想現一步動作,等他思緒回籠,腳步早已停下。

宋知璟嗤笑一聲,譏诮的笑聲仿佛在笑他也不過如此。

他徐徐走來,漫不經心道,“她可是為了你,難道這也不想知道?”

瞥見顧惟清變化莫測的神情,宋知璟不再賣關子,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顧惟清聽後不解,“為什麽?”

為什麽要告訴他這些,分明他們兩人即将訂婚,而自己作為情敵不應該是被忌憚的嗎?

還是說他的存在對于宋知璟來說沒有任何威脅?

“沒有為什麽,”宋知璟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你只需要知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們兩人能在一起。”

說完留下一頭霧水的顧惟清心情大好。

-

當夜,顧惟清罕見更新了一條朋友圈:瓷白的腕間劃開了一道口子,豔麗的血液從口子中滲出。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忽然汽車的轟鳴聲劃破寂靜無聲的夜。

緊接着一道身影竄了出來,她幾乎一路暢通無阻,一口氣跑到顧惟清面前。

臉色煞白,唇角抿成一條直線,眼睛紅紅的,直勾勾盯着眼前人,想要确認他是否安全。

随後松了口氣,想到什麽,屏住呼吸,視線下移,原本一目了然的地方此刻纏繞着繃帶。

沈知語伸手想要觸碰,卻又怕弄疼他,也不敢說話,怕刺激到顧惟清。

顧惟清暗笑,他知道他賭贏了。

眼眸低垂,自嘲地掀了掀唇角,“你怎麽來了,是來看我死沒死?”

“現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沒有,”沈知語脫口而出,“我不是。”

“那是什麽?”

顧惟清反問,死死盯着,不容許錯過她神态的一絲變化,“來看我笑話?”

“怎麽會。”

天知道她刷到那條朋友圈時的心情,雙手都是顫抖的,在經過強烈的心理暗示後才暫時穩定,一路上她把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

後悔的情緒幾乎要将她壓垮,直到看到他好好的坐在這裏,心裏的石頭才落了地。

幸好他沒事。

“顧惟清,我不是來看你笑話的,我是來……”

她是來做什麽的?

來确認他的安全,然後呢?

既給不了承諾,也給不了未來,深深的無力感令她啞口無言。

“若是來确認我的情況,你現在看到了,”顧惟清下一劑猛藥,“放心,我們已經分手了,所以是生是死都與你無關,也不需要有負罪感。”

他不經意間轉動手腕露出被鮮血染紅的繃帶。

豔麗的顏色刺痛了沈知語的雙眼,讓她再也不能說出違心的話。

蹲下身子,搭在他的手腕處,“流血了,我給你重新包紮一下。”

她正要起身去拿醫藥箱,手腕被扣住。

顧惟清一用力,沈知語踉跄了下跌進他的懷中,手正好抓在他的腕骨處。

沈知語驚呼,“我是不是抓疼你了?”

血液浸濕了繃帶,她隐隐聞到了血腥氣息。

顧惟清眉頭未皺,“你心疼我?”

“我是擔心你,換做是誰都會很擔心的。”

“知知,就不能說些好聽的哄哄我?”顧惟清捏住她的下巴,全然不顧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淌血的傷口。

“顧惟清,”她一把揮開作亂的手,起身找來醫藥箱将繃帶拆開。

只是這傷口……好像有點不對勁。

口子劃得不深,按時間來說應該差不多愈合了,可現在還在流血。

劃痕不規則,邊界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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