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嗜血魂珠

霓笙擡眼望去,屋內一共三個人,一個自是和绮戶在拼鬥着,還有一個自是被捆綁在椅子上的六醜,見霓笙闖進來滿臉的緊張,“笙兒?”

還有一個當然是聞聲便讓人膽戰心驚的神秘人,看上去二三十歲模樣的男子,長相極為妖孽,清水眸瞳,讓霓笙吃驚的倒不是他長相如何,而是他一頭白色銀發,額前那一點赤珠紅砂,比起九叔他少了一份傾城之美,比起東鳳城多了一份邪氣,霓笙腦子裏就兩字:妖孽。

她沒有看向六醜,而是聚精會神的凝望着端坐在木椅上的白發妖男,話卻是對六醜說的:“師父,你貌似忘了我們的約定,今天可是你教我最後一課了。”

六醜面色煞白,張嘴哆嗦卻是吐不出一個字來,看向正在惡鬥的绮戶,也不見得有多少優勢,绮戶華麗的劍術在這一刻竟是成了對方恥笑的對象。

白發妖男雙手托腮,雙腿交疊,墨玉眸子裏滿是邪氣和玩味,嘴角勾起壞壞的笑:“三王爺家的千金,臭名遠揚的東霓笙?”

她也學着他勾唇邪笑:“昭華九王爺手上的珍寶東霓笙。”

對方微愕,挑了挑纖細的眉,似沒料到這丫頭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在他面前耀武揚威,“這算是威脅?”

“不算,只是個提醒。”她笑的甜美,真看不出一點威脅的意思。

白發妖男緩緩站起身,伴随着清脆悅耳的撞擊聲,霓笙拾眼看去,他腳踝上挂着一株紫色玲珑珠,他走一步那樂音便極有節奏的響起,令人心魂一蕩。

霓笙本能的往後退去,突聽得六醜在椅子上掙紮大吼:“任玉山,你若是動了小主一根手指頭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這人到底有多厲害居然逼得六醜如此失态?霓笙皺了皺眉,臉上還是一派寧靜安然,嘴角的笑越發飛揚了,任玉山看了倒是從心底喜歡上這個丫頭,乜了一眼椅子上的六醜,“就你現在這模樣還有資格來說教我?是覺得還不夠嗎?”

白光一閃,霓笙還沒看清那人是怎麽動手的,六醜身上便多了一道血痕,血肉橫飛,待看地上已是被削下的一塊肉,霓笙看的作嘔,這個人怎麽會如此可怕?他居然削人肉!

剛才進來的匆忙,沒有看清地上的情形,地上那一塊塊紅色肉塊,原來都是六醜身上的,那衣服原來不是紅色的,而是血!

她忍不住的吼道:“住手!”體內早已因憤怒而膨脹出無限的力量,她絕對不會讓人傷害六醜!

可是無論她怎麽出手,她竟然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那梵音似的的樂聲仍舊具有節奏感,完全沒有被她的進攻所擾亂。

任玉山一掌襲來,她毫無招架之力,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要被打飛,突然眼前一黑,一道黑影替自己硬生生接了那氣勢磅礴的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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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恐:“绮戶!”

“绮戶你個笨蛋,好好的替我受這一掌幹嘛?連你也瞧不起我!”她心慌的大哭,胸腔內即悲憤又心酸。她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跡,眼淚似掉了線般不斷的掉,她從沒如此讨厭過自己。

該死的六醜,該死的绮戶,去他媽的鬼才天才,去他媽的天下沒幾個人能勝的過自己,都是謊言,他們就只會把自己當小屁孩來哄!

他擡起手想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伸至半路卻是無力的垂了下去······

她還沒有憤怒完,脖子上一緊,那個白發妖男已經一把扼住自己的脖頸提了起來,他撇了頭眉眼上挑:“我再問一次,嗜血魂珠在哪?”

脖子快被掐斷了······霓笙不斷的用手去扒那只手爪,以便自己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她快不能呼吸了!

六醜憤怒的掙紮,嘴裏不斷的吐出詛咒和謾罵,可是卻絕口不提那個勞什子的嗜血魂珠。

六醜啊,笙兒都快死了你還在那罵什麽呢?她很想像往前一樣撒嬌,六醜每次都會心軟的。

“不說啊,那···”任玉山的口吻溫暖的能膩死人,可現在在霓笙耳裏聽來就如地獄下的死亡追捕令。

死了死了···九叔啊,你怎麽還不來救你的笙兒呢?那個老是藏在身邊的暗衛跑哪逍遙去了?竟然放着我不管?

她的意識漸漸昏沉,在昏迷的前一刻,她居然聽到了娘親的聲音!

砰的一聲巨響,一道黑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門外一直甩到室內牆壁上,黑衣人噗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擡頭望向門口處,雙目裏滿是不可置信。

“多年不見,林南,你的身手變弱了。”門口的女子飄渺如煙,絕塵輕紗,極美的眼極美的眉,多年不見,她依然美的驚心動魄。

任玉山呆呆的站在那,半響才回過神來,那一聲低喚似隔了無數個春秋無數個凄涼的暗夜,“晚煙。”

呵~她輕笑出聲,緩步走來,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不省人事的霓笙,“任玉山,沒想到你一出山第一個要殺的人便是我的女兒。”

他的身子微顫,“女兒?”

“你不知道?秦桑之皇即是我的夫君,難道我有女兒很奇怪嗎?”她諷刺的勾唇,對眼前的男人自心裏蔓延出一股厭惡來,男人的誓言果真是不可信的!

她步步緊逼,他一步步的後退,腳上的玲珑珠終于亂了節奏,“任玉山,你還在找你的嗜血魂珠?你還在想怎麽擴大你的魔宮?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任玉山,你看看你都把自己折磨成了什麽樣子?”

“煙煙···”這兩個字曾是無數個夜晚睡夢中才敢叫出來的,他低頭看她,眼裏閃過一絲心疼,“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以為你還是愛着那個男人,我以為你會得到幸福的···”可為什麽她會出現在東千陌的王府?

她淺笑,拂去額前的一縷碎發,再擡頭時已沒了方才的種種情緒,“任玉山,你說的沒錯,我是愛着他,至今我都愛着他。”

“可是我甘願為你留在魔天涯啊!”唇角的笑如此的無奈,落在眼底中的某處柔軟,她的話猶如晴天霹靂給了他重重一擊。

一切都晚了,你不會是十年的你,我也不會再是十年的我,若是早已随風塵而去,那麽該是怎樣的解脫?

“我們······”他試圖開口,卻被她用最冰冷的語氣回擊:“任玉山,現在你想要嗜血魂珠,可以,殺了我,你就可以得到它。”

“你吞下了它?”墨玉烏瞳瞬間暗沉了下去,他的面上白一陣青一陣,突然一口濁氣吐出,嘴角絲絲血絲滲出。

晚煙別了頭漠然而視,“我早說過,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無論是生是死,任玉山,我都要你這輩子痛不欲生。”是你,是你再一次把我推向了那個人的身邊,是你一手造成了我的悲劇,為什麽在我下定決心走向你的時候你又要把我推開?

恨的吧!怎能不恨?

梵音是亂了樂章,腳步淩亂而退,他扶着桌椅,暗淡的眼眸傷痛的看向她,卻是無法說出一個字來。

林南踉跄扶住自己的主子,一雙利眸射向對面的女人,手中的劍試圖再一次的提起。

“走吧。”任玉山無力道。

“宮主?”林南猛然轉頭,難道這一次又要因為這個女人而把到手的東西讓出去?想到此,他看向晚煙的目光更加的狠厲了。

手腕骨突的一疼,任玉山的聲音再度恢複了邪氣凜然:“難道是我這個宮主做的不夠到位?連你都開始不聽本宮的話了?”尾音輕輕上揚,似詢問似戲谑,聽者卻是一身冷汗。

擦肩而過時,他回眸深深的凝視了一眼那孤寂高傲的背影···她總是如此的倔強,無論何時都是如此,所以才總不會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

轉頭時,嘴角又彎起邪魅的笑,總會見面的,既然那人已死,他有的是時間。

若是他還能再了解她一點,他就會明白她的驕傲有時能傷人也能傷己,也可能正是因為他不夠了解她,所以在十年前才會錯過了她!這一錯便是一生!

房中随着任玉山的離去即刻安靜了下來,六醜受的傷不重,卻流了很多血,此刻有點神志不清,眼前一片模糊。晚煙走過去,速度極快的點了穴道替他止血。

素手蓋在他頭頂,秋水眼眸中閃過點點愧疚:“這些年辛苦你了,這個世上也只有你才能讓我毫無條件的相信。”她低嘆,手底雄渾的內力源源不斷的輸出。

“再幫我一次,六醜。”

眼角滑落的淚滴沁入他的手背,涼了他的心,也涼透了他整個靈魂,一如第一次見面時她的眼淚讓他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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