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紅阆苑門開

霓笙睜開眼後第一個看到的是九叔,她微微愣了愣,随即似受了很大的委屈,哇嗚一聲哭了出來,“九叔,笙兒被壞人欺負了。”她的脖子疼,手疼,腿也疼,到處都疼。

東燕啓沉了眸,嘴角顯露暖意,拍着她的小腦袋道:“沒事了,九叔在,是九叔不好,讓笙兒受委屈了。”

“就是就是。”她哭着鼻子,一雙大眼睛裏滿是淚水,看的他的心一疼,動作也更溫柔了些。

哭了好一會,她才看到三瘋子也站在後面,正一臉深思狐疑的望着這邊,也不知在想些什麽,霓笙見了他就來氣:“都怪爹,看看都是些啥護衛,一個堂堂的三王府被人逛菜市場似的。”

東千陌難得沒有跟自己狡辯,她還有點不适應,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只覺得九叔笑容裏平添了一份神秘,他摸着她的小腦袋道:“不能怪三哥,魔宮的人在江湖上甚至是幾國中都難逢對手,更何況還是宮主,你們能大難不死已經很難得了。”

魔宮?她眼睛亮了又暗了,低了聲問:“魔宮到底是什麽地方?”

東燕啓對她眨了眨眼,然後對她彎唇一笑,大有用美色迷惑的架勢,“這事你還是問你娘比較好。”

“我娘?”她這才想起似乎在昏倒的瞬間聽到娘親的聲音了,難道是自己幻聽?

此時門口正好傳來那聲清麗悅耳的嗓音,風輕雲淡,“笙兒,你醒了?”

霓笙不可置信的望向門口,門口倚站着的絕色女子不是她的娘還能是誰?她不禁把眼光從九叔身上移到娘親身上,然後又從娘親身上移到九叔身上···呃,這個真的不好比較來着···

正當她愁思間額頭一疼,東燕啓收回手,笑道:“笨丫頭又在想什麽?”他眼底的笑擺明了是戲谑她嘛!而且好似早就猜到她在想什麽一樣。

她郁悶的朝天翻了翻白眼。晚煙看着裏面的兩個人,心底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頓時下了逐客令:“三郎和九弟去休息吧,笙兒由我來照顧便好,不是什麽大傷。”

東燕啓起身,衣角卻是被一扯,霓笙趴在床邊如小狗一般可憐兮兮的凝觑着他。九叔,別走···

他呵呵一笑,拂了她的長發,眼底溫柔似水,在她耳邊低語:“傷好了,九叔帶你去龍眼泉山。”

龍眼泉山?她興奮的差點躍了起來,那可是後宮妃子專用的溫泉處,只不過到了上官明璐這一宮,便成了她的專利,東翟影後宮本就冷淡,除了虞妃能與之一抗倒是沒了能站出來反駁她的人。

她頓時來了精神,對着東燕啓連連點頭,笑容滿面的歡送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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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燕啓好笑的彈了彈她的額角,真是個單純的丫頭!

走到門口時,一道淩厲如刀的眼神射來,他微微怔了怔,然後對門口飄渺如煙的女子微笑點頭,低低喊了聲:“三嫂。”

晚煙也禮貌性的點了頭,冷了臉把這兩尊神給送走了,東千陌百般不願走,可是見自家王妃用一張冰臉對着自己,也只好作罷,畢竟才出紅阆苑兩天,逼着她和自己相敬如賓那也是不可能的。

“娘···”霓笙還是有點不适應和她呆在同一個屋檐下,十年來她從來沒有對自己噓寒問暖一句,如今像是憑空添了個娘,左右不自在。

晚煙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扯出一絲淡然的笑:“你很喜歡那個九叔?”

聽她一提九叔,霓笙也不知她到底想說什麽,只好點頭:“是啊,九叔對我是極好的,整個皇宮中九叔是對我最好的,還有就是大皇叔了。”

晚煙臉色一白,半響愣愣道:“他對你很好?”

她自是知道娘口中的他是誰,她很成功的把話題從九叔身上引到了大皇叔身上,上次大皇叔病危,她不得法只好把這件事告訴了紅阆苑的娘,她的猜測果然沒有錯。三年,她真的給了大皇叔三年的時間,恐怕這三年也是極限了。

“很好,笙兒調皮,做錯了事大皇叔也從來不責罰笙兒。”她仰起頭,天真的答道。

娘的臉上顯露一絲嗤笑嘲諷,“若真的對你好,會把你當成皇權争奪的籌碼?孩子,你還太小,不會明白權利對男人的誘惑有多大。”

舒軟的柔夷撫上自己的臉頰,霓笙感覺到娘手指尖的冰涼,心突地一顫,“所以,孩子,千萬別愛上皇家的人,那會你一生的錯誤。”

霓笙不明白娘親為何要如此告誡自己,但是她從小就知道皇家不是自己的歸所,否則就不會把自己弄的如此身敗名裂了。

紅阆苑一開,就沒有再阖上,娘親正式從紅阆苑被搬了出來和自己一起住,霓笙有點惶恐不安,總覺得是在做夢,難道是那個男人的到來?還是因為那顆不知名的嗜血魂珠?

醒來後她去看了受傷的绮戶,绮戶的傷勢比她預想的要好,那個白發妖男并沒有下狠手,就算如此他還是傷了幾根肋骨,還好醫治的及時。

幾日下來绮戶瘦了很多,卻也沉默了很多,霓笙知道這次對他的打擊很大,五年來她看着他的劍術一點點成長,華麗而不實,這句當時一時戲言的話,如今一語成谶,在魔宮的人面前敗得如此之慘!

霓笙不知如何勸,其實這次對她來說也是一道難過的檻,她也開始懷疑自己的天賦,懷疑自己的實力,她跑去找六醜,六醜卻對她避而不見。

日子也在不知不覺中迎來了東鳳城的登基儀式,九叔對她的承諾只好延後,身體活蹦亂跳了以後經常跑去九叔的府邸玩,九叔看上去也很閑,不是在院中看書就是賞花,偶爾還會在池塘裏釣幾條魚,霓笙喜歡吃烤鲫魚,他就在後花園中養了一池的鲫魚,霓笙嘴饞就會涎着他給自己釣幾條,從蒸着煮,到烘着烤,她是嘗盡了九叔的手藝,吃的她直嚷着要嫁個九叔一樣廚藝好的男人。

秋天樹葉落滿了一地,蕭瑟凄涼,皇宮中的腸道上紛紛揚揚鋪滿了一地的黃葉,錦慈宮的珠兒行色匆匆的走在鵝軟石鋪就的長道上,迎面撞了人也不搭理只管埋頭往箐華殿奔去。

手中拽緊了絲絹,嘴唇蒼白如紙,腳步一陣淩亂,幾次差點跌倒,淚珠兒在眼眶裏打轉,硬是被她逼着沒有掉下來。

箐華殿被寂靜如初,守門的幾個大哥鐵面無私,冰冷的不放行,珠兒在門口急的跳腳,任她怎麽說守門的侍衛就是不通融。

她急了,也狐假虎威起來:“我可是虞妃娘娘宮的,虞妃娘娘有急事要我告之皇上,若這事耽擱了皇上的大事你們可擔當得起?”

守門侍衛冷冷睥了她一眼,長戟橫亘,根本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手中素絹絞的折了痕,嘴唇也被咬的滲出了血絲,念起早上的一幕心底還是忍不住發寒。

虞妃死在錦慈宮內,被羽扇那小丫頭撞見,羽扇才來沒幾日宮中的許多事情都不明白,當時就哭着跑來告訴她,周圍一些耳尖的人恐怕已經都聽了去,現在唯一能救她的人便是皇上了。

她必須趕在太後娘娘找到自己之前求皇上救自己,否則她的一條命就葬送在了這皇宮中了,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雲容華到!”小太監尖利着嗓子嚣張跋扈的在皇上宮門前吼叫,門口的侍衛頓時皺了眉,上前一步,長戟一揮,那個小太監的腿上瞬間鮮血迸了出來。

珠兒聽着小太監在那亂嗚嗚叫,心下惶然,當下低了身躬身退到人後,邊退邊偷眼瞧見轎中的女子,只是個長的還算可以的女子,聽說是皇上的□□丫頭,如今一朝得勢,也開始在宮中橫行霸道起來了。

她不禁勾唇冷笑,這皇宮可是吃人的地方,一介宮女也想貧此飛上枝頭變鳳凰?

“鐵大哥,寶合才進宮沒幾天,宮中的規矩他還不懂,還望鐵大哥不要往心裏去。”雲容華下了轎雙頰帶笑,親切的和侍衛打起招呼來,以一介容華的身份向一侍衛福了福身。

那位鐵大哥也沒料到雲鎖會向他屈禮,吓的往後退了一步,面色頓時難堪起來:“容華身份高貴,奴才承受不起。”

雲容華臉上依然笑容滿面,語聲柔軟:“還勞煩鐵大哥通報一聲,雲鎖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到皇上了,今日得了閑叫了禦膳房的人炖了皇上最愛吃的冰梨燕窩湯,國務繁忙可也不能累壞了身子啊!”

鐵大哥面上猶豫,還是回絕了這位體貼的容華:“雲容華,還請回吧!皇上吩咐過,除了玲珑郡主,這箐華殿不得他的令是沒人能夠進的去的。”

女子臉上一陣慘白,僵硬着笑道:“那,雲鎖下次再來吧!”

她從容轉身,高傲的擡着頭,仿佛她并不是從此地被趕出去的,而是榮寵後才走出來的。

珠兒頓時對這位雲容華有了另一番的認識,這個女人能忍,不簡單。見她從自己面前而過,趕忙低了頭,卻還是被捉了個正着。

“你也是來見皇上的?”頭頂的聲音軟膩而不讨厭,夾着縷縷憂傷,“虞妃宮裏的吧?我見過你。”她想了一會道:“是叫,珠兒吧?”

珠兒心下一驚,忙低了頭道:“是,奴婢是叫珠兒。”

一陣輕笑,似諷刺似低嘲:“虞妃娘娘也好歹是皇上半個娘親了,如今這日子啊,是個人便要在油鍋裏炸一炸才行了,身體再強硬也經不起如此折騰啊!”

珠兒額上冷汗直冒,卻是不敢接上半句話,這個容華母憑子貴,肚子裏好歹也是個龍種,皇上的心思是誰也猜不透的,這會子冷落了她說不定明日便寵了她。

珠兒低着頭,視線從她腳上的羽雀稚翎上閃過,心下突然一凜,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雙手伏地,急急道:“容華請救救奴婢。”

腳步頓了頓,那似要飛起來的羽雀稚翎擡了又落下,嗯的一聲疑問。珠兒趕忙又重複了一遍:“容華請救救奴婢,奴婢願為容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雲鎖颦了眉,望着地上的那道身影,陷入了思考中,她現在是需要一個得力助手,需要一個完全能夠信的過的手下,只不過···這女子是虞妃宮中的,若是遇了麻煩必定是燙手的山芋,她是救還是不救呢?

半響,她展顏,擡了手道:“扶我上轎吧!”

珠兒一聽,喜上眉梢,忙起身接過那雙柔弱無骨的雙手,“主子,慢點!”

雲鎖一低眉,贊道:“這麽伶俐的丫頭,難怪虞妃會如此喜歡你了。”

“多謝主子誇獎!”

箐華殿內,孤窗冷壁,一道凄涼的身影站在窗戶邊靜靜的凝視着門前的那棵大樹,樹上的葉子這幾天掉的勤快,地上總是會鋪上一層。

黑影閃過,地上單膝跪着一個人影,屋內光線暗,看不清來人的面目。

“虞妃已死,生還者珠兒一個。”

窗邊的人側了頭,冷冷一哼:“手腳倒是快,有沒有查清楚是誰做的?”

“虞妃估計是自缢,錦慈宮的人是鎖魂令者清理掉的,動作很幹淨,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黑衣人寒了聲,在提到鎖魂令者時眉宇不自覺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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