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第 1 章
雲紗醒了,但沒法睜開眼,她只覺得喉嚨火辣辣的疼,眼皮也好似重千斤。
她腦海中記憶一片混沌,只記得那個闖紅燈的大貨車刺耳的鳴笛聲,這聲音現在反覆在她耳邊響起,炸的她腦瓜子嗡嗡。
門外似乎有哭喊聲與争吵聲,隐隐約約的,她還沒弄明白,很快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了,一群人湧了進來,吵鬧聲被無限放大。
“四姑娘自己做出了這麽丢人的事,就不用人說了吧?如今死了倒也幹淨,省得傳出去,外頭風言風語的,其他姑娘少爺怎麽做人呢?”
“……我跟了老爺大半輩子就這麽一個指望,如今我可怎麽活啊!”尖銳的哭聲,聽起來撕心裂肺。
柳姨娘看着坐在地上拍大腿哭鬧的張姨娘,冷笑幾聲。
“如今老爺不在家,太太又常年病着,沒空理會這些事,都是交由我管着,這你是知道的,咱們都是姐妹,也別說我苛待你,未嫁的姑娘死了是入不了祖墳的,如今天熱,趁早打了棺材送出去,你還能領一筆銀子,別鬧了出去讓雲家沒臉,恐怕連你都沒法在雲家呆了。”
“唉喲——我可憐的姑娘哦,我這輩子就指着你了,怎麽你就想不開呢……”張姨娘哭得傷心,聲淚俱下,“那楊家公子雖然是個殘廢,可大富大貴的,嫁進去還能委屈你嗎?你何苦想不開呢?”
柳姨娘不屑:“四姑娘哪裏是想不開,她心氣可高得很,一心想嫁給王舉人,未來做個官太太呢,可人家又不是個傻子,能看上你養出來的好女兒嗎?全良州都快知道四姑娘的‘美名’了。”
最後一句話她說的咬牙切齒:“連累我的二姑娘三姑娘都羞在家裏沒臉見人了!”
雲紗費力睜開眼,因為不适應光線眯了眯眼。
這些話她全然不落的聽了進去,覺得津津有味的。
不知道哪個病床在放電視劇呢,還挺有意思。
然而還不等她看清楚想明白為什麽房頂不是天花板而是古色古香的紗帳時,就感覺一個人突然撲到了自己身上,壓得她差點叫出聲。
但她叫不出聲,她喉嚨火辣辣的,不知為什麽,短暫失聲了。
Advertisement
“四姑娘!我的四姑娘啊——”剛才那熟悉的聲音這會兒就在耳邊,還帶喘氣的。
……?!
雲紗猛地吓清醒了,試圖推開她。
“啊——”張姨娘更是被她吓一跳,失色地後退兩步跌坐在地上,睜大了眼看她。
“你叫什麽呢?”柳姨娘走進裏間,“啊——”
又多了一聲尖叫。
雲紗坐在床上,同樣驚恐地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兩人。
啊——她也想叫一聲,但喉嚨好痛。
“四姑娘——我的四姑娘欸!”張姨娘反應過來,再次欣喜若狂地撲上去抱住了她,力氣之大,雲紗推不開。
她想問問發生了什麽事,一股陌生的記憶卻忽然湧進腦海。
雲紗,一個商賈之家的庶出四姑娘。
性格乖張,頭腦簡單,空有美貌,實則草包。
雲家生意做的大,家主雲海年初就離家了。
家中只有一個正房太太王氏和兩個小妾柳氏與張氏。
太太身體不好,常年卧病。
家中大小瑣事便交給柳氏掌管。
大少爺是正房嫡出,年初跟着老爺出門經商去了,二姑娘與三姑娘皆是柳姨娘所生,養在自己膝下,在雲家頗有些臉面。
四姑娘是個蠢貨,同張姨娘一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十四歲的人了,大字不識一個,更別提琴棋書畫與女紅。
作為良州最大的糧商,雲家常年為春熙樓供應糧食,兩家關系倒也不錯。
春熙樓是良州最大的酒樓,其分店甚至開到了京城,財富自不必說,甚至在良州,連知府大人都是常客,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實。
可惜春熙樓的老板楊文春風得意什麽都好,獨第三子楊白羽自生來就體弱多病,小心養到五歲時,又因為意外雙腿殘疾,大夫說再站起來的可能很小。
眼看着楊白羽到了适婚年紀,楊文為其婚姻愁白了發,下等人家他看不上,門當戶對的人家又沒誰願意嫁姑娘
為了兒子的婚事,楊家甚至将聘禮提高到了一個任誰看了都心動的程度。
柳姨娘聽說了這事,第一反應就是将四姑娘這個草包嫁出去。
老爺不在,其實此事也簡單,只要太太同意,張姨娘不鬧就能順利辦成了。
奈何四姑娘眼高于頂,外出踏青時意外瞧見了俊朗的王舉人,便說非他不嫁,要不是雲影雲煙攔着,差點當衆鬧出笑話。
不過即便如此,也依然有些風言風語的在外面流傳。
歷來群衆最愛議論有錢人家的事,這事才有點苗頭變成燎原之勢,沒多久幾乎傳遍了整個良州。
她每次出門被別家的娘子調侃玩笑幾句,都覺得臉上臊得慌。
盤算着與楊家這事的柳姨娘将這事和張姨娘商量了一回,誰想張姨娘立刻同意了,不過要求聘禮她獨占一半,剩下的再上交。
柳姨娘雖然鄙夷她這賣女兒的行為,卻也樂于見成。
太太不管這些小事,聘禮到手,給不給她一半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柳姨娘瞞着四姑娘請媒婆去了趟楊家,本也沒絕對把握,誰知楊家竟然答應了,還熱情地派人來雲家商量婚期事宜。
四姑娘得知了這事,楊家人剛走便尋死覓活地說絕對不嫁,要嫁就嫁給王舉人,還讓丫鬟配合她在房梁上吊了白绫,威脅說要懸梁自盡。
柳姨娘量她沒這個膽子,轉身就走了。
誰知道雲紗本來只是裝一裝的卻玩過火了,丫鬟沒配合好,直接吊沒氣了。
人放下來匆忙請了大夫來看,大夫都直搖頭說沒救了。
失去了指望的張姨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這才有了雲紗剛醒時聽到的聲音。
捋清了陌生的記憶,身為二十一世紀高材生的雲紗只想翻白眼吐白沫。
好家夥,這defuff疊滿了屬實是。
與雲紗對視好一會兒,柳氏算是确定了雲紗還活着這一事實,不由幹笑了幾聲:“四姑娘還真是命大啊,只是下次可別做這種丢人的事了,你丢人沒關系,你的兩個姐姐可還要嫁人呢。”
丢人,的确丢人,這點雲紗十分同意。
張氏抹了把臉上的淚水。
“四姑娘什麽事都沒有,楊家的婚事還算數吧?”
雲紗有些咂舌地看了她一眼,這可是原身的親生母親啊。
柳氏道:“幸好發生這事時楊家人已經走了,只要楊家人不知道這一出,應該是沒事的。”
她白了雲紗母女一眼:“那就好生準備着吧,我同太太商量去。”
為了防止雲紗再生事端,她被關在了房間半個月,連吃飯和上廁所都有丫鬟看着。
張姨娘每天都來她面前苦口婆心地說一遍,教她“禦夫之道”,讓她眼光長遠一點,不要老想着王舉人張舉人的,楊家公子才是最好的,因為他鐵定命短活不長,到時候生個孩子一分家,那份豐厚的家産就全是她的。
那時再把張姨娘接過去,她娘倆就可以後半輩子享清福了。
張氏想的是挺好,這份算計裏,唯獨沒有親女兒的幸福。
不過這也不重要,因為她親女兒早已一命歸西,此雲紗非彼雲紗了。
這半月來,雲紗總算接受了她穿越這個事實,除此之外,還有一件更魔幻的事情。
她前世就讀于農業大學,不知道為什麽,她穿越之後,竟然把她的實驗室帶了過來。
這個事情她花了足足五天才接受,确認那個腦海裏的實驗室是真的可以進去,并且她用于做實驗研究的種子都好端端地在實驗室放着,甚至用來研究種子的機器和一塊肥沃的試驗田也一并存在。
這個事情她沒法描述,就好像存在于她的意識之中,一睜眼一閉眼就能來去自如。
但這不是壞事,并且還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好事,在這樣一個陌生的世界,這大概就是她生存的資本。
半個月後,她被放出來了,然而還來不及觀察一下這個世界,轉眼就被直接通知,她要嫁人了。
“嫁人?”雲紗驚住。
半個月時間,擱現代也沒這麽快吧?何況流程這麽繁瑣的古代。
柳氏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告訴她具體原因。
很快,楊家的花轎上門了。
雲紗被強行套上婚服梳上發髻塞進了花轎裏送到了楊家。
下了花轎,跨了火盆,聽了吉利話,進了大院子,她幻想中古裝劇的拜堂卻沒有出現。
她被直接送入了洞房。
雲紗:“……”
古代人也這麽直接嗎?
事實證明她實在太單純了。
一群人擁着她進入婚房,一進去,她身為這場婚禮的主人公卻被排斥在了人群之外。
雲紗:“?”
完全狀況之外的她被擠在角落裏無人問津,于是她自顧掀開了蓋頭,同衆人一起看起熱鬧來。
“大夫,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啊……沖喜也沖過了,這病怎麽不見好呢?”楊夫人哭得雙眼紅腫。
好家夥,原來她是沖喜來了。
雲紗站在人群後面踮起腳尖,只瞥見一只蒼白修長的手,從床沿邊垂了下來。
感謝收藏新書《死去的白月光重生為替身》——
文案:
整個夜京都知道,嘉畫郡主最愛的人是将軍府的秦淮書。兩人青梅竹馬,自小訂親,是夜京人人羨慕的一對。
可偏偏,全夜京最耀眼的少年将軍在連戰告捷後,為冷箭所傷,死于他們婚期的前一日。
那一日,嘉畫抱着秦淮書的屍首枯坐了一夜。
秦淮書去世半年後,向來溫柔的嘉畫郡主好似變了一個人,變得驕奢淫逸,常強擄不同的男子進府放縱無度,整個夜京都搖頭嘆息,視如敝屣。
直到後來,他們發現這些男子的長相氣度都與秦淮書有幾分相似,才知郡主到底深情。
自秦淮書死後,嘉畫瘋了一樣企圖在他人身上尋他的影子,可找到的每個人都不是他,不如他。
直到那日——
好友向酒樓窗外的街上随意一瞥,驚呼道:“嘉畫,那人與秦淮書簡直一模一樣!”
嘉畫滿身酒氣雙眼迷濛,望着眼前與秦淮書幾乎完全相似的那張臉,呢喃着另一個名字。
男子撫着她纖細的脖頸,俯身于她耳邊道:“我叫宋序。”
嘉畫淚眼婆娑:“秦淮書——”
男子彎腰将她抱起,眸子越發暗沉:“你喜歡,那就把我當成他吧。”
嘉畫大概不知道,對她冷漠疏離,無比讨厭自己被當成替身的宋序,曾在無數個夢裏不可控地肖想她。
所以在夢外,他也終于裝不下去了。
他決定成為他,然後替代他。
聽她在愛欲無限時,喊的是“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