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章
“慶大人,你說的那件事不是銀子多少的問題,實在不行的,還請慶大人莫要為難咱家。這兒又有新客,咱家要失陪了。”教坊使對慶谌寧客氣道。
“冒昧打擾公公了,公公去忙吧。”慶谌寧來的急一時沒想到更好的辦法,只能先說道。
慶谌寧暫時出了那間會客室,出去時,和進來的溫灼瑾擦肩而過。
溫灼瑾對慶谌寧有印象,沒見到人聞到身上的味道便認出了人。
還是一身帶着女兒香的香膏味兒,這是與女子纏綿嗎?
就這樣還要對外博個清心寡欲一心上進的名聲?
溫灼瑾在心裏吐槽了句,并未多注意。
慶谌寧瞥眼留意溫灼瑾一眼,和昨披散頭發一副登徒子的模樣比,此時的溫灼瑾穿戴精致,面戴輕紗,湛黑的眸子靈動,瞧着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
也不知道她來做什麽,慶谌寧沒工夫去想了,到外面想了下,準備再找人托托關系,看能不能行得通。
溫灼瑾進去後拱手跟教坊使打了招呼。
“今溫小姐來此有何貴幹?”教坊使笑着問,對溫灼瑾說話平和,給了天玄宮的面子。
“陳公公,聽聞您也好香道,特來給您送香品玩兒。您先瞧瞧可合意?”溫灼瑾彎着眼睛遞給教坊使說道,面紗下的唇角微顫,看似隐忍着什麽。
來的路上溫灼瑾想到教坊司的管事是太監。
對于太監,溫灼瑾感官複雜,向來敬而遠之。
主要是他們身上的味道很不好聞,非常挑戰溫灼瑾的嗅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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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位教坊使也不例外。
也是問了鄭千芩溫灼瑾方知道,太監因為生理結構被破壞,導致他們身上會有異味。
很多太監都會佩香,就是想要遮掩身上的異味兒。
所以太監也是香品的一個很大的消費群體。
既然來了,溫灼瑾順便來給自己的香品打個廣告。
溫灼瑾選了遮掩氣味效果比較好的香給教坊使看。
“這香燃時可熏衣衫,長留不散,味道也極溫和。平佩戴也可,一枚可用一月之久。在手中把玩兒手有餘香。”溫灼瑾簡單介紹了下
。
這太監被外派出來到教坊司,雖是有些手段,卻也因為年長後身上味道為主子不喜,用各種香品無法遮掩,不能近身伺候,地位自然是越來越低。
所以他尤為好香。
聽溫灼瑾說的,關注到了香上。
想要伺候宮中貴人,身上的香得遮掩氣味,還要不能太濃郁,喧賓奪主。
溫灼瑾給他燃香品鑒,說起香的配制特性等,一時之間教坊使太監對溫灼瑾拿來的香品非常鐘意。
果然不愧是鬥香會頭名。
“溫小姐,這香咱家就收下了。不知溫小姐有何事可讓咱家效力?”教坊使和溫灼瑾品了會兒香再問道,笑容越發和煦。
“說來這件事在我心中壓了好幾年。起因是有次參加賞花宴時,有個自诩才女的,出言羞辱我,當時忍氣吞聲,近才知她被送入教坊司。這口惡氣被壓了幾年終于可以有辦法出了。不知道公公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将這女子買回去做我的奴婢?”溫灼瑾道,咬牙切齒的。
那闵惜文再怎麽說也是犯官之女,溫灼瑾得找個好理由,免得牽扯連累自己。
教坊使聽溫灼瑾如此說很是共情,他也是睚眦必報之人,有機會自然要報複回去。
“教坊司最近人滿為患,已送出去一批。溫小姐說的人叫什麽名字?咱家去幫你查查,看看她還在否。”教坊使說道。
“她名喚闵惜文。”
溫灼瑾把人名字說出來後,教坊使臉色變了變。
“溫小姐,實不相瞞,闵惜文是有名的才女,姿色也不錯,有不少人都想要她伺候,出的價格也極高。若是給溫小姐買回去,恐怕難以向其他人交代。”
教坊使說道。
剛才那位翰林修撰就是要這女子,教坊使都沒松口。
“陳公公,我新開的香品鋪子要買香的貴婦小姐極多,不少人要等上好幾十天才能拿到想要的香。若是闵惜文能突發惡疾,無法伺候人,賤賣給我,公公要的香,我定會第一個做,而且,往後若是研制了新香,也會拿來給公公先試試。還望公公行個方便,讓我出了這口惡氣。否則我恐怕寝食難安。”溫灼瑾看那教坊使神色猶豫,又跟着說了句。
教坊使看看手中的香,又
看了看溫灼瑾。
溫灼瑾能成為天玄宮宮主的記名弟子,是有些本事的。
如溫灼瑾剛才說的睚眦必報的性格,若是自己不同意,恐怕會被記恨上。
平白樹了這個敵人,實在不智。
而依了溫灼瑾,好處很大。
而且溫灼瑾已給了理由。
那些想要闵惜文伺候的富紳,和溫灼瑾之間,讓教坊使權衡了片刻,便下了決心。
“好,溫小姐你随我來。”教坊使說道。
聽教坊使應了,溫灼瑾笑着道謝。
倘若她說的條件教坊使還不答應,溫灼瑾只能作罷了。
溫灼瑾跟着教坊使出會客室室拐過一道游廊,再往裏面走時,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血腥味伴随發黴發臭的味道撲面而來。
溫灼瑾的手按在了項帕上微微蹙眉。
這些人在教坊司的子恐怕都不好過。
“要提走人,得走個流程,我喚人将那闵惜文帶來,溫小姐稍等。”教坊使跟溫灼瑾說着,叫了屬下來。
很快便有婆子帶着個年輕女子走來。
那女子身上的衣服單薄破舊,頭發只有幾條布束着,不見淩亂,面上沒什麽表情,并無什麽修飾,卻也清秀雅致,只是眼神如一潭死水。
“闵惜文,你也有今天?”為了表現仇人見面的情形,溫灼瑾盡力假裝,冷笑着說話。
闵惜文眼神定在溫灼瑾身上。
“幾年前國公夫人的賞花宴上,你出言譏諷我,讓我當衆出醜。這事你恐怕是不記得了,但是我還記得。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的粗使丫鬟,我讓你做什麽你便做什麽!”溫灼瑾給了闵惜文一個眼神,也不知道她懂沒懂,繼續演戲,氣呼呼又嚣張的說話。
闵惜文看着溫灼瑾的眼眸,死水一般的眸子微微有了波瀾。
教坊使将闵惜文的身契給了溫灼瑾後,還寬慰了幾句。
拿到對方身契,溫灼瑾松了口氣,只是得知贖金,心髒抽了抽。
要五十兩銀子。
溫灼瑾自己買丫鬟是不舍得花這麽多銀子的。
“今多謝陳公公了。以後公公想要什麽香都可以來找我。”溫灼瑾着頭皮付了銀子
跟教坊使道謝,帶闵惜文往外走。
溫灼瑾剛帶闵惜文出去走了幾步,看到一排十多個人被綁着連在一起,一個個面有菜色,身上多少有些傷,被官差領着,似是要往別的地方送去。
“小姐,你将我也買回去吧,我什麽都可以做。”
那群人中突然有一人朝着溫灼瑾的方向跪拜,似乎是看到溫灼瑾給闵惜文贖身看到了希望。
溫灼瑾腳步一頓,頭皮發麻。
那跪拜的人只說了句,便被官差打了一棍子,拖着起來。
“那些人是要送去哪裏?”溫灼瑾随意問了句。
“教坊司最近人太多了,這些人考核不通過,又難以馴化,要賣去牙行或者外面的青樓去。”教坊使說道。
那邊人被打了,還在喊讓溫灼瑾救命。
溫灼瑾自诩不是什麽好人,但此時被後面一排人看着,總感覺心裏不太舒服。
“近鋪子上忙的很,還想再開幾家鋪子,正想采買一些人來。這些人若是比牙行的便宜我便挑幾個得力的。不知公公如何論價?”溫灼瑾想了下說道,詢問教坊使。
“溫小姐若是要,自然給你算便宜些,以賣去牙行或者青樓的價格再讓一成。就那一排人,四兩銀子一個,随溫小姐挑選。”教坊使說,倒是想再給溫灼瑾個面子。
溫灼瑾頓了頓,四兩銀子一個成年人,算是很便宜了。
“本小姐不要廢物,你們說說有什麽擅長的,本小姐再看要不要?”溫灼瑾腳步頓住朝那邊說道。
教坊使那向那邊招了招手,讓把人都帶來。
“我會女紅,擅長雙面繡”
“小姐,我會做點心,各色點心都會,有……”
“我擅長音律,會六種樂器,另外……”
那些人都拼命自薦。
“我,我會寫字,算賬。”
最後一個自薦的是個臉上有大片疤痕的女子,低垂着頭,說話有些磕巴。
溫灼瑾聽他們說的都有特長,也沒确認是真是假,都買下了。
一排十一個人,加起來還比闵惜文便宜。
來時一個人,走時跟着一群人,教坊使還貼心的讓一個官差送溫灼瑾。
溫灼瑾準備把這些人先安頓在香品鋪子裏,之後要做什麽,再看具體情況。
這一群人單單每吃食都是一筆開銷,得盡快找事給他們做。
溫灼瑾帶着一群人出教坊司時,慶谌寧正好領着一人重新來到教坊司。
在溫灼瑾那群人中,慶谌寧看到了自己想贖身的女子,腳步頓住。
“慶兄,怎麽了?你不是說事情緊急嗎?”跟着慶谌寧的男子問道。
“不急了,多謝仁兄幫忙,看來這忙不用幫了。”慶谌寧說,眼睛還看着溫灼瑾的方向。
別人不知道,慶谌寧親眼所見,知道溫灼瑾喜歡女子,連長公主都敢輕薄。
她竟是給闵惜文贖身了,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銀子和關系。
而且還不止一人。
花費這麽大,這是長公主授意的,還是溫灼瑾自己來的?
若是她自己來給人贖身,長公主不但被輕薄,還要與其他女子共侍一妻?
這件事得跟長公主說說。
溫灼瑾并不知道慶谌寧所想,帶着一群人回去路上便開始琢磨了,時不時問那些人的具體情況。
等到了香品鋪子,将人帶到後院後,溫灼瑾叫來金蕊安排這些人。
他們之前說自己擅長什麽的,讓金蕊負責去檢測,再做統一安排。
“闵小姐,我知你以前是小姐出身,但是到了我這裏,只是一個普通人。倘若沒有用處,我也不會留。”溫灼瑾單獨安排了闵惜文,對她直接說道。
“溫小姐,我自然知道。能得溫小姐贖身,感激不盡。凡是我會的,只要溫小姐需要,我都會竭盡所能。”闵惜文說道,朝溫灼瑾一禮。
“好。我希望闵小姐能為我每一種香,起個文雅的名字,最好有什麽詩相配。我會把樣品給你送來。另外,小姐若是會畫畫,也可以幫我設計幾款香箋和香墨的樣式,也是要文雅有底蘊,得閨閣小姐和文人雅士喜歡的。”溫灼瑾想了想對闵惜文說。
闵惜文一一應下,倒是沒有大小姐的傲氣做派。
看闵惜文的态度,溫灼瑾稍微放心。
回到前面溫灼瑾找香品鋪子的掌櫃的又問了情況,算了賬目,把後面要做的香品,要買的香材羅列準備
起來。
等忙活完這些,已經是半下午了,溫灼瑾趕緊往烏桕巷趕去。
顏凊斓從早上起來,便感覺不錯。
頭腦比往常都清醒了不少。
對眼下的局勢,顏凊斓是越想感覺問題越多。
昨吩咐慶谌寧的還是太單薄了。
清流被問罪了那麽多,人被急了,恐怕什麽事都會做得出。
那些被問罪的,都不是庸才。
倘若他們聯合起來真的謀反了,會非常麻煩。
京中除了慶谌寧,還有誰可用?
得讓慶谌寧再聯合幾人,一起想辦法盡快把那些落入教坊司的清流家眷保住,否則即使到時候那些人回來,恐怕也難以再忠心做事了。
顏凊斓正想着事情時,溫灼瑾回來了。
“姐姐,今可好?”溫灼瑾到顏凊斓跟前問了句,顏凊斓驟然被驚吓了一跳,身體顫了下,立刻感覺到了背後有手輕撫。
“抱歉,吓到姐姐了。不怕,不怕。吃顆糖壓壓驚。”溫灼瑾哄道,給顏凊斓嘴裏塞了顆新買的果脯。
顏凊斓含着酸甜味道的果脯,又想起昨種種。
“姐姐,昨我說的是有用的吧?姐姐今沒犯瘾症,可比往舒服一些了?”溫灼瑾湊在顏凊斓跟前低聲問。
感覺到溫灼瑾在近前的呼吸,顏凊斓面皮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