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憶夢遺夢(中)

又是這個畫面!

素未蒙面的臉,淺淺一笑,漣着深情的眼眸一遍遍對着男人叫喚:“阿遠。”

林末掙紮了下,恍惚間看到了曠闊的草地,有小孩在失聲痛哭,還有她。她被人威脅着,可是她的眼底不是驚慌失措,而是隐忍的震驚,她輕聲低喃:“阿遠?”

男人沒有理會她,他的鴨舌帽壓的很低,拽着她往前,急促的腳步聲,韓矜來了,舉着槍對着男人。

兩人對峙着,那把刀突然就沒入了韓秋的腹部,韓矜的槍還是沒有對準他,不過故意對着他胳膊就是一槍,狠厲地喊了一聲:“歐陽钰!”

韓秋倒下去時,男人抱住了她,把她輕輕放在了地上,大步朝遠去而去,韓矜看了眼地上輕阖着眼的女人,朝男人追去。

林末突然就醒了,當她看到不知何時進來的聞遠,她的困意一掃而空。聞遠正好奇地打量她,可是這股看法令她毛骨悚然。

聞遠掃了一眼地上木讷坐着的汪傑,一把拎起來,林末的雙手雙腳被綁着,艱難地掙紮才能勉強站起來,她喊道:“你要帶他去哪裏?又做活體實驗嗎?”

聞遠的腳一頓,偏頭望着林末時,好奇地說:“你還知道什麽?”

“聞歌是你的妹妹,你是因為她才害人的?你要救她,可是你也不能犧牲別人。”

“有意思。”聞遠突然皮笑肉不笑一下,把林末也拽了出去。

當林末親眼看到注射器打在汪傑的胳膊上時,她喊了一聲:“住手,你這個變态,他才八歲!”

汪傑沉穩地不像一個八歲的小男孩,見怪不怪地望了眼快哭的林末,聞遠頓了頓手,突然問:“難道你要代替他給我做實驗?”

林末一時愣住了,她雖然擔心汪傑,可是自己也怕死,可是當她望上那稚嫩的臉,想到陸遇白的俊臉時,她突然冷靜下來了,鼓足勇氣,望着聞遠的那雙眼眸無比堅韌,她道:“我替他。”

聞遠不過随口一問,對林末的話始料未及,有些愣住了,汪傑也有些失神。聞遠拿着另一只注射器來到林末面前,林末忐忑地問:“這是什麽?”

“SN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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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末後怕地咽了咽口水,針頭才碰上林末的皮膚時,林末突然喊道:“等一下。”

“幹什麽?怕了?”

“我只是、怕打針而已,我閉上眼睛。”

林末才閉上眼睛,又聽到汪傑稚嫩又略顯老成的聲音:“你放過這個姐姐吧!”

汪傑的話落下,林末的胳膊便感受到一股清涼來。她睜開眼睛時,聞遠已經把空的注射器收好了。

林末望上汪傑時,他的眼底一點感激都沒有,只有鄙夷。林末郁悶了,又聽得他說:“你還真是笨,我體內早就有這個病毒了。”

林末雙眼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地望着聞遠,問:“那你要給小傑打的是什麽?”

“藥。”

林末差點暈倒了,她這是幫了倒忙還把自己搭進去了?林末咳了咳,道:“麻煩你給我也打一點藥。”

聞遠沒有回答她,此刻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林末再一次難以接受,她訝異了,這個人,不就是那個她覺得老實巴交的司機師傅,也就是汪傑的爸爸嗎?只見汪澤果斷地接過注射器,一把紮在了汪傑的胳膊。

“喂……你……”林末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了,聞遠的注意力卻一直在汪傑身上,汪傑的臉頰突然燙了起來,清澈的眼眸也開始游離了。

“小傑?”林末擔憂地喚了一聲,過去了半個小時,汪傑的體溫恢複了正常,聞遠面上一喜,立馬量了量汪傑的體溫,檢查一番。他起身拿起桌上另一個小玻璃瓶,往外走去。

當韓矜,陸遇白幾人來到廢舊倉庫時,看到了聞遠。聞遠見到來人,掉頭就跑。

“還真是這個臭小子!遇白,你去救人。”韓矜對着一旁的人說完,朝着聞遠的方向跑去。

林末難以理解,汪澤作為汪傑的父親,怎麽能和別人一起綁架自己的兒子,做傷害自己孩子的事呢?每對父母難道不應該愛自己的孩子嗎?

林末滿懷疑惑與悲憤,就這麽直勾勾望着汪澤,看到汪澤拿保溫杯喂給汪傑時,她警惕地喊道:“你要幹什麽?”

汪澤沒有說話,只是望着汪傑,低聲道:“喝吧。”

汪傑擡了擡眼,望了他一眼,不發一言,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一旁的林末掙脫不開,只能憤憤說:“他不是你的孩子嗎?你怎麽能傷害自己的孩子呢?既然這樣,你為什麽要生下他,啊?”

汪澤什麽也沒說,放下杯子後,遞給林末一粒白色的藥丸,林末偏頭警惕,道:“你又要幹什麽?”

“注射的SN病毒沒那麽快感染,這是抗生素。”汪澤解釋完,林末不領情,皺着眉頭,惡意地瞪着他,冷冷道:“我憑什麽相信你?我才不吃。”

兩人對峙之際,門便被踢開了。林末滿眼都是那個颀長身影的男人。

“小白!”

林末驚喜地喊了一聲,陸遇白一直都是沉着臉,七上八下,此刻見着林末完好無損,總算松了一口氣,見着汪澤手裏的藥,他用力一腳把男人踢翻在地。

陸遇白大步朝林末走去,把她身上的繩索解開,深邃的眼眸裏泛着擔憂的溫柔,詢問她:“沒事吧?”

林末搖搖頭,望着一旁鎮靜的小男孩,問:“小傑,你沒事嗎?”

趙寒已經給汪傑解開了繩索,汪傑搖搖頭,林末又對陸遇白道:“趕緊把小傑送去醫院看看,剛剛聞遠不知道給他注射了什麽。”

“我沒事。”

“怎麽會沒事?剛剛不是還有些神志不清?”林末的關心,讓汪傑遲疑了下,望着林末別扭說:“剛剛……謝謝你了,姐姐。”

“小家夥。”

林末笑了笑,汪傑認真望着她問:“你沒事嗎?剛剛……”

汪傑想了想,正要開口時,韓矜已經跑了進來,陸遇白望着他問:“人呢?”

“跑了。”韓矜緩了緩氣息,問林末:“還好嗎?”

“我沒事。”林末朝他一笑,遇白已經把林末拉起來了。

林末側着身體,瞥到汪澤從地上爬起來,拿起刀往汪傑身上捅去。她看到韓矜朝汪傑跑去,抱起汪傑時,腦海裏又浮現出那場可怕的噩夢來。對,是噩夢。

因為是噩夢,所以即使過了很多天,依舊清晰,想起來,覺得荒誕,卻又感同身受地撕心裂肺。

這一刀,陸遇白替韓矜擋了,刀刃直沒入他的腰際,大片鮮紅的血彌漫開來,順着他的衣角,一滴滴落在了水泥地上。

就在韓矜抱住汪傑轉了一個方向時,林末握了握拳頭,敏捷沖了過去。當那把刀刃沒入她的腰際,仿佛靈魂被生生抽離了一般,沒了一絲力氣,她順着傷痛,碰了碰傷口,黏黏糊糊的,大概是她的血了。她只覺得自己如零落的樹葉,沒有一絲依靠地倒下,落在了熟悉的懷抱裏。

“林末!”

她有些恍惚了,張了張口,卻覺得連發出一絲聲音的力氣都沒有,就這麽看着陸遇白擔憂地望着她,握着她的手。

她的意識正在一點點抽離,她的眼皮一下下無力地擡起來,模模糊糊。耳畔是着急嘈雜的聲音,可是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聽見自己哭的撕心裂肺。

“小白,小白!”

“陸遇白,你給我起來,聽到沒?陸遇白,不要丢下我,你這個混蛋!”

這難道是夢嗎?她傷的是腰,為什麽心髒那麽痛呢?為什麽她這麽難過呢?為什麽哭的這麽真實?染紅她視線的難道不是她的鮮血,而是小白的嗎?

林末大腦恍恍惚惚。她又記起了那個真實的噩夢,讓她想起來時,連呼吸都帶着艱難的疼痛。

當刀刃沒入他腰際的那一刻;

當鮮血連綿不斷地湧出來時;

當他虛弱的眼神望着她,讓她放心時;

當他毫無預兆地倒下去之際;

她只覺得天昏地暗,心仿佛也被一刀插入,窒息一般的疼痛,就連她的每一寸皮膚也跟着痛起來,痛徹心扉。

他的頭靠在她的腿上,她哭的撕心裂肺,一聲聲地抽泣着呼喚他的名字……

“小白!”

“你給我起來。起來聽到了沒?不要給我開玩笑,還不起來?”

“陸遇白,你這個大混蛋!我還沒和你說、我喜歡你呢,即使你是我的伯伯,即使你是長輩,即使大逆不道,即使……你會和別的女人結婚,我都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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