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景，以後要幸福
小景，以後要幸福
也不知是誰發出的消息，林寂景那天晚上遭遇綁架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學校裏。
林寂景原本以為這次同學們又要對她品頭論足，可是這次他們卻意外的什麽都沒有說。
她一早回到教室學習了，還有幾個女生特地來關心她。
“林寂景，你沒事吧？”
“聽說你一個人從綁匪手裏逃出來的啊，也太厲害了吧。”
林寂景臉上閃過錯愕，她對這些人快速改變的樣子有些覺得奇怪，但也還是耐心回答她們：
“謝謝你們關心，我沒事。”
幾個女生又和她說了幾句話後就回了自己座位上去。
林寂景抿唇沒有說話，默默拿出試卷做題。
這時，沈燃開口問她：“你怎麽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
林寂景微微搖頭，“不是，我只是覺得她們變臉變得有些太快了，明明之前恨不得離我遠遠的，現在卻又來關心我，我實在分不清她們是真的還是假的。”
沈燃挑眉，點頭道：“說的也不錯。”
兩人話剛說完，林寂景就被校長叫去辦公室。
校長辦公室裏，許萬榮對着林寂景關心的樣子問：
“林寂景同學，聽說你遭遇綁架了啊？怎麽樣，沒什麽大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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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林寂景站在校長桌前。
“你快點坐下呀，別站着了。”許萬榮說。
“校長，你要是有什麽事就趕緊和我說吧，我還要回去刷題呢。”林寂景一臉冷漠的說。
許萬榮平時沒事根本不會關心她，除了成績他什麽都不在乎，怎麽可能在乎她的死活。
“林寂景，你這是什麽話，我是關心你啊。”許萬榮眉頭皺起着說。
林寂景低頭笑了笑，沒有揭穿他。
“那個，”許萬榮推了推眼鏡開口，“你和那個沈燃是怎麽回事？”
聽到沈燃的名字，林寂景臉色微微一變。
“什麽怎麽回事？”
“我聽同學們說，你和沈燃在談戀愛啊？”許萬榮說。
林寂景眉頭皺了起來，她垂眸，心裏疑惑。
她和沈燃什麽時候傳出過戀愛緋聞嗎？
要是有，也是之前的了，校長怎麽可能現在才來找她問，是誰在校長面前嚼舌根了嗎？
林寂景搖頭，“沒有，我沒有和沈燃談戀愛。”
“真的嗎？”
“當然。”
看着林寂景堅定的語氣，許萬榮點頭，“那就最好了，林寂景啊，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學習，談戀愛什麽時候都能談，可別耽誤了學習啊。”
“校長，你放心吧，我真的沒有談戀愛。”林寂景再次對着校長說。
“好，好。”
許萬榮又和林寂景說了幾句話後，林寂景就離開了辦公室。
走在走廊上，林寂景心裏覺得疑惑。
校長找她就這事嗎？需要特意和她說不要早戀嗎？
真是好笑，他應該是怕她早戀影響成績吧。
可是怎麽可能呢，她就算是早戀也絕對不會影響成績的。
就在林寂景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時，一個女生突然慌慌張張的跑到她面前。
“林寂景，你快回教室看看啊，沈燃和宋朝打起來了。”
“什麽？怎麽回事。”
林寂景大概了解了下，概括來說就是宋朝在班上嚼舌根，說林寂景被綁架時不知道遭遇了什麽，沈燃和她談戀愛不覺得隔應什麽之類的。
這些話落入沈燃的耳朵裏，沈燃自然當場就炸了，他當即動手收拾了宋朝。
來到班上，林寂景就看到班上的同學一臉恐慌的堆積在一邊。
而沈燃單手拎着宋朝一把帥甩在牆上。
桌子和書本全都散落一地，場面淩亂至極。
沈燃單手掐住宋朝的脖子，鷹眸死死盯着他，神色陰沉至極，整個人渾身散發着危險氣息無人敢靠近。
雖然之前一直有關于沈燃打架不要命的傳聞在學校，可是誰也沒有真正見過他打架是什麽樣子，而且沈燃在學校也一直沒有找過誰的麻煩。
而如今真正見識到了沈燃打架時的樣子，衆人根本不敢過多言語。
“你他媽再說一遍。”沈燃咬着牙，壓着聲音開口。
宋朝嘴角被打破了皮，臉上也青一塊紫一塊的，但他依舊嘴硬：
“我說，林寂景惡心，惡心死了，誰知道她怎麽從劫匪手裏逃出來的，她可是個女的诶，那些人怎麽可能會讓她安然回來，她肯定已經被……”
話未說完，沈燃又是一拳重重落在宋朝臉上，宋朝被打得發不出聲音。
接着，沈燃一把把宋朝甩到地上，他的拳頭也一個個落在宋朝臉上。
看着這一幕，那個女生心裏着急死了，她不停的推搡着林寂景：
“林寂景，你快去阻止沈燃啊。”
林寂景聽着這話，心裏覺得好笑。
阻止？為什麽要阻止？
宋朝被打他活該，誰讓他嘴這麽賤。
林寂景不明白，她靠自己的智慧從劫匪手裏安全的逃了回來，不應該為她感到高興嗎？
他為什麽要去想其他的方面，一定要失去一些什麽東西才能脫險嗎，他為什麽會有這麽惡心的想法。
人心這個東西真的千變萬化，上一秒，大家還在為你成功回來高興，下一秒他們就會聽信了別人的話，在你身上不斷猜忌。
她真的根本猜不透人心啊。
宋朝被打的有些意識不清，周圍的同學心裏着急卻也不敢上前。
這時，沈燃停下了拳頭。
他起身，就在衆人以為他要停下時，他随手拿起了一只椅子，然後擡起椅子就要往宋朝身上砸去。
衆人心裏驚呼。
就在椅子要落下之時，一道響亮的聲音響起：
“沈燃！”
聽到聲音，沈燃後背一僵，他停下動作，椅子停在半空中。
宋朝見椅子沒有落下來，心裏暗暗松了口氣。
原本陰沉的臉色逐漸緩和，沈燃擡頭一頓，然後回頭看去。
林寂景站在教室門口直直的盯着他，她眼裏有驚慌失措也有擔憂。
他這樣，吓到她了嗎？
沈燃低下頭，沒有再進一步動作，只是扔掉了手裏的椅子。
……
這件事情不出意外，被學校老師知道了。
宋朝和沈燃被叫到了主任辦公室去。
辦公室門口，林寂景蹲在門口等着沈燃出來。
屋裏傳來主任的責罵聲。
林寂景把頭低了下去，剛才，要不是她及時回過神來，沈燃恐怕真的會把宋朝打出什麽問題了吧。
她現在想起來都後怕，要是沈燃因為她的原因影響了他自己原本的生活，她會愧疚死的。
就在林寂景苦惱時，一雙鞋子出現在視線裏，她擡頭看到的是江伊人高傲的神色。
“聽說你被綁架了？”江伊人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來什麽感情。
林寂景起身，目光和她平視，“怎麽，你也和宋朝一樣來侮辱我？”
聽到這話，江伊人不屑冷笑一聲，“我可沒那個閑工夫，不過我聽說沈燃差點把宋朝打死啊，太可怕了吧，這樣的人，你竟然還和他天天呆在一起，你不怕被他影響嗎？。”
聽着這些話，林寂景覺得好笑，“江伊人，你現在是以什麽立場說這些，我的仇人？還是同學。”
“沈燃縱使面上總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但是他從未主動害過別人，他有什麽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些僞善的小人。”
有人外表光鮮，內心腐敗不堪。
而有人外表兇惡，內心一片純良。
不以外表去判定一個人，還是她從江伊人這裏學到的。
明面的坦蕩總是好過背後捅刀子的。
“真是好笑。”江伊人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寂景，“不過也是，你們兩個确實挺般配的，兩個都是沒人要的東西，也就只能互相依偎着取暖了。”
說完，江伊人留給林寂景一個眼神就轉身離開了。
林寂景沒有對她的話過多理會，她轉身卻看到辦公室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開了。
沈燃一臉沉默的站在那裏。
林寂景看着他，心裏有萬語千言卻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沈燃似乎是動手打了宋朝，但因為礙于宋朝亂散布謠言，所以兩人都得了處分。
公告欄上，沈燃雙手插兜看着自己的處分通知。
他的名字高高挂起。
而旁邊是優秀學生展示欄，林寂景的名字和他赫然并存。
只不過一個是榮譽，一個是懲罰。
不過能和她的名字呆在同一個地方，沈燃心裏倒是也滿足。
林寂景下了教學樓，遠遠的就看到沈燃站在那裏。
她看着他沉默的樣子，心裏有些淩亂，她擡腳走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沈燃的目光向她投來。
林寂景走近後，他默默說了句：“回家吧。”
然後，兩人轉身并肩離去。
一路上，兩人之間散發着詭異的沉默。
林寂景看着他這樣，主動開口破冰：“沈燃，今天謝謝你，不過你以後不要再因為我打人了。”
聽到這話，沈燃挺直的背微微一僵。
果然還是被吓到了嗎。
他停下腳步，低頭看她。
林寂景也跟着停下腳步，眼神茫然的看向他。
“你覺得我可怕嗎？”沈燃嗓子有些沙啞的開口，“你怕我了嗎，你也看到了，我打起架來就是個瘋子，人人都怕我，你，也怕了嗎？”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沈燃語氣微微有些顫抖。
他不喜歡這個世界，也不喜歡他人，所以他人的目光于他而言根本無所謂。
可是，眼前這個讓他在乎，忍不住想要接近的姑娘，是他第一次，害怕有人怕他。
林寂景沒有回答他，只是眼神直勾勾望着他。
見她不說話，沈燃低頭自嘲般的笑了笑，他轉身想要離去，卻被人抓住。
“沈燃！”林寂景下意識開口，擡手抓住了他寬大的手。
沈燃一愣，然後不可置信的目光低頭望向手。
只見一只白皙柔軟的手正抓着他的手掌。
“沈燃，你說人人都怕你，問我怕不怕你，”林寂景眼眶微紅，語氣微微顫抖着，“那我問你，人人都遠離我，厭惡我，你為什麽不厭惡我？”
“我和你一樣，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他們怕你是因為不了解你，我一點都不怕你。”
說着，她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來。
“在我心裏，沈燃最好了。”
少女的言語堅定且溫和，讓他的心裏好久都沒有平靜下來。
他目光忽閃，眼神直直盯着那雙第一眼就讓他驚豔的眼眸。
沈燃最好嗎？
記憶突然恍惚，小的時候他總是從母親嘴裏聽到這句話，“我們小燃最好了，媽媽最喜歡小燃了。”
後來好多年，沒人再對他這樣說過。
而他的心裏的那片土地也早已經腐敗潰爛。
可是今天，他聽到了那句話。
林寂景，我的心裏某個地方好像被你漸漸填滿了。
–
随着時間快速流逝，期末考試如願結束。
一個學期結束，整個一中都沉浸在放假的喜悅中。
接下來一連十幾天，林寂景都在圖書館工作，下了班就回到網吧幫忙，那些綁架林寂景的人一直沒有找到。
期末考試成績也已經出了，林寂景還是年級第一，而沈燃也在她的幫助下上了三百多分。
下午六點，從圖書館回到網吧，林寂景把書包放在了地上。
她剛想打開門出去，就接到醫院的電話。
而接完電話後，林寂景握着手機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真的嗎？好，我馬上過來。”
挂完電話，林寂景立馬打開門出去。
一出房間就和沈燃迎面撞上，沈燃看着她急急忙忙的樣子，好奇的問：
“你去哪兒啊？”
林寂景激動的說不出話，她整理了下語言後，開口：“那個我去醫院。我媽媽醒了。”
說完，林寂景越過沈燃跑走。
沈燃反應過來後，盯着她的背影喊道：“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
然後，林寂景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
沈燃轉過頭來，想了想，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拿過外套穿上。
……
病房裏，林寂景聽着醫生說一些注意事項。
“好的，謝謝醫生了。”
說完，醫生轉身出了病房。
林寂景回頭看向病床上虛弱的劉薇，因為剛醒，她還帶着氧氣罩，目光無神的望着林寂景。
林寂景走了過去，她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坐下，輕聲開口問：“媽，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聽着林寂景關心的問候，劉薇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她搖了搖頭。
她用幹澀的語氣艱難開口：“你爸爸，他……”
劉薇的記憶還停留在她和林國斌出車禍時的情景，所以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林國斌去世了。
林寂景看着劉薇，還是無奈開口，“爸爸，他去世了。”
聽到這話，劉薇眼眶頓時布滿淚水，淚水順着眼角滑落。
林寂景起身在櫃子上扯了一張紙輕輕擦拭劉薇眼角的淚水。
“媽，別哭了。”
劉薇一直哭，嘴裏也一直念叨，“都怪我，怪我沒有勸說你爸，當時借了那麽多錢，我們也沒有想到過投資失敗。”
“媽。”林寂景默默聽着劉薇訴說，什麽話都沒有說，只是時不時給她擦去淚水。
一直到哭累了，劉薇才睡去了。
林寂景看着劉薇心裏嘆了口氣，醒來就好，醫生說只要劉薇醒來就沒事了。
她看着面色蒼白的劉薇，心裏有些傷感，以前的劉薇雖然年過四十，也一直很會打扮。
而如今躺在床上的她，面色好像蒼老了好幾歲，鬓角也有了白發。
奇怪，她以前怎麽沒有發現媽媽有白頭發了呢。
林寂景擡頭拂去劉薇鬓角的白發。
這時，她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林寂景走到窗戶邊接聽電話，“喂？”
沈燃：“你現在有空嗎，有的話下來一趟吧，我給你帶了馄饨。”
林寂景看了看睡着的劉薇，然後走出了病房，“好，我馬上下來。”
直到病房的門被關上，病床上的劉薇突然睜開了眼睛。
林寂景出去後，她才松了口氣。
對于林寂景，雖然兩人是母女，但是她們一直并不親近，兩人性子都是較為涼薄的，有些話根本不知道怎麽開口。
而且，對于林寂景，劉薇心裏一直是愧疚的。
劉薇嘆了口氣，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
醫院旁邊，林寂景和沈燃坐在一張長椅上。
林寂景手裏拿着馄饨吃着，她把一個馄饨放進嘴裏嚼了嚼然後咽了下去。
她側頭看向正在擡頭看着夜空的沈燃，“謝謝你啊，還專門跑來給我送吃的。”
“不用謝，我只是怕你因為母親醒了一時開心忘了自己有胃病罷了。”沈燃語氣平靜開口。
林寂景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她又舀了馄饨放進嘴裏，她擡起頭也同樣看着夜空。
“沈燃，你知道嗎，我特別開心我媽可以醒過來。”
沈燃靜靜的聽着她說話，時不時點頭應她一聲。
“我很害怕成為孤兒，我怕我媽就這麽離開了，我就沒有親人了，但是還好她醒過來了。”她語氣藏不住的開心和慶幸。
沈燃望向她，嘴角勾起，“嗯，我也開心。”
“你開心什麽？”
“不知道，因為你吧。”因為你開心，所以我也開心。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不知不覺林寂景就吃完了。
包裝盒蓋上蓋子後，沈燃自然的從手她裏拿過，“那我先回去了，你有什麽需要的東西再給我打電話。”
“嗯，好。”
兩人一同起身，沈燃拿着包裝盒默默轉身離開。
林寂景站在原地，看着沈燃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心裏頓時悵然若失。
她搖了搖頭，然後轉身進了醫院裏。
接下來幾天，她都在醫院照顧劉薇。
除了中途去網吧拿過一次衣服外，就沒有離開過醫院。
劉薇的狀況好了不少，白天也可以不戴氧氣罩，還可以坐着和林寂景聊天。
“所以，你一直在打工嗎？”
“對啊，之前在飯店，現在是圖書館。”林寂景手裏削着蘋果，不以為然的回答。
看着林寂景消瘦的面龐，劉薇心裏突然止不住的心疼。
以前在在家裏，雖然兩人沒有時間陪伴林寂景，但是給她的東西都是最好的。
她從小就十指不沾陽春水，而現在卻因為他們的原因，天天打工，還要被衆人唾棄。
劉薇看着她，眉頭皺着，“那學校有人欺負你嗎？說你嗎？”
林寂景削着蘋果的手停了下，然後她故作輕松的開口，“沒有。”
看着她回答的那樣快，劉薇心裏自然明白。
他們家出了那麽大的事，她醒來的這幾天也陸陸續續從護士嘴裏聽到過一些話。
她知道，她和林國斌被萬人唾罵，而林寂景肯定過得也不好。
劉薇心裏的自責越來越深，突然她開口問道：“你，怪我們嗎？”
林寂景擡眸看了眼劉薇，然後搖頭，“不怪，而且我也習慣了現在的生活了。”
不怪嗎？一點都沒有怪過嗎？
其實不然，她剛開始确實也怨恨過劉薇和林國斌，可是漸漸的習慣了天天打工賺錢的生活後，她也明白了賺錢的不容易。
即使他們在別人眼裏千錯萬錯，但他們賺了錢最終還是為了林寂景，所以她後來也沒有再怪過了。
林寂景削完蘋果，遞給了劉薇。
劉薇沉默着接過，她看着那顆蘋果，突然道，“其實我們借錢不是因為做生意。”
聽到這話，林寂景準備起身的動作愣住。
她滿眼疑惑的看向劉薇。
“你爸爸賭博，輸了好多錢，為了公司能繼續運轉下去，我們才到處借錢。可是你爸輸掉的錢，那些借來的錢根本填不上窟窿，我們實在走投無路才選擇逃跑的。”劉薇說完，悔恨的閉上了眼睛。
林寂景聽完，只覺得自己三觀都要被颠覆了。
不是都說，父母賺錢是為了孩子嗎，可是到了她父母這裏怎麽變了呢。
借錢賭博就算了，而且在逃跑時還把她一個人扔在家裏不管不顧。
林寂景至今記得那天，劉薇匆匆回來收拾了東西。
在房間寫作業的林寂景聽到動靜出來看，就看到劉薇提着行李箱下樓。
她問劉薇去哪，劉薇只說出去一趟，讓林寂景安心呆在家裏。
林寂景聽話了，她安心在家等着父母回來，也等到的卻是父母出車禍的消息。
林寂景不屑的笑了聲，然後問她：“我們先不說這個了，媽，我一直很想問你一個問題。”
劉薇擡頭看向林寂景，“你說。”
“你們準備離開那天，你明明都回來家裏了，為什麽不帶上我一起走啊？”林寂景語氣平靜，臉色淡然，心裏卻止不住的泛起漣漪。
“我們家什麽情況人人都知道，你們借了錢逃跑，你們應該猜得到那些人找不到你們會找我的吧，為什麽把攔攤子留下自己逃跑？”
林寂景一聲聲的質問令劉薇羞愧不已，她移開目光看向窗外。
林寂景見她不說話，只是自嘲的笑了笑，“也是，我問你這個幹嗎呢，不為兒女着想的父母就是不愛兒女啊。”
“你們不愛我，我從小就知道的啊。”
說完，林寂景起身離開了病房。
劉薇盯着手裏的蘋果，心裏萬股情緒湧上心頭。
她想起醫生偷偷和她說的話：“你現在這個情況雖然醒了，但是後半輩子也只能在床上度過。”
想到這裏，劉薇無奈嘆了口氣。
這麽多年對于林寂景的愧疚在一刻更加深刻，對啊，她為什麽不愛林寂景呢？
她不知道，林國斌也不知道，原本當初結婚，劉薇已經明确要丁克，林國斌也同意了，可是劉薇卻意外懷孕。
她想打掉，林國斌和他母親不願意，劉薇懷着怨恨生下了林寂景，她覺得他們欺騙了她，林家人她都讨厭，所以連帶着林寂景她也不喜歡。她覺得是林寂景的到來擾亂了她的生活。
于是，她索性把林寂景丢給了婆婆帶，為了少見林寂景一眼，她整天借着工作的借口不回去。
直到後來婆婆去世，她才無奈接回了林寂景。
劉薇想起這些年自己對林寂景的态度，她想若是自己有個這樣的母親，肯定恨不得她死掉的吧。
這麽想着，劉薇嘴角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女兒，對不起這些年沒關心過你，對不起讓你過得這麽辛苦。
以前沒有盡過母親的責任，以後又怎麽能拖累你呢，你因為媽媽受的苦已經夠多了。
劉薇深深呼了口氣，然後拿起林寂景放在一邊的手機。
林寂景手機從不設密碼，所以她很輕易就打開了。
然後，她手指在上面快速打起字來。
打完字，劉薇又撥打出去一個電話。
“喂？是保險嗎，之前我投的那份保險……”
打完電話，劉薇心裏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她把手機放下，目光看向窗外。
看到遠處的樹挂上紅燈籠，劉薇嘴裏呢喃，“馬上就要過年了啊……”
因為劉薇情況沒有好轉還得繼續住院，林寂景準備再回網吧一趟去拿換洗衣服。
臨走時，她看了眼戴着氧氣罩的劉薇。
白天的話題，兩人都沒有再提起，對于有些事情，說開了反而不好。
林寂景收回視線，然後走向病房門口。
手剛握上門把手，她就聽到劉薇叫她：
“小景。”
聽到這兩個字，林寂景頓時恍惚起來，這個稱呼，是以前奶奶叫的，劉薇之前從未這樣叫過她。
劉薇叫她，一直是連名帶姓的叫。
“媽，怎麽了？”
病床上的劉薇深深看了眼林寂景後，用盡力氣開口：
“我們小景，以後要幸福啊。”
林寂景眼睫上下動了下，然後，她點頭：“嗯，媽，我們都會幸福的，等我回來。”
說完，她轉身拉開門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