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apture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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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y給晨曉的地址在機場,晨曉忐忑開了車去接,才到,手機就響了。

是個陌生來電。

“你還沒到?”一個振聾發聩的中年女人的聲音。

一陣眩暈,晨曉才反應過來是沈傑英的姨媽。

“啊,已經到了,我在機場外面等您呢。”

“什麽?我居然要親自提着行李走到機場外面?你應該先到大廳,然後在那裏舉着牌子恭迎我的到來才是,這麽大的機場,你難道要我把兩個眼球摳出來找你嗎?”

“抱歉,請問那個穿着白色羽絨服的人是您嗎?”

“白羽絨服?我穿的是白皮草!很貴的!”

“不好意思,因為Lucy只跟我說穿白色。”

“Lucy?就是去年來接機的哭泣包?哈,她能把整個八達嶺哭塌!不過顯然,你這一個卻是比她還蠢!”

最後,晨曉找遍了全機場,不過與其說是找,不如說是誤打誤撞——

她竟然在機場迷路了。

總之,最後她在二樓出發廳發現了沈傑英那個穿的像是企鵝一樣的姨媽。

她打理着一頭母雞似的頑劣的短發,因為在座位上等太久而臉色爆青。

她說晨曉是她見過的最蠢出天際的人。

“你當這裏是白癡島一日游嗎?”

“你再晚個十分鐘,我們就只好在機場的廣播室裏抱頭痛哭了。”

晨曉被罵得睜睜的,忽然就有點能理解沈傑英的所作所為了。跟着這樣一個姨媽,嘴不毒都不行。

……

整個上午,晨曉被她罵得一頭霧水,加上沒有接機經驗。好容易領着沈傑英的姨媽兜兜轉轉出了大廳,轉到停車場,又忘記車停在哪了。

沈傑英的姨媽氣得跟那白癜風一樣。

十五分鐘後,晨曉把行李搬上了後備箱,天哪,這裏面裝了一具屍體嗎?怎麽這麽沉?

晨曉發現自己腦子有些缺氧,也許是剛剛用力過猛。放輕松點晨曉,你可以做好的,不要給沈傑英丢臉,他吐槽你已經夠多了。

晨曉調整了呼吸,上車,調好座椅,系上安全帶,打轉向,點火,挂擋,放手剎。

車緩緩地動了。

晨曉踩了踩油門,怎麽這麽慢?該死,不會缺油了吧?她也不知道在哪裏看油耗啊。

旁邊坐着的沈傑英的姨媽,兩眼虛開一條縫,雨點般大呼小罵起來:“你在幹嘛?龜兔賽跑嗎?我可是趕時間沒能耐陪你在這裏窮耗!”

晨曉吭吭點頭,眼見車一點點偏了,轉方向盤調整方向。不想竟似卡了殼似的,巋然不動。

沈傑英的姨媽騰地轉過臉看晨曉,只見她咬牙切齒地扳着方向盤,如牛回轉磨一般。

不詳地問:“什麽情況?”

“遇到了一點小狀況,我想也許是車壞了。”

她浪聲叫罵:“你這個倒黴星!天哪,你一路是怎麽開過來的!我真是!”

晨曉已經開始語無倫次:“我想也許是方向盤壞了,也許這樣扳過來……啊我就不該開自動擋的車……”

車已經偏到了三十度,沈傑英的姨媽見狀,也兩只手使力地去扳方向盤,一臉視死如歸。

眼見車扳正了,一口氣還沒下來,這車往前嗤嗤溜了兩溜,死也不肯動了。

晨曉臉都急綠了。

沈傑英的姨媽挖嗓似的咒罵起來,晨曉心想才買的車,沒理由這麽快就壞掉了吧。

這時一個中年男人在門外敲車玻璃,問什麽情況。

沈傑英的姨媽正牽腸抖肺地大喊着。

“請你閉嘴好嗎!這樣大叫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斥完沈傑英的姨媽,轉頭無奈地對晨曉說:“小姐,我想不是你的車有問題,你的車好好的。”

“啊?可是它确實不動了啊,方向盤也轉不動,不會是沒油了吧!”

沈傑英的姨媽用比晨曉高出十倍的分貝尖叫:“我看什麽也不是!這個倒黴星的死丫頭,這輛車一定是被她詛咒了!”

男人在她的尖叫裏顯得一次次欲言又止,只是伸手摘了手剎,晨曉什麽也沒聽見,“你說什麽?”

他突然漲起臉粗聲喊:“我說!你火沒打着!”

沈傑英的姨媽安靜了幾秒,“啊,笨丫頭!你這蝸牛!懶豬!蠢驢!你火沒打着!你這個智障!還是個白癡!”

晨曉無視了她,“可是,車子一開始是動的啊,如果火沒打着——”

“那裏有個坡,你從上面溜下來的!能硬是撐到這裏,力氣真是不小啊。”

男人走了。晨曉在沈傑英姨媽的冷嘲熱諷中再次啓動了車子,也沒等她系好安全帶,就一腳油門直接轟了出去。

咚隆一聲悶響。沈傑英的姨媽就像一只蛤X似的蹿了起來,然後一頭栽到了擋風玻璃上,撞得兩眼一黑。

“不好意思啊阿姨,剛剛忘說了,我其實拿到駕照沒多久,這還是第一次上路呢。”手忙假亂替她系上安全帶。

“我看你是專程來送我上路。”她氣得兩眼反插上去,“你……手剎……手剎沒拉!!”

之後,沈傑英的姨媽就不再說話了,晨曉心虛地瞥了她好幾眼,确認她沒暈過去。

過了一會兒,沈傑英的姨媽給家裏打了一通電話,說自己正在駛向墓地。

到達恩熙公墓的時候,她顯然舒了一口氣,然後逃命似地跳下車,從後備箱裏取了行李,拖在地上。

這是不要她送了?晨曉還要與她客套,沈傑英的姨媽已經後退了一步,擂着胸口急喘氣道:“謝天謝地。你不是跟我那個白眼狼外甥約定好了吧?約定他死後第五年專程來送自己的姨媽上路?”

晨曉臉都笑僵了,“您怎麽會這麽想呢?”

“我為什麽不能這麽想?”兩丸臉頰赤赤地顫抖了起來,“這就是那個白眼狼能做出來的好事!把自己的堂弟綁在風車上轉一下午,禍害自己的姨媽,趁着公務員姨父睡覺時給他剃光頭!還放火燒掉姨媽家裏的房子!我居然還大發慈悲地撫養他!得虧他死了,不然我們全家都要被他禍害到什麽地步!還有那個邪惡的代理人,竟然找了一個你這樣的白癡來愚弄我們!啊,這個死了也不上蘆帚的人皮包的狗骨東西,冤孽!意大利鬼子!惡魔!他就不應該出生!早在我妹妹生下他的時候就應該用臍帶把這個賊畜生勒死!”

“你怎麽能這麽說呢!”晨曉不由變色,“就算他再不好,也是你的外甥,和你有血脈,你身為一個長輩,說話怎麽能這麽惡毒!”

“惡毒?”她幾乎跳了起來,臉逼上晨曉的,極力張望的眼睛裏掙滿了紅血絲,“一個六歲時害死自己母親的冤孽,他是人嗎!簡直禽獸豬狗不如!”

晨曉跺腳道:“胡說什麽啊你!一個六歲的小孩會害死自己的母親嗎?我看你真是肺積水回流到腦子裏了!你這老茄子皮!你這夜叉!惡龍!你是橫着走的螃蟹跟流口水的母大蟲!”

“你說什麽!死丫頭,敢這麽對我說話,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還是樹怪跟山妖!龍卷風巨怪!史詩巨彈!進擊的綠巨人!”

晨曉見她撲上來,當即後退一步,被她的行李絆得踉跄了一下,一咬牙,直接一腳将她的行李箱踹進了下面的人工湖裏。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沈傑英的姨媽氣得跳了起來,待要去捉拿晨曉,晨曉已先一步跨進了車裏,發動車子,丢下她,一腳油門去了。

“今天我一定是着了鬼了。”晨曉一面開着車一面自語,想你平時嘴貧歸嘴貧,也不能趕着一老太太罵老茄子皮啊,太不像話了。

而且這老太太還是老板的姨媽。

晨曉把車停在一個寬闊地帶,捋順呼吸,撥通了沈傑英的電話。

“怎麽了?”沈傑英很快接通了,聲氣有些不耐煩。

晨曉特心虛地笑了一聲。

“說話啊。”

“你剛起床嗎?”

“大中午的我剛起什麽床。”

“那你有起床氣嗎?”

“你到底想說什麽。沒事我就挂了。”

“對不起沈先生,”晨曉用一種哀悼的聲音忏悔:“總之我很對不起你。”

沈傑英聞言,頭一搖擺正了,方才夾在耳朵和肩膀裏的手機掉了下去。

“喂?你還好嗎?”那一頭她低微地說。

他丢開手裏的平板,揉揉眼睛,打開免提,“啊,看了一上午的狗血言情小說,我的眼睛都要來月經了。”

晨曉一怔,想說你是不是思春了,“你好端端的看言情小說幹嘛?”

智穎推薦讓學習的呗。沈傑英無言,郁悶地靠倒在沙發上,“你剛剛說什麽?”

“我和你的姨媽,來了一次史詩級災難的會晤。”

“意料之中。”沈傑英毫無波瀾,“我猜猜,那個大尖嘴母鹈鹕罵你是個白癡了?”

那一刻,晨曉深深地懷疑沈傑英明知故犯。

“她罵我當機場是什麽?白癡島一日游嗎。”

“看樣子她近一段時間去磨刀匠那裏磨了下嘴皮子。”

“她還罵了Lucy。”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叫你去的。”

那可真是謝謝你了。晨曉繼續說:“她非常生氣地質問我是不是你派來專送她上路的。她甚至還打電話說我正載着她駛向墓地。”

“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啊。”

“你,不是在說反話?”

“我幹嘛要說反話。去年這個時候我給Lucy下達過一個明确的任務,用盡一切方法要讓那個大尖嘴母鹈鹕怒不可遏,Lucy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沒問題,結果最後她被罵得泣不成聲。”

“那如果我告訴你,我大罵你的姨媽是個老茄子皮呢。她聽了之後肆聲尖叫,臉上的皺紋就跟絲瓜瓤一樣。我還把她的行李一腳踹進了人工湖,然後我丢下她開車跑掉了。就是這樣。”

沈傑英呼吸一滞,“你真的這樣做了?”

晨曉聲音一哆嗦,“真的很對不起。我太沖動了……當時聽她那麽說你,我不由頭腦一熱……”

“étonnant!”沈傑英幾乎要跳起來了,“晨曉,你真是一個無師自通的搞砸小天才!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我的姨媽現在一定氣急敗壞地和搜索隊的人撈起褲腿在湖裏找行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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