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2006年——護衛【星漿體】行動,執行者:夏油傑,五條悟。結果:【星漿體】天內理子死亡。

“你們盡力了,不要想太多。”夜蛾羅裏吧嗦循循善誘,下首兩位得意門生心事重重愁眉不展,還是十六七的孩子,心性都未完全成熟,咋一經歷生離死別,就怕他們一個想不開誤入歧途,“關于星漿體,負責天元那邊的人傳話,說是還有備用人選。”

“我給你們兩批了半月假,這段時間,去玩去鬧都随你們,好好放松下心情。”

沉思中的孩子們沒有回答,天之驕子一夕落敗,所經歷的巨大情緒反差就夠他們兩個咀嚼消化一陣。

多說無益,夜蛾嘆息着揉着板寸起身,是該給這兩人騰出獨立空間冷靜思考,他帶上門離開。

“傑。”一陣詭異寂靜中,五條悟目光發楞緩緩出聲,腦海內兩段相同互異的記憶彼此吞噬融合,他木木轉身,摯友表情扭曲瘋狂在手機上打字記錄着,“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聽到悟問話,夏油傑放下手機摁住額角長長呼氣,下眼睑因長時間接觸電子産品過勞疲憊抽搐着,他閉上眼從頭整理:“如果,全都是真實的呢。”

【星漿體】的信息暴露,敵人找錯人,他們保護假【星漿體】是真;敵人沒有弄錯信息,他們保護天內理子也是真;假【星漿體】和天內理子死亡也是真。

關鍵是,夏油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眸:“悟,你還記得,那個女孩,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子嗎?”

五條悟煩躁揉亂自己頭發:“啧,老子只記得理子。”但是面對女孩所産生的種種複雜情愫,清晰明了,所以五條悟相信她是真實的,并不只存在于他的幻想。

“很模糊,我們的記憶。”

在電車上,夏油傑後知後覺自己并不是單純的一見鐘情,擠在心口壓縮膨脹的情緒,酸澀悲哀歡喜,他一定在很早前就見過那女孩,記憶可以抹除,可镌刻于心的情感如何抹除?

【天與咒縛】賦予了甚爾超乎尋常的強悍身體素質,這個男人有勇有謀,且善于忍耐籌謀蟄伏。

從第二段記憶裏他單殺悟和自己就能看出:如果不是悟覺醒了反轉術式,如果不是甚爾嫌自己的【咒靈操術】麻煩沒有解決掉他。

依甚爾的能力,或許能夠殺串整個咒術界,他的實力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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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第一段記憶裏,那個女孩提前預判到兩次甚爾的行動軌跡,傲然睥睨對一切事物都不屑的甚爾,那時眼底閃過的驚訝和探究做不得假。

能夠提前預判,對于他們是頭次經歷,但如果那女孩經歷了無數次呢?他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五條。

五條眸光閃爍:“傑,這不是初遇。”

【關于你們的記憶,不是我做的。多餘的話我不能講,除非你想再次‘失憶’。】

脊背顫抖,她說過的話在此刻零碎串起,兩段不相融的記憶強行融合的痛苦還在腦海嗡嗡作響,痛,卻格外愉悅。

他瘋笑着扯住傑的手臂:“她沒死,老子有預感,她沒死。”

“真有意思啊。”半彎眼眸慵懶望天,雲霞與湛藍天空交界的縫隙細微破碎,他眯起眼睫,雲慢悠悠移動,飛鳥掠過,一切風輕雲淡,彷佛剛才只是錯覺,“這個世界。”

同樣的把戲,第二次了。

“連自己的記憶都能被随意操控。”哼笑嘆息,将記錄滿當的手機塞回口袋,夏油傑起身推門,“我可不覺得有意思,走了。”

“去哪?”

肩膀後仰支撐身體,五條悟懶散癱在地面。

“世界是真是假這種論題以後再論。”逐漸關閉的門遮蔽夏油含笑臉龐,“現在我有急着去做的事。”

“什麽?”

“嘛,颠覆咒術高層。”一群将權力集中在手中卻毫不作為的世襲蠢貨,自己躲在背後心安理得享受他人犧牲換來的安穩,對外‘消毒’只能做到簡單遏制,蛀蟲是活在體內的,一千年,好日子也該到頭了,“要來嗎,悟?”

“啊,颠覆。”再找到那女孩前,就當給自己找個新樂子了,五條悟啧的一聲起身與夏油傑勾肩搭背,“老子早就厭煩那群爛橘子了,你還真能忍。”

“現在也不遲嘛。”

天內理子,記憶中模糊的愛人,就算是懦弱無知的普通人····無意義的犧牲,他不想再看見了。

傻子。

一團粘嗒嗒泥土扔砸腳邊,鈴木月掃了一眼,沒管。

“哈哈,傻子!”

濕膩黏土沿着裙邊碎花順滑流落褐色痕跡。

孩子王的标準到底是什麽,六七歲活力旺盛人憎狗厭,從半人高的石墩上蹦下,雙手卷起泥土團吧掂量,鈴木月用力砸向對面領頭欺負她的男孩,正中紅心。

刺耳哭聲在寂靜停頓後猛地響起,耳旁聒噪,她讨厭小孩。

兩眼發楞舉起細瘦胳膊,石墩只有一米高,她艱難伸高胳膊扒到石墩頂,踮起的腳搖搖晃晃,反複幾次她才垂頭喪氣認命接受自己變成了小孩。

自己最讨厭的小孩。

學要從頭開始上,以及,哭的眼淚鼻涕亂甩的男孩沖上來雙手用力一推:“你敢打我!”

措手不及摔了個屁股蹲,鈴木月跌在泥坑中,雙手握拳,她确實,真實感到火大。

“別打了!”被摁進泥土暴揍的男孩哭爹喊娘,壓在他身上穿着漂亮花裙的小女孩一張臉滿是泥土,此時滿眼兇光拳拳用力,圍觀的小朋友都驚呆了,那男孩還在撕心裂肺哭喊,“嗚嗚,別打了別打了!我不罵你是傻子了!”

“嗚嗚,我的牙!別打了,我讓他們認你做老大!”

攜風的拳頭停在臉龐,鈴木月陷入思考,男孩急忙捂住臉,很有眼色的朝‘小弟’們示意。

“以後傻,額,鈴木就是我們新老大了!快點認大哥!”

一幫吸鼻子咽口水髒兮兮的孩子嘩啦啦圍着鈴木月大喊:“老大!”

她是孩子的身體,但內裏靈魂早已成年,實在受不住如此荒唐中二一幕,鈴木月嫌棄跳開,翻着白眼悠悠然離開。

“新老大真帥。”有小孩羨豔望着泥土女孩遠去背影,呆呆感嘆,她瞅瞅還在泥巴裏哭唧唧的舊老大,毫不猶豫跟上新老大,“我覺得這個老大好。”

她一走,幾個小孩也跟着一起走。

還在泥巴裏的男孩:?

心寒,他滄桑望天,混着泥巴的冰冷淚水冷冷滑過臉頰,一個嗚咽忍不住捧着臉開始抽泣。

剛才兇巴巴的鈴木月站在木門前,糾結抿唇。

這是座位于偏遠山區的鄉下村莊,交通不便,教育落後,信息閉塞,住在這裏的家戶單純依靠農業與手工業營生,因愚昧單純,因單純殘忍。

鈴木月一睜眼剛有意識,就被一把豆子狠狠砸在身上。

身上塗抹五顏六色的巫婆嘀嘀咕咕到處亂竄,新奇到她下意識忘掉身體被豆子砸到的痛感,傻愣愣的模樣落入一旁依偎扶持的夫婦眼裏,哭的眼更紅了。

巫婆撲棱大鵝一樣跳完操,從地上撿起一把被麻繩捆起的枯枝,雙眼好似發光電泡,‘唰’地朝她射來。

鈴木月心下一顫,下意識後退一步,那種不好的預感愈發明顯,她心慌慌,只見巫婆喊着叫着叽裏咕嚕舉起枯枝,朝她兇狠奔來。

鈴木月:?!

她被人當成過精神病,體驗很新奇。哪成想被人以為邪靈附體,體驗更新奇,枯枝打在身體,急速奔跑帶來的腎上腺素消除痛感,随着含有口水的聖水噴在臉上,驅邪結束。

跑了一整天,直到疲憊入睡,鈴木月才慢慢感到痛感,她被呲牙咧嘴痛醒,躺在床上呵呵冷笑。沒跑了,這個身份一定是‘神’懷着滿滿惡意為她準備的。

新父母只有她一個孩子,對孩子生下來就是傻子這個事實無法接受。一周一巫婆,一月一拜神,他們對待自己的孩子是很好。

可是這種好,只是他們自我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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