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送完黑井美裏和天內理子團聚,回去的路上夏油瞬間想到把鈴木月帶回高專,至少現在天元的結界術還在,在那裏,不會有來往成堆的詛咒師。

半路悟發消息說要帶鈴木月去吃飯,從早上到現在,畢竟餓了一整天,夏油要到定位,不放心叮囑:“照顧好月。”

五條回了個不耐表情。

距離體育館不遠處就有一家飯店,鈴木月對飯食不挑剔,跟在身後的五條悟一言不發,應當也是不挑食。

上次甜品店因為意外,最後導致被道歉的人掏錢,鈴木月這次提前拿出錢包,就等吃完找老板結賬。

這個時間段早過了飯點,店內沒幾個人,老板上菜也快,月吃了口自己的炒飯,一擡頭看見五條悟面前的點心,甜口居多,就沒看到幾口鹹的。

“你很喜歡甜食嗎?”

出于意料得到了否定回答,五條悟咽下甜膩,指着自己腦袋對月解釋:“我的身體需要。長時間負荷用腦,如果不用高糖食物維持,很容易燒壞。”

他想了一下,補充道:“習慣後也還可以。”

“看來咒術師也很辛苦。”月嚼着粒粒分明的炒米,漂亮眼眸因為食物美味而微微彎起,因為五條坦誠,所以月對他也十分坦言,“不過照你這種程度的攝糖量,小心得糖尿病。”

五條臉紅了白,白了紅,他咬牙切齒一拍桌子,廚房裏正在收拾的老板下了大跳探出頭悄摸偷聽八卦,見狀五條愈發壓低聲音。

“老子絕不會生病。”

“好哦好哦。”月差不多摸清他的性格,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多哄哄就好,“快吃吧。”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的态度特別敷衍,要不是他包容力強,脾氣溫和,換成別人早就和她翻臉了。真是的,交到他這種好朋友,就偷着樂吧。

最後月搶先付了錢,五條臉色瞬間陰沉,漂亮的眸一眨不眨瞪着,渾身散發陰暗怨氣。月更不懂了,請他客還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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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大小姐脾氣。

夏油到的時候,長椅一左一右坐着兩個人,頭頂樹蔭搖曳,看月的表情倒是看不出有什麽龃龉,倒是悟板着臉,雙臂抱肩不滿。

他坐在兩人中間,自動忽略需要安慰的好友:“月,跟我們回高專去吧,那裏是安全的。”

“為什麽呢。”

襲卷而來的夏風掃過臉頰,溫聲呢喃,鈴木月笑着起身沿着樹蔭投下的陰影慢步,她在光與暗的交彙處停下,被光影切割開的表情模糊。

“鈴木?”

揣揣不安叫住她。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明明站在光影下,心髒砰砰跳動,可她像是快要碎掉一樣,好似抓不住的光陰從他指間溜走。

“沒什麽。”鈴木月彎眸微笑,“不是要去高專,那就走吧。”

什麽時候來呢,神的最後殺招,她漫不經心。

東京都立咒術高專,一座致力于培養咒術師的學校,坐落于東京郊外的一片山腰上,地址偏僻,環境幽深。

鈴木月沒有透露自己其實能看到咒靈,擁有咒靈操術的夏油和能夠瞬移的五條為了不吓到前者,協商後老實選擇乘車步行上山。

山中郁郁蔥蔥種滿樹木,行走在綠葉成蔭的山間小道,倒不覺得炎熱。首先入眼的巨大的紅木鳥居,層疊碎石階梯延綿不斷,一眼望不到深處盡頭。

“累的話老子把你拖上去。”夏油猛然望向自己摯友,靠在木柱上的少年坦然回望,他揉揉額角,暗嘆自己心思肮髒,溫聲勸月,“前面還有很長一段路,要先休息下嗎?”

皮鞋慢悠悠踩上石階:“不用。”

喜歡的人執着又倔強,擁有這種性格應該是好事才對,絲毫派不上用場的夏油只覺懊惱,難以自拔望着少女挺直背影,連悟什麽時候湊近也不清楚。

“傑,你很喜歡她嗎?”

“是啊。”悵然若失無奈嘆氣,恐怕她只是拿他當作朋友,夏油傑擡腳追趕鈴木月,他的路還長着呢,“喜歡,第一次見到她,我就感覺自己彷佛喜歡了她很久。”

他陷在自己低迷情緒中,哪怕有一刻回身,就能看見肆意自我的摯友惘然掙紮。

已經隐隐能看到舊式木制建築,鈴木月平穩踩在平地,回身等待他們兩人,隐在濃綠近墨中的黑影快速閃過,她緊張瞪大眼睛跨步跑下石階。

“小心!”

沒來得及,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因為幾個人距離隔得不遠,刺破身體飛濺而出的溫熱黏在手背,随時間冷卻的溫度壓抑心驚。

三個人都愣住了,五條悟低頭看向橫穿腹腔刺出的利劍,喉間翻湧的腥甜嘀嗒污濁劍刃,他艱難調整呼吸,對着夏油大喊:“帶她先走!”

“還沒有退步嘛。”自身後傳來的郎當調笑,雖然及時用咒力保護了重要內髒,劍身瞬間抽出身體無可避免帶來疼痛,五條悟回身,陌生的男人面孔,“你,是誰?”

甚爾握着劍柄揮甩,劍刃滴滴點點血漬濺上深色石階,他滿不在乎挑眉,笑是傲的:“別在乎,男人間交換名字多惡心吶。”

為什麽?不是來殺她的嗎?為什麽五條悟會受傷?鈴木月被夏油扯着手跑在高專校園內,他滿臉急色,應該是要去找救援。

“他會死嗎?”月渾身打顫,茫然發問,“他的身體被刺了那麽大一口,把他一個人留在那,他會死嗎?”

“不會,悟是最強。”

夏油的手冰冷,他并無把握,也在害怕。

“明明只要我死了就好。”月表情空洞甩開夏油的手,奮不顧身朝回跑,“你快去找人幫忙,至少我要過去,那個人的目标是我。”

他沒有抓住月的手,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高專大門,深呼吸朝月的方向奔跑,至少他和悟是最強,沒關系的,夏油安慰自己。

沒····夏油錯愕瞪大眼睛,月踉踉跄跄跪跌,男人踩過深色石階,每走一步便粘黏一步血色,他甚至來不及悲傷,被迫召喚出咒靈毫不猶豫反擊。

瘋子,夏油艱險抵抗每一次攻擊,這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腳下搖搖晃晃,鈴木月蒼白着臉大口呼吸,周圍安靜樹鳴,夏油傑和五條悟慢悠悠跟在她身後,出事的前五分鐘。

那個男人就隐藏在樹中,他的目标的确是自己,殺死五條是因為他是必須要清除的威脅,不然男人難以接近她。

那麽,這次離開他們呢?她憋着氣猛然扭身沖下臺階,仍舊是五條被選作第一個下手目标,依然是夏油帶着她逃離。

夢醒一般攥緊胸口衣襟啜泣着艱難呼吸平複劇烈情緒,視線被淚水模糊,她顧不上自己,大喊着吆喝五條悟:“趴下!快點!”

利刃攜來的微風劃過臉頰,因提示側過身避開攻擊的五條悟瞪大眼睛,男人挑眉望向一臉死白的鈴木月,輕狂一笑閃身消失在視線內。

五條悟和夏油傑急忙跑到鈴木月身邊戒備,沙沙風聲,六眼環顧四周,沒有任何咒力殘留,五條悟頗為不解:“你怎麽知道?”

視線麻木,自臉頰滑落的淚水隔空砸在他的心口,滿天蠅頭自四面八方朝他們飛來,鈴木月凄慘一笑,不顧夏油詫異視線猛地撲抱到五條身上。

第二次了,甚爾收回沾血刀刃,深沉視線落在少女狼狽屍體,兩次預判到他的行動,該說是直覺超強,還是他的能力這麽些年退步了?

啧,六眼無下限和咒靈操術一起應付,甚爾捂住受傷右臂輕狂傲慢,有些麻煩啊。

她嘗試了無數次,重複到連死亡都覺麻木,失魂落魄勉強維持站姿,過分漲澀的喉嚨擠出的字節沙啞:“你到底·······在搞什麽!”

搖曳的葉,吹卷的風,正在打鬥的三人,時間被操控靜止,眼前鮮豔再一次慢慢褪色,刺眼的白,漆污的黑,筆尖戳下,激烈地,懷着惡意憤懑在天空寫下。

【搞什麽?這是我的故事!你只是一個命該早亡的配角!一次次破壞我的劇情!還敢問我搞什麽!】

“故事?”鈴木月哈哈大笑,她嘲諷地抽搐嘴角,環顧黑白四周,“一切都是假的。”

一抹風吹過,鈴木月不可置信瞪大眼。

“既然是假的,為什麽給予情感!為什麽賜予痛覺?!這個世界本身在違抗你!你以為一切都是假的,可這個世界活過來了!”

鈴木月癫狂大喊。

【瘋了。】

【就算你們全都活過來又怎樣,這是我的故事,我創造的世界。】

數不清的紙頁嘩啦啦翻過,自高空墜落的失重感,赤腳陷入濕軟泥土,一片陌生山地,她又一次被改變了身份。

鈴木月嘲諷望天:“你保護了我又怎樣?下一次,我還是會被抹殺。”

風輕輕拂過發絲,無聲呢喃溫柔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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