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穿上華貴精美的和服,亂糟糟的發絲整齊攏在發簪之中,垂眸安靜進食的優雅姿态倒真有幾分平安時期不食肉糜高高在上的貴族影子。

羂索回憶平安時期,不是因為那個時代誕生了他。而是那時咒靈咒術師遍地皆是,戰争混亂,随處可見樂子供人取笑。

她努努嘴,将思緒拉到彼時和平年代。

鈴木月吃的慢,吃的也不多,進食是維持生命體征的必要,她生氣焦急,可也沒必要虐待自己。

自蘇醒後渾渾噩噩過了一周,鈴木月大抵清楚目前是什麽情況。

她在咒術師敵對陣營的老巢裏,領頭人的目的無非是利用她來對付五條悟和夏油傑。

鈴木月沒有咒力,普通人而已。她身上沒有特別的地方,唯一值得他們費盡心思劫回她的理由,只能是她和五條夏油之間的羁絆。

時光流水川流不息,鈴木月可以利用【世界】,利用【神】停止一切,但她仍然改變不了海沼青樹死亡的事實。

已經發生的【劇情】無法修改,她的每次改變只是推進了後續發展。

恨這個占據了哥哥身體自稱‘脹相’的詛咒?他對自己的蘇醒毫不知情,某種程度上他也同為【受害者】,更別提他才剛死了弟弟們。

那兩位面容醜陋異人的詛咒雖然不理解哥哥脹相為什麽硬要宣稱鈴木月是他們的妹妹,出于對哥哥的敬愛和尊重,他們迅速接納了鈴木月,将她納為【同類】。

血塗笨笨的,說話颠三倒四,但會冒着被花禦暴打的風險進入森林給鈴木月采花編織花環;壞相的性格在兄弟三人中較為穩健,明明對自己崎岖的後背自卑,卻會忍着羞赫與不耐為鈴木月表演‘魔術’。

雖說所謂‘魔術’只是将後背濺射可控的血液變換成各種模樣。

本質上脹相三兄弟并沒有錯,鈴木月無法站在道德制高點斥責他們,她不恨他們。可也無法做到真心接納。

但當脹相頂着海沼青樹那張無比熟悉的臉對着她哭泣。

他對她特別只是因為這具身體裏殘存銘記的記憶,屬于青樹的,作為哥哥的記憶。

因此脹相的某些話,某些行為,帶給鈴木月熟悉感的同時,又令她悲傷,下意識想要打開心房接納,依賴他。

這不該。

但鈴木月無法得知的是,脹相接納融合了海沼青樹所有與月有關的記憶。

理所當然的照顧妹妹,同時克制忍耐隐藏愛意。

看到脹相紅着眼尾,淚水停留在眼眶裏打轉。他知道月不喜歡他,抱着身子蹲在遠處樹下,沒有妹妹暖心安慰,只得自己獨自承受消化悲觀情緒。

裏梅餘光瞥到,冷嗤嘲諷:“廢物。”

鈴木月無視回身,然而那雙紅眼尾魔障般時不時浮現腦海,将唇瓣咬得發白,她深呼吸轉頭,沒有去看裏梅震驚憤恨表情,朝着脹相走去。

“喂,起來。”

抱着雙臂冷言使喚,脹相不明所以,身體反應快過大腦,翻過手掌擦拭眼尾濕潤,脹相彷佛被抛棄的小狗一樣濕漉漉跟在妹妹身後。

不覺得妹妹高高在上吩咐有什麽不對,脹相垂着腦袋聽話蹲在樹根,不管妹妹要打要罵都無所謂,他只有妹妹了。

哪怕這樣自暴自棄安慰,脹相心底角落仍泛起密密麻麻針紮一般的痙攣痛苦,自我麻木罷了。

預想中的打罵沒有,領域中的森林不會有鳥雀,蟬鳴,空氣安靜的詭異,脹相感到自己被攬抱進一個溫暖懷抱,她揚起手不是為了打他,輕輕拍在他的脊背,手指順着垂落發絲滑落肩膀。

這是他的妹妹,難以接近冷言自我卻仍然保持內心柔軟,是妹妹,他的。

将脹相留在森林深處發洩情緒,鈴木月裹着滿是脹相眼淚的衣服慢悠悠走着,早知道他這麽能哭就不來了,新衣服髒了,這地方可沒法洗。

前方樹背上倚着馬尾青年,那張死白滿是縫線的臉上充滿笑意,眼底詭谲。

“嗨,我可聽見那家夥還在哭。”月摸不準眼前名叫真人的詛咒的脾性,裏梅勸說她不要與這些不相幹之人過多接觸,對于目前事情的發展,顯而易見他們是兇手,想到這裏,月眼神冷下來,“關你什麽事?”

明明對着裏梅和脹相的時候,就算不耐煩也會軟軟忍耐,真人無所謂笑了,随性上前握住她的手,觸碰到靈魂前依舊被不可抗拒的力量震退數步。

只有她的靈魂是這樣。

找到新玩具的好奇樂趣暫時抵消人類傲慢态度,真人饒有興致舔舔唇。

人類反應速度比不上咒靈,慢半拍的月後知後覺被握了手,蹙眉嫌棄,她絲毫不避諱真人,從袖子裏掏出手帕使勁擦拭被碰到的手背。

啊,這倒有點過了。

手帕在咒力攻擊下化為煙塵,察覺不對勁的人類少女轉身要跑,真人嬉皮笑臉哈哈大笑上前正要一把攔住她,帶有劇毒的腐蝕血液穿透胳膊,眼睛透過傷口依稀可見腳底草地。

被穿了個圓潤整齊的孔。

“手。”血液在他的操控下乖順,狠厲,脹相本人面對家人以外的存在,同樣如同掌下血液這般漫不經心卻充斥滿滿攻擊性,“拿開。”

“什麽嘛。”無辜嘟嘴,真人将手從月腰上挪開,慢慢從壓着的人類身上起開,他高高舉起手掌示意自己無害,“只是和她開個玩笑,脹相你一點幽默感都沒有欸。”

詛咒絕非善類,脹相不會天真到相信真人只是單純和妹妹開個玩笑。

他上前牽住月的手,側睨來的眼底滿是警告,真人做了個鬼臉,無所畏懼的态度惹得脹相瞬間黑臉。

月不是平白受了委屈會自己暗暗忍受消化的類型,何況他們這幫人有暫時無法對她下手的約束條件。

人類是需要通過食物維持生理機能的。

照舊是臉上有縫線的女人負責跑腿。

普通人看不見咒靈。他們鬧得這麽大,五條悟和夏油傑一定早有防備,這個節骨眼上咒靈出去惹出事端只會制造不必要麻煩。

買回來的東西反悔不要,挑三揀四仗着他們殺不了她,在裏梅和脹相的保護下肆意使喚挑釁,最先忍不了的是頂着火山頭的咒靈。

噴發的火焰猛然拔高周遭溫度,沒有自保能力裹着厚重和服的月第一個感到不對勁,太熱了。

可她等的就是這刻,明知他們做不到更是冷嘲熱諷:“怎麽?想殺我?那你來殺好了。”

真人和花禦攔住惱火大喊的漏瑚,陀艮惬意游在海裏圍觀,裏梅脹相隔岸觀火,羂索閉上眼睛,額角忍出青筋不得不出聲打圓場。

一群廢物隊友,她得忍。

馬上,就快到萬聖節。

到那時,這些家夥沒了利用價值,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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