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喜歡
衛太妃字字句句都在暗示着自己待阿婉多年不薄,現在是還情的時候了,她說過,但凡她要幫的人,将來勢必要讨恩情的。
思及此,阿婉只覺心口被人狠狠堵住一般,愈發喘不過氣來,回到許府後,整個人瞧着頗有些失魂落魄,花苓同她講話,也跟沒聽見般,徑自回了自己屋裏。
花苓瞧着,話卡在喉嚨裏,生生給壓了下去,嘆口氣在門邊上守着。
阿婉将門關上,正想上榻躺着,步子走得虛虛晃晃的,直到走近,才赫然發現一道黑色的身影正坐在榻上,她似被吓到一般,神魂俱集,纖弱的雙肩縮了縮,烏黑發亮的瞳孔緊了一下,“許大人,您怎麽在這?”
男人不說話,眉眼清隽英挺,目光深沉,定定地看着她。
她被看的心裏發慌,自己去見衛太妃一事他必是知曉了,生氣也是正常不過了,那邊陷入了一個局出不來,這邊看着許硯行,她只覺心頭更是難受,索性低下了頭,不看他,也不說話了,
屋裏靜默許久,久到阿婉都不敢繼續呼吸了,偏偏他還在盯着自己,她低着眼睑,借此避着他的目光,只盼他發話,別這麽打量自己就成。
“本官的話,你當耳邊風了?”許硯行看她一言不發站着,心裏頭頗為不悅,早就警醒過不要與衛家往來,結果今日下朝一回來,侍女便說她讓衛太妃請入宮了。
男人語氣滿是厲責冷冽,阿婉握了握手拳,走近了一些,對上他的眼,“太妃娘娘光明正大令我入宮,她昔日裏待我不薄,我怎能拒絕?再者說之前從青花巷離開之事也未與她細細告知――”
“你現在不是宮女了,當初離開本就使了手段,若是叫人發現了你該如何?告發到太後那邊,你可曾想過後果?”他言語嚴肅,阿婉當了真,暗自慶幸沒人發現,轉念又一想,他這是在關心自己嗎?原以為會就她見衛太妃這事追究到底。
才這般想完,就聽許硯行問道,“方才進屋一副失魂落魄模樣,衛太妃同你說了什麽?”
該算的帳還是要算。
衛太妃要她随趙嘉瑜去缙州一事現在就像一根刺落在心口上,有力氣拔,卻不能拔。
她眉眼再次抹上愁容,貝齒咬着粉色唇瓣,呆呆站在那,好久都不說話。
“說話。”他有點不耐了,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赫然壓過來,将阿婉瘦弱的身子完全罩住。
阿婉心底輕嘆,醞釀了一番,到底覺得無需瞞着他,反正自己不過一個普通人,走或是留于他而言亦不是什麽不可的事,與其到時候偷偷摸摸搞得不痛快,不如爽爽快快地道個別,若是可以興許還能吃個餞行酒,她清了清嗓子,故作輕快道,“安王爺同太妃娘娘說了要我同他去缙州之事,今日太妃娘娘與我再次說了此事,她的意思是希望我同安王爺一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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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眉間聚了一道青氣,面色晦澀,看不出什麽情緒來,但聲音卻是又冷又沉,似是叫人又回了那個大雪紛飛的寒冬,“你再說一遍,同誰去哪?”
阿婉被他的語氣吓到,腳下挪着步子,想往後退幾步,不料才動了兩下,就叫許硯行攔腰扣着手腕,緊接着将她往一邊牆上壓去,後背生生碰上牆壁,有些生疼,她皺了一下眉,還沒來得及低唔出聲,就見許硯行一張俊臉低下來,薄唇擦過她的臉頰,最終氣息滾在她的耳邊,聲音低啞,聽得阿婉嗓子發幹,再次問她,“你要同誰去哪?”
他貼得這般近,阿婉心口止不住地亂跳,眼睑低着,烏密的長睫輕輕打着顫,嗓兒低得快沒聲了,“同安王爺去缙州。”
不過許硯行卻是聽得一清二楚,臉色緩了緩,将雙手撐在她左右兩側,氣定神閑問,“你答應了?”
這個姿勢,讓兩人貼的更近,阿婉擡擡下巴都能碰到他的衣襟,周遭都是濃烈的男性氣息以及他獨有的那股沉冽的氣息,垂眸入眼便是他精瘦的腰身,她想如果雙手抱上去,一定會箍得緊緊的,舍不得放手。
阿婉承認自己沒出息,不久前才為衛太妃那事着急難過,這會竟還有心思沉迷眼前男色,可是她控制不住,畢竟這個男人也是她偷偷肖想多年的人。
“我――”她盯着他的衣襟前的金絲暗紋,良久說了一個字。
話還沒說完就聽許硯行惡狠狠在她耳邊道,“你答應了也不行。”
阿婉怔怔地擡頭,嘴唇險些碰着他剛硬的下颌,“您不想讓我走嗎?”
許硯行又犯別扭了,他抿着唇不說話,沉沉的氣息還萦繞在阿婉耳邊,仿佛在斟酌該怎麽說。
大抵是被男色迷惑了刺激了,她竟有膽子反聲嗆他,“如果不是,那我去或者不去,您又為何要說行與不行呢?”完了還不夠,賭氣般繼續道,“總歸同您都是無關的,衛太妃莊子那事我也不會再管了,您也沒必要再将我困在許府了。”
她頗有些破罐子破摔了,擡起兩只手,用力推着他,那點小力氣哪裏是許硯行的對手,沒幾下兩只手便讓許硯行一只手抓住了,動彈不得。
“你就記着衛太妃待你的好,她說讓你去陪趙嘉瑜你就去,本官待你又如何?”他突然一字一句問道,“當年救你的是本官,讓你進宮的是本官,同你過笈禮的也是本官。”
說起笈禮這個事,阿婉倒是又記起玉狐貍那事來,于是故意道,“笈禮那事不是巧合麽?許大人心情好,賞了我禦賜之物,我還記着呢。”
許硯行臉色發青,看着那剔透小巧的耳垂,恨不得咬上一口,“本官實話告訴你,那是特意叫金玉堂做的,還有那枚海棠簪子,也是提前讓人做的,”他哼了哼,“衛太妃叫你報答,你就應了,本官若是叫你報答,你又如何?或是,你根本就是放不下安王,偏心想一道過去?”
阿婉眼底亮了亮,雖然結果還是一樣,可聽他親口說出來,和花苓同她說感受還是不一樣的,心裏又是百般滋味。
許硯行向來話不多,這次車轱辘般說了這麽多話,一連幾個問題抛向她,一時間也不曉得該如何應答。
過了半久,她才道,“我沒有放不下安王爺。”
誰料許硯行一聽,英俊的臉徹底冷下去了,“現在沒有,那就是說以前有放不下?”
她聞言,心裏一急,自己什麽時候表現出對安王放不下了?“許大人――”
話還未說完,外邊肖參敲了敲門,大聲道,“大人,梁王求見。”
許硯行看了她一會,随後直起身子,收回手,松開對她的桎梏,臨走前再次說道,“不許出這道門,本官處理完事再來與你說。”
待他走了,阿婉才虛脫般往下蹲着,抱膝蹲在那,方才許硯行的一番話在腦中反複回蕩。
他從沒找過自己要回報,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她該如何回報他?還有他為什麽一直糾結于自己放不放得下趙嘉瑜?
阿婉忽地起身,莫不是,他莫不是以為自己喜歡趙嘉瑜,所以他在意的是這個嗎?
胡思亂想了許久,連午膳都未吃,就在模模糊糊間睡了過去,再醒來,天邊已是一片昏黃。
她揉着眼從被窩裏探出個腦袋,只見之前說要來找她的許硯行果真來了,正坐在一旁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也不知來了多久,她肚子這會有點餓,但她不好意思開口說,畢竟上午也鬧得不大愉快。
想起上午的事來,她看了看許硯行,舔舔唇道,“大人,我一醒,您就來了,掐着時辰似的。”
許硯行端起桌邊的茶瓷來,抿了一口,語氣略淡,“你同趙嘉瑜的事本官不會再插手管,你好自為之。”
他眼底一片郁色,他許硯行沒必要揪着一個心裏邊沒自己的人不放,去讨要什麽回報,他不缺,也不稀罕。
阿婉看着他說完這話,就放下杯子,一副起身就要走的模樣,确定他是誤會了,忙從被子裏抽出一只手來,臉上神情有幾分着急。
屋裏燈火暈黃,映在阿婉酡紅的雙頰上,她扯住他的衣袖,目光微微渙散,小聲說了一句話,聲音清脆溫軟,斷斷續續。
許硯行身子頓了一下,良久才轉身走到榻邊,俯身下去,眯眼擡起她的下颌,低沉誘哄般,“再說一遍。”
“阿婉只喜歡許大人。 ”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就是這麽簡單粗暴,飛了飛了>O
許大人你滿意了,幼稚鬼,別扭傲嬌幼稚!⊙▽⊙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