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娶你

阿婉說完就捂住了嘴,白嫩的臉頰瞬間紅成一片,不敢再看他一眼,轉身猶如一只受驚的小白兔倏地蹿進了被窩裏,從頭到腳裹地嚴嚴實實地,挪到裏邊緊緊貼着床架子。

她緊閉着雙眸,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心口狂跳不停,有一絲後悔,同時卻又松了一口氣,憋在心底多少年了,到底是說出來了,她不敢多看一眼許硯行,害怕他會嘲諷地勾着唇角,還有填滿眼底的不屑。

許硯行撚了撚方才扣在她下颌的指尖,目光如炬地看着床上裹成粽子般的阿婉,那句話在他耳邊怔怔地回蕩多次,他眯着深眸,長腿半屈在床鋪上,俯下身子探手将她從被子裏跟剝粽子一般撈了出來,一手貼住她的側臉,燭火下他的眼裏盡是流光溢彩,“怎麽,這會又躲什麽?”

字字聲聲都叫阿婉無所遁形,臉越發紅透,男人那張臉就在上方,眼睛裏晦澀難懂,她條件反射地拿手捂住臉,支支吾吾道,“許大人,我……我我越矩了,我睡糊塗了,”她從指縫裏往外看,烏黑的眸子盯着許硯行濃密的眉,小聲道,“您就當我沒說過吧。”

許硯行眼底斑斓散去,眸底流出幾分危險的意味來,他湊近了些,兩人鼻尖對着鼻尖,呼吸交纏,“本官這人向來較真。”

阿婉不敢動,男人鼻挺唇薄,無論哪一處,都近在眼前,低眸便能看到那唇瓣,心想只要擡擡下巴就能碰到了,也不知溫熱的還是涼涼的,發覺自己又在肖想,她忙移開目光,可不敢再冒犯了。

自己一時沖動都說了出來,雖然他沒有生氣,沒有嘲諷,可是卻又不曉得他究竟是什麽态度和想法,她陷入無盡的矛盾與糾結中。

半久,許硯行卻緩緩道,“你記着,本官會較真,但不意味着所有人說的話,本官都會放在心上。”

阿婉心底一陣落空,他這是在回應嗎?哪怕已經料到他不會在意自己的想法,可聽到他這般說,還是會失落,眼圈漸漸泛紅,她用力将臉往一旁壓,想躲避他的目光,害怕自己的情緒再次暴露。

他似乎是醞釀了一會,聲音有些啞,“但本官允許出現那麽幾個例外,比如你剛剛的話。”

阿婉猛地看向他,眼睛還紅着,睫毛烏黑濃密撲棱撲棱幾下,眼裏泛着光,似洩洪般淚水串串地滾落在臉上,她想她現在的模樣定是狼狽極了,方才在被子裏滾着衣衫不整,發絲淩亂,臉上淚痕交錯。

太狼狽了。

“好端端的,哭什麽,”許硯行方才說了那麽一般話,這會又覺得自己有些犯別扭了,但他是行事果斷,說一不二的太傅大人,不會像初出茅廬的小子那般輕易亂了手腳,心上再如何波濤洶湧,面上還得不動聲色,擡手給她擦了擦淚,幽幽問她,“還去不去缙州了?”

阿婉任由他擡手在自己臉上擦着,抽了抽鼻子,“我從沒想過去,只是衛太妃之言我推辭不了。”

“沒脾氣的。”許硯行捏了捏她的鼻尖,“你不願意她還能來本官府上搶人不成?”

“可是――衛太妃也沒有說錯,她待我很好,我若拒了,豈不成了忘恩負義之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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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對你也有恩,讓你不準去,你又如何做?”他不依不饒。

阿婉一時無語。

“本官問你,”他嗓音略沉,擡手撫着她尚濕着的下巴,“在許府呆了這麽些日子,內務之類的多少了解?管事的人侍女小厮也多少眼熟了?”

莫名其妙地怎麽又說起了這個,阿婉想了想,內務她又沒管觸過,自然沒什麽了解,倒是侍女小厮管家大都識得,“內務我沒碰過。”

許硯行嘴角勾了勾,又說,“本官不要你做別的來報答,這許府建府以後,什麽都不缺就缺個女主人打理內務,所以,”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娶你。”

阿婉聽着,這會是完完全全愣住了。

紅潤小嘴微微張着,大眼猛地睜着,烏黑的瞳孔裏滿是不可置信。

她咬着唇,眉毛糾結着,“許大人――您,您不是在同我開玩笑?”

“你不想?”許硯行皺眉,臉色不悅。

阿婉低頭,她從沒想過能嫁給他,她的身份,如何能及得上他,而且便是她願意又如何,侯府侯夫人又會同意嗎?

“我只是覺得太突然,我從來沒想過――”

許硯行握住她的肩,貼在她耳邊,不由分說,“那就從現在開始想。”說完便起身下了床,不緊不慢撫着衣袖,“本官去一趟宮裏,你別胡亂走動。”

阿婉這一天上上下下地,又是愁緒又是歡喜,就這一時半會還沒從他方才的話裏回過神來,抱膝坐着,呆呆朝他點頭。

許硯行曉得她這又是神思恍惚了,看着她一身單薄坐着,皺眉過去将人塞進被褥裏,拍了拍她的前額,聲音堅定,“睡覺,你顧慮什麽,擔憂什麽,我都知道,明早一切便都好了。”

待許硯行走了,阿婉才抱着被角,靠着那床頭架子上的燭火,肚子開始咕嚕咕嚕打着響,也沒反應。

直到次日寅時初,許硯行才從宮裏歸來,肖參跟在他身後,臉上盡是不可置信。

“大人,您這是認真的呀?”他又猶豫道,“只是,侯夫人那邊您該如何交代?小的覺得侯夫人肯定不會接受阿婉姑娘做正室夫人的。”

不是他瞧不起阿婉,而是這倆人身份地位懸殊擺在那,他曉得自家大人中意阿婉姑娘,以為最多收了做個偏房,誰料一晚上的進宮見太後和聖上,好言好語幾句,最後竟讓太後娘娘賜婚。

“多嘴。”許硯行一甩衣袖,擡步上了月西閣。

許硯行做事不喜拖泥帶水,動手做時,就已經想好所有能達成的契機和可能産生的後果,要讓衛太妃和許氏兩邊都不能插手他和阿婉的事,那就只有通過賜婚這一條路。

太後一心想讓他娶嘉寧公主,無非就是想籠絡他,擔憂他同其他大臣聯姻,手上權利就如雪球一般越滾越大,但倘若他娶的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姑娘,太後便不會擔心了,所以當許硯行開口提這事時,太後先是說了一些了可惜之類的客套話,随後又道是不強人所難,成人之好,遂痛快地應了下來。

待到天明,懿旨當是會送到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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