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釋懷之愛
“本王會讓你後悔動我的人。”
誅心凄涼的抿嘴一笑,目光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空塵。
“何為後悔?該做的不該做的,我都做個遍,不差這一件。”
“歌昭,把你身上的東西給我。”
聽到蕭禮叫自己,歌昭才回過神,想起身後背着的東西,蕭禮不提,他都快忘記了。
早上起來他還在抱怨,自己都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還讓他背這麽重的東西。心裏雖然不爽,但他還是麻利的解下背上的東西。
蕭禮小心的把歌瀾放在椅子上,接過歌昭手中的包裹,解開紅繩,露出閃着金光的琴弦,眼神冷峻的伸手撫過琴身。
“有多久,本王沒在和你并肩作戰了。”
誅心看到他手上的琴弦,原本穩操勝券的心,一下子慌亂起來,鎖心琴!這個男人居然有鎖心琴,那是她們赤尾一族的克星。
如果說赤尾以迷惑人心出名,那鎖心琴就以定人心魂聞名。
“看來生死門也不全是一幫廢物。”
蕭禮輕輕波動琴弦,悠揚悅耳的聲音傳來,帶着清透的靈性直達靈魂深處。時間也仿佛停滞不前,所有人都如木雕般伫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昏睡在椅子上的歌瀾聽到琴聲,原本緊皺的秀眉慢慢舒展,紅如晚霞的臉頰也逐漸褪去顏色,口中輕聲呢喃着。
“蕭禮,蕭禮。”
蕭禮聽到她呼喊自己的名字,唇邊忍不住帶起愉悅的笑。
“歌瀾,如果醒了,就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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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瀾聽到他的聲音,在睜眼時已經轉換了眼睛,誅心看到那雙眼,自嘲的輕笑出聲。
“今日果然是個了結的好日子,樊竹笙,終于如你所願我要死了,再不會有人來打擾你,我只恨不能毀掉你所珍惜的一切。”
赤尾一旦沒了幻術,就和待宰羔羊沒什麽區別,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可是她太累了,不想在逃了,看着自己蔥白細長的雙手,兩行清淚劃過,只見她輕閉雙眸,凄美一笑。
這樣豔冠群芳的容顏,難怪空塵會難忘不舍。目光落在她的胸口處,誅心誅心,她的妖穴就在心口上,還真是與她的名字相稱。
看着她絕美的側顏,歌瀾無奈嘆口氣,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她以為自己已經麻木,目空一切,最後終究還是凡夫俗子一個,脫不去七情六欲,忍不住出聲提醒她。
“如果你想毀去他所珍惜的,那麽你第一個該毀去的應該是你自己。”
聽到這話,原本心如死灰的誅心,突然擡頭看向一臉平靜的歌瀾。
“可惜你在沒這個時間了,我只想問你,為何要剖了所有女子的心?”
誅心低頭淡然一笑。
“我若說心不是我剖的,你信嗎?”
“是誰?”
自從确認A市那些案子不是歌昭所做後,歌瀾曾經仔細回想當初的種種線索,她開始懷疑這一切都是下冥淵的陰謀。
畢竟以歌昭的智商,怕是想不到這麽缜密的謀算,那麽這一世如此熟悉的手法,是不是全都是他所為,如果說上一世他這麽做,是為了陷害歌昭,除去自己,謀取妖王之位。
那這一世的殺人剖心又是什麽目的?歌昭不在是妖王,自己也不在是那個名震妖鬼兩界的玄門之主。
“現在問這些還有什麽用,我只知道他是個帶着鬼面的男子,身邊跟着一個厲害的角色。”
說完這些話,誅心目光暗淡的,看着站在窗邊靜止不動的樊竹笙,還有他手心緊握的一抹殷紅,那是她想和他做結發夫妻的夙願。
可惜落空了,一切都在回不去,歌瀾見她不在說話,抽出劍對着她的心窩用力刺去。
“結束了便不會再痛苦。”
眼看劍尖就要刺入誅心的身體,突然她的身體快速的向後退,然後重重的跌落在院外的地上,吃痛的悶哼一聲,她瞥見手邊一雙血紅的繡花鞋。
擡頭看去,一個一身紅衣手持白傘的清秀女子正笑靥如花的低頭凝視着她。
清婉擡起胳膊,手指微動,本來跌坐在地的誅心,馬上不受控制的起身,然後轉身與她對立而站,兩人四目相對。
“到你報恩的時候了,反正你也活不過今日,要說這剖心,還是我比你得心應手,只是可惜了你這剝的一手好皮的雙手,以後我家阿貍的衣裳可怎麽辦?”
說完她滿臉惋惜的看着手中尚在跳動的心髒。
誅心釋然一笑,嘴角溢出一絲猩紅,妖氣從胸口噴薄而出,她看着原本白嫩的雙手,開始快速幹枯褶皺,終于解脫了。
竹笙願下一世,再不要遇到你,不過怕是也遇不到,她這樣滿手殺戮的靈魂,最後的歸宿只能是無間煉獄,生前不能一起,死後也注定一樣。
蕭禮看到剛才發生的一切,馬上飛身上前,歌瀾清冷的聲音馬上響起。
“一只攝青鬼!王爺,該說我們走運還是倒黴呢?”
清婉看到一頭銀發的蕭禮,攤開手中的蒼白如雪的折扇,掩面而笑,只露出一雙灰白的杏眸,心裏冷笑。
蕭禮,多年未見,你還是如從前那樣恣意灑脫,只是這樣陰陽兩隔的重逢還真是諷刺。
“你是誰?”
蕭禮金色的雙眼散發出淩厲的光芒,清婉沉默不語,雙眼緊盯着他,紅色的衣裙在風中搖曳。
“蕭禮好久不見,你果然還是一個沒心的人?”
她手上的折扇緩緩收起,露出她慘白的半面臉龐後噶然而止。一個陰冷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
“清婉,事情辦好了就馬上回來,別給我惹事,不然你知道我會怎麽懲罰你。”
清婉冷哼一聲,終是不甘的抿緊雙唇,轉身眨眼消失不見。
歌瀾看着一旁劍眉緊鎖的蕭禮,輕聲詢問。
“王爺認識那只鬼?”
蕭禮搖了搖頭,看來這只赤尾狐怕只是一顆被人利用的棋子,而且他剛才觀察到誅心的目光中帶着些許渙散,那是被人下了幻術的結果。
能讓赤尾一族着了幻術,這件事的背後主謀怕是個麻煩的角色。
見他沉思不說話,歌瀾想到剛才的夢境,有些不自在的向邊上跨了兩步。蕭禮發覺到她的動作,轉頭看向她笑了笑。
“她剛才說讓你去阿鼻地獄走了一趟,本王很好奇是怎樣的夢境讓你喊出我的名字?”
聽到他這話歌瀾心裏暗暗舒口氣,還好剛才誅心沒有說實話。
“沒什麽!”
“以後不要随便把手搭別的男人肩上。”
蕭禮看着她有些酡紅如醉酒般的臉頰,輕聲低語。歌瀾不解的看向他問道。
“為什麽?”
蕭禮擡手撥動下琴弦,嘴裏幽幽說道。
“因為本王不喜歡。”
這是什麽歪理,這男人也太霸道,她剛才只不過為了驗證一件事情而已。
想着她忍不住黑臉走出房門,這件事情就算是解決了,蘇醒過來的歌昭一直追在她身後問東問西,倒是空塵得知誅心死了,便又恢複到以前的沉默寡言。
回了生死門,翰飛和錦茵還有流螢就吃驚于,他們三人的辦案速度,抱怨自己一點忙都沒幫上,歌昭又添油加醋的和他們說了經過。
流螢是比較小女生性格,自是哭的稀裏嘩啦,就連一向以冷漠著稱的錦茵,都忍不住感動的垂淚。
歌瀾看到歌昭看向自己,一臉小人得志的笑容。賞了他一個大白眼。
一定要哭,才是表達一個人的情緒的正常的方法嗎?那她寧可當一個不正常的人。
“呦,今天都在這,難得,快把你們王爺請出來,我來給你們續命。”
看到青鸾,幾人馬上規矩的排排站好,翰飛咧開嘴笑着跑向書房。青鸾翻動着手上的命簿,仔細查閱。
錦茵輕輕拿腳碰了下流螢,一旁的歌昭和歌瀾,有些不解的看着她的舉動。
只見流螢不情願的撅起嘴,然後下一秒又甜甜的笑着走近青鸾。
青鸾早把這兩個丫頭的動作收進了眼底,只是不說破。
“小流螢想問些什麽?”
流螢睜大閃亮亮的雙眸,笑着露出兩顆小虎牙。
“我想問下那個狐妖能投胎轉世嗎?”
青鸾笑着拍拍她的頭。
“當然不能,你們該知道她手上的殺戮有多重,想贖清手上的罪孽,少說也要在無間煉獄待個五六百年。”
看見這小丫頭本來笑臉盈盈的,沒想到居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旁站着的幾個也沒人上前安慰她,青鸾頭疼的扶額。
“好了,好了,本來是要像我說的那樣接受懲罰的,奈何有人要拿自己這一世的善果,換她一次投胎轉世的機會,偏偏我家殿下又欠他的,所以就破例應允了。”
“是空塵嗎?”
這下歌瀾都忍不住問出聲,青鸾擡頭看向她嗯了聲,錦茵傷懷的嘆氣道。
“那空塵大師餘生可怎麽熬,剩下的都是苦果。”
她似是懂得空塵為何會這樣做,或許這是他所希望的結局,也許這樣的苦楚,能讓他心裏好受些。
當汴京在次入冬的那天,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這雪要比往年來的早了許多,空塵看着院中被白雪覆蓋壓彎的樹枝上。
一只巴掌大小的狐貍,正睜着烏溜溜的眼睛,歪頭看着他,嘴裏不時發出奶聲奶氣的嗚咽聲。
空塵看着她身後晃動的赤紅尾巴,釋然一笑。
“誅心,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