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逢場作戲 必須放開演

第2章 逢場作戲 必須放開演。

破風扇吱呀呀吹,小屋裏陳設偏陳舊,因為仿造了廉價出租屋的設計。

卓文清幾乎是左腳一邁進門檻就出了一身的汗,反觀蔣岱闌,他偏低的體溫只要一靠近就好像秋天提前到來,和他後背只有半壁距離的時候都能感到清涼。

只是秋天轉瞬即逝,眨眼間就到了冬天,卓文清不停在腦海裏複習着劇情和臺詞,怎麽想都覺得太難以啓齒了。

蔣岱闌和他擦肩而過,身上還殘留着冰谷冷泉般的男士香水味,卓文清心道他可真精致,随後小心擦了下汗浸濕的眼睛,留神避開了眼妝,慢吞吞地站到床邊。

他苦口婆心地勸自己,床戲,自然是在床邊…

卓文清想放松呼吸,但他這輩子沒正兒八經拍過床戲,只有在藝考前練習的時候私下琢磨過這種戲,畢竟劇集播出的時候都會被閹割的。

卓文清越想越緊張,尤其是某個姓蔣的大魔王站到他面前的時候,他沒出息地咽了下口水。

蔣岱闌個子大概有一米九,臉部輪廓折疊度很完美,下颌骨的棱角清晰,五官無比立體,巧妙地将少年的俊美和青年的英氣雜糅在一起,他從高處往下俯視卓文清的時候,身體能遮住半扇窗子的日光,在一片鴉青籠罩的黑暗裏,壓迫感步步相逼。

“卓老師。”

蔣岱闌的聲線低到只有兩個人能聽見,卓文清下意識擡眸,只是眼睛不自然地眨了下。

“…啊?”

蔣岱闌似乎被他這個私人的小動作給弄笑了,唇角揚起半分,“我是第一次。”

“我、我也是…”

“我是說我第一次演戲。”

“啊?哦…那我、我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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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文清窘迫地要死,恨不得給自己嘴一巴掌!

想哪去了?肯定是第一次演戲啊,否則還能是什麽?

像蔣岱闌這種長相的帥哥,肯定早在當偶像的過程中就私下裏交女朋友了,不可能是那個“第一次”…

這一定是女娲在捏人的時候對他有所偏愛,像這種人的人生真的存在痛苦嗎?

卓文清不知道蔣岱闌這句話的意圖是什麽,斟酌過後,他想蔣岱闌應該是在尋求幫助。

嗯,他會盡量托住蔣岱闌的戲。

廖原回到導演機位看着畫面,用對講機指揮調度,“現場的工作人員各就各位,第六幕第一場,開機。”

場記打了一聲板,啪的一聲。

卓文清咬了下嘴唇。

第六幕全程的臺詞不超過20句,全是随着動作戲衍生而來的調情話,屬于蔣岱闌的比較多,屬于卓文清的幾乎都是氣音。

也就是叫.床的聲音…

卓文清連腳趾頭都跟着緊張,蔣岱闌卻已經開始了演員的初體驗。

他把卓文清推倒在床,半阖的眼皮遮擋了深暗的不滿,身下青年似乎被床沿撞疼了,四肢緊緊地蜷縮在一起,渾身都在抖。

青年對這份安靜感到不安,隔着有些長的劉海,他偷偷擡着眼,從縫兒裏看上方的男人。

男人壓抑的聲音帶着風雨欲來的狠辣氣息:“葉杉,你真的沒騙我?”

青年眸中閃爍着水光,似淚也似汗,他實在太緊張了,咬着下嘴唇,唇肉也被雪白牙齒深深陷入。

“……”

空氣熱得難以呼吸。

卓文清眼前一陣白霧蒙蒙,瞳膜渾濁不清,他從來沒感到過這樣棘手,他叫不出來,他的情緒不到位,他對着一個男人,實在想象不出來,該如何和男人上.床?

是用…後面嗎?

任何一個男人,用受難般的姿勢、容許另一個男人反複打磨、入侵自己的身體,都該是違背生理本能的吧?

他們是愛、還是身體欲望的纾解?

如果他真的是個同性戀中的受方,他會迷戀攻方嗎?

[葉杉]似乎是不會的。

他清冷、強大、敏感而脆弱,像一塊冷感的、只在黑夜裏折射月光的冰冷鑽石。

他可以哭泣、害怕、逃避,唯獨不會依賴任何人,哪怕是他信任的[瞿妄]。

劇情開始在一間破舊的廉租房,似乎一切愛情故事的起源都是這樣通俗庸濫。

健康的愛情固然可貴,可是始發于混沌中的情感更令人一生難忘。

卓文清扮演的葉杉背負着亡父的巨額債務,靠賣畫維持生計,雖然貧困卻不卑賤,骨子裏大少爺的清高仍舊昭然若揭,他會用幹淨的手帕鋪在垃圾路上,把食物分出一點放在手帕上,喂給流浪的貓狗,乞丐說他是在臭講究,他會扭頭離去,連個笑臉和客套話都不留。

蔣岱闌扮演的富家子弟瞿妄則嚣張跋扈,表面上歲月靜好,坐擁千億資産,實則是小三的兒子,兩個兄長聯手打壓、綁架、試圖把他打成植物人,瞿妄被插了一刀,大難不死,搶了一輛車逃出來,他身邊沒有可用之人,闖入他車前的葉杉似乎成了最好的人選,于是,葉杉被聘為他的私人秘書,兩個各懷秘密的人被命運捉弄安排在一起。

人設是這樣,那麽,[葉杉]不會抱着身體愉悅的心态面對[瞿妄]。

葉杉很保守,瞿妄似乎喜歡挑戰他人的底線,用來驗證是否是可用之人。

全部影片一共三場床戲,他們要拍的是第一場:[逢場作戲]

葉杉的耳根越來越紅,連着脖子那一大片都紅的耀眼。

瞿妄對他始終有戒心,該怎麽和他解釋,自己只是為了多賺一些錢才答應他做秘書,根本不是瞿家兄弟倆派來的商業間諜呢?

晚上有一場酒宴,涉及到巨額的資金交易,瞿妄要一舉端下北城至長堤的商鋪,只能帶一個人去,瞿妄選擇了一位女秘書。

然而女秘書臨出發前突然食物中毒暈倒了,瞿大就建議瞿妄帶他去——這場晚宴有一個潛規則,為了确保商談的保密性,瞿妄帶去的人必須是有親密關系的身邊人。

葉杉以為瞿妄會拒絕。

然而,瞿妄不僅答應了,還強行把他帶來這種地方,還、還推倒了他…

“葉杉,你真的沒騙我?”

“沒有。”

葉杉的腿被撞到了,可能已經淤青了,其實他可以再多說幾句辯駁的話,但他以為瞿妄會信任他,他們是最堅不可摧的搭檔,業界備受贊譽的組合。

但他可能太天真了。

葉杉怔怔的目光落在瞿妄的手上,瞿妄見他沉默,眸光陰鸷地如同晚夜的霜風,索性摘下鋼帶手表随手扔在地上,“我把你當成心腹,阿杉,我習慣了你陪我,我還想繼續信任你。”

信任需要代價的,葉杉明白。

主動解開衣扣的手在顫抖着,久久解不開,葉杉在努力,可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他不想給瞿妄看出來膽怯,還有塗抹理智的憤怒。

瞿妄不該試他。

瞿妄素來有耐心,可今天卻異常煩躁,葉杉瑟縮了一下,然後整齊潔白的襯衫就被粗暴扯開!

卓文清耳邊響起布帛撕裂的聲音,他沒有叫,擡眸緊盯着蔣岱闌。

蔣岱闌的呼吸從上而下擠進一方小天地,在燥熱陽光味兒的熱空氣裏,他的冷冽氣息是壓制高溫的唯一良藥。

四方的屋頂,四方的窗沿,所有光被遮擋,只留一縷爛橘子黃。

蔣岱闌額角的汗啪得砸在他眼睑上…

劇組為了營造出适合拍攝的場景,關閉了所有燈光,數不清的鏡頭對準這一張小小的狹窄的床,卓文清一想到這麽多鏡頭等着記錄下自己動情的臉,說不出的羞怯湧上心頭。

他一緊張就磕巴,念臺詞的話太吃虧,叫.床又叫不出來…

放不開…怎麽辦?

不,必須放開演!

他只有這一次翻身的機會了!

卓文清猝然清醒!

“瞿妄看着葉杉的眼神再惡劣點兒,別像個木頭樁子似的不動彈,你在拍戲,不是擺造型!”廖原喊,“你在欺負葉杉!主動去親他的脖子,慢慢的,試探他!”

詭異的是,蔣岱闌也沒動,俊臉一抹紅悄然掠過,眸中掙紮躲閃之意圖窮匕見。

他似乎也無法克服心理的壓力。

卓文清抿了下嘴唇,擡起右胳膊,輕搭在蔣岱闌脖子上。

蔣岱闌不動聲色地凝視着他。

劇本裏不是這樣寫的。

可是導演沒喊停。

那就是可以繼續。

蔣岱闌似乎下定了決心,埋頭深嗅卓文清側頸。

清新淡雅的洗發水和皂角味道被夏日揮發到了極致,幹燥的嘴唇在碰到頸間肌膚的一瞬間變得濕潤。

卓文清後仰着頭,滿臉的紅暈,貝齒緊咬下唇,一絲絲克制也放縱的喘.息從他喉間溢出。

蔣岱闌的手握在他的腰。

卓文清猛地睜眼,下意識推他的胸,蔣岱闌卻仿若沉浸在角色裏,或者說那也是他的本能反應——

他一把攥住卓文清的手腕。

卓文清的左腿一下子彈起來,折疊着膝蓋,左腳踩在床上,無意間貼住了蔣岱闌的大腿。

廖原:“好!情緒很到位!繼續!你不是試探他,你是真要占有他的身體,否則你不能放心把他帶到自己的世界裏,你大膽地演,別束手束腳的!”

要借位。

念臺詞。

不能停。

蔣岱闌衣服幹幹淨淨一絲不茍,然而床上卓文清仰面躺着,頭發已經亂糟糟一團,身下墊着皺皺巴巴的白襯衫,濕潤潤的眸子依依不饒地盯着蔣岱闌,脖子上還挂着亮晶晶的津液。

蔣岱闌看了他一眼,突然別過頭,起身,拽過被子放在自己腰上,暫停了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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