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古寺鐘聲 現在沒攝像機拍着,不算營業……
第8章 古寺鐘聲 現在沒攝像機拍着,不算營業……
卓文清也沒法兒再拒絕了,認命地下車,坐上副駕駛,蔣岱闌似笑非笑地掃了他一眼,卓文清瞥了他一眼,“走啊。”
蔣岱闌一擰車鑰匙,“嗯哼,回家咯。”
卓文清抿着嘴唇把耳朵捂上,這種暧昧不清的話真是一點也聽不進去。
租房的地點就在劇組附近一棟公寓大樓裏,樓體嶄新,深夜晚風襲來涼意,卓文清打着哆嗦,跟蔣岱闌上了三樓。
蔣岱闌用鑰匙打開門,發現所有行李都堆擺在門口,倆人脫鞋進屋,各自把行李收回自己房間,過程迅速。
卓文清和他沒話要說,好在蔣岱闌也累了,他回屋洗漱之後又看了一夜劇本,只在天亮的時候才閉了會兒眼睛。
第二天開機,定的五點到純山寺,卓文清先到,大概二十分鐘後,依然是蔣岱闌姍姍來遲。
卓文清見怪不怪的望着他走過來,這大魔王穿着灰色連帽衛衣,踩着運動鞋,頭發淩亂飄逸,忽視了對他打招呼的人,徑直走到卓文清身邊,熬紅了的眼睛裏滿是起床氣,開口就是質問:“你早上走了怎麽不叫我?”
片場驟然一片死寂,事實上,拍攝現場不止卓文清,還有七八個男配和兩個女配,聽見蔣岱闌的抱怨頓時停下所有讨論聲。
誰都惹不起這位脾氣暴躁的頂流大明星。
然而卓文清面不改色,平靜道:“你沒說讓我叫你起床。”
蔣岱闌呼吸加重,眼神平直地看了他好幾秒,“那你現在知道了,從明天開始,起床叫我一起走。”
卓文清不想在這麽多人面前和蔣岱闌鬧不愉快,而且以蔣岱闌的脾氣,如果不順着他說,他的報複将成為不定時炸彈,随時會爆炸。
“好。”卓文清答應了。
蔣岱闌凝重的表情這才放松了一些,随便揉了揉頭發,亂叢叢的黑發裏,有一撮倔強的頭發倒彎着豎起來,被風一吹,草一樣亂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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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配之一的沈煜是蔣岱闌同門師弟,氣質開朗,但是一看見蔣岱闌就完全恭敬起來,很訝異,“師哥,卓老師,你們現在都住一間房的?”
卓文清垂下眼睛,“也沒有,我們只是室友,暫時整租一間公寓。”
蔣岱闌冷哼一聲,“對,室友而已,但是有些人對室友都如此苛刻,可想而知對搭檔也好不了哪去。”
沈煜诶了一聲,“但我看你挺喜歡卓老師的,不是說你們試戲很成功嗎?你還臨場發揮了,叫人家別停。”
“誰喜歡他了?”蔣岱闌馬上反駁,他眉頭一皺,巧妙地和腦袋上那縷頭發弧度一致。
沈煜舉起雙手:“行行行,你們倆是恨侶行了吧?”
卓文清盯着蔣岱闌那撮頭發看了一會兒,然後擡起手,像個真正的哥哥一樣把那縷頭發按了下去。
蔣岱闌站着沒動,據說他有潔癖,不喜歡別人碰他的頭發,但他還是任由卓文清用手指輕柔梳理那團頭發。
蔣岱闌垂下眼睫,看了眼卓文清的肩膀,揉了揉眉心,然後額頭抵在他後腦勺上,嗓音裏濃濃的疲憊:“哥哥,我想靠會兒。”
卓文清渾身僵硬,手指抽搐,忍着沒推開他。
他在幹什麽?把他當枕頭?
到寺廟裏來睡覺,該說不愧是大少爺的底氣嗎?
四處都架着攝像機,卓文清窘迫至極,想扒掉蔣岱闌的手,奈何那手像粘膠水似的粘住他。
感覺到卓文清的抗拒,蔣岱闌不耐煩地嘆了口氣,低沉的嗓音嘟囔着:“不是還沒開機祭拜呢嗎?我很困,昨晚看一夜劇本,你能不能別亂動了?”
卓文清被他的任性無禮弄得也不耐煩起來,“有鏡頭。”
輕聲道,“我剛才替你弄頭發,還讓你靠了,今天的營業份額就算達标,你不想一大清早就超額完成本周目标吧?”
“哥哥想循序漸進營業的話,我可以配合,但現在不行。”
蔣岱闌從他身上擡起來,反手拽着卓文清的手腕,往一個沒有攝像機拍攝的隐蔽小角落裏走。
卓文清皺着眉頭,無奈被他衆目睽睽之下抓着走。
“喂——”
“你閉嘴,想被罵嗎?”
“附近就有偷拍的攝像機,能不能學聰明點?”
“別惹蔣岱闌,我以為這是共識了吧?”
周圍的人想攔又不敢攔,廖導和副導演還在寺裏面準備祭品,蔣岱闌在這作威作福根本是沒人敢阻攔,說句不好聽的,整部電影的噱頭就是“頂流下海演雙男主電影”,票房因此有保障,拉來了7個億的投資。
所以別讓蔣岱闌不愉快,順着他的心意說話做事,整個劇組所有人都會活得很舒坦。
至于卓文清被欺壓到什麽程度?
抱歉,沒人在乎。
卓文清被甩在小巷子裏,後背微微刺痛,他低着頭,碎發遮住一張清透白皙的臉,有時候他的容貌會被忽略,但只要盯着他的臉看上一會,似乎就會聞到類似于幹枯玫瑰浸泡在清晨露水裏的冷冽清香,近乎于透明的冷白膚質,捏一下的話,臉皮會血紅到令人心悸。
純山寺鐘聲悠揚,幽香縷縷,空氣中滿是香煙霧氣,今天常年幹燥的海市久違地下了一場雨,小雨漸淅瀝瀝,四周山色空蒙,仿佛天公垂泣。
濕漉漉的潮濕氣霧粘在皮膚上,叫人很不爽,但這季節陰雨天很常見,陽光是稀罕之物。
蔣岱闌面無表情地擋住了小巷入口,把卓文清擺正了,然後按在度假民宿外木板牆上,聲音裏戾氣沉重,“這裏沒攝像機拍着,不算在營業了。你別跑,讓我再補會兒覺。”
卓文清沒說話,蔣岱闌似乎也不需要他首肯,雙手摟住了卓文清的腰,頭埋進了他的肩頸窩裏,呼吸迅速平穩。
簡直像吃了安眠藥一樣,整個身體重量都壓了過來。
卓文清不舒服地扭動,然後腰就被蔣岱闌用力抓得更緊,他悶聲說:“別亂動。”
隔着相貼的胸膛,卓文清能聽見蔣岱闌勻速蹦跶的心跳,暖濕的呼吸直往他領子裏鑽。
這人高大挺拔,完全推不開,卓文清束手無策,只能等着他睡醒。
還好沒人看見,否則是不是有點太故意賣腐了?
都說cp能成功的特點就是倆人之間存在似有若無的暧昧,如果赤.裸裸地把親近展現在觀衆面前反而适得其反,完全磕不到。
卓文清有點後悔昨晚簽那個營業合同了,他和蔣岱闌倆大直男,壓根就不會搞暧昧。
二十分鐘後,導演助理孫濛站在高架機上,用大喇叭喊:“大家注意,開機儀式開始!”
不停有人往小巷子裏看,卓文清推蔣岱闌,完全不在意他是不是沒睡醒,低聲說:“別睡了,都在等我們。”
蔣岱闌呼吸頓挫,“嗯”了一聲,從卓文清頸窩裏擡起頭,掃了眼外面。
他原本是皺着眉頭的,似乎意識到現在所有機位都全部打開,他調整了一下表情,變成最常見的冷淡樣子,和卓文清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收回目光,誰也不多管閑事胡亂調侃。
蔣岱闌和卓文清自然是站在第一排,和廖原一起第一個上香。
祭祀儀式盛大隆重,廖原下令烹羊宰牛,劇組所有人排隊上香,卓文清握着三支香,走到香爐前,鞠躬插入長爐灰裏。
香灰燙了手,卓文清默默将香灰拂掉,意識到蔣岱闌在盯着他的手指看。
那道視線過于專注了,卓文清扭頭,警告性地瞥了他一眼,蔣岱闌默不作聲地回頭,将香也插在爐子裏。
随後大家一起拍照,提前慶功,默契地把卓文清和蔣岱闌擠到一起去。
倆人表情都是标準化的笑容,卓文清左手比耶,蔣岱闌右手比耶,中間夾着的廖原歪戴着黑帽,表情高深莫測冷酷無比,顯得他們倆像兩只年輕的呆頭鵝。
拍完了照,卓文清脫下外套,去化妝間換衣服,調整面妝,所有人也調整狀态,快速回到片場投入工作。
今天拍第二幕第一場,[合作愉快]
…
這是葉杉第一天做瞿妄的助理。
以前當慣了大少爺,偶然伺候老板,要點頭哈腰,察言觀色,要說合适的話,而不是正确的話,葉杉有些緊張。
瞿妄不是個好相與的,岩城上下誰都知道,偏偏葉杉不知道,還一頭紮進了不歸路,做了人家助理。
葉杉嘆着氣,抱着文件走進辦公室,然而裏面卻傳來嬉笑聲?
門猛地被從裏面拉開,瞿妄摟着個女孩要出門,看見葉杉的一瞬詭異的愣了一瞬。
葉杉抿着嘴唇,視線慌忙垂下,“抱歉。”
瞿妄蹙眉,俊美的臉龐還挂着薄汗,“你抱歉什麽?”
吃壯陽藥了?火氣這麽大。
葉杉內心吐槽。
女孩還在急聲催促着瞿妄出去吃飯,葉杉識時務地後退一步,冷淡道:“瞿總,我等您回來再簽字吧。”
其實那不是簽字文件,而是他聽說瞿二哥謀劃綁架瞿妄,他來通風報信。
畢竟他在瞿妄這兒工作,工資拿那麽高,他就有必要保護瞿妄的人身安全。
他忠誠得就像一只狗。
但是他不能打擾瞿妄的私事,尤其是男女私事,于是他轉頭打算走。
然而瞿妄卻上前一步摟住他的肩,神色如常道:“葉助理,一起吧,我給你介紹朋友認識。”
葉杉聞言,心裏一驚,勉強一笑,“好啊。”
那就順便把消息告訴瞿妄吧,也算他沒白拿這份工資。
岩城南邊的小白樓隐蔽在樹林裏,幽幽小徑之後,一座私人會館露出神秘面紗。
裏面二樓陽臺處坐滿了城內知名的富二代們,瞿妄的女伴們四散開,葉杉也打算腳底抹油找個安靜地方喝飲料等聚會結束,然而瞿妄卻拽住了他,四處交際。
葉杉成為了最佳擋酒工具人。
一杯又一杯,葉杉酩酊大醉,他放下杯子,晃晃蕩蕩朝天臺走,瞿妄跟着他,葉杉回眸看清是他,傻呆呆地一皺眉,然後把消息塞進他口袋裏。
“下次別再叫我替你幹這種事了。”
瞿妄捏着紙條,沒有看。葉杉撞開他的肩膀,爬上臺階,朝圍欄走去。
瞿妄猛地一把拽住他,“你幹什麽!”
葉杉恹恹甩開他的手,“看風景咯。”
天高雲墨,細雨連綿,腳下是岩城最繁茂的山峰,葉杉坐在天臺邊晃着腳,瞿妄一言不發坐在他旁邊。
葉杉問他:“你不怕高嗎?”
瞿妄譏諷地笑着,“我連死都不怕了,怕高幹什麽?”
葉杉一笑,腦袋歪着,砸在他肩膀上,“那咱們倆差不多,我怕高,但如果有人陪,我就沒那麽怕了,”
瞿妄從煙盒裏拿出一支煙,點上,低聲說:“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跟我吧,葉杉。”
葉杉不理解他的意思,擡起頭,“我現在不是你的助理嗎?”
陰雨濛濛的天色下,天光雲影昏沉暗淡,天臺風大,吹得衣服獵獵作響。
瞿妄夾着煙,手腕懶洋洋抵地,若有所思凝望着他的臉頰,紅彤彤的緋色,沾染香甜的果酒氣,像一顆熟透的果子。
他忽而一笑:“我的意思是,我要做你男朋友。”
葉杉很迷茫,不太理解他在說什麽。
他們是朋友、上司下屬,什麽時候變成…那種情色的關系了?
雨勢似乎大了,空氣在雨煙裏顫動,雨珠打在鐵欄杆上。
瞿妄還穿着他們初遇時候那種黑襯衫,雨水打濕襯衫,肌肉線條悍戾冷勁,他側身将葉杉抵在欄杆上,冷白的膚色專注地盯緊葉杉。
此處樓高,危險。
再向外靠一點,他們倆就會掉下樓。
…
蔣岱闌的身體壓下一片烏青的暗影,環着卓文清的胳膊兩側。
沒有防護措施,沒有假拍借位,真實的9樓頂,稍有不慎就會摔下去。
廖導一向追求真實,跟他合作過的演員都吐槽他的高要求,拍他的戲簡直是被虐待,除了某些武俠題材要吊威亞,其他都必須演員真身上場。
他對電影的認真态度簡直像偏執狂,所有戲都不允許脫離真實二字。
以至于廖原和卓文清私下裏說,要他先愛上蔣岱闌的時候他就有心理準備了。
葉杉确實會先愛上瞿妄,盡管瞿妄一開始對他的态度只是玩玩。
卓文清擡起朦胧醉眼,握住蔣岱闌的手臂,咬住下嘴唇。
蔣岱闌散漫冷淡的臉上此時充斥着令人心驚的狂妄和志在必得,他瘋狂的模樣,讓卓文清産生正被這個男人熱烈追求的錯覺。
“答應嗎?”
蔣岱闌念着瞿妄的臺詞,卻露出屬于他本人的頑劣笑臉,“不答應的話,咱們就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