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私人病房 友情提示一下,我動機不純
第30章 私人病房 友情提示一下,我動機不純。……
出了大門, 已經是十點多,媒體們還沒離開,一看見蔣岱闌和卓文清出現在門口, 呼啦啦圍過來拍攝記錄突發事件。
“能說說卓老師是否受傷了嗎?”
“能不能讓我拍一下卓老師的臉?”
蔣岱闌很禮貌地拒絕道:“不好意思, 不可以拍到他, 他現在很不舒服。”
卓文清被他緊緊抱在懷裏, 像被他保護下羽翼下的雛鳥。
奇怪,分明蔣岱闌才是弟弟, 剛才還發脾氣吵嘴, 這會兒就緊緊擁抱着, 讓人感受到被珍重愛護着, 另一顆心跳也隔着肋骨的厚度一陣一陣傳來。
是不是心跳的聲音永遠在擁抱時距離最近?
卓文清閉了閉眼睛,感到一絲心安。
“我們卓老師拍戲受了傷,要下班休息了, 請大家讓一讓。”
助理賈樂在前面開路,心裏其實挺興奮的,從下午開始,藍紋cp熱度和兩位男主演單人熱度就開始同步上漲, 連帶着《一筆浮生》也有了更多關注度。
本來廖原是沖着小成本制作拿獎去的, 沒想炸內娛影圈場子, 也沒按商業模式運作、拍攝的,沒想到花絮的宣傳效果意外不錯, 這部戲居然開始有小火的味道了。
公司天天在開研讨會, 截止到今天, 社交平臺上蔣岱闌的單人粉絲數是3000萬量級,卓文清則是400萬量級,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然而卓文清在最近一周內漲粉高達10%, 商業價值小幅度提升!還順利拿到了第一條資源代言!這在戲拍之前連想都不敢想!
首次合作時間就在最近,是給一款男士香氛擔任品牌大使。
雖然不如藍血、紅血代言耀眼,但身為剛出圈的藝人,代言費80萬不算少,說出去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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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還沒告訴卓文清呢,這就病倒了。
賈樂有點心疼,他全程陪同卓文清拍戲,把他的老胃病看在眼裏,也沒少數落他不心疼身體這個臭毛病。但是卓文清可能是扛疼扛慣了,一聲不吭,每次都忍得臉色煞白還在堅持,賈樂狗攆屁股一樣逼他去休息才算完。
不紅的演員沒有話語權,混跡娛樂圈多年,賈樂身為經紀人比誰都清楚這份殘酷,現在終于有鏡頭願意對準他們,聽他們講話,他甚至有點激動。
記者們紛紛表示:“那可以說說發生什麽了嗎?”
“據說廖導拍戲時不許演員用替身,疑似虐待演員,這是真的嗎?”
賈樂很賣力氣地給自家藝人宣傳:“不是真的,是文清脾氣倔,胃都疼快穿孔了還不下戲,已經不是第一回了,不怪廖導。”
鏡頭馬上對準卓文清和蔣岱闌。
蔣岱闌下了戲就穿常服,黑衛衣工裝褲,衣架子身材又高又瘦,卻不打算說話,在咔嚓閃亮的聚光燈裏,他避開人群,禮貌地點頭,默不作聲往前走。
蔣岱闌不回保姆車,這種要命的事就不能聽卓文清的,他把懷裏的青年往上掂,摟緊了,回頭把助理易收叫過來,“明天早上有廣告吧?給我推到下午,資方不同意就換人拍,我要帶他去醫院。”
卓文清在帽子裏反抗說:“……我不去。”
蔣岱闌語氣很冷,不容辯駁,“由不得你。”
“明白了,蔣哥。”
易收哪敢說個不字?伺候這種級別的明星可不是伺候小明星,工資高,也難伺候,很多話也得憋死在心裏。
他剛從總部開會回來,看見這架勢,還以為卓文清要猝死了,起碼得是個急性闌尾炎吧?
結果就是個胃病,蔣岱闌興師動衆的,差點把自己什麽咖位都忘了。
雖然是在營業期間,但就算是炒cp是不是也太過了?頭一次看蔣岱闌在媒體面前情緒失控。
易收不敢吐槽蔣岱闌,偷着把一張紙塞到卓文清的口袋裏,這是他特意去姨媽家的中醫館開的方子,專治慢性胃病。
易收還叮囑了一句:“蔣哥,地下車場通道打開了,你直接往私家車旁邊走就行。”
卓文清真覺得沒事,摘了擋臉的帽子,特別想跳下去,在他懷裏掙紮起來,“你送我回家就行了,明天沒我倆的戲。”
“回家,看你哀嚎一宿?”蔣岱闌語氣不滿,“你別折磨我了。”
卓文清試圖勸他改變主意,誰願意去醫院紮針檢查,他最怕下胃鏡了,“我每次胃病只要躺一躺就好了,沒你想得那麽嚴重。”
“你拒絕我有瘾嗎?”
蔣岱闌勒了他一下,手臂帶着點強硬意味,“我推掉的代言費要一千萬,要不從你賬上劃給我?”
卓文清噎住了,只好妥協地移開視線,“你太狡詐了,是你自作主張推掉的,怎麽算在我頭上?”
“那就乖一點。”蔣岱闌恐吓成功,直接開車門,把卓文清放副駕駛,系上安全帶,轉頭上車,姿态不容拒絕,長腿一跨坐進主駕駛,氣勢洶洶。
卓文清沒忍住問:“真去醫院嗎?”
“你不許逃。”蔣岱闌看穿他的心思,嘴角噙着一抹讓人難以分辨的笑意,“我是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抱你的,你跑了就相當于我男朋友跑了,你讓我的臉往哪擱?”
“什麽男朋友?”
卓文清說話的速度也變得很緩慢,他捂着胃,蜷縮在座椅裏,仰起頭,眉頭緊擰着,“你連戲都不好好拍。”
他還在耿耿于懷,蔣岱闌倒是不慌不忙。“現在義正嚴辭地數落我,難道你就沒敷衍态度?”
“……敷衍?”
卓文清胃疼的直犯惡心,這一天什麽都沒吃,只想幹嘔,聽見這話,茫然的看着他。
蔣岱闌骨節分明的食指在方向盤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叩,“我記性很好的,劇本裏寫的是葉杉親瞿妄的嘴唇。”
他巧妙地停頓了一下,“深吻。”
“而不是像你一樣,只親我的唇角。”
卓文清耳畔一熱,冷淡低沉的聲音響起,頗有幾分撩人韻味,“哥哥是嫌棄我,還是讨厭我?”
卓文清往後躲,原本稍有蹙緊的眉頭更緊了幾分,“我……”
“行了,”蔣岱闌撤回身,不緊不慢道:“不用解釋,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歡和我搭檔,對嗎?”
“我不是。”卓文清頓覺百口莫辯,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選擇了親嘴角而不是親嘴唇。
蔣岱闌沒得到他的回答,有點惱火,情緒來的莫名其妙。直接給車門上鎖,一腳油門踩上,卓文清被後坐力壓到坐墊上,猝不及防地看向車窗,發現車開上了快車道。
蔣岱闌面上依舊雲淡風輕,但語氣卻帶着明顯的不善,“哥哥,我明确告訴你,你現在是我同事,私人欠我四百萬,如果我不高興,那就有可能變成一千四百萬。”
卓文清嘴角牽起虛弱的笑,喉嚨裏擠出幹啞的話,“你不如直接殺了我。”
“殺了你我有什麽好處?”蔣岱闌奇道,“別着急,說不定有一天,我所有的銀行賬戶都要添你的名字。”
卓文清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蔣岱闌接着說:“所以,你的身體病的重不重,要不要去醫院,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我有足夠的權力支配你的身體,懂了嗎?”
“……”
語氣好兇。
卓文清抱着自己,沉默地往後仰了仰。
沒錯,對債主不能太過分,尤其對方是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大明星。
但是這也很憋屈了,蔣岱闌根本不信,他不想去醫院,是因為去了也沒用,胃疼就是躺一躺就好啊。
到底是敗下陣來,卓文清悶聲不響,可能是太疼了,昨晚也沒休息好,很快就犯困了。
做夢的時候,好像聽見蔣岱闌在打電話,聲音肅冷凜冽,用詞銳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耍大牌。
“嗯,胃疼一天了,死撐着不說…吃了止疼片,好像是三粒…我知道吃多了,沒攔住,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他都快疼死了。”
“找徐主任,說是我的預約…不公開消息,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他是我什麽人?關你什麽事?”
“大概半個小時到,我從正門進。”
挂下電話,暖氣開的很足,安靜地只剩空調吹風的白噪音。
車飛速行駛在路上,目的地卻不是上次那家公立醫院,其實它們距離也沒多遠,但這次蔣岱闌卻選擇了私立醫院。
私立醫院金碧輝煌,大廳裏寥寥無幾的人,穿着打扮皆是名流風範。
一個醫生早就等在大廳,估計是蔣岱闌提前預約了自己的私人醫生,病床早早就準備好了,好幾個護士跟着忙,卓文清躺在病床上,能聽見護士們竊竊私語,說他好看,耳朵根活生生紅了。
“急性胃炎,要輸液至少三天,嚴重的話要七天。”醫生寫下病歷,讓護士先把卓文清推走,“送去三樓單人病房,檢查、抽血、化驗、拿藥、輸液,一項也不能耽誤。”
護士們說好,蔣岱闌一直盯着卓文清被推出去,目光凝視,醫生不得不敲敲桌子,感覺他的魂都被勾走了。
“蔣先生?”醫生謹慎開口,“他最近有沒有吃過管制類藥物?”
蔣岱闌心裏一涼,不動聲色問:“…怎麽了?”
徐主任頓時明白,含蓄道:“那種藥對胃有刺激,尤其是卓先生這種傷痕累累的胃,估計他小時候不按時吃飯,吃飯又急,導致胃黏膜異常脆弱,不能服用管制類藥物,尤其是毒。”
醫生萌生八卦之心,果然知道明星的秘密是個挺有意思的事,怪不得娛樂新聞泛濫,明星玩的真花。
蔣岱闌垂下眼睛,聲音沉悶,“不會了。”
“再也不會了。”
徐主任沒有再多問,娛樂圈的事太複雜,他無意摻和其中,“先在這裏簽字吧,今晚住院觀察,可以試試下胃鏡看看,明天沒事可以暫時出院。”
蔣岱闌沉悶地嗯了聲,找到家屬欄,直接簽下自己的名字。
他沒辦法聯系卓文清的媽媽,因為卓文清根本沒和他說過家裏事,他想知道都沒機會。
唯一知道的就是這次過節卓文清要給父親燒紙,卓父住在烈士陵園。
所以現在卓文清只有他,他就是卓文清的家屬。
“麻煩了。”蔣岱闌一推病歷本,表情冷靜,“徐主任,除了打針之外,他的胃病還能怎麽保養?”
“老胃病最難治,平時注意飲食清淡衛生,不要生冷硬辣,胃黏膜潰瘍或者受損的話,平時多喝溫水,飯食和水要分開吃。”
“還有嗎?”
“胃病要靠養,固定吃飯時間,別傷心難過,胃是情緒器官。卓先生貌似很不注意身體,我看他腰側有撞傷,您知道原因嗎?”
撞傷?
蔣岱闌回想起上午那場戲,頓時呼吸一滞,驚得脊背發涼。
“…不知道。”蔣岱闌皺着眉,“是不是很嚴重?”
徐主任察言觀色很強,連忙打圓場,“沒事,擦點藥膏,養一養就好了。最關鍵還是胃病,您先回病房看看他吧。”
*
蔣岱闌回到病房,卓文清已經老老實實睡在病床上了。
床頭櫃上還有要注射的藥物,估計要吊一整晚。
…這個最不想進醫院的人,短短幾周進了醫院兩次,都是住院,哪怕是流浪漢都比他要愛惜身體,泡在冰冷刺骨的水裏,連小貓都會逃跑吧。
蔣岱闌一言不發,盯着吊瓶,觀察刻度,時不時牽起袖子,擦掉卓文清額頭上的一層細汗。
一股深重的情緒堵在嗓子眼想要發洩,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心疼。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卓文清病态的面容更顯脆弱,下巴尖尖一點,側臉棱角分明,虛虛籠罩在光線裏,臉頰白如雪紙。
他睡着,安靜地像個漂亮玩偶,冷淡的氣勢削減,旁人難以觸及到的柔軟近在咫尺。
蔣岱闌伸出手想要觸碰他的臉,心中默念,他不是gay,他不喜歡男人不喜歡男人不喜歡男人……
默念三十遍,蔣岱闌突然想,那自己呢?
也不喜歡男人。
但最近他開始看男同性戀心理測試,路過同性文化牆前會站住腳,網頁看見gv時甚至會好奇地點進去,身體對那些男人毫無感覺,但卻會莫名其妙聯想到卓文清的臉,夢裏會一反常态,夢見某些負距離親密接觸的畫面。
蔣岱闌猛然驚醒,如同一盆熱水從頭澆到腳。
完了。
死定了。
死無葬身之地。
*
一大瓶藥挂完大概要一個半小時,蔣岱闌給方圓去了個電話,把今天的事告訴她,讓她最近別安排太多工作,之後他站在陽臺外,盡量放低聲音,回工作電話。
其實工作很多,但他向來不太給甲方面子,對方礙于他名氣,也不好為難他,誰都知道,他蔣岱闌不差這麽一點錢。
但像今天這樣不管不顧抱着人沖出片場,他是頭一回。
蔣岱闌垂眸,眼神散發着連他自己都沒覺察到的溫柔缱绻。
處理完工作,蔣岱闌放輕腳步回到卓文清床邊,發現他側身蜷在病床上,不知何時已經醒了。
吊水的效果立竿見影,卓文清胃不是很疼了,也不想吐,眼皮也有力氣睜開。
蔣岱闌坐在他床邊,“醫生說你今晚就在這睡,還有一瓶藥,我陪你打完。”
卓文清把手機放一邊,眼皮疲倦,平靜道:“不用,你回去睡覺吧,我一個人能應付過來。”
“這個時候就別逞強了,我不是死的,我說了要照顧你,你別管我。”蔣岱闌低頭看着他的手機屏幕,是賈樂的消息界面,通知他接代言,他一直在看,估計很高興。
“接代言了?”蔣岱闌問。
“嗯,”卓文清輕輕一笑,“托你的福,離還債更近一步,到時候我連本帶利還你,兩不相欠。”
“兩不相欠?”蔣岱闌扯着唇角,很勉強地笑了一下,“我不着急要錢,而且就算你把錢還給我,也不代表我們之間沒特殊關系了,你是我的cp,我們還得營業,不能還完錢就算完事。”
卓文清了然于胸,“我知道,娛樂圈裏争代言、比價高是很正常的事,互相嫉妒、明争暗鬥層出不窮,你不一樣,你只是替我高興。”
蔣岱闌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卓文清靠在病床頭,拿過藍白條紋的病號服,他換上褲子,穿衣服的時候,蔣岱闌的手拽住了衣服衣角,撩開下擺,微微眯起眼睛:“讓我看看你的腰。”
卓文清腰還疼着,只好翻過身來給他看,“都是你撞的,淤青了一大片,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蔣岱闌卻盯着他的腰看。
柔韌窄細的腰身曲線猶如傳說中的美人魚,藍白系帶搭在褲腰下面,白皙光滑的皮膚上,大片暈染開的青.紫色猙獰得像張牙舞爪的怪獸影子,蔣岱闌小心翼翼地撫摸過他的腰,惹來他一陣顫栗。
“很難看吧?”卓文清拽着衣角往下壓,輕聲說:“難看就別看了,折磨自己的眼睛有瘾嗎?”
“抱歉。”蔣岱闌輕輕把他衣角搭在外面,低聲說,“我不知道你腰撞傷了,你一個字也不說,就看我跟個傻.逼似的跟你吵架?”
“我又沒生氣,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啦,”卓文清縮了縮脖子,“過幾天就好了,小時候我爸打我比這重的多了,他可從來不跟我道歉,他說沒有老子給兒子道歉的,但你不一樣,我犯不上跟弟弟生氣。”
蔣岱闌悶聲說:“你回家掃墓的時候,我陪你去。”
卓文清意料之外他會這麽說,擡眼看着他,蔣岱闌坐在陰影裏,那雙眸子明亮、深沉,像是一池柔靜清澈的湖水。
他突然感覺有什麽東西,很薄很薄一層遮在他們之間,只需要一根針,一戳,粉飾的太平就灰飛煙滅。
“為什麽?”卓文清執着的問,“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你關心我勝過關心你自己,絕對…不僅僅是因為炒cp和拍戲吧?
“你認為呢?”
蔣岱闌反問他,可是卓文清回答不上來,也不敢回答,有個答案在嘴邊,從蔣岱闌咬他脖子那刻起,疑團就深深埋在心頭。
不,蔣岱闌不會喜歡他的。
“我以為你多少能猜出來一點,沒想到你這麽遲鈍。”
蔣岱闌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瞳裏閃着點點的,細碎的流光,俯身把被子提到他的下颌角,病床上的一切深深定格在他的眸底,包括那雙吻不到的嘴唇,“你怎麽認為的,我就是怎麽想的。”
“友情提示一下,我動機不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