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初升的太陽

第33章 初升的太陽。

下班後, 葉亭瞳跟店長幾人打招呼離開,店長朝他晃了晃手機,“今天的工資發你了。”

他拿出手機, 果然,銀行卡的餘額又多了幾百塊。

而上一條轉賬消息, 就是沈燼月末給他的十萬。

那點發了工資的興奮蕩然無存, 葉亭瞳抿了抿唇, 擡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靜靜等他的沈燼。

男人身材挺拔, 長相英俊, 讓經過的客人連連側目, 不過跟葉亭瞳一直被搭話不同, 沈燼在奶茶店坐了這麽久,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搭讪。

那股生人勿進的氣場讓很多人都升不起更多的心思,可每次沈燼看向他時,身上的那股冷意悄無聲息地融化了, 甚至能感受到其中的暖意。

現在也是一樣。

葉亭瞳看着眼前的人, 那種奇怪的,心底酸脹的感覺再次湧了上來, 将之前看到那十萬轉賬消息時的苦澀完全沖走。

他快步走到沈燼跟前, 彎起嘴角:“我下班啦!”

“嗯。”沈燼替他将羽絨服的帽子扣上,“外面風大。”

帽子邊有一圈柔軟又浮誇的白毛, 戴上後,葉亭瞳整張臉都蓋了進去, 外面正在下雪,帽子太大,葉亭瞳要高高仰起頭, 才能感受到一點雪花的冷意。

這是今年的第二場雪。

沈燼拉低他的帽檐擋住風雪,“冷不冷?”

葉亭瞳搖頭。

剛從暖氣充足的甜品店出來,他手腳都是熱乎的,而且沈燼站在他前面,高大的身形替他擋了大部分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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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起往街邊停着的車走去。

身後差不多一百米的地方,有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縮在牆角,竊竊私語。

“是不是啊?戴着帽子看不清。”一個人伸長脖子看,卻被風雪迷了眼。

“沒看到他旁邊是誰嗎?肯定沒錯。”另外一人在冬天只穿着單薄的皮衣外套,脖子上的紅色紋身十分明顯。

這便是葉國棟得力的手下,之前想抓葉亭瞳,卻反被沈燼暴力摁進車裏的紋身男。

“今天沈燼來接,前幾天又有保镖守着,不好下手。”

紋身男沉着臉看着面前兩人,“先跟着,看有沒有其他好機會。”

上車前,葉亭瞳心有所感地往後看了一眼,可只看到了來去匆匆的行人。

系上安全帶,葉亭瞳又頻頻往後看。

沈燼察覺到他的動作,問:“怎麽了?”

葉亭瞳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有人在跟着我們。”

之前被葉家脅迫的時候,他逃過好幾次,這種被監視的感覺他很熟悉。

饒是知道自己是安全的,葉亭瞳還是緊張地抓住身前的安全帶,眼神不受控制地往後看,甚至試圖打開車窗,讓自己看得更清楚。

可是,車窗只往下落了一小截就鎖住了。

“別怕。”沈燼語調不變,“沒事。”

車外的景色飛速倒退,從縫隙吹進來的冷風讓葉亭瞳冷靜了些。

他偏頭看了沈燼一樣,試探地,伸手抓住沈燼的衣擺。

這是他能想到的,不影響沈燼開車,又能安撫自己的辦法了。

果然,一挨到沈燼,他整個人像是有了主心骨,心跳平穩下來,沈燼也默認了他的做法。

葉亭瞳開始從後視鏡觀察後面的車輛,幾個紅路燈後,發現了一輛髒兮兮的面包車,一直跟他們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說完自己的猜測,沈燼贊許地看了他一眼,“觀察力不錯。”

這輛車從甜品店外的那條街就在他們身後,應該是在葉亭瞳工作的店外蹲點,沒找到機會,便一直開車跟着。

正值下班,車流量很大,眼見那輛車見縫插針,離他們越來越近,葉亭瞳咽了咽口水,“他總不至于直接撞上來吧?”

就在葉亭瞳驚疑不定的時候,一個突如其來的推背感,他眼睜睜看着沈燼一腳油門,在紅燈的最後一秒沖了出去。

只不過,紋身男明顯也不是遵守交通的人,闖紅燈也要死跟着他們不放。

後面的十分鐘,葉亭瞳腎上腺素飙升,死死拽着沈燼的衣角,生怕自己被甩飛出去。

不過,豪車還是有它貴的道理,無論是起步加速還是拐彎,性能上甩身後的車一大截,幾個彎道過後,葉亭瞳已經完全看不到那輛灰撲撲的面包車了。

車輛進入太子灣停下,葉亭瞳還是驚魂未定。

沈燼全程表情都沒有太大變化,這種跟蹤,他碰見的次數比葉亭瞳多。

只不過,他看着葉亭瞳微微泛白的臉,頓了頓,“害怕?”

他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處理方法太激進,沒考慮到葉亭瞳的感受,就見葉亭瞳像是回過神來,猛地搖頭,雙眼放光地看着他,脫口而出:“沈燼你好帥!”

坐這個副駕也太刺激了!特別是看到面包車一點點被拉開距離卻又無可奈何的時候,爽翻天!

“要是沈氏破産了,你可以去當賽車手!”

沈燼聽了這話,哭笑不得,他看着葉亭瞳眼裏毫不掩飾的崇拜,開口:“我沒厲害到那種程度。”

只是這附近的路況他更熟而已。

兩人下車,葉亭瞳還是不放心地往後看了一眼,“應該甩掉了吧?”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那輛面包車的樣子,“是葉家的人。”

有次,那些人也是用這個髒面包車逮他的。

沈燼嗯了一聲,“他們已經知道你在那家甜品店工作了。”

葉亭瞳聞言瞪大眼,“那我不能再去上班了,現在店裏生意正好。”

他下意識想拿出手機跟店長辭職,卻被沈燼擡手阻止,“這個時候了,你不擔心自己的安危,擔心甜品店的生意?”

葉亭瞳啊了一聲,懵懵擡頭:“可我有你啊!”

只要有沈燼,他就是安全的。

沈燼看着他無條件信任的眼神,不知怎麽,別過了視線,他重新将葉亭瞳的手機放回口袋,“不用辭職。”

“我有辦法。”

*

晚上九點,太子灣小區外一處樹下的陰影停着一輛面包車。

車內的兩個人正在吃泡面,眼神卻一直盯着大門的方向。

“這小區安保真的煩,是不是連狗洞都要安個監控?”

雖然廢了一番功夫,他們還是順水摸魚找到了太子灣,可是安保太森嚴,沒有小區住戶的邀請,門口他們都進不去,更遑論找到具體的住處了。

而且,這裏住的都是有錢人,他們兩個生面孔一露面就被保安盯上了,對他們嚴防死守,對講機也不知道在講什麽,像是準備随時把他們摁地上送派出所,兩人只能選一個偏遠的角落,在大冬天等待時機。

紋身男聽着同事的抱怨,一言不發,可眼裏的怨怼沒有少一分一毫。

他實在想象不到,只能任憑打罵,瘦小可憐的葉亭瞳竟然能過上這樣人上人的奢靡生活。

白天,隔着甜品店的櫥窗,看着裏面的那張笑臉,他心底的陰暗就會無限滋生,想沖上去撕了那張無憂無慮的漂亮臉蛋。

其實兩人無冤無仇,可他就是看不慣葉亭瞳過得這麽好。

泡面吃到一半,小區門口忽然出來一個人,穿着白天他們見過的那款羽絨服,戴着帽子,看不清臉,不過身高體型跟葉亭瞳明顯對得上。

白色羽絨服在黑夜裏格外紮眼。

那人出了小區,往街對面走去,那邊有好幾家便利店,應該是出來買東西。

紋身男毫不猶豫下車跟了上去,另外一個人匆匆放下手裏的泡面,“等等,還沒看清臉呢!”

那人沒去便利店,而是拐彎去了更遠的一家奶茶店。

這讓紋身男更加确定了葉亭瞳的身份,直接打電話讓葉國棟過來。

葉國棟不想待在破舊的面包車裏,就近找了個地方等,接到電話很快就趕了過來。

在“葉亭瞳”從奶茶店出來的一瞬間,就被人從身後蒙上了手帕,意識模糊,喪失反抗力氣,被拖進了街道後深處的小巷。

葉國棟看着癱軟在地上的人,惡狠狠地罵道:“媽的,我還真以為抓不到你呢!”

他蹲下身,揭開那人圍在臉上的圍巾和帽子,等看到底下那張陌生的臉時,瞬間意識到不對,“草,被騙了!”

他立馬起身想跑,後背卻被人狠狠踹了一腳,巨大的沖擊力讓他往前摔到了地上,紋身男想來幫自己老板,身前卻直接上來兩個人高馬大的人,下手毫不留情。

夜深的小巷裏,隐隐傳出壓抑的痛苦悶哼,卻又很快被夜風吹散。

葉亭瞳跟沈燼在另一家店坐了十分鐘,沈燼看了眼手機,才帶他進了那個深巷。

一進去,他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綁,倒在地上的三個人。

兩個熟面孔,臉上都沒有明顯的傷,不過破破爛爛的衣服和身上的髒污表示他們已經經過了一陣毒打,現在正有氣無力地在地上疼的直抽氣。

葉國棟躺在地上,模糊的視線裏,看到有一個人影,穿着厚實的羽絨服,猶豫地一點點朝他走近。

他費力地睜開眼,看到了他們想抓的人正好端端地站在他跟前,旁邊守着面容冷峻的沈燼。

葉國棟費力地想從地上爬起來,剛有動作,兩個彪形大漢就沖上來,狠狠壓着他的腦袋,他的臉被摁在水泥地上摩擦,口腔中的血腥味更加明顯。

明明他已經構不成任何威脅,沈燼卻還是護着葉亭瞳往後退了一步。

饒是沒有翻盤的可能,葉國棟還是一臉兇狠,“小兔崽子,讓他們給我松開!不然等會老子抽死你!”

不用他說,葉亭瞳已經看到了旁邊一堆工具裏的鞭子,正是經常打他的那一個,木質的手柄和粗糙的鞭繩。

葉亭瞳臉白了白,語氣卻沒有多少害怕,“你也不用吓唬我,我已經不是過去那個被罵幾句就跑來朝你示好的葉亭瞳了。”

葉國棟還想說什麽,保镖立馬從地上拿起鞭子,卡在葉國棟的嘴裏,葉國棟瞬間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唔唔的怪聲。

人安靜下來,葉亭瞳這才發現地上除了平時打他的工具,還有一堆簡單易容的裝扮。

他看着地上的紋身男,咬牙:“你們準備把我帶去哪?”

紋身男還想學着葉國棟嘴硬,剛出一個[媽]字,肚子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腳。

原本張狂的人疼出一臉冷汗,瞬間老實下來,顫着聲開口:“你爸想讓我們抓住你,帶到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勒索沈燼,靠沈燼的關系和手段,把葉家的人送到國外躲禍。”

葉亭瞳注意到他說的[禍],剛想問,沈燼主動替人解答。

“葉家資金鏈斷裂,又被員工舉報偷稅漏稅,現在所有財産都被國家凍住,他們應該是想讓我來補這個窟窿。”

沈燼話音剛落,葉國棟發出激動的嗚嗚聲,兩眼血絲遍布,惡狠狠地瞪向沈燼。

要不是沈燼從中作梗,他們漏稅的賬目根本不會被發現,而且,葉家為了轉圜資金,跟別人融資了一輪,事後,竟然還被舉報挪用公款,将他們告上了法庭。

這麽大的資金短缺,他們根本填不上,為了避免牢獄之災,葉成梁放下老臉,屈躬卑膝地一個個上門請以前看不起的人幫忙。

可有沈燼壓着,沒人願意幫他們一把。

葉成梁晚年受到了這輩子都沒經歷過的冷嘲熱諷,顏面盡失,整個人蒼老了十歲,直接住進了ICU。

更離譜的事,竟然也沒人願意接手葉家的公司,他們被活生生逼到了死路。

解鈴還須系鈴人,可葉亭瞳鐵了心地跟他們斷絕往來,連往日最喜歡的爺爺也避而不見,他們只能出此下策,用葉亭瞳威脅沈燼,去國外避災。

他們跟蹤了幾趟,發現葉亭瞳身邊防的滴水不漏,明明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奶茶店工作,可周圍24h都有保镖看着,賺的那點錢都不夠請保镖的零頭。

沈燼将事情做得太絕了,現在還裝着一副正直的,被人惦記的冤枉嘴臉,氣得葉國棟情緒激動地竟然有了力氣掙脫掉身邊的人,饒是又被人按住,可他塞到嘴裏的繩子被扯了下來,他破口大罵:“沈燼你這個小人,你不得好死!”

這些辱罵對沈燼來說不痛不癢,不過,他擡手捂住了葉亭瞳的耳朵。

葉國棟立馬轉變攻擊目标,一臉怨毒地看着被保護在安全中心的葉亭瞳,“你媽是個賤人,你也是個賤種,要是沒有你,我們一家會一直好好的!”

“你就是個災星,我真後悔生下你,還收留你,你就不該出生!”

盡管被捂住耳朵,葉國棟破防的嘶吼聲還是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

最後,葉國棟是被警察帶走的,葉亭瞳不知道沈燼做了什麽,上警車前,葉國棟被上了鐐铐。

原本,葉國棟因為游手好閑,是葉家最有可能被指摘出來,自由活動的葉家人,現在,也被送進了局子。

喧鬧消失,沈燼跟葉亭瞳一起回到太子灣。

保安看到兩人,主動打招呼,“沈先生,葉先生,晚上好啊!”

沈燼沖他點了點頭,而一向有禮貌的葉亭瞳卻有些魂不守舍,半天,才小聲回了句[你好]。

兩人回到家裏,暖氣撲面而來,葉亭瞳被寒風吹僵的面容松動了些,他想說什麽,沈燼卻先一步開口:“什麽都別想,先去泡個澡。”

葉亭瞳點了點頭,往他的房間走了幾步,想起什麽,回頭,呆呆道:“可是,我的房間沒有浴缸……”

沈燼沉默片刻,開口:“來主卧。”

浴室裏霧氣彌漫,葉亭瞳在寬敞的浴缸裏發呆,葉國棟歇斯底裏的聲音一直在他腦海裏回響。

“你就不該出生!”

小時候,媽媽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

葉亭瞳抱緊雙臂,霧氣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想,應該很少有小孩是這樣被親生父母厭棄的吧?

他真的很失敗。

葉亭瞳将頭埋進水裏,水面咕咚冒出好幾個泡泡,就在他感覺喘不過來氣的時候,門口傳來幾聲沉悶的敲門聲。

“時間差不錯了,出來。”

帶了幾分命令的語調讓葉亭瞳忽然嗆了一口水,卻很聽話地鑽出水面,咳嗽着回話:“馬上!”

他以為是沈燼也要洗澡,慌忙擦幹身體,換上睡衣出門。

沈燼看着他還在滴水的發梢,眉頭皺了一下,進浴室拿了一條幹淨的手帕,朝人招手,“過來。”

葉亭瞳乖乖過去,對沈燼的命令,他的身體總比意識更先做出回應。

沈燼将毛巾披在他的肩頭,拿起吹風機,親自給人吹頭發。

葉亭瞳想去接,“我來就行。”

可沈燼只是稍微擡高手臂,他就夠不着。

而且,沈燼的力道适中,指腹在他發間穿梭,加上熱乎乎的風,舒服地讓他想打瞌睡。

他天馬行空地想,要是不從商,沈燼是不是也可以去發廊工作?那他肯定天天去洗頭發。

頭發很快變得幹燥柔軟,吹風機的聲音停下,葉亭瞳也沒有跟沈燼待在一起的理由,只不過,他站在沈燼的卧室門口,遲遲沒往外邁。

“那個,等會你洗完頭,需要我幫你吹嗎?”葉亭瞳試圖為自己找個禮尚往來的體面借口,“我技術也不錯的。”

不知道是不是泡澡的時間過久,還是因為羞的,葉亭瞳低着頭,露出一截纖細的脖頸,白皙的肌膚帶着一點濕潤,還泛着粉。

沈燼挪開視線,“随你。”

葉亭瞳便心安理得地留了下來,沈燼的卧室也沒多餘的裝飾,只有窗口的一個小沙發和床邊的兩個床頭櫃,葉亭瞳沒處落腳,便大着膽子鑽進了沈燼的被窩。

他直到自己的這個行為十分不妥,可他今天不想自己睡。

況且,兩人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明明距離沈燼不遠,可葉亭瞳自己待了一會,不知怎麽有些焦躁,在寬大的床上滾來滾去,原本平整的床面被他壓得亂糟糟的,他中途甚至還想去找雪糕玩,可又怕貓毛沾到沈燼床上,惹人不喜歡。

就這樣煎熬地等了十來分鐘,沈燼終于出來。

葉亭瞳看着他已經吹幹的頭發,愣了一下,剛準備說什麽,沈燼已經從另一邊上床,關掉旁邊的燈,“睡吧。”

沒有對葉亭瞳爬到他床上的行為産生任何疑惑,兩人自然地躺在一張床上,像是一起睡過無數遍。

黑暗裏,葉亭瞳挪到沈燼身邊,跟上次一樣,一點點鑽到沈燼懷裏,對方的體溫依舊溫暖,他遲疑道:“你是不是感覺到了?”

沈燼嗯了一聲。

葉亭瞳很不安。

葉亭瞳将頭靠在沈燼的心口,聽着對方有力的心跳,仿佛從中也得到了勇氣,“我其實對葉國棟沒什麽感覺,就算進了葉家,他也沒養我,成天混日子,沒有關心過我一句。”

“他罵的那些我也可以無視,可我想知道,如果不想要小孩,為什麽要讓我媽媽懷孕,如果他們不期待我的出生,為什麽不去打掉。”

現在,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葉亭瞳似乎也不需要答案,自顧自地說:“其實,以前我甚至想過,如果我死掉就好了,反正也無人在意,我的存在只是給所有人添麻煩。”

媽媽不用受人白眼,辛苦養他,葉國棟不用天天說他是野種,打他罵他,沈明淮也不用因為他被葉家吸血。

他自己也能逃脫這毫不讓人留戀的世界。

“可是現在,葉國棟說,我不該出生。”

這是葉亭瞳從來沒想過的方向,或許,他連出生都是錯的。

葉亭瞳很混亂,剛剛建立起來的價值體系又被人摧毀,原來他就是個被讨厭的,不被任何人期待的孩子。

他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毫無邏輯可言,全部都是負面情緒的宣洩,可是,沈燼就這樣耐心地聽他說,直到發洩完,葉亭瞳才感受到,自己被沈燼重重圈進了懷裏。

不同于以往他試探地靠近,對方的手圈在他的腰間,懷抱溫暖又寬厚,将他完全包裹進去。

葉亭瞳聞着鼻尖獨屬于沈燼的味道,吸了吸鼻子,“沈燼,是不是沒人喜歡我?”

沈燼沒有正面回答他,反而問了他一個問題,“你的名字是誰取的?”

葉亭瞳愣了一下,回答:“是媽媽。”

媽媽獨自撫養他,身邊也沒其他親人。

“你知道亭瞳代表什麽嗎?”沈燼語調沉穩,“是初升的太陽,代表着希望與新生。”

懷裏的腦袋一點點擡頭,黑暗中,能看到葉亭瞳怔忪的眼神,“日出嗎?”

那是很美好的東西。

“嗯。”沈燼跟人在黑暗中對視,“你的媽媽很期待你的出生。”

葉亭瞳睜着眼,漂亮的臉上表情有些茫然。

懷裏的人柔軟卻又脆弱,沈燼低頭,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唇角,語氣低沉,像是呢喃:“我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

“我喜歡你。很開心你能來到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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