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随春生雙眼已經被體內的火苗吞沒，他俯身吻了上來。
檀追連忙掙紮，可卻發現自己雖然清醒，但渾身酸痛無力，根本掙脫不了少年的桎梏。
屋內昏暗，他雙目模糊，看不清楚。
在黑暗中只得緊緊攀附在對方身上。
檀追淚眼昏昏，咬舌提神，嘴裏不停地嘀咕着：“不可，不可……”
随春生輕聲笑笑，問：“師尊，不可什麽？”
檀追被少年撩撥起來，連忙道：“放肆！”
“不可如此荒唐！”
随春生将人抵在窗邊，窗子被撞得亂顫，好似随時都要崩斷散架。
檀追死死咬着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這是他最後的堅持。
少年的唇瓣貼在他的耳朵上，熱氣灑出：“師尊，你我，就該如此荒唐，如此沉淪。”
此時，愛徒變成孽徒。
檀追慘白的手死死抵着他，卻根本攔不住那早已發了狠的孽徒。
“師尊，我心昭昭，師尊，原諒徒兒。”
……
等到第二日正午，被折騰了一夜的白鹿仙君緩緩睜開眼睛。
他渾身上下鈍痛無比，爬都爬不起來。
他回憶起昨夜情景，頓時臉色鐵青。
檀追下意識地尋找孽徒的身影，卻發現一片狼藉中，只有他自己。
他緊繃的神經剛剛松懈，就看見有人走了進來。
他這才注意到，房門不知為何敞開着。
月上蘭冒出個腦袋來，卻對上了檀追那要殺人的眼神，吓得立馬縮了回去。
檀追冷聲：“滾進來。”
逃了一半的月上蘭猶猶豫豫地滾了進來。
檀追方才随手用法術給自己套了一身衣服，但月上蘭進來的時候還是被他的模樣吓到了。
唇瓣留着血痂，脖頸上被啃咬的不成樣子，就連那手腕上都留着被桎梏的青紫痕跡。
他的床榻之上，更是淩亂得不成樣子。
濃厚的情欲氣息萦繞在房中。
無處晶瑩痕跡落在窗前、桌前、被褥、櫥櫃前。
月上蘭目瞪口呆：“畫芷這個畜生！竟然跟牲口一樣！”
檀追蹙眉瞪着他：“你說什麽？”
月上蘭自知自己脫口而出，臉色一綠。
檀追聲音陰冷：“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月上蘭不由地打了個哆嗦，但看見白鹿仙君抽出長恨鞭，他生怕自己的小命就在這一瞬間了結。
求生欲讓他立馬開口：“阿追對不住！是我讓畫芷給你下藥的，方便你們神魂交合，生米煮成熟飯之後便可以換眼了……”
“事已至此，已經沒有辦法回轉，已經這樣了，只能等着一月之後的交合之時換眼了！”
他生怕白鹿仙君聽到一半一鞭子抽死他，迅速将這些話一股腦丢出來，一口不敢喘氣。
月上蘭說罷，便開始粗粗喘氣，還不忘擡眸偷偷打量白鹿仙君的神色。
檀追捏着長恨鞭的手嘎吱作響，差點把後槽牙咬碎才忍住沒有抽死自己的至交好友。
檀追沉下心：“你确定是畫芷？”
月上蘭愣了一下，緊繃的神經随之松懈。
“肯定啊！我沒找別人！”
月上蘭打量着檀追的神情，試探性道：“你是不是看見別人了？”
檀追不置可否。
月上蘭：“正常。”
檀追挑眉：“？”
月上蘭連忙解釋：“我用的藥是從合歡宗求來的，這鐘情草無色無味，氣息藏匿，就連你這樣的上古神君都不會察覺，花了我好多靈石呢……”
檀追咬牙，長恨鞭瑟瑟：“說重點。”
月上蘭：“而且服下鐘情草之後，自己情動之時會看到自己所愛之人！”
檀追：“什麽意思？”
月上蘭：“就是為了達到完全鐘情的效果，他會令你的神志恍惚，不管是誰出現在你的面前，都會變成你心中所愛之人！”
檀追垂眸，低聲呢喃：“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竟然是這樣，所以自己才會看到芙蓉。
原來是這樣。
原來這一切都是自己在亂情之時的臆想。
自己竟然這麽惡心！
如此肖想自己的愛徒！
譚追的後槽牙嘎吱作響，猛然抽出長恨鞭揮了出去。
月上蘭吓得打了個哆嗦，一動都不敢動。
那金色辮身從他的身邊揮過，将他身後的桌案一劈兩半。
月上蘭驚愕道：“阿追！這件事是我先斬後奏了！”
他立馬服軟。
“但是這已經是眼下最好的方法了，阿追我希望你活下去，好好地活着。你放心，這只是我和畫芷的交易，再者說，你和就畫芷本身就有婚約在身，這件事由他來做最為合适……”
他一邊說一邊查看白鹿仙君的神色，最終發現他似乎在沉思什麽，試探性地開口道：“你是不是，在想小春生……我對你很了解，就算你真的對小春生動了凡心，也絕對不會邁出那一步的。”
檀追冷聲：“住嘴。”
“莫要提芙蓉。”
一道金光再次從月上仙人身側劈來，地板直接裂開了一條裂痕。
月上蘭立馬閉了嘴。
……
畫芷湊上前去，端起一旁的薄荷香，貼到少年的鼻下，輕輕擡手扇了扇風。
少年蹙眉，眼皮輕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有些頭疼欲裂，被眼前的薄荷香嗆得猛咳。
等到清醒過來，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在陌生之處。
随春生立馬警惕地查看周圍，結果就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畫芷。
畫芷瞧見他清醒過來，微微笑了笑。
随春生眼底一沉，“你。”
“你為何會出現，我為什麽會在這？”
少年臉上扯不出一絲僞善的笑容，語氣也冷了下來。
畫芷莞爾，聲音依舊輕柔：“芙蓉小仙君，看來你現在是沒有心情裝個純真嬌作了。”
随春生咬了咬牙，“我勸你盡快說，我沒有什麽耐心。”
少年的瞳孔一縮，黑得古怪。
不遠處一道霜痕閃過，探雪劍随之而來，利索地抵在那畫芷的脖子上。
“說。”
探雪劍淩空向前探了探。
畫芷笑容不減，面色不改，看起來并未害怕。
“你應該已經猜到大半，為何自己和神君會一同中藥。”
随春生：“那碗玉露湯。”
畫芷輕笑一聲：“你還不傻。”
随春生：“你想如何？”
畫芷：“這件事并不是我所想，但是我現在必須要這麽做，正巧遇上你這個蠢的，自尋死路。”
畫芷的聲音依舊輕柔，但卻帶着輕挑。
如今，兩人都已經沒有心情繼續僞裝，露出了真面目。
畫芷緩緩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
他觀察着少年的神情，繼續道：“我要你，替我去換眼。”
随春生擡眼看向他。
畫芷輕笑一聲：“你不用覺得委屈，要怪就怪你對自己的師尊起了歪心思，犯下這樣的錯，如今你已經替我神魂交合，想逃也逃不掉。”
“你也不想，你的好師尊，因為與我的眼睛不合，暴斃而亡吧？”
“如今他的識海之中，留下的，是你的氣息啊……”
畫芷看他始終沉默，又道：“你放心，月上蘭會給你換上一雙玄風的眼睛，夠你生活了。”
随春生：“我自己就會做，也用不着你。”
“但你此人，心不誠，你配不上我師尊。”
畫芷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
“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若是讓其他人知道你師尊的名聲可就……”
探雪劍猛然向前，畫芷的話被他堵了回去。
“既是如此，此事了結，你最好自行去退婚，不然我不會給你好結果的。”
說罷，随春生快步離開了房間。
那淩空的探雪劍突然向前刺去，畫芷立馬側身去躲，那刺骨的霜痕還是劃破了他的脖頸，直直地刺穿牆壁，飛了出去。
脖頸疼痛無比，傷口受到霜痕的凍結，寒氣侵入血肉，卻火辣辣的。
畫芷捂住自己的脖子，看向那牆壁上的裂縫。
下一秒，紫薇峰上的居舍轟然倒塌。
……
随春生晃晃悠悠地走出紫薇峰，他感覺到熟悉的鈍痛從自己的體內傳來，他的神魂随之動蕩不安。
少年掙紮着，他想去看看師尊，他想看看師尊眼下如何了，但剛走到在水居的門前，就再也支撐不住地跌落在地。
在榭水池前喂鯉魚的無根瞧見他正高興，少年就跌落在地上，看起來十分痛苦地蜷縮成一團。
無根連忙丢下飼料，快步上前将人攙扶起來。
他一觸碰到少年，就吓到了，他連忙大叫起來。
屋內的白鹿仙君聽到了動靜，下意識地想要奪門而出去查看，可是剛站起身來，就雙腿一軟，險些栽倒。
月上蘭眼疾手快将人拉起來，“阿追，你……”
“娘的，畫芷這個畜生。”
檀追瞥了他一眼，“去看芙蓉怎麽了，無根在叫。”
月上蘭攙扶着他走出屋內，就瞧見在水居門前的石壁旁，少年痛苦掙紮，黑氣從他的胸口湧出，圍繞着他亂竄。
檀追臉色一變，全然不管自己身體的不是，沖上前去用靈力去安撫愛徒穩住心神。
白鹿仙君這才發現那壽榴小甲并未在少年身上，他對一旁的無根道：“去斷蕭峰将壽榴小甲取來。”
無根連忙點了點頭，正準備拔腿而出。
月上蘭出聲道：“這小甲在這。”
說着，連忙将小甲遞給他。
檀追挑眉：“怎麽在你這？”
月上蘭：“這是方才在你房中找到的。”
白鹿仙君恍惚了一瞬，這貼身小甲怎麽會在這？
檀追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幾乎是立刻搖了搖腦袋，怒斥自己不要臆想。
白鹿仙君将小甲穿在少年身上，用仙法将其衣衫整理好，繼續用靈力去安撫那些四下亂竄的黑氣。
随春生睜開了眼，一把抓住白鹿仙君的衣袖。
“師尊……”
少年躺在他的懷中，恍惚間竟然微微啓齒，緩緩湊了上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