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檀追立即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怒喝:“放肆!”

等到衆人反應過來,白鹿仙君的巴掌已經落了下去。

這一巴掌下去,在場幾人都怔然一瞬,包括白鹿仙君自己。

少年從恍惚中回神,才意識到眼前并不是夢魇幻境。

臉上火辣辣的,師尊這一巴掌可沒收住力道。

一旁的月上蘭瞠目結舌,猶豫片刻,清了清嗓子道:“哈哈哈……沒想到這修羅心魔的夢魇,竟是春夢……”

“你啊你,你可看清楚了,眼前這人是你師尊!”

随春生鼻頭一酸,悶悶道:“對不住,師尊,是徒兒冒犯。”

檀追的手心還有些發麻,他剛打出去就有些後悔,看着少年嘴角的殷紅,想要伸手摸一摸少年的臉頰,卻還是克制住了。

“無妨,下不為例。”

白鹿仙君想要站起身來,腳下卻虛浮,最後還是在少年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檀追:“你體內修羅心魔再起,事不宜遲,今日就去吧。”

話音剛落,遠處就傳來山門鐘聲。

方寸山門,一輛飛鸾馬車停駐雲層。

一行人從山門走出,車夫連忙上前作揖:“神君,小的是天藥宗的,來接芙蓉小仙君。”

檀追颔首,看向身側少年。

馬車的簾子被掀開,詠瀾從裏面冒出頭來:“芙蓉小仙君!正巧,我們是一輛車!”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又道:“還有司鳳!”

“你別磨蹭了,我還着急去天藥宗呢!”

随春生對上白鹿仙君的視線,雙眸之中,是萬般不舍。

少年的視線炙熱,哪怕他視線模糊,也能感受到其中情愫,方才恍惚間,少年貼上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眼神。

檀追搖了搖頭,輕聲:“去吧,芙蓉。莫要讓人久等。”

月上蘭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春生,別盯着你師尊了,詠瀾他們等着呢。”

檀追将乾坤行囊遞給少年,最終還是忍不住摸了摸少年的發梢。

随春生猶豫片刻,還是得寸進尺道:“師尊,抱一抱徒兒吧。”

檀追猶豫片刻,如此當衆,定是不合規矩的。

少年卻始終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伸出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頗有一種得不到就不會離開的無賴樣子。

天藥宗的飛鸾馬車正在一旁候着,再耽擱下去,才叫人看了笑話。

檀追最終被磨得沒法,沖着少年伸了伸手。

随春生反應很快,立馬将自家師尊抱進了懷裏,緊緊地抱了許久。

最終忍不住在白鹿仙君的脖頸處蹭了蹭,這才轉身下了雲階。

等到檀追回過神來,車夫已經揮動了鞭子,飛鸾朝着雲邊飛去。

檀追看着遠去的飛鸾,他的身上還殘留着芙蓉香,脖頸處還有少年的體溫。

月上蘭忍不住道:“瞧你不舍得的樣子,我看你恨不得将小芙蓉整日養在你房中。”

“你說,小春生是不是也動了凡心?”

檀追睫毛微顫,少有的沒有争辯。

他轉身走回山門,走在那層層登天階梯之上。

小芙蓉這些不合規矩的要求,曾經說過的,大逆不道的話,做過的諸多冒犯師長的事。

也是他這個做師尊的,先沒了分寸。

“芙蓉還小,還是少年,他分不清楚這些,是我影響了他。”檀追的聲音清冷,像是腳下飄散的雲影。

月上蘭愣了一下,在肚子裏翻來覆去,總算是說出一句:“芙蓉下月就要成年,你下月就要換眼,趁着這段時間,你冷靜冷靜,別再想了。”

“他跟着去了天藥宗,那邊少年少女都是同齡之人,玩樂之間,定能忘了這些。”

檀追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月上蘭看見不遠處的紫薇峰,不由開口:“不然,這幾日我讓畫芷住到你屋頭裏去?”

檀追腳步一頓,“為何?”

月上蘭:“雖然你們神魂交合了,但為了保證換眼成功,還是要多多往來啊,多多交換氣息。”

見檀追臉色不好,他又道:“最起碼,要多待在一起,哪怕你們各幹各的,互不打擾也行!”

“就你在水居的側居,騰出來給他住,只在一個院中,不在一個屋中,這樣總行了吧?”

檀追垂眸,冷聲:“随你。”

……

飛鸾馬車之上。

詠瀾瞧見他的乾坤行囊,“你師尊還真是疼你,要用到乾坤行囊,定是帶了不少東西。”

一旁的司鳳冷哼了一聲,看起來十分不屑。

随春生并未搭話,只是沉默地用識海查看自己師尊為他準備的東西。

他在想,有沒有什麽信封或是留音匣。

他剛離開師尊,就已經想得不行了。

詠瀾用肩膀撞了撞他:“我給你說,這師門學堂可有意思了,就說那天藥宗的宗主長老吧,都是很和善的人,課業也不緊張。而且,天藥宗的仙子師妹們,長得可好看了,出了名的小美人山呢!”

“總之,比昆侖虛有意思多了,最起碼舟游長老比我師尊靠譜多了……”

詠瀾見他還是不理自己,有些好奇地開口問道:“聽說你師尊白鹿仙君,是出了名的嚴律清冷,整天板着張臉。”

“你有沒有厭煩過自己的師尊?”

一旁的司鳳立馬睜開了眼睛,他的視線落在随春生的身上,就好像只要随春生敢說出一句白鹿仙君的不好,就會立馬大打出手一樣。

随春生不假思索:“我師尊是世界上最好的師尊。”

“就算讓我每分每秒跟師尊待在一起,我也不會厭煩。”

詠瀾有些吃驚,心說哪有人對自己的老師這麽評價高的,還每天待在一起,他想了想自己和月上師尊,立馬就晃了晃腦袋。

随春生又道:“若是有一天,能和我師尊死同穴……”

司鳳原本還有些氣惱,聽到他這句話立馬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司鳳:“你瘋了吧?”

詠瀾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沒明白是哪裏不對。

……

天藥宗。

天藥宗有很多聽學的子弟,所以是每三人住在一間小院。

他們三人是最晚趕到的,自然而然被分到了一起。

随春生剛報完到,吃過晚飯之後,就回到了房間。

少年将繼續查看自己師尊給他帶的東西,有些衣服和被褥上,還帶着師尊身上的降真香。

正打算将被褥在自己的床榻上鋪平,就聽到一聲悶響,似乎有什麽東西随着他的動作被甩了出來。

旁邊床榻的詠瀾聞聲而來,将那滾落的東西從地上撈了起來。

詠瀾咦了一聲:“是面鏡子。”

“這鏡子還真夠精巧的。”

他将鏡子翻了個面,納悶道:“你師尊給你帶這麽好看的鏡子幹嘛,把你當小姑娘帶嗎?”

一旁的司鳳冷哼一聲:“都說是大小姐了。”

詠瀾瞧見鏡面一閃,立馬挑了挑眉:“好像是法器……”

他伸手在鏡面之上撫了一下,原本平靜的鏡面立馬像是湖水,起了一層漣漪,有畫面出現在了那鏡面之上。

“诶?有人?”詠瀾驚駭,定睛一看,立馬瞪大了眼睛:“是白鹿仙君!”

一旁整理床鋪的随春生虎軀一震,連忙将鏡子從詠瀾手中奪了回來。

只見鏡面之上是白鹿仙君熟睡的面孔,看樣子是師尊的房間,師尊正靠在榻上熟睡,呼吸平穩,模樣清冷。

他立馬抱着鏡子背過身去,擋住其他人的視線。

詠瀾原本正好奇地打量,瞧見少年好似護食的樣子,不免納悶:“瞧給你小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看了你家仙子呢!”

芙蓉小仙君:“你幹嘛要看我師尊,你自己沒師尊嗎?”

詠瀾:“。”

“這下我是真的信了,你是真的不會厭煩自己的師尊,恨不得天天抱在被窩裏看吧?”

一旁的司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芙蓉小仙君還真是出了名的沒斷奶,整日裏纏着白鹿仙君。”

随春生懶得理他,他試探性地喚了一聲:“師尊?”

鏡中的白鹿仙君似乎有了反應,微微蹙了蹙眉,輕輕哼了一聲,并未醒來。

随春生瞧着師尊這幅樣子,立即不忍心将人吵醒,鑽進被褥裏抱着那相思鏡。

……

次日一早,随春生從學堂下了課,就被章玉大師姐帶去了舟游長老的院落之中。

舟游長老先是給他把了把脈,道:“嗯,這壽榴小甲你就先帶着,的确有一定幫助。”

“來,先把藥喝了。”

說着,遞給他一碗湯藥。

随春生道謝,低頭卻聞到了那湯藥難以抑制的苦味。

一旁的舟游長老看出他的嫌棄,哈哈笑道:“快喝吧,早點習慣就好了,以後每天都要喝的。”

随春生下意識想要找師尊訴苦,卻發現眼下只有自己。

他鼻頭一酸,仰頭捏着鼻子将手中的湯藥一口悶了。

那苦澀的湯藥剛順下去,就忍不住向上翻,他忍了半天才沒吐出來。

舟游長老輕笑一聲,瞧着小輩皺成一團的臉,取出一小袋糖果來。

“你師尊托人送來的。”

随春生連忙接過,迫不及待地往嘴裏塞了兩顆。

是熟悉的味道,師尊做的丹藥都是這般清甜。

只是,這次是糖丸。

舟游瞧他臉色緩和,便道:“冷泉湯藥準備好了,就在這後院,你自己進去罷,泡一個時辰,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說罷,舟游長老轉身繼續去研究草藥了。

随春生按照長老所說,自行來到了後院之中,後院之中有一湯泉,雖然也是冒着騰騰霧氣,但卻寒涼刺骨。

少年哄了自己半天,這才脫了衣服沉下去。

這一天下來,喝了難喝的湯藥,泡了冰涼刺骨的冷泉湯浴。

芙蓉小仙君回到房間的時候,可謂是一肚子委屈,忍不住将相思鏡取出來,想要跟自己師尊訴苦。

結果剛撫過鏡面,就聽到那邊傳來的,有些嬌柔造作的聲音。

那是一道陌生的男聲:“哎呀,公子,你莫要推脫啊,來到這裏自然是圖個快活……”

随春生眼底一沉,立馬定睛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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