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名之劍
第4章 無名之劍
本命契約完成後，許瑤把劍放回劍鞘。
“等回去弟子馬上為前輩用靈液洗身。”
感受到掌心的劍鞘微微發燙，她只當寶貝劍同意了。
老六好不容易找回理智，湊上來問她：“丫頭，你把小一契約成本命劍了？”
“嗯。”幹完一件人生大事的許瑤心情不錯地回道，“還要多謝前輩您幫我和小一牽線搭橋。”
“哪裏哪裏。”老六尬笑兩聲。
莫不是這劍修的長輩沒告訴她還有犧牲契約這回事？小一這是撿了個大便宜啊！
“小一是我們劍靈之間随便喊的稱呼，如今你是它的主人，由你賜名再合适不過了。”
賜名？
許瑤虛心求教：“這取名有什麽講究嗎？”
老實說，她并不擅長這個。最近時不時想到離開宗門後換個名字會比較方便，結果把文字最多的書翻了個遍也沒定下叫什麽最好聽，便決定接着用原名。
其他劍靈搶着告訴她：“随便取，沒有忌諱的。”
然而許瑤怕的就是這個“随便”。
“那……叫寶貝劍可以嗎？”
一陣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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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含蓄點好哈哈。”
“寶貝太簡單直白了，和人對劍會失了氣勢。”
“說到對劍，你們還要打嗎？”
那劍靈問江尚和他的本命劍。
名劍哪裏受得了和髒兮兮的無名之劍有碰撞，當即表示：“不了，免得我碰壞小劍修剛得到的本命劍讓她傷心難過。”
江尚還沉浸在被打擊的悲痛中無法自拔。
劍靈們下意識地松了口氣。
它們雖嫉妒小一但也不希望共同生活百年之久的同伴被名劍摧折。
小一被帶走也是給予了它們無限的希望。
只要耐心等待，也會等到專門來迎接它們的主人不是？
“抱歉，弟子暫時想不到更好的名字了。”
不過這小姑娘真的對小一上心嗎？真的不是為了避戰才草率契約的？
衆劍靈強顏歡笑。
“沒事沒事，取名也不急于一時。”
“沒準哪天就突然來靈感了呢。”
“對了丫頭，能不能讓小一和我們道別一下？”
“當然。”許瑤把本命劍交給它們，“那弟子去裏面看看師弟師妹們。”
江尚自然跟着回名劍區。
等他們走後，無名之劍們用劍靈的交流方式對小一叮囑。
“就算她是不想跟名劍打才選中你，人家也肯退讓主動和你締結本命契約，應該是個好主人，小一你要好好珍惜。”
“我們當中還沒有過被條件那樣好的劍修帶走呢，指不定以後你會和名劍有一較高下的機會，我好羨慕你呀。”
“千萬要聽話，要是惹主人不高興被半路冒出來的小妖精雜劍搶去寵愛，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
小字輩的劍靈們叽叽喳喳說了半天小一也沒有回應半個字。
老六見狀嘆息。
他知道小一對找主人持消極态度卻從沒有問過原因，這次答應那劍修很有可能是看在它的面上不願辜負它的心意。
“要是實在過得不開心就結束契約回來。”
無名之劍中最具威嚴的老二嚴肅發言。
“盡管我們是地位低的無名之劍也不代表我們有義務忍受劍修的百般折辱，被丢進爛泥還得死皮賴臉地糾纏回去。”
“沒錯！”老六哽咽接話，“劍冢永遠是你的家，沒地方去了随時歡迎你回來！”
小十六弱弱開口：“但最好還是別回來了，不然我會覺得來劍冢的劍修都不值得期待。”
它剛說完就被老六踢了腳。
“說什麽呢，不要給小一強加壓力！它想回來就回來，結束契約也只能說明是那個劍修不行，你們睜大眼睛好好找，大部分的劍修都不會太過分至少能做到相敬如賓。”
小十六：“那有沒有被寵愛有加的無名之劍？”
老字輩們不約而同地閉嘴。
過了會兒，還是老二鄭重其事地說：“名劍之所以被劍修尊敬哄搶是因為它們的确夠強，能讓持有者發揮出超過自身極限的威力。沒能力又想被珍惜，要麽做夢要麽得天道垂憐。”
小字輩：你不如直接說沒有。
老六瞧見那些個劍修都從名劍區出來了連忙對小一說：“具體該怎麽做你自己斟酌，劍德老早就教過你了，要是你做到位還沒被善待就趕緊回來。老六我話多沒有劍靈能忍，也只有你願意聽，你不在我會很想你的，所以千萬別有負擔不敢回來啊！”
無名之劍們都抓緊時間過來碰碰小一蹭好運。
老六發現許瑤和不斷煩她的紅發龍族停在不遠處等待，對她多了幾分放心。
一個人怎麽樣，在細枝末節都會有所體現。
“丫頭——”
它高聲呼喊。
“把小一接走吧！”
紮堆的無名之劍們紛紛後退讓路。
“謝謝。”
鏽劍亮起微弱的暗光。
“……謝謝。”
劍靈們愣了愣，随後笑着散開了。
姬桐目瞪口呆地注視許瑤輕手輕腳地拿起一把與其說是不起眼，更不如說是老化得太顯眼的無名之劍：“騙人的吧，這是你的本命劍？？”
“嗯。”許瑤一本正經地向其他人介紹，“這是我的本命劍，還沒取名，不知道你們有什麽建議嗎？”
“于嘉我就說她瘋了吧！”江尚摁住身邊人的肩膀拼命搖晃，“你看她都契約了個什麽鬼東西！”
于嘉怔了片刻，淡淡道：“嗯，今年的荟萃争霸賽少了一個強勁對手。”
仙壇宗和盛辰宗的弟子注意到姬桐等人的臉色後幸災樂禍地竊喜起來。
“一個被神女劍要求締結低劍一等的反犧牲契約，一個和聽都沒聽說過的破劍契約，一個劍冢名劍都看不上只能空手而歸。我說你們遙豐宗到底是怎麽了啊，今年宗門大賽不會沒人能打進十強吧？”
許遙本來還為反犧牲契約而郁郁不樂，看到三師姐的那把破劍後頓覺慶幸。
神女劍好歹是把赫赫有名的名劍，對比三師姐的本命劍屬于是天差地別了。
想她水系靈根沒有三師姐的冰系靈根稀有，有了神女劍的幫助她也能用冰系法術了，再加上本命劍的品質把差距一下子追上，往後她的實力只會比三師姐高。
“都怪遙兒害三師姐你沒法契約名劍，今日只能找個這麽差強人意的替補。”她不好意思地說道，實則心裏隐隐暗喜。
唯獨溫蕪回答許瑤的問題：“可以給本命劍取有關志向未來、喜愛之物、親昵順口的名字。”
許瑤也只搭理他：“五師弟，寶貝劍真的不好聽嗎？”
溫蕪肉眼可見地抽搐了下嘴角，看向她手裏的靈劍好聲說道：“師弟覺得三師姐還是征求下劍靈的意願，畢竟這個名字要跟它一輩子，還是慎重點好。”
許瑤思忖片刻，點點頭：“我知道了，多謝。”
“三師姐客氣了。”
一行人原路返回走出劍冢。
仙壇宗和盛辰宗的宗主正與許然平姚思夫婦聊着無關緊要的話題，聽到動靜連忙結束話頭。
“瞧你們這樣子看來收獲頗多啊。”
“爹，仙壇宗四人都契約到了本命劍。”
“盛辰宗三人均完成任務。”
兩家的宗主樂得合不攏嘴：“挺好，挺好。”
姚思愛撫地摸摸女兒的額頭：“遙兒和名劍契約了嗎？”
許遙目光躲閃：“一切都如爹爹所料。”
許然平愉悅地哈哈大笑：“神女劍誕生于神魔大戰時期神界勝利之後，得到它可是個好兆頭啊。”
姚思附和道：“要加油修煉以飛升成神為目标哦。”
“嗯！女兒會的！”
了解完女兒的情況，許然平才轉身問餘下三人。
“你們都如何？”
姬桐把溫蕪推到前面，示意他先回答。
溫蕪哪裏不曉得他的想法，只得喚出本命劍：“弟子和白澤劍締結了本命契約。”
純白色的劍鞘刻有類似羊角的花紋，沒出劍就能感覺到蓬勃劍勢。
許然平誇贊：“不錯，是好劍！”
他又問四弟子姬桐：“你呢？”
姬桐顫顫巍巍：“弟子沒找到合适的本命劍。”
“你說你。”許然平想訓斥幾句，但終究忍住了，“罷了，往後還有機會。”
許瑤和許然平對視後主動拿出本命劍：“爹爹，這是女兒的本命劍。”
許然平皺着眉端詳半天：“這劍爹爹沒什麽印象，它叫什麽名字？”
“尚未取名。”
許然平難以置信：“無名之劍？”
“沒錯。”
啪的一聲，巴掌聲響亮到旁邊兩宗的人都沒法假裝聽不見。
“許瑤你真是丢盡我的臉！”
許然平打完人憤憤離去。
姚思背着人露出冷笑，但很快就被擔憂的表情覆蓋。
“瑤瑤不要生你爹的氣，他只是一時不能接受你契約無名之劍。你這孩子也是的，好端端地作踐自己幹什麽？不滿意的地方直接跟我們大人說就是了，用這種方式只會讓情況變本加厲。”
溫蕪遲疑許久，還是打算替三師姐說話。
“師母誤會了，三師姐不是為了氣師尊才選擇的無名之劍，她是因為小師妹才——”
姚思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溫蕪頓時說不下去了。
“別幫你三師姐找補了，這次她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姚思拿出瓶丹藥，“先閉關一個月，瑤瑤你要好好反思。”
饒是姬桐也覺得處罰過分了：“是神女劍看上了三師姐，三師姐為給小師妹讓劍才沒法契約名劍的！”
“你說什麽？”
姬桐以為免除處罰有戲趕緊解釋：“神女劍本來是想和三師姐……”
“四師兄！”
小師妹嬌聲喝住他，兩眼通紅。
“我通過了試煉，神女劍是靠我自己努力才契約上的！”
“那個，我們兩宗還有事就先走了。”
眼看場面不對勁，仙壇宗和盛辰宗趕緊提出要走。
姚思笑着和他們打了招呼，等兩宗人沒影了才回頭冷視姬桐：“你和你三師姐一起關禁閉，寫了反省書才能出來。”
她做出決策後直接領着女兒回去哄了。
姬桐相當郁悶：“小師妹怎麽哭了？我沒說神女劍是她白撿的啊。”
重點是那個嗎？
溫蕪對四師兄無語了，忽視他很是抱歉地對許瑤說：“我沒幫上忙。”
“沒事，謝謝你們。”
許瑤從戒指裏拿出治療外傷的丹藥服下。
姬桐望着她慢慢退下去的紅腫：“你不會就這麽忍了吧？”
“為什麽要忍？”許瑤反問他，“我回去就找爹娘說個清楚。”
溫蕪颔首：“師弟支持三師姐，師弟陪您一同去。”
“我也去！”姬桐緊跟其後。
“謝謝你們的好意，但師姐一個人能行。”
他們的立場幫她說話不合适，再說她也不想欠太多人情。
等傷消失不見，許瑤下意識想用本命劍飛回宗門。
可她隐約感覺到寶貝劍情緒低沉，就沒舍得踩它。
等她用普通的靈劍飛回遙豐宗，許然平和姚思正在屋裏争吵。
“你那難以啓齒的龌龊之事我忍了，你說留着那人的女兒給遙兒鋪路我也信了。可如今遙兒不僅因為她受委屈傷心難過，她還叛逆地契約了無名之劍！你清楚劍修的本命劍對修煉有多重要，沒有名劍她能成什麽氣候？以後又要怎麽幫助遙兒？”
許然平被她吵得頭疼：“你着急什麽？讓她和那破劍結束契約不就行了？”
姚思怒極：“說得簡單，哪個名劍會接受抛棄過劍的劍修？”
許然平反駁不了她，只得耐着性子退讓：“那你想怎麽辦？”
姚思沒說話，因為她看見了外面長廊上的許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