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找上門
第8章 找上門
巫烨爍戴着鬥笠下樓找到老掌櫃，給了十日的住宿費和夥食費，以及留給小師妹的一封書信。
白發老人樂呵呵地看了眼靈石：“不愧是師兄弟，連做法都一模一樣。信老夫收了，靈石你拿回去吧。”
“他什麽時候走的？”
老掌櫃躺在椅子上，笑着回道：“老夫起床時就在櫃面見到靈石和信，其他一概不知啊。”
巫烨爍沉默着收回靈石，扶了扶鬥笠離開客棧。
他一路走到岔口停下腳步。
左邊是出城之路，右邊是去往其他城鎮的傳送法陣。
通過傳送陣他可以去往天涯海角，但仔細想想似乎除了回遙豐宗其他的路都走不通。
可回遙豐宗的話，他是不是要再過一遍前世的生活？
巫烨爍原地站了近半個時辰。
天下之大竟沒有他的容身之所，這就是話本男配離了女主的處境麽？
無盡的絕望壓迫下，他低頭轉向回客棧的路。
将要邁出第一步時腦中突然閃過某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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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瑤到了讀書的生物鐘自動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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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睜開眼時本命劍還未來得及飛回幾桌，被她興奮地抱在懷裏動彈不得。
“無憂，叫你無憂劍可好？”
正要降溫的靈劍倏地愣住，錯過不讓她碰的時機。
“前輩不結冰弟子就當你同意了哈。”
許瑤愛不釋手地抱着鏽劍。
“無憂，無憂，真是個好名字！”
她起身将幾桌和酒收進戒指，拿着無憂劍回到洞府。
“無憂，到看書的時間了，您看看是回弟子的靈府內休息還是在書房陪弟子？”
無憂劍還沉浸在自己的思想當中，等回過神想做決定就看見小姑娘已經雙眸含笑地拿出靈石擺在它身邊。
“無憂，謝謝您。”
它小小掙紮了會兒，到底沒鑽回她的靈府惹她失落。
許瑤從架子上拿出陣法古書，接着上次的進度繼續閱讀學習。
她不知道的是，本命劍從始至終沒将注意力從她的身上挪開。
陣法臨摹到一半，許瑤的思路被外面的大動靜打斷。
光是聲響可能影響不到她，主要是這片的地都在動，害她畫長了線。
許瑤拿起劍到山頂打探情況，她挑的這個角落按理來說整年都不一定能見到人，就算來人了也不會發現她的山她的洞府。多半就是過來打獵，在外圍有了收獲就會走。
畫陣是畫不了了，練劍可以。
許瑤試探開口：“無憂，弟子能練習劍法嗎？”
無憂劍：？練劍為什麽要問它？
等對方把手搭在劍柄上它便明白了。
主人忍不住了，她想要它。
越容易得到的越不會珍惜，怎麽做比較好呢。
它恹恹想着。
許瑤等了會兒沒感覺到無憂的排斥，喜出望外地拔劍。
劍身黯淡無光如同木劍，但這樣她已經知足了。
小心翼翼卻又聚精會神地練了一個時辰的劍法，在許瑤意猶未盡時劍尖的寒霜沿着劍慢慢爬了上來。
許瑤看見了，也知曉情況。
“無憂，以後我們可以每日練一個時辰的劍嗎？”
劍身的霜逐漸褪去。
“謝謝無憂！”
許瑤把劍放回劍鞘時想起另外件事：“弟子給您用靈液洗身可以嗎？”
如果連練劍都被允許的話，保養應該也能行* 得通吧？
沒想劍身又發熱，無言拒絕了她的提議。
還是太早了嗎？
許瑤的失望轉瞬即逝。
也對，慢熱是這樣的！
轟隆隆。
遠處有道劍氣把小山丘砍倒了。
許瑤看着那劍氣莫名覺得似曾相識，緊接着是不安。
她沒有回洞府，而是定神觀察那邊的動靜。
老實說鬧出那麽大的響動，這邊的妖獸都會吸引了去，沒有足夠的實力盡快撤離才是明智之舉。
許瑤皺眉遠眺溢出來的劍氣，心裏催促：快走，快走，你們倒是快走啊！
乘上木劍離開山頂的同時，身上的傳音石發出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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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烨爍是在尋路的時候偶然發現的血跡，他順着血跡往裏摸尋一炷香的時間遇到了遍體鱗傷的姬桐。
這位前世和他一般迷戀許遙的四師弟渾身是血，被斷翅的鳥妖護在身後，滴血的纖細手指在地面畫出法陣的輪廓，唇色蒼白得吓人。
“四師弟！”
他趕緊沖過去用本命劍砍死幾只前頭的妖獸，轉身給人施展治療法術。
“大師兄？”
姬桐眯眼看清人後擡手揪住他的袖子往下拉。
巫烨爍的法術被打斷，不解地看他。
“我疼得走不了，你快逃吧。”
姬桐示意他看天上，有一群長着翅膀的人頭馬身朝他們這邊飛來，估摸數量不少于一百。
“那些家夥不聽我的，再不走我們都得死這。”
巫烨爍立馬了解他們的處境，在劍縮小成扇子後別在腰間，伸出手想把他拉起來背在背上。
“你好端端跑這裏來幹什麽？”
姬桐揮開他的手，嘴角上挑地怼他：“別天真，面對那群鳥人你自己跑都費勁。”
傷口拉扯疼得他控制不住地眼角沁淚。
“對了奉勸你一句，盲信女人會變得不幸咳咳，我就是聽了一個女修的話來這裏找千年靈芝，結果靈芝沒找到命倒是要賠進去了。”
巫烨爍聞言笑他：“你好意思說這話？”
前世最聽許遙話的就是他這個四師弟，對許遙的感情也是他們當中最純粹的那個。
失了龍心不說還克制感情鼓勵許遙去表白意中人，明明許遙愛上別人以前時刻黏着人家不給意有所圖的同性親近心上人的機會，最後又會為了她幸福而主動退出。
也就是因為姬桐是個單純愚蠢的家夥，前世他才沒有為了獨占許遙對他下過真正的死手。
失血過多，姬桐兩眼昏黑連神志都變得混沌起來。
“快走吧。”
想活命的确只能按照姬桐說的做。
可巫烨爍想賭一把，賭他們鬧出的動靜能引起那位前來救人，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起身，本命劍感應到主人的想法變幻成鋒利的扇劍。
澎湃劍氣傾瀉而出，興致高漲的妖獸們感受到殺意本能地往後縮了縮。
“有病吧巫烨爍。”姬桐察覺到他的意圖破口大罵，“誰要你陪我殉葬！”
“是生是死還說不準。”
巫烨爍的發帶被劍氣掙開，三千青絲垂在身後随風飄揚。
他一襲白衣純潔無瑕好似高山捧雪，即便發絲淩亂也美得不可方物。
一劍殺死啃食鳥妖屍體的狼妖，巫烨爍提劍殺入妖獸群中。
比起被激發野性渴望厮殺的陸地妖獸，空中的妖獸更想先把沒有戰鬥力的姬桐分屍吃了。
然而它們還沒降落到能抓獵物的距離就被幾道劍氣擊中發出慘叫倒在血泊裏。
見到同伴的屍體妖獸們發怒地集中攻擊巫烨爍，巫烨爍的身上也逐漸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他沒退縮，只是感慨重來一世要走出不同的路竟然這麽困難。
好笑的是他竟覺得為保護同病相憐的四師弟而死似乎也比前世的結局好上那麽一點。
眼看大師兄的攻勢越來越慢、越來越弱，姬桐顫抖着手拿出傳音石，死到臨頭還在糾結要不要打擾人家。
前世憑一己之力飛升成神，那樣的高人會願意來救曾對她言行不敬的路人過客嗎？
巫烨爍被妖獸生生咬下一塊肉，露出血淋淋的白骨。
他疼得抽氣，險些站不穩。
見狀，姬桐咬牙激活傳音石，可憋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他終是神色晦澀地放下石頭，把法陣的最後幾筆畫完，随後催動法陣好将巫烨爍保護起來。
妖獸們暫時打不到巫烨爍，紛紛朝他看來。
姬桐扶着樹樁吃力站起，笑着挑釁它們：“蠢貨，有本事都來追我。”
然後轉身往前跑，面容慘白，神情絕望。
他到底在幹什麽，把最後的保命手段給了巫烨爍他必死無疑。
他死了龍族的使命該怎麽完成？以靈魂見到爺爺叔叔要怎麽向他們交代？
都怪他仗着前世學到的丁點本事自以為是能找到那位的洞府，還害得大師兄也牽累其中生命垂危。
就他這樣的龍能做成什麽事？
代替他出生的如果是能力強的女龍就好了。
生下他根本毫無用處，只會辜負已故族人的期待。
姬桐憑着強烈的執念逃到來時路過的一處瀑布附近，毫不猶豫跳進急水緩慢游向中央的巨石。
陸地的妖獸拿他沒辦法，急得在邊緣的地面團團轉。
他在巨石上緩了緩呼吸，又紮進水裏往最湍急的地方游。
瀑布奔流而下的最底部有個凹陷進去的地方，大小正好能藏個人。
姬桐憋住口氣和百米之上沖下來的水幕相撞，水像刀刃砍在他的身上，沖洗掉他身上的淤血後又沖出了新的傷口和血液。
經過幾次失敗後他終于進到石穴，縮成團對外面的妖獸叫嚣。
“有本事，就過，來，吃我，呵，一群，廢，物。”
妖獸們紛紛下水，或淹死在水裏，或在下水的原地撲騰。
飛在空中的家夥們倒是動腦筋用石塊把上流的水截住，居高臨下地和他對視。
姬桐不知道他争取到的時間有沒有給大師兄創造逃生的機會，但他清楚自己的命到頭了。
說不怕是假的，可他太疼了，疼得他連怕都顧不上了。
一只鳥人朝他迅疾沖來時他将頭埋進腿間小聲哽咽。
“爺爺，叔叔，桐桐害怕……”
咔咔咔。
偌大的水面在一瞬之間結冰。
不管是下水的陸地妖獸還是那只快飛到水面的人頭馬身都被冰擊穿要害，整個身體凍結在冰裏如同雕像。
姬桐擡頭，恍惚瞧見有人從天而降立在鳥人頭上。
“雖然我很想問你們倆是怎麽找到我這裏來的，但現在這情況有更重要的事要問。”
拿着木劍望過來的少女眉頭皺得老高。
“你這家夥是怎麽拖着這身傷把妖獸引到這麽遠的地方？這堅強聰明的勁是我認識的那個姬桐嗎？”
姬桐愣怔地看着她，眼中的死水一點點漾開。
他剛對她伸出手就重心不穩摔倒在冰面上，兩眼一閉陷入昏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