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論如何,虞近寒确實是一戰成名了
第2章 無論如何,虞近寒确實是一戰成名了。
下午李冬青在走廊上遇到陸熔岩,把他叫住了:“新同學也是搞數競的,今天放學後你記得帶她去數競培訓室。”
陸熔岩愣了一下:“哦。”就那個莫名其妙罵他小癟三的新同學是吧。
北辰下午五點就放學了,虞近寒正收拾書包,一只白皙修長的手伸了過來,在她的書桌上輕輕叩了叩。
她一擡頭,就看到陸熔岩那張十分賞心悅目的臉。
“班主任叫我放學後帶你去數競培訓室。”
陸熔岩神色淡漠,但語氣不算很冰冷,甚至疏離中還帶着點禮貌。
所以他們今早那點小糾紛算過去了?
虞近寒點了點頭:“好。”
北辰用來搞競賽培訓的教室在另一棟樓。虞近寒跟在他身後往外走。陸熔岩的人緣似乎非常好,一路上都有人跟他打招呼。
他們來到一間階梯教室,裏面陸陸續續來了四五十個學生,比一班那不到三十人的小班級熱鬧多了。
陸熔岩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很快就有一波又一波的人過來找他聊天。
虞近寒在陸熔岩後兩排座位上坐了下來,看着陸熔岩被同學們包圍住,一群人聊得熱熱鬧鬧的,與孤身一人的她形成了鮮明對比。
虞近寒不打算加入他們。她沒想過要在北辰交朋友,她來這裏的目的就是好好學習,争取保送,然後拿錢走人。
數競培訓結束,已經六點半了。虞近寒多做了一道題,等她做完,人都散得差不多了,窗外暮色冥冥,整棟樓都很安靜。
虞近寒去走廊盡頭的衛生間上了個廁所,洗完手,她正要離開,卻聽見外面走廊上傳來一個女生殷切的聲音。
“陸熔岩,我喜歡你。我知道你說過,你是智性戀,只喜歡成績比你好的女生,我也知道我這輩子都考不過你。但是,如果這次開學考試我能進前十的話,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像是怕被打斷,女生話說得很快。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陸熔岩的聲音響起,溫柔而鼓勵地,“你加油。”
“你同意了?!”女生的聲音滿是驚喜。
“學習應該是為你自己而學,而不是為了別人。沒有人值得你這樣做。”
“……哦。”女生的聲音喪了下去。
聽到外面逐漸遠去的腳步聲,虞近寒嗤笑出聲:“智性戀……”什麽鬼借口。
她從衛生間出來,猝不及防看見陸熔岩站在走廊裏,一臉冷漠地看着她。原來剛剛離開的只有那個告白的女生。
虞近寒:“……”他沒聽到吧?
虞近寒體型纖細高挑,足足有172公分,但陸熔岩個頭也很高。雖然他背倚着欄杆,沒站直,依然可以輕松俯視虞近寒。
“智性戀怎麽了?”陸熔岩問。
“……”好吧,他聽到了。
虞近寒不喜歡這種被人俯視,被人審問,被人壓制的感覺。
她當即腦子一抽,嘲諷一笑:“沒怎麽,我就是怕開學考你考不過我。”
還有半句話沒說出口——到時候你不會喜歡上我吧?
陸熔岩:“……”
他聽出了這句挑釁暗含的言外之意。
他想說“你腦子有病吧”,忍了一忍,換了一句溫和點的,“你想多了。”
陸熔岩轉身下樓了。虞近寒特地跟他隔出一段距離,也離開了這棟樓。
她其實有點後悔剛剛的挑釁舉動,顯得她很輕佻很狂妄。但是無所謂了,她跟陸熔岩的同學關系注定是好不了的了,就這樣吧。
陸熔岩走在虞近寒前面,兩人隔了大約十來米距離。
出了校門,虞近寒看見陸熔岩徑直走向一輛歐陸,守在車旁的司機恭謹地拉開車門。
陸熔岩上了車,在車身轉向時無意間往車窗外瞥了一眼,那是一個不帶感情色彩的淡漠的眼神,恰好落到了校門口的虞近寒身上。
虞近寒腳步慢了下來,看着歐陸遠去,忽然産生一種自己很渺小的感覺。
現在正是晚高峰時期,地鐵裏擠得密不透風。網友曾戲言,申城早晚高峰的地鐵能把人擠流産。
虞近寒擠上地鐵,靠在車廂盡頭的拐角處發呆。她想起今早上學路上,她就沒在地鐵裏看到過穿北辰校服的學生,一個個都是在校門口從私家車上下來的。
她仰頭嘆了一口氣。申城有錢人這麽多,怎麽就不能多她一個。
第二天就迎來了北辰例行的開學考試。或許是因為前一天莫名其妙挑釁了陸熔岩一把,虞近寒對待這次考試格外認真。
另一方面,她也顧忌到自己來北辰學費全免,還有高額獎學金拿,收了人家那麽多好處,總得把事辦漂亮。
考試結果出來那天,高二所有班級都轟動了,所有人都在問:“虞近寒是誰?”
很快有關于她的消息,就像漣漪一樣擴散到了各個班級:
虞近寒,明嘉第一名,剛轉來北辰高二一班,以5分的優勢力壓陸熔岩,成為了北辰高二年級新一任全級第一名。
在這些正經的消息背後,還有一些不太正經的小道消息也在流傳。
比如據說她收了北辰一大筆錢;比如她窮得連一雙好點的鞋子都沒有;比如她人很漂亮,但總是冷着臉,一點也不像陸熔岩那樣風趣随和。
無論如何,虞近寒确實是一戰成名了。
高二一班的班長謝明軒打量着自己同桌的臉色,安慰道:“還好啦,你倆就相差五分,實力還是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的,說不定下次你就超過她了。你看看我,我比你少了三十多分呢,再這樣下去,我都要跌出前三名了。”
這次開學考,虞近寒第一,陸熔岩第二,謝明軒第三。虞近寒和陸熔岩的分數差距只有五分,而陸熔岩和謝明軒的分數差距足足拉出了三十二分。虞近寒和陸熔岩都算是斷層top。
謝明軒和第四名只相差八分,他是真的挺擔心自己跌出前三名的。北辰作為私立學校,有錢,也愛撒錢,凡是重要考試前三名都有獎金。謝明軒還指望着存夠錢去買Specialized的單車呢。
陸熔岩單手支着頭,另一只手時不時轉一下手中的筆,一直沒說話。
理智告訴他這事沒什麽不能接受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又不是什麽地表最強高中生,世界上肯定有比他厲害的人。只是以前沒遇到過,現在恰好遇到了。
但他還是有點難以接受。大概是因為虞近寒前兩天剛挑釁過他吧,輸給她就感覺格外膈應。
他看了一眼右側的虞近寒,只見她坐在座位上,一邊叼着吸管喝一盒巧克力牛奶,一邊看自己的試卷。臉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有什麽情緒。
童夢緣倒是一臉激動地摟住虞近寒的胳膊:“原來你這麽厲害,以後我就抱你大腿了,請大神帶我飛!”
虞近寒笑了笑,沒說話。其實她沒感覺有多開心,考第一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她只覺得松了一口氣。還好沒辜負北辰給她的錢。
陸熔岩收回視線,心想至少數競不能輸給她吧。要是數競也輸了,那他還混個什麽勁。
這段時間裏,落在虞近寒身上的視線變多了。當她走在走廊上的時候,去食堂吃飯的時候,總有外班的人悄悄打量她,并竊竊私語。
“喂,快看,她就是虞近寒。”
“我去,真的挺漂亮诶,我還以為是他們瞎吹的。”
“看着好高冷哦。”
“陸熔岩不是說他只喜歡成績比他好的女生嗎?你說他會不會喜歡虞近寒?”
“不能吧。聽說她家境一般,跟陸熔岩不匹配啊。”
“又不是沖着結婚去的,有錢人哪個不是婚前玩得飛起。”
“哈哈有道理……”
北辰中學有一個不知道誰經營的公衆號,叫“北辰gossip”,經常有人匿名投稿一些校園八卦到該公衆號上。
這幾天,北辰gossip的八卦基本都是關于虞近寒和陸熔岩的。大家肆意地猜測虞近寒收了學校多少錢,猜測陸熔岩會不會真的智性戀發作去追她,猜測下一次考試他倆誰會是第一名……
虞近寒來北辰的第一天,就被童夢緣安利了北辰gossip這個公衆號,看到這些奇奇怪怪的猜測,她覺得很煩,但也做不了什麽,只能眼不見為淨。
與此同時,陸熔岩也很煩。他一點也不想跟虞近寒扯上關系,但在那些莫名其妙的流言裏,他跟虞近寒的關系老是被描述得很暧昧。
甚至在他和虞近寒一起去明德樓上數競培訓課的路上,來往的人老是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他倆,好像他倆要去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在食堂排隊的時候,羅一鳴笑嘻嘻地攬着他的肩膀。羅一鳴比他矮半個頭,還非要攬着他,整個人跟吊在他身上似的。
羅一鳴湊到他耳邊小聲問:“比你成績好的女生出現了,心動嗎?”
兩人排在隊伍最末端,陸熔岩看了一眼排在隊伍前半段的虞近寒,規規矩矩地紮着頭發,整整齊齊地穿着校服,表情高冷嚴肅,随時可以拉去拍學生儀容儀表示範照。
誰能想到這樣的好學生模板,會在轉學來的第一天就罵他挑釁他呢?
他又想起了虞近寒那句輕佻狂妄的“我就是怕開學考你考不過我”。
陸熔岩:“我現在非常後悔。”
羅一鳴:“後悔什麽?”
陸熔岩:“後悔拿智性戀當借口。”
去他媽的智性戀,他當初就是懶得每次被告白都編不同的拒絕理由,所以才拿智性戀說事,誰能想到老天爺還真安排了個女生來壓他一頭呢。難道是因為他拒絕的人太多所以遭報應了嗎?
羅一鳴笑得不行,大力地拍他肩膀:“這就是孽力回饋啊兄弟!”
晚上,虞近寒回到家中時,天已經全黑了。她打開家門,看到昏黃的燈光下,母親沈霜露沉着臉坐在餐桌旁。
其實這兩天沈霜露已經消氣了,沒怎麽擺臉色給她看了。今天突然又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一定是有什麽事發生了。
果然,沈霜露見她回來了,把一臺Switch啪的一聲扔在了餐桌上。
虞近寒略微有些肉疼。這臺Switch她剛買沒多久,正寶貝着呢。
“多少錢買的?”
虞近寒沒有猶豫,直接說了實話:“兩千。”
沈霜露質問她:“你拿着獎學金就幹這些事?高二了還打游戲,你還想不想讀書了?不想讀了就滾出去打工!”
虞近寒慢條斯理地換鞋:“我讀書又不需要你出錢。”
沈霜露正要發作,她又補了一句:“前兩天北辰開學考試,我是全級第一。”
沈霜露梗了一下,迫切地想尋找到一個正當的切入點來責備自己的女兒。
“你現在拿到獎學金了,就随意揮霍,買這些有的沒的,你真當自己是富二代了?家裏什麽情況你不清楚嗎?你媽我每天……”
“媽,”虞近寒平靜地打斷了沈霜露的話,“你很缺錢嗎?我現在幾乎不需要你養,手機電腦游戲機都是我自己買的,飯卡也是我自己充的,你的錢都去哪了?”
“我……”
虞近寒冰冷的目光直視自己的母親,眼底透着毫不掩飾的譏诮:“你的錢又拿去給沈順帆買手機了?”
沈霜露眼神躲閃了一下:“……都八百年前的事了,你扯它做什麽!”
虞近寒冷笑了一聲:“你沒錢給我買衣服,但有錢給你侄兒買手機,不知道的還以為沈順帆才是你親生的呢。”
這事确實已經過去很久了。那是虞近寒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她個子猛地蹿了一大截,袖子褲腿幾乎在一夕之間都變短了。
她讓沈霜露帶她去買新衣服,沈霜露一直推脫,說自己沒空,說下個月發了工資再買,說明明還可以将就穿……
直到那年寒假回外婆家過年,她也沒能買到一件新衣服。在外婆家,她看到她的表哥沈順帆向她顯擺自己的新手機。
“看,智能手機,你媽給我買的。”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全身的血都沖到了頭頂。她奪過手機,一把扔進了水塘裏。
沈霜露每次在跟女兒的交鋒中,都很難占理。她索性放棄講道理了,轉而開始煽情:“你不是我親生的,我能養你這麽大?你爸剛走的時候,家裏那麽困難,我都沒舍得扔下你。你以為我沒出路嗎?當時多少人給我做媒我都沒答應!早知道你是個白眼狼,我就改嫁了算了!現在都得不到你一分錢,我老了還能靠得住你?”
虞近寒不想跟她掰扯這些,只問了一句:“你現在還在給沈順帆錢,是不是?”
沈霜露愣了一下:“我辛辛苦苦掙的錢,我願意給誰就給誰!”
虞近寒點點頭:“那我的獎學金,我也愛怎麽花就怎麽花。”
她拿上餐桌上的Switch,進卧室前最後看了自己母親一眼:“別想用我的錢去養沈順帆那個變态,也別妄想他能給你養老,他遲早要進監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