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等什麽?你的死訊嗎?”
第3章 “等什麽?你的死訊嗎?”
跟沈霜露吵完這一架後,虞近寒更無所顧忌了,她給電腦加裝了個獨立顯卡,又買了個XBOX游戲手柄。
像她這個年紀的小孩,是很舍得為愛好花錢的。
第二天,輪到虞近寒和童夢緣當值日生。
下午最後一節是自習課,虞近寒在講臺上守着。班裏一共就28個學生,大家都埋着頭做自己的事,整間教室安靜得很,唯有一顆老鼠屎跳出來搗亂。
那是坐在最後一排的一個男生,在座位上老實呆了不到五分鐘,就開始各種作妖。一會兒把椅子拖得嘎吱響,一會兒大搖大擺地從最後一排走到教室最前面來接水,明目張膽地戴着耳機聽歌,還一不小心外放了,二手玫瑰那詭異騷氣的腔調響徹教室,惹得衆人都哄笑起來。
虞近寒再也無法無視這個人了,她冷聲提醒對方:“同學,請保持安靜。”
那個男生漫不經心地擡頭看了虞近寒一眼,哐啷一聲把椅子拉開,拿起杯子,搖頭晃腦地走到講臺邊的飲水機前,又接了一杯水。
很明顯,他沒把虞近寒放在眼裏。
虞近寒又非常程序化地提醒了他一句:“非下課期間,不可以接水。請回到座位上,保持安靜。”
男生嗤笑了一聲:“我們班的班規,用得着你個新來的提醒?考了一次第一就覺得自己牛逼壞了是吧?”
虞近寒很讨厭這種明明不占理還非要扯東扯西轉移話題的人,她正要怼回去,班長謝明軒先開口了:“袁景燦,你今天多次違反班規了,再這樣我要寫進今天的日志了啊。”
袁景燦一臉不屑地聳聳肩:“你寫呗,除了告狀你還能幹嘛?”
謝明軒深吸一口氣,正要說些什麽,他身旁的陸熔岩頭也不擡道:“沒完沒了了?上自習還是逛菜市場呢?”
陸熔岩的語氣算不上好,但袁景燦竟真的乖乖閉嘴了,老老實實回到座位上,再沒作妖。
目睹了這一幕的虞近寒有些詫異,這個姓陸的講話這麽好使?
自習課結束就是放學時間了,虞近寒和童夢緣要留下來打掃衛生。童夢緣說:“你不是要參加數競培訓嗎?過幾天就是數學聯賽了,你還是去培訓吧,我一個人打掃就行。”
虞近寒搖了搖頭:“不用,都這個時候了,再怎麽培訓也就那樣了。”
兩人一起打掃完教室,扔了垃圾,再把今天的值日生日志寫好,就可以離開了。
童夢緣看着虞近寒剛寫完的日志,有些猶疑:“小虞,你把袁景燦自習課上的表現都寫進去了啊?”
“嗯。”
“要不算了吧,他這個人脾氣挺差的,沒必要惹他。”
虞近寒渾然不在意:“我不會因為誰脾氣差就讓着他。事情是他自己做的,我只是如實記錄而已。”
童夢緣抿着唇,不再說什麽。
兩人一起離開教學樓,來到校門口,童夢緣忽然問:“你餓不餓?”
“還好,怎麽了?”
“我有點餓了,我帶你去一家特別好吃的米線店吧。”
“行。”
童夢緣帶着她繞進學校旁邊一條巷子裏,來到一家一看就開了不少年的米線店,童夢緣點了一碗番茄肥牛米線,虞近寒點了一碗泡椒素米線。
童夢緣向她介紹:“我跟你說哦,北辰gossip每年都會搞一個校園周邊美食排行榜,這家米線店年年都被票選為第一名。要是剛放學那陣,這家店絕對爆滿,擠都擠不進來。”
一提到北辰gossip這個破公衆號,虞近寒就想起了那上面各種關于她和陸熔岩的流言。陸熔岩這個人還挺古怪的,有時候感覺他人緣特別好,哪哪都有人認識他,他也表現出很随和的樣子。有時候又感覺這人脾氣并不好,袁景燦對上他都變老實了。
她問童夢緣:“你說袁景燦脾氣差,可為什麽我感覺他挺怕陸熔岩的?”
童夢緣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湊近虞近寒,神神秘秘地問:“你知道太初集團嗎?”
“知道啊,申城人都知道吧。”
太初集團那棟造價數十億、造型前衛科技感十足的總部大樓,一直是申城的标志性建築之一,獲得過多項國內外建築大獎,小時候虞近寒第一次經過那棟樓,就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童夢緣繼續說:“太初集團就是陸熔岩家的産業。雖然我們學校的學生家境都不錯,但陸熔岩家屬于獨一檔的,壁了所有人。”
虞近寒有些震驚,但震驚之餘還是不解:“啊……那又怎樣呢?他家很厲害,所以其他同學都得怕他讓着他?”
童夢緣擺擺手:“不是這個意思啦,陸熔岩人很好的,大家都很喜歡他,沒有人會怕他。”
她繼續解釋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袁景燦家裏開了一家小公司,跟太初集團有一些生意往來,其實就是靠着太初這顆大樹過活的小魚小蝦。所以,袁景燦家裏應該特地囑咐過他,不要跟陸熔岩發生沖突,畢竟他全家都靠撿太初漏下的三瓜兩棗過活。”
虞近寒點點頭:“你這麽一說我就理解了。但是你說陸熔岩人很好,我對此很存疑。”
這下輪到童夢緣不解了:“為什麽呀?怎麽感覺你對他印象不是很好?”
虞近寒正要說些什麽,卻看到童夢緣臉色一變,迅速抓起餐桌上飲料瓶和手機塞進書包裏,* 一邊拉上書包拉鏈,一邊給虞近寒使眼色:“把東西收一收。”
虞近寒:“?”這是做什麽?有人來打劫嗎?
就在虞近寒愣神之際,一個滿面風霜的中年婦女走了過來,拿起餐桌上虞近寒沒喝完的巧克力牛奶,轉身就走。
虞近寒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認出了這女的就是開學那天,在早餐店跟陸熔岩吵架的那個人。
童夢緣沖了過去,從中年婦女手中奪回虞近寒的飲料,厲聲呵斥:“幹什麽你!又偷拿學生的東西!再有下次我們報警了!”
中年婦女不甘示弱:“你去報嘛,一個廢品值幾個錢,把你們給小氣的,越有錢越摳門。”
童夢緣:“你說的是你自己吧!家裏開超市的還非要跟孤寡老人搶廢品,學生的課本一不留神就被你拿走當廢品賣了 ,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積點德……”
虞近寒越聽越吃驚,原來這位看着樸實可憐的中年婦女一身的黑料,真是人不可貌相。
中年婦女吵了幾句便走了。童夢緣回到座位上,把巧克力牛奶還給虞近寒。
“剛剛那女的……”
“那女的簡直有病!”童夢緣滔滔不絕地吐槽起來:“她兒子是隔壁那條街上開超市的,家裏明明不缺錢,她非要出來撿廢品。不對,不是撿,根本就是明搶!北辰學生沒喝完的飲料,書包裏的課本練習冊,只要一眼沒看住就被她拿走了。全校的人都煩她得不行,每次被她搶劫都得吵一架,多吵幾次她就記住你了,下次就不敢拿你的東西了。你要是不敢跟她吵,她就敢明目張膽地在你眼皮子底下翻你書包……”
虞近寒:“……”
原來是這麽回事啊。她恍然大悟,原來開學那天陸熔岩不是在耍少爺脾氣,這是北辰學生的生存之道。攤上這麽個神經病,他們除了這麽做也沒別的辦法。
很快米線端了上來,虞近寒嘗了一口,味道确實還不錯,但也沒有吹的那麽神。
吃完米線,童夢緣咕咚咕咚把飲料一口氣幹完,然後跟虞近寒說:“這附近還有一個撿廢品的阿婆,她平時老是被那個神經病女的欺負,那女的不準她在這附近撿廢品。待會兒我們把瓶子給那個阿婆送去。”
“哦。”虞近寒三兩口喝完了巧克力牛奶,跟童夢緣一起去找那個阿婆。
她們拐進一條老弄堂裏,在一樓一戶人家門口找到了那個阿婆。
“阿婆,我們來送瓶子啦。”童夢緣熟門熟路地跟站在門口的阿婆打招呼。
阿婆銀發蒼蒼,顫顫巍巍地迎出來:“謝謝你哦。你們北辰的學生心地都善良,剛還有個孩子過來給我送瓶子,還幫我打包廢品。”
阿婆話音剛落,屋裏就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阿婆,這些瓶子我都整理好了,我先回去了。”
“哎,好,辛苦你了孩子。”
虞近寒覺得這聲音怪熟悉的,緊接着她就看見陸熔岩挎着書包,從那昏暗的屋裏走了出來。兩人目光相撞,都微微一愣。
虞近寒感到一陣微妙的尴尬。
陸熔岩對此一無所覺,一臉淡漠地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送完瓶子,童夢緣站在馬路邊打車:“我就跟你說了吧,陸熔岩人真的挺好的,對誰都好,所以他人緣才那麽好。”
虞近寒不想再讨論他:“我走啦。”
童夢緣擡起頭看着她:“你去哪兒啊?你不打個車嗎?”
“去地鐵口,我坐地鐵回去。”
“……哦,好。”童夢緣明顯愣了一下。
第二天下午課間休息的時候,虞近寒趴在課桌上小憩,忽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推了一下。她皺着眉坐直身體,發現袁景燦站在她面前,臉色黑沉,目光陰鸷。
“值日生日志是你寫的?”袁景燦問。
“啊,我寫的。”虞近寒平靜地看着他。
袁景燦怒極反笑:“行,你有種,你給我等着!”
他用手指指了指虞近寒,威脅意味明顯。
虞近寒揉了揉自己被推疼的肩膀,眼角餘光瞥到班主任李冬青正經過走廊拐角處,看樣子是要來教室。
她冷笑一聲,挑釁地看着袁景燦,緩緩道:“等什麽?你的死訊嗎?”
“你!”袁景燦再也克制不住怒氣,當即就要揮拳打她。
虞近寒往後躲了躲,眼見是躲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