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場酷刑一般的競賽總算是結束了

第5章  這場酷刑一般的競賽總算是結束了

母女倆一前一後進了家門,虞近寒把書包扔到沙發上,主動解釋:“我今天在學校裏被籃球砸到了,背部疼,不敢擠地鐵,所以才打了個車。”

沈霜露聽她這麽一說,立刻急了。母女關系再僵,到底還是有感情的。

“砸到哪兒了?我看看!”她掀起虞近寒的衣服一看,又急又氣,“青了這麽大一塊,怎麽搞的嘛!人家打籃球,你不知道離得遠一點?在家裏跟我吵架的時候不是伶俐得很嗎?怎麽到了外面就變傻了……”

她一邊罵,一邊在虞近寒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這一巴掌牽動了背上的傷,又是一陣劇痛。

“嘶……”虞近寒又痛又無語。沈霜露生氣的時候會罵她,表達關心的時候還罵她,絕了,她活了十幾年都不知道該怎麽跟沈霜露溝通。

“媽你別念叨了,”虞近寒從書包裏掏出噴劑,遞給沈霜露,“幫我上一下藥,我這周日還要參加數學聯賽。”

沈霜露一邊給她噴藥,一邊問:“你那個聯賽有獎金嗎?”

“沒有。”

沈霜露冷哼一聲:“沒獎金你還浪費這麽多時間在這上面?你就防着我吧,反正我也不指望你給我養老。沒見過哪家閨女把親媽當賊防的……”

虞近寒不想解釋什麽。上完藥她呆坐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解釋:“聯賽名次靠前可以參加CMO,CMO名次靠前可以保送明京大學和清源大學。”

沈霜露半信半疑:“考多好可以保送啊?”

“全國前60名。”

沈霜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說你一天到晚想點實際的行不行?全國那麽多中學生,前六十是什麽概念?真當自己是文曲星下凡了啊?有那個時間精力你放在學習上,別最後雞飛蛋打……”

虞近寒嘆了口氣,她果然就不應該解釋。反正無論解不解釋都讨不到一句好話。

第二天早上,虞近寒費了好大勁才從床上爬起來,上半身一動背上就疼。還好家裏有布洛芬,她吃了藥才敢出門。

今天周六,要去考場報道。北辰的安排是讓所有參加聯賽的學生先到學校集合,再統一坐校車去考場。

今年的數學聯賽考場設在申城大學附屬中學。到了地方,北辰的學生都集合在一處。虞近寒背部僵直地站在隊伍最後面。布洛芬的藥效快過去了,她這會兒難受得不敢稍微動一下,一動背上就疼。

不巧的是,明嘉的學生也過來了。明嘉搞數競的這幫小孩基本都認識虞近寒。虞近寒還在明嘉的時候,跟他們一起上了一年的數競課程。

其中一個明嘉的女生三步并兩步地跑過來,熱情地在虞近寒的背部拍了一巴掌:“虞近寒!好久不見!”

虞近寒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這一巴掌還正好怕在她受傷的部位。

她痛得叫出了聲,整個人被拍得往前踉跄了一步,差點撞到站在她前面的陸熔岩。她趕緊伸出手按在陸熔岩背上,勉強支撐住身體沒撞到他身上。

大夏天,突然有一只冰涼的手按在自己背上,陸熔岩吓了一跳。

他回過頭,看到虞近寒滿頭冷汗,臉色蒼白,心想袁景燦還真是下了死手。可惜了,她以這樣的狀态參加明天的聯賽,很難有好的發揮吧?不過也沒關系,高三還有機會再參加一次,就是再熬一年心理壓力會很大。

不止是陸熔岩這麽想,虞近寒也對自己的狀态感到悲觀。

數學聯賽的比賽流程安排得很緊湊,比賽分為一試和二試,都得在周日上午考完。一試在早上八點到九點二十分,一共十一道題;二試在早上九點四十分到十二點半,一共四道大題。

整場比賽持續四個半小時,對腦力的消耗巨大。對虞近寒來說,她現在一寫字背部就疼,身體上的消耗同樣很大。

第二天早上,虞近寒坐在考場裏,幾乎悲憤地想,她要是考砸了,袁景燦那個賤貨以後都別想好過,她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一邊忍着劇痛一邊飛速運算,到二試結束時,她身上的灰色T恤幾乎已經被冷汗打濕透了。做完最後一道大題,她輕呼出一口氣,這場酷刑一般的競賽總算是結束了。

此時她心情放松了不少,反正每道題她都答出來了,她盡力了,結果如何就看老天爺安排了。

頭昏腦漲地離開考場,每個考生都感覺自己大腦被掏空了。

此時已經快到下午一點了,激烈的腦力活動消耗了大量熱量,所有人都餓得不行,一出考場就直奔飯館。

虞近寒跟随人流來到申大附中附近的美食街,找了一家面館,點了一碗蔥油拌面。

她前面一桌坐了四個北辰的男生,陸熔岩也在其中。

其中一個背對着虞近寒的寸頭男生正抱着頭哀嚎:“啊啊啊啊,那道數論題我明明再想一會兒就能想出來的,我為什麽不堅持一會兒啊,50分吶,我完了,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搞數競……”

他旁邊的黑色上衣男生安慰他:“行了,別嚎了,多大個事兒啊。那個新轉來的虞近寒,估計也考得也不怎麽樣,但出考場那會兒,她看着比你淡定多了。”

寸頭男生:“你怎麽知道她考得不怎麽樣?”

黑衣男生:“她不是受傷了嘛,這兩天走路都搖搖晃晃的,考完臉色都發白了。”

聽到他們在議論自己,虞近寒擡頭看了他們一眼。寸頭男生和黑衣男生都是背對她坐着的,完全沒察覺到她的存在。陸熔岩旁邊的男生正埋頭幹飯,也沒注意到虞近寒的存在。

只有陸熔岩已經吃完了,靠牆坐着,正擡頭看向她。兩人目光相撞,又迅速錯開。

寸頭男生:“她數競水平應該本來就不怎麽樣吧,我就沒見過幾個女的能拿到數競省一的,也不知道她瞎摻和個啥……诶你踢我幹嘛?”

寸頭男生看着對面的陸熔岩。

陸熔岩看了一眼埋頭吃面的虞近寒,又看了一眼寸頭男生:“……腳沒地兒放。”

寸頭男生:“行行行,你腿長你了不起。”

黑衣男生:“但是上次開學考,我記得虞近寒的數學是滿分吧?”

寸頭男生:“滿分咋了?只能說明她課內知識學得好呗。女生充其量也就能把課內知識學好,難度再上去她們就……嘿你怎麽又踢我?”

寸頭男生再次不解地看着陸熔岩。

陸熔岩嘆了口氣:“快吃吧,就你吃得最慢。”

寸頭男生埋頭刨了幾口飯,又忍不住叨逼叨:“話說回來,虞近寒那妞長得是真漂亮,就是老板着個臉,跟誰欠了她幾百萬似的。這種女的就是不會利用自身優勢,她要是嗲一點,會來事一點,在咱學校找個富二代男友,還用得着累死累活搞數競嗎?唉可惜了,她性格好一點的話,我都想追她……”

陸熔岩用一只手捂着臉,無奈道:“趙晨新,你快閉嘴吧。”

叫趙晨新的寸頭男生一臉八卦:“咋的?你不高興了?卧槽你不會真是智性戀吧?你真看上她了啊?”

陸熔岩徹底不想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黑衣男生放下筷子,問:“我吃完了,你們有餐巾紙嗎?”

幾個男生紛紛說“沒有”,“剛用完了”。

此時虞近寒也吃完了,她從書包裏抽出一張餐巾紙,慢條斯理地擦了嘴,然後走到陸熔岩那桌。

除了陸熔岩,剩下三個男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虞近寒從書包裏抽出一張新的餐巾紙,遞給黑衣男生。

黑衣男生:“謝……謝謝。”

接着她在書包裏翻了翻,翻出一個東西,遞給了那個叫趙晨新的寸頭男生:“這個送你了。”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面館。

趙晨新一臉呆滞地看着手裏的物品——一個淺藍色印着可愛海豚圖案的小圓鏡。

趙晨新驀地漲紅了臉,呼吸都不順暢了:“她……她……她她她,她是不是喜歡我?啊?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陸熔岩笑得快岔氣了:“她是叫你回去照照鏡子!”

黑衣男生和另一個男生也反應過來了,兩人又拍桌子又跺腳,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哄笑聲。

趙晨新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又一點點黑了下去:“卧槽……他大爺的……”

數學聯賽的成績一般要九月末才出來。不管考得怎麽樣,這段時間都得老老實實上課,耐心等待成績出來。

虞近寒回學校上了一周的課,這期間她背上的傷慢慢好起來了。到了周末,她終于能平躺着睡覺了,她躺在她那張窄床上,感受着久違的平躺的快樂,心裏感慨萬千。

周一早晨,虞近寒來到教室,發現自己的課桌上放着一盒青楓園的甜點。清楓園是一家百年老字號甜點鋪,近些年被營銷成了網紅品牌,人氣與價格都一路高漲,很難買到。

虞近寒拿起甜點盒子,問童夢緣:“這是哪兒來的?”

童夢緣搖搖頭:“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它就放在你桌子上了。”

就在虞近寒迷惑不解時,剛結束停課返回北辰的袁景燦悠閑踱步過來,兩手插兜,笑道:“是我送你的。之前不小心砸到你,害你受傷,我跟你道歉。”

虞近寒看了看袁景燦,又看了看手裏的甜點盒,心想,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嗎?

袁景燦見她不說話,又往前走了幾步,站到虞近寒面前。

這個距離有點過于近,過于暧昧了。虞近寒蹙起了眉。

“不知道你喜歡哪種口味……”袁景燦話還沒說完,就被虞近寒猛地一把推開。

“你……”袁景燦眉眼間暴戾之氣一閃而過,在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人注意到那一瞬間他神色的變化。

虞近寒拿着甜點盒,走到垃圾桶旁,将滿滿一盒甜點狠狠砸進了垃圾桶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