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男人心,海底針

第27章  男人心,海底針

有些東西, 當你尚未察覺到它的存在時,它不會對你産生任何影響;一旦當你察覺到了它的存在,你就徹底無法忽略它了。

就比如前幾天早上, 陸熔岩無意間聞到了虞近寒身上的氣味。

理智告訴他, 那不過是一種十分常見的味道,由洗發水、沐浴露、洗衣液、冬季護膚霜等洗護用品的香味組成。

且虞近寒用的洗護用品應該都很平價, 這些味道可以随機出現在大街上的任何一個人身上。

但他就是莫名地無法忽略這種味道。

他和虞近寒的座位中間就隔了一條過道, 一天時間裏,他總會在這條過道裏和虞近寒擦肩而過幾次。

每一次他都能精準捕捉到那股若有若無的,溫馨安寧的味道,毫無攻擊性,但是會在幾秒鐘內讓他的思維遲緩,注意力偏移, 思考速度下降……說白了,就是變笨。

這天中午吃完午飯, 午休尚未開始, 虞近寒突然對一道物理題的标準答案産生了疑惑, 便拿着題冊來找謝明軒探讨。

謝明軒是搞物理競賽的,遇到疑難怪異的物理題找他探讨再合适不過。

謝明軒是陸熔岩的同桌, 就在陸熔岩旁邊坐着看書。虞近寒站在陸熔岩的課桌旁,一只手撐着他課桌的邊緣, 另一只手越過他的頭頂将題冊遞給謝明軒。

“你看看這道題,答案是不是有點問題。”

“我看看。”

謝明軒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接過題冊,兩人就這麽隔着陸熔岩的課桌, 開始讨論了起來。

本來正在做題的陸熔岩筆尖一頓,他又聞到了那味道, 像是青檸和羅勒混合起來的清新氣味,又帶着些恬淡舒适的皂感。

他的思維再次變得遲緩,注意力偏移,思考速度下降……題冊上的字一行行從他眼底溜過去,他卻完全沒看進去。從虞近寒站到他課桌旁的那一刻起,他的思緒就一直處于游離狀态。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陸熔岩沉着臉,啪的一聲合上書本,霍然起身離開了教室。

虞近寒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目光帶着一絲疑惑,心想這人最近怎麽有點怪怪的。

陸熔岩來到衛生間,擰開洗手池的水龍頭,捧起流水往臉上潑。冬天冰涼的自來水刺激得人頭腦發麻。

他想不通自己最近到底是怎麽了。只要虞近寒一靠近,他的大腦就停擺。這樣下去還怎麽跟她競争?要不是虞近寒實在家境普通,他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弄來了什麽高科技迷魂香,企圖把他藥成傻子,從而徹底退出競争永世不得翻身。

頭腦恢複清醒後,他來到走廊上,一邊吹着寒風,一邊思考,最近發生的這一切應該跟虞近寒沒什麽關系。可能是他最近壓力太大了,太想贏了,所以心理上出現了一點小問題。

還有不到一個月時間就要放寒假了,也許他真的應該聽從母親的建議,出去玩玩散散心,好好調整一下狀态,然後把第一名的位置奪回來。

這會兒虞近寒跟謝明軒解決完那道物理題,心情頗為舒暢。她來到走廊上,往女衛生間的方向走,遇到了正在走廊上吹風的陸熔岩。

十二月末的申城寒風極其凜冽刺骨,陸熔岩臉上居然還有未幹的水漬,應該是剛洗完臉沒擦幹就站這兒了。

虞近寒越發覺得這人最近有些不正常,臉上帶着水在這兒吹零下幾度的冷風,這臉不得凍得跟千刀萬剮一樣。

好歹此人的長相正好在她的審美點上,要是凍一臉的紫紅凍瘡,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不忍卒看了。

于是在經過陸熔岩時,她好心提醒了一句:“小心被風吹成面癱。”

“……”陸熔岩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一言未發。

虞近寒聳了聳肩,心想看來已經被吹成面癱了。

陸熔岩回到教室後便跟謝明軒提議:“我們換一下座位吧。”

“啊?好的。”謝明軒向來很好說話,雖然不知道陸熔岩幹嘛突然要和他換座位,但還是很随和地答應了。

坐到原本屬于謝明軒的座位上,陸熔岩稍稍松了口氣。這樣他就不會再頻頻在過道裏遇到虞近寒了。

第二天中午,陸熔岩和謝明軒來到食堂的時候有點晚了,兩人端着餐盤尋找空位。

謝明軒看到虞近寒和童夢緣的對面還有空位,于是轉頭跟陸熔岩示意:“我們坐那兒去吧。”

說完,謝明軒便端着餐盤過去了。陸熔岩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虞近寒,轉身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謝明軒坐下後才發現陸熔岩沒有過來,他有些摸不着頭腦:“诶?他怎麽沒過來?”

虞近寒看着陸熔岩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

這人确實是不對勁。昨天跟謝明軒換座位,今天又拒絕過來跟他們一桌吃飯,總感覺像是……在刻意避開她。

所以她到底又哪裏得罪他了?啧,男人心,海底針。

中午午休結束,虞近寒拿了一張卷子出來,打算做兩個題醒醒腦。她一邊思考,一邊喝一盒巧克力牛奶,牙齒無意識地把吸管咬得坑坑窪窪。

題做到一半,她發現左前方一個叫楊文昊的男生一直盯着她看,臉上挂着十分猥瑣的笑容,同時還時不時跟他同桌小聲* 嘀咕着些什麽。

這個楊文昊在北辰屬于是貓嫌狗厭的那種男生,虞近寒剛轉學過來沒多久,童夢緣就提醒過她離此人遠點。此人滿嘴污言穢語好像一輩子沒刷過牙,甚至還會裝瘋賣傻假裝不經意地吃女生豆腐。

“你笑什麽?”虞近寒冷冷地注視着他。

“嘻嘻,你猜。”楊文昊沒皮沒臉地吐了一下舌頭,存心想逗一逗這位高冷學神。

虞近寒沒搭理他,又低下頭繼續做題。

見虞近寒并沒有追問,楊文昊的同桌劉嘉豪先憋不住話了。他帶着幸災樂禍的笑容,回答了虞近寒剛才的問題:“剛剛楊文昊說,喜歡把吸管咬得坑坑窪窪的女生,欲望都很強!”

說完,這兩人都捂着嘴偷笑,目光興奮又猥瑣地來回盯着虞近寒的臉,以及她手裏巧克力牛奶的吸管,等着看她又氣又羞地漲紅了臉,一邊罵人一邊嘤嘤哭泣的樣子。

然而虞近寒只是平靜地看着他倆,稍稍提高了一些音量,讓教室裏每個人都能清晰地聽到她的聲音:

“楊文昊,你這麽關注別人的欲望做什麽?因為你沒有嗎?啧,可憐啊,年紀輕輕就陽痿了。要不你別叫楊文昊了,改名叫楊痿男吧。

還有你,劉嘉豪,你整天跟着這個楊痿男混,可見你倆志趣相同,同病相憐,要不你改名叫劉ED吧,也好陪陪你的好兄弟,讓他在陽痿的道路上別太孤單。”

虞近寒話音一落,周圍的女生們都興奮大笑,激動得直拍桌子,紛紛開始管這兩人叫楊痿男,劉ED。

“楊痿男這名字好!以後我就叫你楊萎男了!”

“你倆湊個組合,就叫陽痿兄弟吧!”

“好兄弟,一起走,誰先治好誰是狗!”

“哈哈哈哈哈我天我受不了了,你們怎麽都這麽有才!”

“先說好,明年我們學校的藝術節,沒有陽痿兄弟登臺表演我不看啊。”

班裏的女生都苦楊文昊這個猥瑣男已久,好多人都被他言語騷擾過。如今看到他被虞近寒羞辱得目瞪口呆,臉色紅紫如同豬肝卻不知如何反駁,大家都痛快不已,紛紛下場痛打落水狗。

楊文昊結結巴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自以為很有力的反擊:“我是不是陽痿男,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怎麽樣,放學了敢不敢跟哥哥去開房啊?嗯?敢不敢?”

楊文昊痞笑着看着虞近寒,心想這回她總該惱羞成怒不知所措了吧。

虞近寒漫不經心地彈了彈指甲,悠悠道:“餐廳老板把一盆大糞端上了桌,向客人招呼道,‘這是我新研發的菜品,免費請大家試吃,大家快來嘗嘗鹹淡。’客人都一臉嫌棄地跑了,老板還很委屈,你們怎麽不吃啊?是不是不敢啊?”

班裏的女生們頓時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狂笑,連男生們都樂得不行,衆人又是捶桌子又是跺腳,搞得教室裏轟隆轟隆的像是有火車駛過。

“哈哈哈哈哈,正常人誰敢啊!”

“楊萎男你認輸吧!你踢到鐵板啦!”

“虞姐威武!虞姐霸氣!”

……

陸熔岩和謝明軒本來在專注地做題,寫到一半都忍不住被這場嘴仗吸引,一邊聽一邊笑着搖了搖頭。

經此一役,虞近寒發現班裏的女生們都對她熱絡了很多。雖然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孤僻,不怎麽跟人社交,但女生們只要見到她都會主動跟她打招呼,笑着叫她“虞姐”。

是的,經此一役後,她還多了個外號“虞姐”。楊文昊和劉嘉豪也各自喜提外號楊痿男、劉ED。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

晚上,陸熔岩在書房裏做作業,腦海裏忽然浮現出白天虞近寒回擊楊文昊時的畫面,她面上雲淡風輕,卻出口成刀,把楊文昊那猥瑣玩意兒紮了個體無完膚,肋骨漏風。

陸熔岩回憶着回憶着,嘴角不知不覺就泛起了笑意。

幾秒種後,他如夢初醒,一巴掌拍向自己的額頭。

他怎麽又走神了!而且又是因為虞近寒走神!

察覺到嘴角的笑意後,他更是立刻拉下了臉。

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自己怕不是有什麽大病吧!

趕緊放寒假吧!他得趕緊去瑞士聖莫裏茲滑雪場散散心,讓山上的冰雪給他醒醒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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